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见他说罢之后,又咳嗽了两声,不由得觉得此人还真是倔强,只是,她向来不喜欠人情,即便要走,也要等他身子痊愈才可。
申屠凌见玉汝恒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也不再多言,而是继续盯着书案,不去理会。
司徒墨离轻松惬意地行至厅堂,便看见云景行正立在牡丹园内,身姿卓然,俊美飘逸,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他微微挑眉,怪不得小玉子对他如此倾心,这超凡脱俗的气质,任谁看了都不由得驻足,他低头看了自个一眼,理了理衣衫,想着自己也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勾唇一笑,摇晃着折扇便向云景行走去。
待行至他的身侧,收起折扇,笑得甚是不羁,“本世子有一事想问,不知景帝可愿解惑?”
“请讲。”云景行语气淡淡,不疏远也不亲近。
“景帝对小玉子是何心思?”司徒墨离抬眸看着云景行隐藏与面纱下的侧脸。
云景行抬眸看着远方,“离世子呢?”
“朋友。”司徒墨离回答地甚是爽快。
云景行渐渐地转身,清冷的双眸犹如沉寂千年的死潭,不过是缓缓地自他身旁越过,并未回答。
司徒墨离侧眸,歪着头看着他便这样离开,耸了耸肩,弯腰摘下一朵牡丹花,轻嗅了一下,“开得倒是鲜艳,不过,这牡丹花如此娇嫩,应当用一些白狐的血灌溉,才会开得更夺目。”
待晌午时,玉汝恒依旧站在他的身旁,而申屠凌不为所动。
古嬷嬷垂首走了进来,抬眸看了一眼玉汝恒,低声道,“王爷,可是备膳?”
“待会。”申屠凌头也未抬,不过是淡淡地开口。
古嬷嬷低声道,“王爷,您今儿个连早膳都未用,如今已经是晌午,你身子怎能受得住?”
“古嬷嬷可是愿意给我备些午膳?”玉汝恒听古嬷嬷如此说,低声询问道。
“恩。”古嬷嬷看出了玉汝恒的心思,侧眸又看到书案上的参汤已经喝完,这才勉强地应道,转身便退了出去。
申屠凌依旧无视着玉汝恒,而她却表现得甚是淡然,只是在他咳嗽的时候,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申屠凌起先还有些排斥,后来便不甚在意,古嬷嬷不一会便端来了午膳,摆膳之后便退了出去。
玉汝恒将申屠凌手中的朱笔直接夺了过来,而申屠凌不过是看了她一眼,便又重新拿了一支,玉汝恒见他这是跟自己杠上了,随即便抬起手,要摘下他的面具,他被惹恼,抬眸冷视着她,“你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王爷难道不幼稚?”玉汝恒收起手反驳道。
申屠凌冷哼一声,“本王在忙,没空理会你。”
“我一人用午膳无聊,故而想让王爷作陪。”玉汝恒在说话间,自顾地将申屠凌的手握了起来,拉着他起身。
申屠凌低头看着那软若无骨的手,随即便要甩开,却被她抓得很紧,“王爷如今的武功可在我之下,如果我用强的话,王爷的面具……”
“你……”申屠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昨日就不应该救你。”
“王爷舍不得我受伤。”玉汝恒径自说着,握着他的手也紧了几分。
“笑话,本王与你也不过几面,怎会舍不得。”申屠凌冷声反驳着,却被她拽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圆桌前走去。
“既然不过是几面之缘,又为何舍身相救呢?”玉汝恒说着已经立在圆桌前,转身看着他。
申屠凌冷哼一声,“本王脑袋不清。”
玉汝恒拽着他坐下,低头却看见申屠凌已经不自觉地握着她的手,这手上的温度很是熟悉,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她勾唇一笑,也不松开,如今她的右手被握着,故而便抬起左手执筷,夹了菜放在他的碗内,“日后能够坐在一处用膳的机会怕是很难,王爷难道要如此别扭下去。”
申屠凌眸光微动,将她的手甩开,执起筷子便闷声用着。
玉汝恒只管夹着菜放在他的碗内,很多事情,其实在最开始便已经注定,她不是无情之人,却也是一个不愿承担这“情”字之人。
古嬷嬷入内的时候,便看见申屠凌正放下筷子,她连忙端来了漱口茶与金盆,玉汝恒与他漱口净手之后,他便起身又行至书案旁坐下。
玉汝恒见他如此,便起身随着古嬷嬷一同踏出了寝室,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申屠凌颓然地放下朱笔,趴在书案上怔怔地发呆。
古嬷嬷侧着身子看着她,“既然你已经不是督主,那奴才唤你一声公子如何?”
