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玉汝恒笑着将两条鱼放入锅内,而后撒入了一应的调料,轻嗅了一下,这种情形下,能够做到如此美味,也算是不易。
她转眸看向云景行,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不过,那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的柔和,她随即又将其他的鱼用树枝传好,搭了起来,逐一地烤着。
千瑾辰随即便看到她竟然从一个箱子内拿出了碗筷,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少主,属下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玉汝恒挑眉,略显得意,如今不在宫中,她也可以肆意一番,俨然露出了本性,她随即盛了鱼汤递给云景行,“你身子需要多补些。”
云景行双手接过,将面纱拿下,轻轻地嗅着,那毫无血色的唇勾起,露出一抹耀眼的华光。
玉汝恒将烤鱼包了起来,将剩下的鱼汤也放入了罐子内,接着起身,悠然自得地围绕着篝火转悠着。
千瑾辰觉得如今浑身也有了力气,起身便观察着四周的动向,看着玉汝恒说道,“少主,您早些歇息,属下守夜。”
玉汝恒点头道,“好。”
云景行重新戴了面纱,转身便上了马车,玉汝恒在外面转悠了一会,才上了马车,便看见云景行正蜷缩着身子,痛苦地靠在车壁上,她脸上闲散的神情已然收起,连忙上前还未说话,云景行便将她拽入了自个的怀中紧紧地抱着。
玉汝恒感受着他颤抖地厉害,想着他每晚都要遭受如此的痛苦折磨,心中不免升起一抹疼惜,双手环上他的腰际,轻抚着他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地松开,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
玉汝恒浑身是汗,却将他小心地平方着,低头看着他脸上白色的面纱再次地染红,随即从一旁拿出水囊,这到底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她将他脸上的黑血清洗干净,而后便又换上了干净的面纱,而他的手却紧紧地握着她的左手腕不放,她抽出绢帕擦着他额际的冷汗,他缓缓地睁开双眸,安静地看着她,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
玉汝恒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一定要找到解药,即便不是因为容颜,你每晚都如此受折磨,我看着都难受。”
云景行看着她躺在自个的身旁,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一向独来独往,从不让任何人亲近,可是,如今竟然有人躺在他的身旁,他反而没有丝毫的不悦与反感,反而觉得很踏实。
玉汝恒侧眸看着他睁着双眸,将手覆在他的双眸上,“好好歇着,明日还要赶路。”
“恩。”云景行缓缓地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渐渐地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季无情看着眼前陌生的寝宫,似乎一切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除了年长的四位皇兄,不过对他表面看似热情,可是,他能够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到冷漠,这些表面功夫,他已经见惯不惯。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墨色锦袍,头发不似以往高高束起,而是披散在身后,用一根墨色玉松松散散地束起,刻意修过的细长的双眉,斜眉入鬓,狭长的双眸微眯,依旧偏白的唇抿成魅惑的弧度,斜卧在软榻上,看着宫殿外候着的宫人,他忽然觉得自个像是从一个牢笼出来,又入了另一个牢笼。
他一手撑着鬓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锦帕,这上面的血迹,是那日寿诞时,她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流下的,如今看着,他依稀能感觉到那撕裂的疼痛,可是,心中却泛起了丝丝的痒,他扶额望天,难道自个当真是着了魔?看上那个小家伙了?
他正陷入沉思,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季无情眉梢微挑,并未从软榻上起身,俊美妖娆的容颜,勾勒出一抹鬼魅的笑意,便看见一名身着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待看到眼前的他时,也不过是淡淡地动了一下眉,示意身后的人都退了出去,殿门合起,如今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五皇兄过得好自在。”女子的声音甚是悦耳,端庄秀丽地坐在一侧,抬眸看着他。
季无情勾唇一笑,“数月不见皇妹,越发的明艳动人了。”
“五皇兄何时会说这番客气话了?”女子自行地端起一旁的茶盏,侧眸看了一眼季无情,“五皇兄可是知道大骊国昨儿个发生之事?”
