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直至最后那句“一片春心付海棠。”收笔之后,他们皆是心思一动,这一刻,他们都静默不语。
玉汝恒只觉得通体舒畅,似是压抑许久的阴霾在此刻消散,她手指一动,那紫毫便稳当地落在一旁,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一片海棠春色,转眸看着眼前的他们,那细长的双眸闪烁着比这海棠还要娇艳的眸光,她云袖一挥,手腕一动,石桌上摆放着的酒壶落入她的手中,她仰头好爽地灌酒,琼浆玉液顺着下颚滑落至雪白的颈项,犹如一朵正在盛开的海棠花,妖冶而又纯洁。
玉汝恒一饮而尽,抬眸看着他们几人,“我乏了,你们好好乐着。”
他们几人依旧站在书案旁,目送着她离开,并未跟上前去。
“她当真是高兴的。”子伯低笑一声,回眸继续瞧着那扑在书案上的诗。
“是啊。”黎穆染附和道,“皇姐好久未如此高兴了。”
司徒墨离与申屠凌对看一眼,如此洒脱狂傲的玉汝恒,他们亦是头一次看见,司徒墨离干咳了几声,“她以往高兴都是如此?”
黎穆染笑着说道,“不是,难得她如此不压抑自己,以往即便再高兴也不会像今夜这般洒脱。”
司徒墨离沉默了片刻,转眸看向申屠凌,低声道,“我怎得觉得她像有心事?”
子伯却抬手将玉汝恒写的那张纸收起,放在了自己的袖中,“既然如此有兴致,不如我们玩些旁的。”
“当真不去看看?”申屠凌不放心地问道。
“皇姐现在不想人打扰。”黎穆染看向申屠凌,低声道,“明儿个便会好了。”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她。”申屠凌不禁自嘲道。
黎穆染看向申屠凌,却友好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其实我喜欢如今的皇姐,曾经的黎嫣太过于压抑自己,如今的皇姐,已经懂得如何放开去拥抱。”
申屠凌微微一顿,便听见黎穆染接着说道,“她是因为你们而改变。”
司徒墨离扬声一笑,看向黎穆染说道,“好了,既然她想自个独乐,那我们又何必去遭嫌弃,不如一同乐一乐。”
申屠凌也笑着点头,“是啊,未料到,我与诸位还有如此地机缘。”
子伯只是提笔自行写着,却也不说话。
几人说笑之后便也将目光落在了书案上。
玉汝恒抬步向前走着,周身散发着海棠的香气,直至回到寝室,命人退下,偌大的寝宫内,明亮的宫灯映衬着她面若芙蓉的娇艳容颜,她随手将绸带解开,墨发披散,她对镜孤芳自赏,并非黎嫣的容颜,可是那双眸子却是不论如何跌宕,也无法改变,她抬起双手轻抚着她的容颜,直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她缓缓地转身,便看见眼前站着的人,她明显一顿,低声道,“你……”
“是我。”那清冷地双眸直视着她,似是要看破她。
玉汝恒深吸了口气,她记得曾经看到他出现,原来那并非幻觉,她渐渐地收敛气息,“你怎么?”
那身影却一闪,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刹那间,她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他的气息依旧如雪山的雪莲般清雅,玉汝恒只觉得心头一窒,“在你踏入盛京时,我便一直在你身边。”
“你……”玉汝恒听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地无奈与叹息,她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却被他紧紧地抱着。
“我想要你。”眼前的人直言道。
玉汝恒明显一顿,用力将他推开,直视着他,“云景行,你疯了。”
云景行脸上依旧戴着白色的面纱,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却能够从那轮廓,还有那眉眼中看出他俊美的容颜,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身姿绝世,可是那双素日沉寂般的双眸却在此刻溢满了柔情。
四目相对,云景行却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用力一拽,她便又落入了他的怀中,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依旧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垂眸便看见她后颈上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点住了她的穴道,她身上散发着的海棠花的气息迎面扑来,玉汝恒睁大双眸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云景行只是轻轻地抱着她,将她横抱着,玉汝恒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鼻翼间萦绕着他身上雪莲般的气息,她的心微微一动,未料到云景行竟会做出这等子事来。
云景行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他随即也上了床榻,玄黄色的帷幔落下,遮挡住床榻内的身影,云景行低头看着她,自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锦帕,玉汝恒双眸射出冷光,“云景行,你敢?”
云景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将锦帕遮在她的双眸上,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咬牙切齿道,“云景行,你……”
云景行抬手解着她腰间的细带,而后在她的袖中拿出那把他曾经用过的短小精悍地匕首,他随即抬起手腕,玉汝恒亦是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滑入口中,紧接着是一片腥甜,她皱着眉头,只是那鲜血已经顺着她的唇齿滑入喉咙,直至许久之后,玉汝恒才猛地咳嗽着,那娇艳的红唇上更是染上了一片鲜红,她皱着眉头,虽然看不见,却知晓那是血,是云景行的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云景行,你可知这样做的下场?”
