他是怎么着?有这么饥不择食吗?连这个出名的蛮横小恶煞,他也能染旨!不不不不,他不接受这个事实呀!
金旭遥连忙套上散落一地的衣物,黑眸还不时再一次确定床上姑娘的长相。
再怎么看,床上的姑娘依然不会更改面貌哪!是湛花袖没错!
他穿上最后一件衣物时,正好睨见她的胸前全是一片紫瘀。
他不是新手,老练的早已明白那是男欢女爱之后所残留的证据……
噢!该死!他怎么谁不动情,偏偏对这个小恶煞动了……男女之间的禁忌!
金旭遥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会做出这等天地不容的傻事。
他记得昨晚在袁妩宁的厢房喝茶谈心.然后这个小恶煞又硬是出现来凑一脚。
再来的画面便是她倒了酒给他逼他喝下之后,啊——他想起来了。
他就是喝了她倒的那杯酒,身子才开始起了变化。
难道……他们之间逾越了男女的关系,是她使计得逞?
该死!酒醒药退之后,他才想起原来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而刚刚的愧疚,瞬间被他的怒火烧得只剩下灰烬,当下认为是她城府多如猫毛。
为了逼他就范,才会使出这等烂招。而他,却也因此疏忽大意,中了她这等烂招。
湛花袖啊湛花袖,他金旭遥这辈子就是不想娶她,为何她还这么执迷不悟,想要用这等烂招逼他就范?他望着她天真的睡颜,怒意虽然平息一点,但眉间的褶痕却是紧拢不散。
床上的人儿幽幽醒了过来,一睁开长睫的瞳眸,映入了他生气的表情,令她又眨了眨圆眸。
湛花袖醒来之后,先是像只小猫般的慵懒的伸展四肢,但没多久就感到胸前一阵薄凉。
“啊!”她尖叫出声,发现自己一身赤裸。
他别过眼,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空间。
她胡乱的伸出小手,抓起散乱的衣物,急忙往身上套着。
此时,空气似乎凝结成沉默的冰点,只剩两人粗喘的呼吸声。
直到她穿好衣物,才战战兢兢的下了床。
她原本以为他会有一丝愧疚,可待他转过身之后,却发现他的眸子氤氪着莫名的怒意。
“这下你满意了吗?”他口出恶言,语气十分的恶劣,“把我和你的情况弄得如此复杂,就只是要我娶你?”
“你……”他在说什么鬼话!
他干嘛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啊?她才是失身的苦主好吗?她都没有给他一拳讨清白了,他居然还敢用这种欠揍的口气向她兴师问罪。
“说不出话来,是不?”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你的手段有多干净、有多高招?还不是摆我一道,在你的酒里下药。”
“你你……”她被他的咄咄逼人逼得有些结口,一半是怒气、一半是羞怯的无法回嘴。
“被我说中了?”他拿着一双冷眸望着她,“你就真的逼不得我娶你是吗?”他望着她铁青着小脸,一头长发直漯而下,有种清灵脱俗的娇俏可爱。
但是他现在怒火中烧,根本望不见她可爱之处,只感受到被她设计,面子有些拉不起。
“你狗屁不通说什么鬼话!”她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骂着玩吗?
“昨晚要不是你突然兽性大发,我会这么委屈就范吗?”
娘的!想逼她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扛出来骂吗?这么羞辱她,不要命了吗?
“哼呵!”他不耻的冷笑,“我不是说过就算全天下的女人全死光,只剩你一个湛花袖,我宁可禁欲而死,也不会碰你一根寒毛吗?”他说话毒得像万支羽箭,狠狠的刺穿她的心。
明明他昨天很热情……可醒来之后又翻脸不认人了。湛花袖的心里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涩。
但是天生的倔强,却又让她吞咽下这抹难过。
“哼哼!谁知道你昨天哪里吃错药了。”她学他,用鼻子哼气,“你就是碰了我,把我吃得一干二净,甚至还一遍又一遍要我!”她就是要刺激他.让他无法从她的面前逃走。
对!她就是有私心。自她懂事以来,她的心就遗落在他的身上.可他总是不拿正眼瞧她,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而今日,他与她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却还是不拿她当成姑娘看待。
她也是有羞耻心的。
只是,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丢弃,他到底懂不懂!
“你、你……”他因为她的直接,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下了药,你还不承认!”
“你把我湛花袖当成什么人了?”她不悦,跳到他的面前,用食指用力的戳着他硬实的胸膛,“我虽然为人凶悍,大刺刺的不像名姑娘,但我还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
望着她认真的小脸,他到口的质问又吞了回去。
从小,她就不是说谎的料,瞧她的表情,又不是在说谎……
“我明明就是被下了药,要不然我不可能蒙了心,碰了你这个男人婆!”很好,他现在已经一脚踏进棺材了。
碰她,是死路一条!他真是找死。
“你不会去问你的袁姑娘吗?”她冷哼一声,不忘提醒他,“昨夜她也有在场,你想赖在我的头上,门儿都没有!”
