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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恒连忙将他身上的衣物合起,“他这是?”
“太累了。”云景行低声道。
“昨夜定然很凶险。”玉汝恒有些后悔让他前去,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云景行看着玉汝恒盯着司徒墨离看着,细长的双眸透着一抹幽暗的光,连带着素日舒展的眉头如今也轻轻地皱起,他安静地端坐在对面,沉默不语。
直至晌午才到达双溪镇,玉汝恒随即将司徒墨离扶下马车,寻到一处客栈,便将司徒墨离放在床榻上,正要离开时,手腕却被紧紧地抓着。
玉汝恒见他紧闭着双眸,眉头紧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地难看,她随即坐在床榻旁,指尖轻轻地将他紧蹙着的眉头熨平,“好好歇着。”
司徒墨离却在此刻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玉汝恒眸低闪过一抹愕然,连忙将他扶起,抬起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司徒墨离,醒醒。”
司徒墨离幽幽地睁开双眸,不过眼神有些恍惚,盯着玉汝恒浅浅地笑了一声,接着便又昏睡过去。
千瑾辰连忙走了进来,看着司徒墨离的情形,“少主,他是不是中毒了?”
“请大夫来。”玉汝恒冷声道,她不过是学穴道之法,却并未学过深层的医术,而他并非是受了内伤,而是中毒?想着司徒墨离一向对气味敏感,怎会中毒呢?
云景行走了进来,见她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司徒墨离若有所思,他缓步行至她的身旁,“看来云霄阳跟黎绯那处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能够逃出,而且还赶了一夜的路,撑到现在,的确不简单。”
玉汝恒抬眸看着云景行,低声道,“是我太低估了他们的能耐。”
“并非是你低估了他们的能耐,而是,他们一早便洞悉了你的意图。”云景行轻声开口。
“那么,云霄寒也是在怀疑黎绯?”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低声道。
“恩。”云景行点头,“云霄寒丢失了玉佩,他也在想,这块玉佩到底是否是真的,倘若有人闯入阳王府,寻找玉佩,那么,便说明,黎绯给他的玉佩有问题,倘若相安无事的话,那么,他手上的玉佩便是真的,很显然,昨夜对付离世子的并非只有云霄阳。”
“那云霄寒对于黎绯的怀疑便坐实了,我本想着法子嫁祸给阳王,未料到,他早已经对黎绯起了疑心。”玉汝恒冷笑一声,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大意,看着司徒墨离,“真不应该让他冒险。”
“倘若用我们的人,会给他们留下线索。”云景行平静地说道。
玉汝恒之前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才会冒险让司徒墨离前去,未料到,他竟然亲自动手。
云景行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千瑾辰请来了大夫,诊脉之后,却不知所中何毒,亦是叹息着离开。
玉汝恒看着云景行,“云霄阳的据点在此,此毒又是他们所下,如今这大夫离开,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去一个地方。”云景行看着玉汝恒,随即俯身便要将司徒墨离扶起。
玉汝恒看着他,“我扶着他就好。”
云景行亦是收手,眸低却闪过一抹黯然,转身,四人便又离开了客栈,继续前行。
玉汝恒看着他,接着又看向怀中的司徒墨离,“也不知他能挺多久?”
“应当不会太久。”云景行看着她,“他之前定然是避开了许多,不过还是被击中,虽然不多,却也致命。”
玉汝恒细长的双眸眯起,“迟早我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马车七拐八拐,直至行至一处安堂才停下,玉汝恒掀开车帘,扶着司徒墨离下去,安堂大门紧闭,千瑾辰上前轻轻叩门,便看见一名书童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抬眸看了一眼千瑾辰,“先生不在。”
“故人来访,哪有不见得道理?”云景行说着,手腕一动,便看见那书童的手中多了一个细小的竹叶,他定睛一看,转身便入了安堂,片刻便冲了出来,“贵客请。”
玉汝恒知晓这处安堂的主人显然认识云景行,她抬步上前,扶着司徒墨离入了堂内,便看见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端坐与厅堂内,见云景行前来,并未毕恭毕敬地行礼,不过是微微颔首,“景帝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自然是有事。”云景行也不客气,随即坐下。
那俊秀的男子身着着一件墨色的清辉软袍,倒也有几分清雅之气,不过,那眼神中的高傲之色,却是毫不掩饰。
玉汝恒将司徒墨离扶着坐下,那清秀男子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此毒甚是诡异。”
“可有解?”云景行轻声问道。
“有。”清秀男子低头应道。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男子,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却能够看一眼便认出他所中何毒?这样的人当真是世间少有。
清秀男子注意到玉汝恒正打量着他,他不过是勾唇一笑,没有丝毫的介怀,只是起身,行至司徒墨离的身旁,抬眸看着玉汝恒,“诊金谁给?”
