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凉率先开的口,少年的语气中泛着一股子酸涩,一股子难过,像是在禾瑾发炎的心脏上到了一杯柠檬水,酸的发疼的感觉直抵最深处,“你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
少年的字里行间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到话尾的时候却又欲言又止,活生生的将那个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我字压在喉咙里,他的眉眼像是在湖里浸泡过一样,不只是禾瑾的错觉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她看到眼底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股子压抑而又无言的悲伤从里面无声无息的蔓延出来,慢慢将她包围。
禾瑾眉眼低垂,用力的绞了绞手指,方才敢对上少年的眉眼,叹一口气,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似乎除了这句话,她已经无话可说,可她同样知道,苏凉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果真皱起了眉头,面色变得激动,眼底透出一股凉意来,像是夏日的一场雨水,瓢泼的砸在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冷到彻骨,声音里亦是染上了一层凉意,又似是有无数的委屈和心酸,“你就连一句道别都不愿同我说?”
禾瑾捏捏手指,嘴里却挤不出一句解释得话,“我”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不想同他告别,她确实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切断他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她知道这样对待一个十七*的少年,是有些残忍,可她哪有什么办法,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再见方式。
少年好像是彻底的失望了,喉咙里溢出一丝薄凉的轻笑,唇角的弧度带着自嘲的意味,眼眶却是在空气里微微发了红,禾瑾能看得出,他在极力的忍着什么,他一向清冷的声音在起唇时有些沙哑,带着哭腔的沙哑,“罢了,你要走就走,反正你也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又何必理会我的感受。”
禾瑾始终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安慰一个受伤的少年的心,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儿。
她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的眉眼,慢慢的红了眼,这样的伤感的离别场面她终究没有料到。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染上悲伤的眼看着她,他身后的门敞开着,恰好是夕阳西下,天边唯剩一抹红,幕幔般的黑夜即将吞噬一切,它正慢慢敛着光亮,不疾不徐,不早不晚,天际处与地平线相接的地方有鬼魅般的绿色蓝色的光亮撕扯来开,少年单薄的背影嵌在门框里,与身后的余晖融成一片,看上去那么落寞。
禾瑾吸吸鼻子,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胸腔里阵阵的酸楚蔓延开来,刺激着她的泪腺,让她想要落泪,用力的压下这股强烈的感觉,声音轻快的道出一句,“保重。”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逃离了走廊,她那么的惊慌失措,那么的狼狈不堪,只为不再苏凉面前落泪。
禾罄和穆念琛无言的跟在禾瑾的身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溅起的灰尘欲盖弥彰,行李箱磕在地面,构成了这场几乎窒息的空间里唯一的响动,却也只是徒增伤悲。
所有的身影消失在少年浓墨重彩的瞳孔,这栋老旧的大楼重新归于平静,一切恍惚的像是一场梦,那些人好像从未来过这里,只有空气中荡起的灰尘,证明这里也曾有一场绚烂的烟火蹭盛大的绽放。
空荡荡的门口,终究只剩下苏凉一个人,少年固执的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后背有寒意一点一点的窜了起来,夜幕快要降临了。
侧目视线轻轻的落在隔壁那把落了锁的防盗门上,眼底的水雾终是顺着少年干净的脸颊滑了下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他的眉宇间不再是巨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种无助。
从五岁那年他来到这里,一个人住,一个人过,父母很少来看他,十岁之前一直有佣人照顾他,自从十岁以后,他可以照顾自己,他执意将佣人赶走,他不喜欢屋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跌跌撞撞,在本该鲜活的青春里活成这般安静不喜形于色的模样,他以为自己会这样孤独的过完整个青春,直至孤身一人去别的城市上大学。
可是有一天他的隔壁搬来了一个姑娘,一个明明年纪比他大性子却像个小孩子的姑娘,那单纯活泼,她阳光明媚,她就像是一道天光划过天际,照亮了他从未有过任何期盼的暗无天日的人生。
他不敢承认,其实那日当她站在阳光下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的时候,他就动心了。
他喜欢她,他害怕她知道,害怕她不知道,害怕她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可他的害怕似乎很多余,她的身边有那么优秀的男人,他们那么相爱,他拼了命,始终没挤进她的世界一丝一毫。
他不喜欢她笑着叫他小孩儿,他不想当小孩儿,他想代替那个人站在她的身边。
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终于选择不告而别,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于他而言,她就像是一场梦,给他一场欢喜,到头来梦醒,他方才发现,她给予他的,只是一场空欢喜,一切都变成了虚无的空气,他抓不住她。
从今往后,这里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纵使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期期艾艾,都不会再等到她出现在这里。
此后,他依然孤身一人,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陪着他的,只有他的影子,那种日复一日的孤寂,终究还是摆脱不了。
忽然像是疯了一般,少年从门口跨过客厅,飞一般的朝着阳台跑去,中间小腿磕到了椅子上,钻心的疼痛,少年却置若罔闻。
趴在阳台上,八楼的高度,从上看下去只能看到无数的小黑点儿,他趴在水泥筑成的一圈围栏上努力的寻找着人群中那抹牵动着他所有心绪和悲喜的身影,模糊的视线中,却只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疾驰而去。
她就这样的消失,剩他一人。
少年胸膛剧烈的起伏,一掌击在围栏上。
却终是没了力气,转过身来,身子顺着水泥墙壁瘫了下来,永远素白的衬衫染上污痕,看上去那么的狼狈。
不远处的天光终于慢慢落下,夜幕缓缓降临,而坐在地上的少年,泪雨滂沱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手感不错,哪儿整的?