她对他这头驴……色驴,没有任何耐心了!于是她受得一肚子气,越过他的身旁,跺脚离去。
金旭遥目送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这么胡涂,昨晚没有好好把持住,竟然碰了这个小麻烦啊!
今后的日子,他和她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湛花袖显得疲惫不堪。
重点是,她的身子就像拆过、组合一般,根本无法一个人骑着马,只能与袁妩宁一同坐在马车里头。
袁妩宁与湛花袖面对面而坐,彼此之间的氛围有一些诡异。
此时的她,累得有些疲倦,全身酸疼不已,只能倚在车里的一角,闭上双眼休息。
眼尖的袁妩宁见到她平常生龙猛虎,总是精力充沛得像只兔子,今日却累得瘫在一边。
当下,她便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她双手绞着巾子,似乎在懊恼着什么,望着湛花袖的美眸也有一丝哀怨。
是!她现在就是又哀又怨。
若昨晚没有跑出湛花袖这个程咬金,那么计划便是由她心想的那般顺利。
可无奈啊!她怎么算,就是少算这个湛花袖会突然出现闹场,使得她的计划完全严重走样了。
现下看来,她似乎阴错阳差的,将湛花袖与金旭遥凑成堆了。
她懊恼,却只能恼在心里怨叹。
毕竟她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是她事先在茶里下了迷药,想要诱昏金旭遥,再与他发生亲密的关系……
若问她为何要如此委曲求全,那是因为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虽然她是袁府的千金,但她是偏房所生,地位自然比不上正房的姊妹们。
加上袁府最近几年商行营运不济,商行来往的钱大富看上她,于是便与袁老爷达成协议。
只要他将貌美如花的女儿嫁给他当第四房的小妾,钱大富就毫无条件的把资金借予袁府周转。
袁老爷当下受不了如此的诱惑,也不管自己的女儿正值花样青春,便将她许配给已年高五十的钱大富当第四房的小妾。
她不服!又哭又闹的想要挽回这种劣等的情势,但无奈她这个偏房的小物女儿,在府里的地位无足轻重。
万般不得已,她就像是商场上的祭品,是献给糟老头的鲜美礼物。
这一去金沙城,她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日子,下场就是像她娘一样,因为地位下等,惨遭府中大小妻妾、奴才们欺负与冷眼对待。
她不想要重蹈娘亲的覆辙,却在劣等的环境之中,出现了金旭遥这丝希望。
她早已将金旭遥的身世背景都打听好了,正巧她又是他喜欢的类型,说什么也要与他攀点关系。
他喜欢柔弱无骨、温柔婉约的女子,她样样兼备。
她宁可嫁给金旭遥这种翩翩第一美男子,也不愿下嫁当老头儿的偏房。
于是昨夜,她才会刻意要小婢请金旭遥与她单独处在厢房,趁他们还未到厢房时,便将弄来的迷情药粉倒在茶水之中,想要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再哭哭啼啼的要求他负责。
只是事与愿违,她竟然算错一步,就是眼前的湛花袖。
瞧这情况,她所设计的一切,却是让湛花袖捡了便宜去!但她只能怒在心里,不能怒于脸上。
望着湛花袖那张累倦的脸庞,她心想,湛花袖与金旭遥两人肯定已逾越男女之间的规矩了。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绞紧手上的巾子,看着湛花袖那张打盹的脸庞,她的双眸泛起一丝怨恨。
如果湛花袖没有打坏她的计划.那么往后的日子,她就有一个俊美翩翩又有钱的夫婿。
如今,如意算盘被摔碎,她不敢想象嫁进钱大富的府里后,她会落得何种下场。
不成,她还是得找个机会,破坏湛花袖与金旭遥之问的关系,他的妻子之位,只有她袁妩宁能夺得。
怀着鬼胎的袁妩宁暗自发下重誓,绝对、绝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踩上别人的尸体,她也一定要在之前得逞!
而毫无心眼的湛花袖,依然累得只打着盹儿,丝毫没有发现到自己要保护的姑娘,正包藏着祸心……
金旭遥第一次为了湛花袖,心头闷了两天。
自他与她发生亲密的关系之后,她便负气的不瞧他一眼,甚至两人碰了面,她大小姐倒是卯起脾气,用她的小鼻嗤哼他一声,就转头而去。
他想要与她多说一句,都惹来她不屑的白眼。
该死的!他向来都不这么窝囊,可遇上湛花袖之后,他原本的潇洒、该有的冷静,全被她搅乱了。
她真的是他命中的恶煞,专克他的死穴。
赶了几天的路,因为来不及赶上邻镇,他们一行人只好窝在一间破庙,在庙里头打起地铺。
他们起了火之后,湛花袖因心里还记着恨,不想与金旭遥留在一室,于是便找了借口捡柴去。
金旭遥第一次见到湛花袖如此潇洒,心里竟然莫名的感到失落。
怪了,怎么少了她坏心的毒嘴叨念,他居然会觉得浑身不对劲呢?尤其她已经好几天不理他了,更教他心里一阵慌。
待他回过神,他已经跟随在她的后头,站在离庙口不远的野林内。
望着她很认真的弯着腰捡着柴,他的眸光竟然有些离不开她的身上。
就这样,他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他透过月光,盯着她的背影,发现她身材的曲线玲珑有致,令他想到两人缠绵的画面……
心,一悸,胸口因她而多跳一拍。
怎了?难道他对这个麻烦的小恶煞动了情吗?他的情绪一片紊乱,心也纠成一团,成了打不开的心结。
“啊!”她转过身,没想到他站在自己的背后,让她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我……”他皱着眉,心情复杂的无法流利的回她的话。
她嘟着小嘴,望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一脸很为难的样子,她很难得见到他有这副犹豫的样子。
“你跟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吧?”好吧!她心软,不忍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于是大方的与他面对面。
“你和我……”这教他如何开口?