“我刚刚回来,又怎能知晓?”季无情自然已经知晓,不过,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却如何都亲厚不起来,她的心思太过于深沉,却总是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竟然看上了云景行,而且冒险入宫,倘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他也不会被申屠尊起疑。
眼前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十二名绝色舞姬之一的秦素妍,亦是季无情的亲生妹妹,而他们所在的国家,乃是位于西海之巅的最神秘的国家,南风国,季无情本名为秦玉痕,乃是当今五皇子,四岁时被挑中远渡大骊国至今。
秦素妍显然不信,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双手自然放下,看着秦玉痕多了几分的打量,“五皇兄看上的人的确不简单,竟然连申屠尊都着了她的道,只可惜,她如今跟云景行双宿双栖,五皇子亦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秦玉痕心中明白,她此番前来不过是打探虚实,看他对于玉汝恒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他轻抚着衣袍,低声道,“我与皇妹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秦素妍杏眸划过冷厉,“五皇兄自然平安归来,便好好歇上几日,如今父皇还未立太子,众位皇兄亦是虎视眈眈,五皇兄可是要当心。”
秦玉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言语中不乏挑衅与警告的意味,他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皇妹与我不愧是一奶同胞,连话里藏到的脾性都一样。”
秦素妍勾唇一笑,本就是倾城的容颜,如此一笑,亦是美艳不可方物,她高贵优雅地起身,向着秦玉痕微微福身,“皇妹不打扰五皇兄歇息,先行告退。”
“皇妹也无需将心思放在一个对皇妹无意之人的身上,想着南风国青年才俊众多,倘若皇妹喜欢,哪个不是趋之若鹜,让皇妹随便挑的。”秦玉痕的话看似是宽慰之言,实则是绵里藏针,一字一句都在刺痛着秦素妍,更是告诉她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真相,那便是,云景行宁可喜欢一个太监,也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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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五更时,云景行便渐渐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眸时,正好对上玉汝恒温和的双眸,眸子内纯净的没有丝毫的杂质,他平静无波的坐起身来,抬手摸着脸上已经换过的面纱,心头莫名一暖。
玉汝恒也若无其事地起身,从马车内下去,便看见千瑾辰已经打了湖边的水,烧了热水,她冲着他报以微笑,忽然发现,自个原来也是个爱笑之人。
她卷起衣袖,拧了棉帕,便看见已经下来的云景行,将棉帕递给他,“虽说这处很隐蔽,不过,申屠尊定然不会放过追杀,还是早些赶路的好,景帝认为,大远国那处可是知晓了您离开大骊皇宫的消息?”
“恩。”云景行点头道。
“那如今皇帝的态度呢?与您可是亲厚?”玉汝恒多少是知晓了一点,当今皇帝云霄寒与阳王云霄阳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不过,如今兄弟之间亦是明争暗斗,那么,当年,他登上皇位之后,必定也经历了一番鲜为人知的倾轧。
“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云景行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想必他已经知晓,其实真正操控着这一切的乃是云霄阳。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心下已经了然,多说无益,所有的一切他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待在大骊国受着一年,不对,应当是近两年的苦楚呢?
她抬眸打量着他,云景行毫不避讳地任由着她看着,只是将面纱打开,将脸上的血污轻轻地擦干,显然,这样的清洗,也是需要极强的忍耐力才是。
玉汝恒将他手上带血的面纱拿了过来,接着转身便放入铜盆内浸湿,而后拧干又给他。
云景行看着她,“我自己来就好。”
玉汝恒勾唇一笑,接着双手递给他,“景帝别忘了,我如今可是您的入幕之宾。”
云景行的唇恢复了气色,虽不及她的殷红,却也是别样的优美,他的唇形很美,如今这般洒在未白的天际,透着一股空灵的美感。
他微微扬了一下唇,便从她的手中大方地接过棉帕,待净面之后,便又将棉帕主动地递给她。
玉汝恒毫不迟疑地接过,亦是将盆内已经被黑血染红的水倒在地上,接着又重新倒了干净的水,径自净面。
千瑾辰一早便整理好一切,待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将这处的痕迹都淹没,连带着车辙印也都逐一地掩盖,这才继续上路。
玉汝恒端坐在马车内,千瑾辰如今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便坐在马车外驱车,也好观察四周的动向,云景行则是如老僧入定般,安然地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
“如今这条捷径,不出半月便能到达边关,只是听说如今凌王镇守边关,看来要冲出去不易。”玉汝恒仔细地盘算着前往大远国京都的路程,低声道。
云景行依旧闭目养神,“你可有法子?”
“凌王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能硬闯。”玉汝恒只听说过这凌王有多足智多谋,少年神武,却未见过本人,如今既然要在所难免的碰上一面,倒是必定是要去瞧瞧的。
云景行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温润平和,“阳王的人必定得了消息,会潜入大远国,这沿途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你我腹背受敌。”
玉汝恒一早便料到云霄阳定然会如此,只是,她待在申屠尊身边这么久,多少是知晓他的性子的,“云霄阳固然会杀,但是,申屠尊必定会命人带我回去,即便到时候遇上,也可以坐山观虎斗。”
云景行缓缓地睁开双眸,依旧是沉静恬淡,玉汝恒眨着双眸,忽然上前凑近他的双眸,抬起手轻抚着那卷翘的睫毛,“景帝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云景行见她忽然靠近,薄如蝉翼的睫毛微微一颤,双手自然地垂落在双腿上,而她整个人则是趴着,马车轻轻地晃动,她便直接扑倒在了他的怀中,与他抱了个满怀。
他隐藏与袖中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抬眸盯着她看着,面对如此的诱惑,竟然坐怀不乱,“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便是。”
玉汝恒挑眉,他的怀抱总是能带给她熟悉的气息,她自他怀中自然地起身,坐在他的对面,从一旁的箱子内拿出几本书卷,抬眸看着他,“景帝可是要打发时间?”