翌日上午,记者会。
如火的流光倾泻一地,天光明艳至极,将这个夏天的火热诠释的淋漓尽致,会场的气氛亦是染上了这股如火如荼的火热。
穆念琛将手里的证据清晰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拍照闪光喀嚓喀嚓快速而精准的将这一切全部收录在照相机,这些东西,明日将会被各大杂质报社添油加醋大肆喧哗然后浓墨重彩的发布出来,在这个城市投下重重一击。
原先的无头风波将会被平息,所有的阴霾都会被巨大的炙热光亮蒸发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场再完美不过的平反,遗憾的是这场平反始终缺了一角,那个最主要的罪魁祸首从中逃之夭夭,不过无碍,一个区区沈氏,只要他穆念琛想,叫它瞬间不复存在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他沈桡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他就告诉他,什么叫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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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里,S市的商业格局骤变,与沈氏有联系的所有企业一一被打压,破产,在这个城市消失的无影无踪,穆禾两家重新签约,业务蒸蒸日上,业界内已开始疯传,将会有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联姻在不久的以后揭开帷幕。
禾瑾穿着白色的居家睡衣窝在沙发上看报纸,阳光下,一张脸笑的明艳至极。
穆念琛端一杯水走过来坐下,沙发微微下塌,伸手揽过禾瑾娇小的身躯,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看什么呢?”
禾瑾靠在男人的胸口处眨了眨眼睛,将报纸摊开在男人的眼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幸福,“喏,有没有觉得把我拍得很好看,狗仔队拍摄角度还挺不错的。”
穆念琛抿一口水,侧目,是一组他同禾瑾去西餐厅吃饭的照片,照片里禾瑾挽着他的胳膊,他垂眸笑着看着她,看起来两人举止亲昵,照片的旁边附了解说,穆家大少同前妻死灰复燃,穆禾两大商业巨头世纪联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举世瞩目的世纪联姻指日可待
穆念琛偏头眼角微挑,俯身将报纸扣在茶几上,靠回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禾瑾的柔软的发间油走穿梭,语气淡的如同杯中的温水,“还是我比较帅。”
禾瑾眼皮微抬睥睨着穆念琛,娇笑的抬手一掌拍在穆念琛的结实的胸肌上,“我怎么觉着你最近越发的没皮没脸了。”
穆念琛垂眸,眼光直勾勾的落在禾瑾的脸上,抬手握住女人的小手,声音磁厚低沉,“别乱摸,小心着火。”
禾瑾挣脱男人的桎梏,警惕着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男人微挑的邪魅眼角和眼底幽暗不明的情﹨欲,抬手拉了拉自己松松的搭在胸口的居家服,“现在是白天,你想出什么幺蛾子?”
自打她为了上班方便从禾家老宅搬出来后,这个男人就腆着脸丝毫不知矜持冠冕堂皇大摇大摆的住到了这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将这个男人的性子探的十分清楚,每每一看到他露出这个表情,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发﹨情了。
男人一手撑在禾瑾身侧,欺身而上,一张脸带着邪佞停在禾瑾的唇瓣处,两人的鼻尖几乎已经抵在一块儿,“这是我家,而你,是我的女人,我爱出什么幺蛾子就出什么幺蛾子。”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禾瑾的脸上,甘洌好闻的味道钻入每一个毛孔,他的薄唇似有似无的擦过她的唇瓣,明明是薄凉的温度,她的唇瓣上却好像着了火,火辣辣的发烫,胸口处一阵悸动,心脏漏跳一拍后开始剧烈的跳动,男人的声音磁性蛊惑,好听到致命,几乎一瞬间,她的身子就僵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禾瑾才红着脸推开身上的男人,压低嗓音面容娇羞的说了句,“白天不可以。”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确实不好意思同他赤诚相对,这种事儿还是留到晚上的好。
男人伸出手弹弹禾瑾的微翘的嘴唇,轻笑着出声,“这只是小惩,倘若以后再跟我顶嘴,我不介意将这件事在白天实施一下。”
禾瑾偷偷的用余光瞥几眼男人,垂眸用手*着沙发上精致的装饰品,撅着嘴小声的嘟囔,“暴君。”
“什么?”男人耳朵尖的很,抬手捏住女人的下巴,睥睨着眼角道。
禾瑾半阖着眼睛轻咳两声,十分奴颜媚骨的攀上男人的手臂,一副小女人的神态,一嘴话倒是扯得顺溜,“我在夸你呢,老公你真是太帅了,帅的好,帅的妙,帅的呱呱叫,帅的女人都尖叫。”
穆念琛俯身在禾瑾微启的唇瓣上轻轻落在一吻,蜻蜓点水般,“说的不错,奖励一个吻。”
禾瑾默默的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不知羞耻,占便宜的法子倒是使得清新脱俗。
穆念琛丝毫不介意禾瑾的白眼,大手揽过禾瑾的腰身,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从善如流的又一次占了禾瑾的便宜。
禾瑾自知挣扎无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男人的怀里,仰着头看着男人方正有型的下巴,淡淡开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穆念琛眯着眼睛视线淡淡的落在女人剔透白希如同瓷娃娃的脸上,眼底多了一抹思量,片刻,低沉出声,“就这个周末你觉得怎么样?”