玉汝恒微微点头,“古嬷嬷有话但说无妨。”
“不论是已经薨世的公主殿下,还是如今的王爷,老奴请公子日后都不要有任何的心思,昨日王爷之所以舍命相救,亦是答应了公主殿下要保你周全。”古嬷嬷面带诚恳,语气比起以往的强硬也多了几分的乞求。
玉汝恒不过是勾唇浅笑,“明日我便动身回京,日后怕是很难相见。”
古嬷嬷向玉汝恒恭敬地行礼,便转身离开。
玉汝恒随即转身便入了寝室,待行至申屠凌的身旁时,便看见他趴在书案上小憩。
她并未唤醒他,而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
司徒墨离踏入的时候,便看见眼前这幅温馨的情景,他嘴角的笑意莫名的收敛了一些,随即便坐在了她的身侧,凑近她的耳畔,“小玉子这是看着他出神呢?”
玉汝恒低笑一声,“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司徒墨离幽幽地点头,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申屠凌。
申屠凌缓缓地睁开双眸,抬眸看着眼前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两人,干咳了几声,依旧是不愿搭理,起身便向外走去。
玉汝恒随即起身,便行至他的身旁,申屠凌侧眸看了她一眼,“你今儿个是缠上本王了?”
司徒墨离见玉汝恒如此主动,嘴角一撇,便跟上前去,“正好本世子也有空闲。”
一行三人踏出宫殿,申屠凌抬眸看着今日的天色,风和日丽,倒是难得的好天气,他不理会玉汝恒,只是径自向前走去。
司徒墨离看着申屠凌如此的架势,又看向玉汝恒,不禁觉得奇怪,转眸看着她,“小玉子,他这是怎么了?”
玉汝恒背着双手,看了一眼司徒墨离,“离世子明知故问。”
司徒墨离又凑近玉汝恒一些,整个人就像是贴在了她的身上,“本世子不知道小玉子说什么?”
“那你我便心照不宣。”玉汝恒挑眉,抬步便行至申屠凌的身侧。
司徒墨离见她对申屠凌太过于殷勤,站在原地也不动弹,想起她适才那鬼魅的一笑,亦是了然,“小玉子还真是聪明。”
继续摇晃着折扇,转身便回去了西苑。
申屠凌侧眸看着她,“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玉汝恒抬眸看着前方,“王爷不是不搭理我吗?又怎知我是跟着您?”
申屠凌猛地转身,疾步向前走去,玉汝恒连忙抬手拽着他的衣袖,“王爷如今不易走得太急。”
申屠凌甩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半晌,“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没什么。”玉汝恒细长的眉眼微弯,嘴角也挂着淡淡地笑意,如今看去,甚是明媚动人。
申屠凌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甩着云袖,转身便又向前走着。
玉汝恒勾唇一笑,眸光闪过一抹狡黠,依旧是气定神闲地跟在他的身侧,午后的阳光甚是明媚,湖岸旁垂柳依依,清风拂面,他默不作声,只是这样沿着湖边漫步。
玉汝恒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这样的冷不是申屠尊那唯我独尊的冷寒,也不是云景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种带着丝丝忧伤的疏离。
申屠凌行至湖边的楼亭内,负手而立,遥望着远方,玉汝恒站在他的身侧,“王爷可是有话要说?”
“本王如此做,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本王。”申屠凌转眸看着她,“所以,你不必为本王做到如此地步。”
玉汝恒双手环胸,斜靠在一侧的栏杆上,温和的双眸看着他,“我向来有恩必报。”
申屠凌忽然冷笑一声,“倘若你想要报恩的话,可以另寻法子。”
“王爷想让我做什么?”玉汝恒平淡地问道。
申屠凌直视着她的双眸,缓缓地靠近她,抬起双手抵在她身后的栏杆上,整个人就像是压在她的身上,他缓缓地逼近,“本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当然。”玉汝恒回答地甚是干脆。
“让你自刎在本王的面前,你也照做?”申屠凌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虽然不及申屠尊强烈,却也甚是压抑。
玉汝恒挑眉,“倘若王爷想要我死,又何故救我?”
申屠凌戴着狰狞的面具,那双眸子更是迸射出冷冽地寒光,他红唇微勾,一只手撑着栏杆上方的石柱,一只手滑过她的腰际,指尖游弋在她腰间的玉带上,“先前你看了本王的身子,昨日本王救了你一命,如今即便是不摘下面具,本王也能看你的身子?”
“王爷想看?”玉汝恒笑得甚是淡然,温和的双眸直视着他。
申屠凌逼视着她,手指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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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宽阔的外袍如今松散敞开,他修长的手隔着里衣,握住她有些纤细的腰肢。
她嘴角始终挂着凉薄的笑意,四目相对,申屠凌的手指已经滑过衣襟,掌心覆在了她腰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玉汝恒感觉到他的掌心透着冰凉,那细长的双眸微眯,在他低头吻上自己的时候,她忽然身形一转,二人转换了位置,申屠凌的后背抵在身后的栏杆上,对上她始终笑吟吟地双眸。
玉汝恒将他放在自个腰间的手抽了出来,握在自个的掌心,“王爷在出冷汗?”