云景行抬手快速地点了手腕的穴道,止住手腕处的血,抬手将脸上的面纱揭开,玉汝恒眼前一片漆黑,自然看不到他的容颜,却感受到了唇瓣上落下的柔软温柔的唇,还有那鼻翼碰触在她脸颊上的冰凉,她无法解开穴道,只能躺着。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地清香,还有那残留的腥甜,她突然想起秦玉痕曾经说过,秦素妍受了重伤,调养之后,血咒便会开启,她体内虽然服用了陆通压制血咒暂时复发的解药,可是,一旦秦素妍施展血咒,这解药也无法压制,可是却有一个法子能够克制,那便是用云景行的血,最重要的是与他阴阳调和,方可抵制血咒,不过如此,却极损耗云景行的内力,而此法只能用一次,可以确保半年之内,秦素妍无法施展血咒。
玉汝恒被吻得头脑发胀,却还是集中神智想到了缘由,那么,他如此做是为了她?他是如何知晓的?
大脑一片混乱,而她的气息也在此刻越发地紊乱,只觉得胸前一阵冰凉,云景行已经褪去了她身上的素数,而他已经欺身而上,玉汝恒想要叫出声来,可是唇却被封住,根本无法动弹,她从未想过自己与云景行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他竟然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内力?
“恩……”玉汝恒只觉得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地闷哼出声。
云景行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气息有些不稳,“很痛?”
玉汝恒大口地喘气,未料到第一次竟然会如此痛,她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撕裂一般,而自己却无法动弹,双眼被蒙着,看不清楚云景行的样子,她低声道,“你为何不让我看见你?”
云景行低头隔着白布吻上她的双眸,“你是不愿意看见我的。”
“云景行,你何时知晓如此能解血咒?”玉汝恒紧咬着唇,尽量克制着自己。
她能感觉得到云景行如今已然身无寸缕,而且与她肌肤相亲,她只觉得心跳加速,竟然丝毫不排斥他的碰触,虽然他的做法让她恼恨,可是心中更多的是疼惜。
云景行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不敢动,“岳麓山。”
他总是如此话少,她低声道,“你解开我的穴道。”
云景行却低头亲吻着她的唇角,“玉儿,我知你的心思,过了今晚,我会消失,永远不会出现。”
玉汝恒还要开口,却被云景行封住了唇,直至到最后,她不知何时昏迷,当醒来时,床榻旁早已经没了云景行的踪影,连带着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玉汝恒醒来时乃是五更时,穴道已经解开,她身上整齐地穿着常服,倘若不是身体酸痛,她以为昨夜是在做梦,掀开锦被,看着那床榻竟然无落红,又想起云景行似乎在下面放了一方手帕,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只觉得心口却透着酸疼,转眸看着那放在一旁短小精悍的匕首,上面还残留着血迹,玉汝恒无奈地扶额望天,他便这样走了?
富春听到了动静,在殿外小心地问道,“皇上可是醒了?”
玉汝恒收敛起心思,冷声道,“备香汤。”
“是。”富春垂首应道,随即便去准备。
玉汝恒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低头看着身上印下的痕迹,她只觉得心口越发地烦闷,直至富春将香汤备好,她起身行至屏风后,入了浴桶,半仰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云景行,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独自消失,就是想让我放不下,然后去找你回来?”
待她走出屏风,便看见司徒墨离皱着眉头看着她,“昨夜云景行来过?”
玉汝恒知晓司徒墨离对气味最是敏感,不置可否,点头道,“恩。”
“你跟他?”司徒墨离上前握着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的低沉。
“恩。”玉汝恒坦然地看着他,却看见他嗤笑地收回手。
“小玉子,我本不该奢望的。”司徒墨离蓦然转身便向外走去。
玉汝恒见他如此,双眸微沉,“站住。”
司徒墨离身形微顿,还未开口,腰间便多了一双手臂缠绕着,她轻轻地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你可知他为何要如此做?”
“为何?”司徒墨离终究是狠不下心,即便如今心里难过不已。
玉汝恒双手用力地抱着他,“血咒。”
司徒墨离又是一顿,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秦素妍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成全了你跟云景行。”
玉汝恒听得出司徒墨离语气中的嗤笑,她低声道,“我并未料到他会如此牺牲,昨夜我一时不查,被他点了穴道……”
司徒墨离突然转身看着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容颜,“小玉子,其实你心中是有他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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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之心
玉汝恒忽然想起昨夜那疯狂的厮磨,一阵心虚,她只是看向司徒墨离,突然上前靠在他的怀中,“墨离,对不起。”
司徒墨离冷笑一声,猛地将她推开抬步向外走去。
玉汝恒想要追上他,最终觉得无力,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手腕上是那条昨夜缠绕在双眸上的丝帕,如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云景行,你当真是走得潇洒。”
申屠凌与黎穆染对看了一眼,抬步入内,“怎么了?”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们二人,低声道,“可见司徒墨离去何处了?”