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的关系弄得复杂了,看来回到金沙城,他也没法子与她解除婚约。
“怎着?你还在怀疑是我对你下药的吗?”她脾气坏,耐性不足,于是揣测着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告诉你,就算我再怎么粗俗不堪,我也不会去用这种烂把戏。”
她双手抱着柴,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便气愤的要离开他的面前。
可恶!孺子不可教也,听不懂人话,真是人鬼殊途!
“我不是要与你说这些……”情急之下,他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开。
他得趁两人独处时,才能将话说开,若是被她的兄长湛天武知情他将她吃干抹净,恐怕到时回到金沙城的他——是具死尸。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明明没将湛花袖算在自己的成亲候选名单上,无心与她过一辈子,却又碰了她……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回眸瞪他,发现他一双好看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愧疚。
愧疚?他对她有所愧疚?她皱起了眉,不爱见他这副表情,仿佛一副对不起她似的。
他没有对不起她,因为她根本就不后悔把自己的清白给了他。
但她不能说,因为她只要一开口说出心事,那颗已痴傻的心会更痛……他懂这种心痛的滋味吗?她想,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懂她的。
“我与你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回到金沙城……我想……”他的眉宇拢得好紧,可最后一句话却说不出口——他们就成亲吧!这句话,他别扭的说不出口。
虽然他也不明白此时是想要对她负责,还是对她另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只清楚,自两人那夜纠缠后,他对她的戚觉全乱了。
乱得他无法思考,只觉得心慌。
“你还是想要与我解除婚约?”见他迟迟说不出口,于是她擅自为他接下注解,而心,又再一次被刺伤了,“我告诉你,除非我自己选择放弃你,否则我不会与你解除婚约的。”
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双手几乎快要抱不住木柴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她没有多停留一步,便抛下手上的木柴奔离他的面前。
趁着还没有被他的无情逼出泪水,她要快快离开他。
“小花……”他皱着两道眉,看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
天杀的!他平时这么能言善道,对姑娘又是花言巧语,怎么每次遇上这个小恶煞,嘴巴不但变得失德,连句真心话都无法说出呢?唉!金旭遥重重的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他们离金沙城也不远了,到时候他肯定能厘清自己的心,也冷静的处理他与她之问剪不断的关系。
而现下,他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讨厌这个蛮横的小花,反倒是有点心动了。
第七章
气死了!
湛花袖一连几天心情都不好,尤其离金沙城愈近,她的心情就更加的烦闷。
因为她知道金旭遥的心思,他一心只想与她解除婚约,另娶其它女子为妻。
就算不是娶袁妩宁,也会对她之外的姑娘动心……
每回只要想到这样的画面,她的心就会狠狠的被刺痛一下。
到底他还要对她无心多久呢?湛花袖倔得抿着一张唇,心情郁闷得紧。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的小心眼,以及嫉妒的心。
由于他们一行人没赶上邻镇.因此在傍晚时分,便决定在一座湖中小林内扎营休息。
男人们在一旁弄着帐篷,其它人则是开始生火炊饭。
此时,湛花袖的眼光又忍不住移向金旭遥,发现他正好也拿着一双黑眸凝视她。
下一刻,他的身边却多了一名姑娘。
这几日,袁妩宁变得非常主动,总有借口接近金旭遥,与他互动良好,常常有说有笑,现下正与他巧笑对谈。
而她最后,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她负气的往湖畔而去,不想看见他对别的姑娘那般的好。
虽然她应该上前去将他们分开,可最近她却觉得感情一事就算再勉强,她想得到的,还是得不到。
而每一次希望又落空时,胸口就像是又被划了一道结不了痂的伤口。
很痛!但她却只能将苦涩往嘴里吞。
她闷着,决定到湖边走走,好好喘一口气。
来到湖边,恰好火红的夕阳西沉,一半似的落入湖内,也将湖水染上橘般的颜色。
她满怀心事赚对着湖面叹气。
突然间,有个轻盈的脚步来到她的身后,接着便站在她的后头。
“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