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僵尸夜- 第25部分

　　　　“我说的都是真的。”里昂苦笑道：“前一秒，他们俩还好言好语地说要一起下山，那个当丈夫的甚至还不停感谢我。但我刚一回头，立刻就遭到了他们的攻击，直接就昏在原地了！”

　　　　里昂做出了解释，却让情况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古德温泽干脆就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吉姆发出了疑问：“你确定他们不是毒贩，或通缉犯或偷渡者吗？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生病也只是个托词。”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不过……”头疼还在折磨着里昂，但看消防车正灭火灭得勤快，他也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工作了：“总之我先上山看看去吧，那对夫妇的营地或许还在那里，也许我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是应该去一趟。”古德温泽终于开口了：“你是因为袭警罪，我也必须考虑到他们说实话的可能。如果那个女人所言属实，患了这份‘冬眠症’后又醒了过来，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罗斯警官，赶紧带路吧，我们速去速回。”

　　　　里昂点头，这边向山路那里小跑过去，古德温泽紧随其后，忽然回头，皱眉招手道：“吉姆，你在耽搁什么，快一点。”

　　　　“哎，你们等等啊。”

　　　　吉姆则先赶紧低头，他的鞋带松了：“该死的，今晚怎么什么事都发生了，爆炸，哎呦……可把我给……”

　　　　“吉姆，动作迅速……你们看那是什么！？”

　　　　古德温泽本还想提醒同事，却忽然看到，更山脚地带的某一片林地中，像是有火光腾起！

　　　　“该死的，难道又着火了吗！？”

　　　　……

　　　　放完第二把火后，索兰知道，这个周末，整个西雅图算是彻底无法平静了。

　　　　经典慢歌《旧金山》在车内奏响着，这俨然在打压着当前的气氛，更是索兰的目的。

　　　　方向盘被艾莉亚捧在手里，丰田霸道正轰鸣作响地朝着市区方向驶去。此时夜色正深，明月星光当空，林荫盘山路上雾气浓得几乎播散不开，甚至影响到后身那团火光的蔓延。

　　　　五十八具行尸，这是那个不速之客送来的一份大礼，相信也是他最后的一批收藏了。待转化样本有一具就够用，此时正躺在汽车后座上，依然还像个“活死人”一般平静地沉睡着，身体冰凉，呼吸微弱。

　　　　“喏，艾莉亚，我这次可算把电话都挂完了，你慢着点开也行，对方会来接咱们的。”

　　　　艾莉亚正认真地盯着公路前方，时速90英里中，不可谓不快极。女司机开车，女孩子开车，无照驾驶的女孩子飚车，索兰心知自己正身处险境，但既然危险系数已经如此之高，也就无所谓再添加一个开车时走神说话了吧。

　　　　索兰轻缓地说着，一点点嚼着小肉干，默默恢复着体力：“跟爸爸说说，你当时怎么把那群傀儡干掉的，用的都是什么招数？”

　　　　这心思难测的小丫头，现在还是很听话的。

　　　　“爆头，扔，蹂躏。”

　　　　声音尖细清脆，用词简练准确。

　　　　“嗯，这个我能看出来，但我也没看到你手上哪里沾血了，你当时具体是怎么做的？爸爸隔着浓雾看不太清楚，你好像每次都是一击毙敌吧？”

　　　　说着话，索兰也在仔细打量着艾莉亚，这个自己刚领回家的小养女。

　　　　一场大战之后，艾莉亚仍旧神轻气闲，这固然和僵尸不惧杀戮和鲜血有关，但她也委实太淡定了些。一双小手攥着方向盘，与普通少女的娇小手掌无异，却蕴含着连索兰都为之忌惮的力气。而且她开汽车来动作熟练，俨然和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相当，绝无任何菜鸟都该有的生疏感。