申屠凌觉得自己神智不清整个重心都抵在栏杆上,将她的手甩开,便向前走去。
玉汝恒见他脚步有些虚浮,大步上前便站在了他的面前,外袍随风吹拂,衣袂翻飞,斜挂在肩上,她仰头看着他,这个人还真是够倔的。
她忽然揽上他的腰际,足尖轻点,便从亭台内飞身而出,申屠凌不过是侧眸看了她一眼,便这样任由着她带着他离开。
待落在宫殿之后,古嬷嬷迎面便看见申屠凌气色不好,而玉汝恒如今衣衫敞开,面色淡然,她隐去眼角的冷意,连忙上前,“王爷……”
申屠凌有些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微微合着双眸,玉汝恒则是扶着他向寝室内走去,她侧眸看了一眼申屠凌,嘴角微扬,“我好像不是一次这样扶着王爷了。”
申屠凌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敛眸,不去看她,玉汝恒笑着将他扶上床榻,古嬷嬷端着药走了进来,她抬眸看了一眼,便将药拿了过来,也不问他,便将药塞入了他的嘴内,拿过温水灌了进去,古嬷嬷在一旁看着有些沉不住气,语气有些低沉不满,“玉公子未免有些太大胆了。”
玉汝恒抬眸看向古嬷嬷,“古嬷嬷认为王爷如今能自行服药?”
古嬷嬷侧眸又看了一眼申屠凌,见他浑身发抖,显然有些神志不清,她随即躬身一礼,“是老奴鲁莽。”
“古嬷嬷去准备一些驱寒的汤药。”玉汝恒并未客气,低声道。
古嬷嬷应道,转身便退了出去。
玉汝恒盯着那狰狞的面具,见他半眯着双眸,语气带着几分的疏离,“本王无碍,你无需在此。”
玉汝恒如今并未束起腰带,宽大的袖袍铺洒在两旁,绛色的里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她收敛起笑意,温和的双眸一顺不顺地看着他,“王爷不是要看我的身子,我如今还等着。”
申屠凌见她说得如此直白,显然有些呆愣,接着便闭上双眸,“出去。”
玉汝恒幽幽地开口,“机不再失,失不再来,倘若王爷不看,那日后更是不能。”
申屠凌猛地咳嗽了几声,睁开双眸对上她淡然自若的眸子,指尖抵在她放在他身侧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握着,直至将那柔弱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他用力一拽,玉汝恒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他长臂一圈,便这样抱着她,“这样陪本王歇一会,便两不相欠。”
玉汝恒的头顶抵在他的面具上,更加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见起伏的胸口发出的心跳声,她显得有些别扭,似乎还从未这样靠在一个人的胸口上,即便是他,曾经好像也没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换个姿势吗?”
“不。”申屠凌断然拒绝。
玉汝恒依旧觉得有些不适,终是移动了一下身体,将头从他的胸口上移开,而后躺在了他的身侧,申屠凌依旧揽着她,在她躺平的时候,他却侧着身子,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玉汝恒低头看着腰间被圈着的手臂,侧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具,将这些时日的事情一一地想过之后,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不论是申屠尊,季无情,还是司徒墨离,云景行,在他们的眼中,她似乎都太过于柔弱,身为男子,却被他们当作女子般轻薄,到底是自个伪装的太差,还是,他们都有龙阳之好?
古嬷嬷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亦是看到眼前的一幕,眸光微沉,将汤药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玉汝恒自然是将古嬷嬷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不过是淡然一笑,便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之后,申屠凌幽幽转醒,抬眸对上她的侧颜,他亦是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的外袍被压在自己的身下,她白皙如玉的容颜透着恬静安和,他眸光一沉,便凑了上去,玉汝恒此时睁开了双眸,对上他正欲吻上的唇,“王爷有力气了?”
申屠凌整个身体已经压在她的身上,不由分说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不似蜻蜓点水,鼻翼间充斥着他喷薄而出的药味,带着几分的苦涩,却又夹杂着几丝的甘甜,玉汝恒的双眸始终半眯着,对于这样被强迫的亲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偏偏对她的有如此的举动?她如今可是个太监。
隔着冰冷的面具,他侧着头,在她的唇瓣上吸允着,而玉汝恒并未响应,他却已经是气喘连连,直至将她的唇磨得红肿起来,他才作罢,近在咫尺地容颜,让他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微微低头面具抵在她的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讨厌本王吗?”
玉汝恒被如此地压着,有种受制于人的不适感,她抬手将他推开,侧着身子看着他躺在一旁,低声道,“王爷可知我是阉人。”
申屠凌见她如此回答,亦是撑着身子侧过来看着她,“扯平。”
玉汝恒见他渐渐地转身,缓缓地背对着她,那身影有些落寞,似是在诉说着他如今挥散不去的忧伤情绪,她看着如此的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过往,也不知怎得,忽然起身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快速地将那面具揭开,待看见眼前的这张容颜时,她并未有任何的惊讶之色,而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地笑意,“王爷可想对我说些什么?”
申屠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从她手中夺过面具,便要戴上,玉汝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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