云景行侧眸看着那箱子内放着的书卷,便伸手将她手中随意抽出的一本接了过来。
二人便再无话语,耳边传来几声翠鸟的叫声,阳光静好,他们则是端坐在马车内安静地翻阅着书卷。
申屠尊阴沉着脸,仿若他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一片冷寒之地,姚慕青跪在地上,“主子,人已经派了出去,如今还未寻到任何的踪迹。”
“她一早便做好离开的准备,又岂能让朕轻易地寻到,继续追,总会留下痕迹。”申屠尊幽暗的双眸迸射出深不见底的深邃寒光,已经是两夜未眠,这世上,还从未有人从他的手中逃出,而且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玉汝恒,你当真是给了朕一个巨大的惊喜。
姚慕青退出御龙宫,抬眸看着如今的微亮的天色,她反倒希望玉汝恒能够顺利地逃出大远国,永远不要回来,可惜,她生来便不能左右自个的命运。
司徒流云昨夜只顾着高兴,按照那春景图所描绘的,昨夜更是缠着陆旋玑折腾到晌午,陆旋玑虽然已年过四旬,可是身形却如少女般婀娜多姿,肤若凝脂,这也是有劳与司徒流云常年物色的保养之术,待他心满意足地前往司徒墨离的院内时,司徒墨离只留下一张纸条,昨夜三更时,便已经离开了京城。
司徒流云盯着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两个随性而至的大字,“勿念”,便如此潇洒地走了。
他冷哼一声,收起纸条,待回到东院的时候,陆旋玑拖着酸痛的身子冷视着他,“走了?”
“恩。”司徒流云将那纸条递给她。
陆旋玑看罢之后,转身便入了屋子,“孩儿未归来之前,你睡书房。”
司徒流云连忙跟上前去,正欲开口,却被忽然合起的门撞到鼻子,连忙捂着鼻子,早先的神采飞扬荡然无存,如今只留下期期艾艾的幽怨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司徒墨离给拽回来,在房门口站了良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竹青看着身旁骑着骏马,玉树临风的司徒墨离,低声道,“世子,您可知道那玉督主……不对,是玉汝恒如今在何处?”
“不知。”司徒墨离一手绕着马缰,一手风流无匹地摇晃着折扇,不羁一笑,启唇道。
“那世子这是要去何处?”竹青不解地问道。
“信马由缰。”司徒墨离肆意一笑,有缘自会相见,更何况,他知晓,想要前往大远国,她必定会去一个地方,只要他去那处等着她便是。
马车依旧在山路内行驶着,接连三日相安无事,没有追兵,也没有阻拦的杀手,云景行寡言少语,玉汝恒则惬意自在,各自的伤也养得差不多,只是每晚不同的是,云景行每次毒发的时候,总是会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那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这一夜,马车停在密林内,因着可以便于隐藏,而她在不远处寻到了一个山洞,千瑾辰隐藏与暗处守夜,山洞内只剩下她与云景行。
他如今刚刚毒发,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她低头轻抚着他额前浸湿的碎发,拿过拧干的棉帕擦着他额前的冷汗,他安静地闭着双眸,低低地喘着气。
玉汝恒不懂医术,好在她懂些药理,也不过是一些防身之术,她看着他晚都承受着如此的剧痛,可是,每次都在拼命地忍耐着,待痛过之后,亦是这般的平静,她将他的外袍脱下,将身上粘湿的里衣解开,露出光滑的肌肤,没有一丝的赘肉,身形匀称,虽然有些清瘦,可是,却很紧实,如同上好的美玉,温润平滑。
云景行缓缓地抬眸,低声道,“我自己来。”
“景帝如今有力气?”玉汝恒拿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里衣,动作熟稔地为他穿好,没有任何的亵渎与*,面色温和淡然。
云景行也不再推辞,只是那双沉寂的眸子却一刻都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忽然外面传来了嗜血的杀气,玉汝恒细长温和的双眸滑过一抹冷凝,快速地将外袍为他穿戴好,扣上玉带,提着剑起身便踏出了山洞。
云景行看着她周身散发着的凌然之气,平和的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他自知如今即便出去,也帮不上任何的忙,故而便安心地躺在草地上,静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千瑾辰落在她的身侧,“少主,他们追来了。”
“恩。”玉汝恒点头,面色淡然,“适才布下的陷阱,等他们靠近之后,再动手。”
“是。”千瑾辰点头,好在这处地势险峻,他一早便按照玉汝恒所言,在四周布下了陷阱。
玉汝恒身着着一件褐色的短装,手中的长剑是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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