　　　　她停留在十三岁究竟有多少年了？

　　　　早先说是被坏人追杀到西雅图的，眼下这个外来者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

　　　　索兰真心感到好奇了。

　　　　越是活得久的人，越不会轻易交代自己的过去，索兰对周围很多人是如此，自然也是如此对待同类的。

　　　　你不说，我也不问，遇到麻烦时可以寻求帮助也会得到援助，或者自己的事宜自行处理，这本来就是搭伙生活的僵尸惯有的相处原则。索兰明白，艾莉亚似乎也清楚得很。

　　　　但如果影响到了他人的生活，那就需要另当别论了。

　　　　“不吭声是吧……随你，不过我可是有些说道的。”

　　　　索兰深吸了一口气，从手扣箱里取出一份自制三明治，瞅瞅里面夹馅的一寸厚肉排，一口便咬下了三分之一。

　　　　“老子自从来了西雅图，现在一共没几天，已经遇到好多麻烦事儿了，事儿多得比我在高谭时遇到得还多。所以甭管佐藤那老小子怎么想，老子才不是扫把星，你是扫把星，唔……”

　　　　咽下这口肉，索兰的体力又恢复了不少：“今晚这两场火灾下来，两百具尸体的处理和事故调查，我们警局可是要担上不少责任。火是我放的，但下边那群‘人’可也是你杀的，艾莉亚，我要叫你接下来一个月里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没问题吧？”

　　　　艾莉亚这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索兰不需要等她开口，感觉一下车速就够了。

　　　　“混蛋丫头，时速超百英里啦！老子这是越野车不是跑车啊！给我悠着点啊！”

　　　　果不其然，加速度刚开始没多久，迎面便忽然出现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轿车。骤见前方越野车狂飚而来，它当即划出一个漂亮的甩尾，斜刺里向公路外冲去了！

　　　　正是妮娜的捷豹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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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女友的愤怒和疑惑

　　　　“妮娜！”

　　　　索兰脸色陡变，捷豹小跑转瞬间便冲向了马路边缘，侧翻不过是片刻之间！

　　　　轰的一声，他狠狠一脚揣上车门，身子借势便朝着驾驶位那一侧奔去。艾莉亚刚来得及哎呀一声叫，索兰已一拳砸碎了驾驶位的侧车窗，整个人顺着窗口钻了出来，去势不停地朝捷豹车飙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些，小跑车已滑行至路沿，能看到妮娜在努力掌握方向盘，虽未侧翻，但正一头向低洼草沟里载去！

　　　　“靠……”

　　　　猛然间，嗡的一声好似钢筋崩裂，更有高压电线在狂风中颤抖般的作响，月光洒落，隐现出一抹银色线条，妮娜的车子被硬生生拽住了！

　　　　前后不过一眨眼，索兰已冲到了车门旁。妮娜脸色苍白地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牢牢抓这方向盘，仍旧惊魂未定，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宝贝，我马上救你出来。”

　　　　索兰立刻开门，迅速解开妮娜的安全带。

　　　　“索、索兰？”妮娜仍旧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索兰在自己身上忙碌：“刚才我是……差点出车祸？”

　　　　“先别说话，我先把你抱下来。”

　　　　安全带迅速解开，索兰左右手抄起妮娜的大腿根和腰部，将她轻缓迅速地抱了出来。低头看去，捷豹车的两个前轮已经冲下马路沿了，若非被及时拽住，等他冲上来时，怕是已经完全载到沟里去了。

　　　　艾莉亚也从丰田车上下来了，她缩着肩膀，知晓自己闯祸了，赶紧迎上前来。但看索兰已公主抱起了妮娜，她左顾右盼一番后，便以右手抓住了捷豹车的地盘，然后回拽。

　　　　一阵粗狂的金属摩擦声，底盘怕是得大修了，搁浅中的轿车被她娇小的手臂一把拽回了原位，横切着回到了公路上。真是好大的力气，好在现场没有普通人。

　　　　索兰小心扶着妮娜的纤腰，帮助她在地面上站稳：“全是我的错，回来路上我让艾莉亚开的车子，她飙得实在太快，我一不留神就升到时速百英里。怎么样亲爱的，没伤到哪里吧，要不要赶紧去医院？”