“多少?”玉汝恒看着他眼眸中的狂妄神色,还有那滑过的一丝精光,低声道。
“一千两黄金。”清秀男子如实回道。
“何时要?”玉汝恒想着一千两黄金,当真是奇贵无比,不过,比起司徒墨离的性命,不值一提。
云景行并未反驳,而是看向玉汝恒时,又多了几分的晦暗不明。
“何时给何时救人。”清秀男子笑眯眯地回道。
玉汝恒转眸看向千瑾辰,“一个时辰之内准备好。”
“是。”千瑾辰垂首应道,接着抬步离开了安堂。
“公子当真爽快。”清秀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明媚,盯着玉汝恒看得是津津有味。
玉汝恒看着他,“敢问先生,这世上的毒先生可都能解?”
“十有*。”清秀男子随即坐在她的身旁,低声道。
“那景帝身上的毒呢?”玉汝恒见他回答的倒是坦然,并非是那种夸夸其谈之人。
“没有十成的把握。”清秀男子并未看云景行,只是盯着玉汝恒看个不停,这世间他看见的美人儿也算是数不胜数,不过,眼前的这位,长得也太过于美若天仙了,很难让他觉得她是男子,反倒更像是女子。
他忽然有了兴致,“公子似乎精神不济,不如让我给公子诊脉如何?”
“依着先生的能耐,何须诊脉?”玉汝恒淡然地回道,觉得此人说不出的怪异。
“非也非也。”清秀男子摇头道,“有些还是需要诊脉的。”
玉汝恒轻轻挑眉,“我不过是浅眠而已,无需劳烦先生,这一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
显然,玉汝恒在暗讽他太过于贪财黑心。
清秀男子也不着急,继续着适才的话题,“景帝的毒有解,不过要费些功夫。”
“先生但说无妨。”玉汝恒抬眸看着云景行,既然此人可以解毒,他为何迟迟不肯解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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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出自与西海之巅的南风国,里面有一味药引最是关键。”清秀男子盯着玉汝恒看个不停。
玉汝恒抬眸看了一眼云景行,“这毒出自南风国?”
“正是。”清秀男子点头应道。
“那下毒之人?”玉汝恒又看向云景行,“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
“恩。”云景行微微点头,显得甚是平静。
玉汝恒忽然看不透他,明知道此毒出自南风国,那下毒之人便是秦素妍,他为何不早些说呢?
“倘若解毒,我便要随她一同去南风国。”云景行说出了关键。
玉汝恒盯着他看了半晌,“既是如此,如今知晓有差一味药引,大可派人前去寻找。”
“这味药引出自南风国最西面临近大海处岳麓山上。”清秀男子笑看着玉汝恒。
“岳麓山?”玉汝恒又陷入了沉思,“那岳麓山乃是南风国的深山,除了皇室宗亲,任何人不得入内。”
“正是。”清秀男子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扯着玉汝恒的衣袖,“这位公子知道的倒是不少。”
“先生可否告知这味药引叫什么?”玉汝恒见他揪着自己的衣袖,不露痕迹地将手放下。
“仙草。”清秀男子见她如此,却也不以为然,依旧盯着她看着。
玉汝恒看着他如此打量着自己,不由得觉得奇怪,“仙草?这不过是传说而已。”
“公子可是要去寻?”清秀男子一语道破。
玉汝恒微微点头,“景帝的毒,可有期限?”
“耽搁的越久,这容貌怕是便要毁了。”清秀男子笑吟吟地说道。
玉汝恒抬眸看着云景行,见他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并无多大的期许,她细长的双眸微微动了一下,便看见千瑾辰飞身落下,身后更是多了几名黑衣人,将三个大箱子放下,那几名黑衣人便飞身离开。
“先生可是要查验一番?”玉汝恒看着他,低声问道。
“不必。”清秀男子命一旁的书童带人箱子抬了进去,他看着身旁坐着的司徒墨离,“扶他进来。”
“好。”玉汝恒点头应道,起身扶着司徒墨离入了后堂,而后将他放在床榻上。
“公子在外面等着便是。”清秀男子一面说着,书童已经端来了热水,他卷起衣袖,先是净手。
玉汝恒随即离开,抬步行至厅堂内,看着云景行,“景帝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你在乎吗?”云景行微微抬眸,清冷的双眸对上她温和的眸子,那眉目间就像是凝上了一层白霜,看不到他的心底。
玉汝恒轻轻地应道,“在乎。”
“那我派人去寻。”云景行不紧不慢地收起眸光,低声道。
“不是那么容易。”玉汝恒看向云景行,随即坐在他的身旁,“不过可以寻人去探探路。”
“好。”云景行轻声应道,语气平缓。
玉汝恒端坐在一旁,“那先生看着年纪轻轻,对医术竟然如此高的造诣,他到底是谁?”
“神医陆通的关门弟子。”云景行放下手中的茶盏,侧眸看着她,笑着说道。
玉汝恒微微一顿,“陆通一向不收徒,怎会破例?”