“不知。”二人摇头,却发现玉汝恒颈项上印出的吻痕,二人脸色随即变得有些黯然,看向玉汝恒,“小玉子,你昨夜……”
玉汝恒微微一顿,幽幽地叹了口气,“此事我稍后与你们说,我去找墨离。”
“哦。”申屠凌只是点头,心头却不是滋味。
玉汝恒抬手握着他们二人的手,昨夜发生的事情是她未料到的,可是如今仔细想来,又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早在云景行的意料之内,否则,他不会一直在她的身边却不出现,他是算准了秦素妍何时要施咒,故而才会寻找合适的时机,可是如今他为了压制她体内的血咒,自己内力极尽耗损,他会去何处呢?
她大步流星地冲出寝宫,向外走去。
正要迎面撞上前来的子伯,她连忙站定,子伯见她呼吸有些急促,想着适才看见司徒墨离匆匆离开的身影,大概知晓她为何如此,低声道,“他向那个方向去了。”
“恩。”玉汝恒点头,抬步便越过子伯追上前去。
子伯目送着她一身龙袍的身影,勾唇浅笑,随即转身行至宫殿,便看见申屠凌与黎穆染二人脸色不好,气氛有些压抑。
“怎么了?”子伯随即坐下,富春奉茶之后退出。
“我猜。”申屠凌摇头,“小玉子昨夜宠幸了旁人。”
“宠幸?”这个词显然对于子伯来说显得有些陌生,转念又释然,是啊,她即便是暗帝,也是宠幸,更何况如今她是大冶的皇帝呢?只是,昨夜他们四人都在此,那么,她宠幸的又是谁呢?
不知为何,心头似是被一根刺猛地刺了一下,他端起茶盏,只是默不作声地轻呷了一口。
玉汝恒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追上了一直向前疾步走着的司徒墨离,她几个旋身,翩然落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丝丝地红晕,折腾了一夜,初经房事的她本就有些不适,如今却追赶了他许久。
司徒墨离见她低喘着气,眉头一皱,玉汝恒见状,连忙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摇晃着身子便要倒下。
司徒墨离见到她时,心头的怒气早已经消去了大半,他实在是嫉妒的要死,好不容易挨到她登基,而他以为他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未料到却被云景行钻了空子,这实在是……让他恼怒不已。
可是看着她追了过来,连忙上前手臂一揽,将她抱入怀中,英挺的眉微微挑着,那薄厚适中的唇紧抿着,双眸却溢满了疼惜,玉汝恒抬眸看着他,虚弱地靠在他的怀中,“墨离,昨夜之事的确是意料之外。”
司徒墨离不想再提起,似是在刻意地逃避,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小玉子,为什么是云景行?”
玉汝恒抬起双臂回抱着她,她也在想为何是云景行,偏偏是他呢?也许从第一眼看见他,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便已经纠缠不清。
玉汝恒知晓昨夜自己是心动的,倘若不动心,为何会那般地心甘情愿的,她如今还能感受到他那青涩地吻,还有他不熟练的动作,可是,她更加地清楚,他为此割舍了什么?
“墨离,他昨夜割血喂我,损耗了内力。”玉汝恒低声道。
司徒墨离低笑一声,“你如今是舍不得他?那你还来追我做什么?”
玉汝恒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她知晓司徒墨离甚是敏感,不论气味还是感情,她以为他会推开她,反而他却是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
玉汝恒无奈地一笑,这个人总是如此,总是口是心非,明明说着嘴硬的话,可是这举动……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这样靠在他的怀中,即便她是帝王,她也是女人,是啊,她如今是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抬眸看向司徒墨离,“墨离,抱我回家。”
司徒墨离的心此起彼伏,她说回家,这对于他来说是最致命的毒药,而他甘之如饴,他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为何要对你这样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呢?”
玉汝恒被他横抱起,玉汝恒抬手描绘着他的眉眼,“墨离,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司徒墨离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头吻着她还未消肿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你昨日登基,大赦天下,三日不用上早朝,这三日你要做什么?”
玉汝恒仔细地想了想,笑着说道,“陪你。”
司徒墨离嘴角一撇,“知道你是在哄我,倘若只陪着我,他们怕是要醋死。”
玉汝恒抬手抵着他的额头,“你也知晓他们会醋。”
“回去吧。”司徒墨离不再多言,只是抱着她转身离开,直至回到行宫,他才将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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