　　　　“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略微被你们吓到了……”哪里是略微而已，妮娜的俏脸仍是一片惨白，但她并不打算在索兰面前示弱：“所以你们这是……已经回来了？火灾现场呢？索兰你放了一场大火？情况怎么样了？”

　　　　索兰闻言苦笑，回首望去。

　　　　离得远了，山林大火已不见踪影，但刚刚还有三辆消防车呼啸着奔向那里，证明事态仍旧紧急。索兰心中有数，今夜雾气这么浓重，山林大火是绝不可能的，但免不了要让消防官兵操心一晚上了。

　　　　“别提了，情况很复杂，简直就是一团糟，我一共放了两场火……”

　　　　“什么！？”

　　　　“一百三十七具待转化的行尸，还有五十多具朝我们杀过来的现成品，官方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这估计是全国近五十年来，不，近百年来死亡人数最大的一次火灾了吧？西雅图啊……彻底热闹了。”

　　　　索兰固然在感慨，妮娜的脸色更是精彩极了。

　　　　她在学校念的是英国文学专业，职业规划是朝媒体方向发展，今年一开学得到了《西雅图日报》的兼职记者岗位。两百人死亡的山林大火，这种事在新闻界意味着什么，她可远比很多其他人要明白太多了。

　　　　“索兰……”

　　　　她身子有些发软，不得不赶紧抓住男友肩膀：“我记得……艾莉亚，艾莉亚你才告诉过我们，你是被同类追杀到西雅图的对吧？行尸什么的，就是影视剧的那些丧尸对吧，这该不会就是你的追杀者搞出来的把戏吧！？这……这有了一次就会有……”

　　　　“妮娜，冷静，冷静一点。”

　　　　看妮娜的脸色真的是难看到了极点，索兰无暇顾及其他，赶紧把她扶到捷豹的行李箱上坐稳。

　　　　之后，他看了眼汽车的后保险杠。

　　　　连绵的割痕印在上面，起码有数十道，那股将汽车拽住的力量的着力点，就是在这儿。

　　　　他又抬头看了看四周，但并未再见到第四个人。

　　　　“妮娜，对不起。”

　　　　这时，艾莉亚也凑了过来，坐上跑车行李箱，面带歉意：“我不小心让你出车祸了。”

　　　　“车祸的事好说，索兰不是把车拽住了么……”妮娜依然有气无力着：“不过艾莉亚，你必须向我们老实交代，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对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索兰保持着沉默。

　　　　外来户是因为艾莉亚而来，他早就想到这个可能了，今夜的火灾伤亡虽然影响重大，其实也并未被他真正放在心里，比起那一点点好奇心，他更看重的是每一个僵尸的隐私权。但既然提问者是自己作为人类的女友，那这个时候，中立无疑是最恰当的选择。

　　　　艾莉亚果然也没有立刻作答，只是抿着小嘴不吭声，即便她必定知晓，这会让妮娜非常不快。

　　　　气氛就这样瞬间凝固住了，与雾气浓重、气温低凉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从前方驶来，打着近光灯，朝向奥林匹斯山的东北角。妮娜转头看了它一眼便未再理会，然而索兰，还有艾莉亚，则都朝驾驶座抛去了深深的一眼。

　　　　副驾的车窗是打开着的，富江麻衣身穿挡风的黑色风衣，平静地将车开来，又平稳地驶过疑似车祸现场。车速不快不慢，来得及她在擦肩而过时，向索兰微微点头致意。

　　　　索兰亦是如此，刚刚是谁把车子拽住的，他心知肚明。

　　　　“……艾莉亚？”

　　　　但当车子刚一离去后，索兰转头看来，却见艾莉亚望向车屁股的眼神很古怪，挑衅意味十足。

　　　　“艾莉亚，妮娜在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现场就犯了个大错，还关联着造成了今夜的山林大火，现在更被索兰给逼问了，艾莉亚再要保持沉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抿了半天的嘴，最后狠狠哼了口气：“他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其他的都被我干掉了。”