“天意。”云景行转眸看着她,“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他叫什么?”玉汝恒不置可否,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也是极有用处的。
“江铭珏。”云景行自然看得出玉汝恒打什么主意,“他最喜欢敛财。”
玉汝恒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爱好。”
云景行放下茶盏,静心地等待着,而玉汝恒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想着云景行一早便知晓他所中的毒,可是,却一直没有去寻找,而季无情亦是南风国五皇子,自然也知晓他身上的毒,那么,季无情可有法子呢?
不一会,便看见江铭珏走了出来,依旧是笑脸相迎,“歇息半个时辰自然会醒来。”
“多谢。”玉汝恒起身,微微地拱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应当的。”江铭珏笑吟吟地说道,不紧不慢地又坐在玉汝恒的身旁,凑近她的耳畔说道,“我认识景帝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她带人过来,可见,外面的传闻非虚啊。”
玉汝恒挑眉,“江先生又何出此言呢?”
“公子心知肚明。”江铭珏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端坐在椅子上。
玉汝恒复又问道,“江先生可是要在这处长住?”
“暂时不会离开。”江铭珏回答地漫不经心。
玉汝恒看着江铭珏,觉得此人还真是孤傲的,不过性子也有些怪异,半个时辰之后,玉汝恒步入内堂,便看见司徒墨离幽幽转醒,抬眸看见玉汝恒时,不过是扯起一贯的笑容,“小玉子……”
玉汝恒上前扶着他,“离世子感觉如何?”
“好多了。”司徒墨离闻到了药香味,心下已经了然,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来。
玉汝恒见他如此,无奈地摇着头,“如今可是能动?”
“自然能。”司徒墨离说着便起身,下了床榻,玉汝恒扶着他,他顺势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嘴角噙着化不开的笑意。
玉汝恒扶着他踏出内堂,便看见江铭珏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扶着司徒墨离上前行至他的面前,“他既然醒了,那我不便叨扰。”
“好。”江铭珏不过是笑着应道,依旧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难掩身上的狂妄之气。
云景行亦是起身,三人便离开了安堂,玉汝恒扶着司徒墨离上了马车,三人坐在马车内,千瑾辰驱车,“那家客栈不能再去了。”
司徒墨离靠在玉汝恒的腿上,俨然一副病弱的样子,她也不介意,毕竟,他受伤也是因为她。
云景行见玉汝恒如此说,“那便再寻一家。”
“好。”玉汝恒点头,低头看着司徒墨离气色恢复了不少,千瑾辰驱车穿街走巷,寻到了另外一间客栈,司徒墨离却执意要与玉汝恒同一个客房,她也不多言,扶着他便入了客房,也不多言。
司徒墨离躺在床榻上,微微合着双眸,只是那眼角的余光依旧落在玉汝恒的身上,在生死的那一刹那,他头一个想起的除了她,再无旁人。
司徒墨离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的情绪,只是觉得,有她在自己的身边,甚是踏实。
玉汝恒端了热水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有些憔悴的容颜,亲自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渍,收手的时候,手腕却被司徒墨离握着,他睁开双眸,看着她,笑着说道,“小玉子,那交易还算吗?”
玉汝恒盯着他的双眸,“这个时候离世子还想着这个?”
“恩。”司徒墨离眨着一双清朗的双眸,看着她甚是执着。
玉汝恒微微俯身,便将唇递给了他,司徒墨离顿时有种气血沸腾的感觉,只是微微地偏头,闭着双眸,“先欠着。”
玉汝恒又是一愣,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无声滴叹了口气,“那离世子好好歇息。”
司徒墨离却握着她的手腕不松开,“你陪我。”
玉汝恒踢了鞋子,随即躺在他的身旁,“下不为例。”
司徒墨离并未将她拥入怀中,不过是背对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便这样心满意足地歇下。
直至半夜的时候,当他醒来时,才感觉到身旁已经冰凉,他却并未起身,依旧躺着,却如何都睡不着,他知晓,她是去了隔壁云景行的房中。
玉汝恒也不知为什么,似乎每晚陪着云景行捱过毒发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直至她重新回到司徒墨离的身旁时,她看着他依旧安睡的容颜,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与帷幔,洒在他俊美的容颜上,不知为何,她忽然抬起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当指尖碰触那有些柔软带着丝丝温度的肌肤上,她猛地收回手,转身背对着他,合眼睡去。
司徒墨离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着短暂的停止,脑海中竟然有着片刻的期盼,只是,最终还是变成了失望。
翌日醒来,玉汝恒便看见司徒墨离依旧躺着,她随即起身,简单地洗漱之后,便与千瑾辰离开了客栈。
司徒墨离缓缓起身,伸展着手臂,似乎昨夜那一幕并未发生一样,他依旧是那般的洒脱随性,收拾妥当之后,便命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简单地用罢之后,便躺在床榻上悠哉地哼着小曲。
“少主,属下有些不明白。”千瑾辰跟在玉汝恒的身旁,二人走在清晨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