禾瑾蹙着眉头想了想,“到也行。”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似乎有一些难度,你的父母似乎极为不喜欢我,反对的格外强烈,你说这是为什么,嗯?”穆念琛手里细细的把玩着禾瑾圆润的手指头,似笑非笑的目光望进禾瑾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禾瑾看着男人眼底诡异的光亮怔了几秒,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当初她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托禾罄转告给她爸妈的关于她和穆念琛离婚的原因,瞬间,禾瑾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有一种糟糕的预感慢慢涌了出来。
半晌,捋了捋混乱的思绪,方才勉强镇定自若的看向穆念琛,“什么呀,难道不是因为车祸事件,他们一直以为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据她所知,他并不知道那件事,所以她没必要自乱阵脚。
男人微眯了眯眼睛,这小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轻笑一声,缓缓的靠近一脸无辜的禾瑾,薄唇微启,一字一句的道,“是么?既然如此,来,给为夫解释一下不能人﹨道是个什么意思?”。
禾瑾瞬间呆滞,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讪讪的笑,十分机智的蹦出一句,“谁说你不能人﹨道了,我跟你去揍死丫的”。
男人盯着禾瑾脸看几秒,温热的大手覆在了禾瑾的脸颊轻轻摩挲,眼底浮出一丝戏谑,“来,揍自己一个看看,扇自己两耳光子”。
禾瑾自知自己失算了,立刻变成乖巧小女人,涨红着一张脸攀上男人的胳膊,“呵呵,总裁,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还怎么告诉你我能不能人道”男人眼角微挑,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放在禾瑾脸上的手一寸一寸向下,覆上女人xiong前的柔软。
半晌,唇角勾起一丝轻佻的弧度,“手感不错,哪儿整的?”。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了男人有些暴戾的吼声,“禾瑾,你谋杀亲夫”。
禾瑾拍拍手,得意的看看捂着自己下身的躺在沙发上满脸痛苦的男人,“怎么着,现在不能人﹨道了吧,特么的问我哪儿整的,看你大爷我不整死你”。
“”
这男人,老虎不发威他当她病猫啊,整的?他才是整的,他全身都是整的。
她这明明是纯天然加上后天努力才形成的。
穆念琛看着女人悠然自得的模样,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几句话,“快,送我去医院。”
禾瑾姿态优雅的交叠着双腿垂眸睥睨男人一眼,“去医院让男医生看或者在家让我帮你上药,二选一。”
她踢得时候是把握好了分寸的,毕竟是她的男人,不能用了倒霉的是她,所以说,他的程度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以她先前的经验,完全可以帮他治疗。
这女人啊,总是需要一招必胜的绝技才能治得住男人,总不能让他爬到她头上吧。
穆念琛紧紧握拳,脸上乌云密布,“你帮我上药。”
这小女人,这笔帐,他帮她记下了。
禾瑾在穆念琛的脸上拍了拍,轻轻一笑,“等着。”
这就是惹了她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章 :我们回卧室
周六。
禾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千丝万缕的阳光从白色的云朵中挤出来,渲染了整个天际,有几缕透过6米高的落地窗钢化玻璃和海蓝色的天鹅绒窗帘,星星点点的洒在米色的澳洲长绒地毯上,空气中漂浮着夏日清晨特有的清爽,渗入每一个毛孔,舒适至极,这个早晨无疑是静谧美好的。
禾瑾掀开被子下*,赤脚踩在地毯上,睡衣将她的身子包裹,偌大的房间里,她的身子显得娇小玲珑,一头柔软的头发已经及肩,发尾微卷,是梨花烫的造型,将一张巴掌大的素白的小脸衬的越发小了起来。
房间里有饭菜的香味飘散开来,循着香味寻了出去,厨房里,是男人忙碌的欣长身影。
自从在苏凉那儿受打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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