　　　　一句话，然后艾莉亚便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直接开车门坐到丰田霸道的后座里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还很响。

　　　　妮娜眨了眨眼睛：“就这样？就这么一句话的解释？那个家伙可是……照你的说法，要把一整个公司的人变成丧尸啊！这么大的事情，艾莉亚，你就想靠一句话打发掉！？”

　　　　“妮娜！”索兰轻轻拽住女友肩膀：“你冷静点，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比较……”

　　　　“你让我怎么冷静！？”

　　　　其实妮娜已经很冷静了，她只是轻轻把索兰的手扒拉开来，皱眉厉声不断，绝没有过度地发狂。

　　　　“上帝啊索兰，这可是两百人规模的死伤事件！这里可是美国！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件事意味着什么？她就打算用一句话把……等等，等等，新闻？”

　　　　这一刻发生的事情之多，确实能叫每个普通人都顾此忘彼了。

　　　　“对啊对啊，新闻！索兰，我不和你多说了，也等回头再找艾莉亚算账去，我要赶紧到现场拍照去！天啊，我跑这么远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索兰将捷豹的车门打开，他看到了手扣箱中被喝光的红牛，罐装咖啡也去了一半：“要不妮娜，我也跟你去一趟好了，我正在也需要了解下现场情况。反正你是我女友，说辞也好找。”

　　　　“这样……也好。”

　　　　妮娜仍有些头痛，她看了眼横切在马路上的小跑车，又瞅瞅被艾莉亚占了后座的丰田霸道，头更痛了。

　　　　“那我们是分别开车过去还是……”

　　　　“底盘磨成那样，我明天再给你买一辆好了，上车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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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喧嚣的现场，僻静的剖尸地（上）

　　　　“今夜是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我现在正位于奥林匹克国家公园东北部的山脚下，这里是疾控中心临时搭建的一处营地废墟，为的是隔绝观察并救治今日上午……”

　　　　“根据目前得到的统计数据，火灾死亡人数已高达180以上，其中救护营地的137名病患全部死亡，火灾原因尚在调查中……”

　　　　“现场发生了爆炸……我是疾控中心的病毒学教授古德温泽，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表示感到非常痛心。”

　　　　夜间的浓雾被狂风吹散，直升机起起落落，CNN的电台主播与西雅图当地媒体争相报道，长枪短炮对准着一片灰烬的火灾现场。无数摄影师疯狂抓拍着现场，情况极度可怖，满地焦黑的尸体密集整齐地平躺在空地上，可看出火灾发生时，他们几乎没有能力逃跑。

　　　　“上帝啊……山下居然也发生大火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里昂…罗斯痛苦地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拎着一听啤酒，那是刚刚回到现场的索兰递给他的。妮娜就坐在岩石一角，用苹果笔记本现场撰写着登报用的新闻稿。

　　　　“所以，我想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伙计。”索兰坐在新人警员身畔，不过目的可不是安慰他：“爆炸发生前，疾控中心的各位有没有查出什么病因？病毒感染，寄生虫病，哪怕是真菌，他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索兰亦拎着罐蓝带啤酒喝着，目光时刻扫视着现场所有人，尤其以那些幸存的疾控中心人员为主。自己车子里还塞着具待转化的行尸，不怕查不出那个宵小之辈制造傀儡的手段，但这一整个秘密，可绝不能被普通人知晓。

　　　　“哪那么简单……”里昂低沉地说道，再就不吭声了。

　　　　索兰饮了一口啤酒道：“我倒是很惊讶，你居然一直呆在这里没离开，再换个话题吧小子，今天一整天，你在这儿都有些什么发现？”

　　　　索兰看着这个新人警员的眼睛，里昂的眼神有些闪烁，有迷茫，有困惑，但就是没有忌惮或恐惧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索兰如是想到，他的眼神和现场其他人都差不太多。

　　　　“探长，让我休息休息吧……”果不其然，里昂疲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