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研制出的?”玉汝恒想着陆通可没有这种心思。
“别忘了这些时日欠我的银两,这个要单算。”江铭珏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要向秦玉痕要银子。
玉汝恒将瓷瓶递给秦玉痕,“你在后宫之中,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我不过是想当个世外闲人,不过,如今当真是要改变主意。”秦玉痕狭长的双眸微眯,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玉汝恒知晓秦玉痕在经历过这二十年小心心地潜伏,早已经厌倦了这些你争我躲的戏码,他的内心其实向往着的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江铭珏低头看着被秦玉痕震碎的东西,“果然都是用毒的高手。”
斐然始终跪在地上,心中暗叹道,南风国皇室的皇子皇女各个手下都会有用毒高手,不过,这些年来,因着秦玉痕并未在宫中,故而没有培养出自己可信的用毒高手,才会防不胜防地遭人暗算,想及此,斐然觉得他应当要寻到一个才是。
秦玉痕自然听得出江铭珏话中的意思,“陆通只有你一个关门弟子?”
“自然。”江铭珏知晓秦玉痕打得主意,接着说道,“听师父说起,他的医术与岳麓山中的高人一脉相承,故而,他才会到岳麓山上寻找故人,你可以前去岳麓山寻一个,比这些雕虫小技可是有用多了。”
秦玉痕看向江铭珏,又看向玉汝恒,“小玉子当真是捡到宝了。”
玉汝恒挑眉,转眸看向江铭珏,“是个宝。”
江铭珏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玉汝恒,接着转身行至寝室内,“里面不用我逐一地寻了,你派人重新清扫一遍吧。”
“看来我宫殿内要全部地清扫一遍。”秦玉痕看着玉汝恒,“那今夜便要在另一处歇息了。”
“五殿下这处有离开皇宫的密道。”玉汝恒笑着开口,显然是自己猜对了。
“恩。”秦玉痕点头,接着看向他们二人,“跟我来。”
斐然只是跪在地上,待秦玉痕带着玉汝恒跟江铭珏自密道离开之后,他才松了口气,不过脸色变得甚是不好,低头捡起秦玉痕丢给他的瓷瓶,沉声道,“将寝宫内的宫人全部处死。”
“是。”躲藏在暗处的手下应道,不到片刻,整个寝宫被血洗,直至深夜,皇帝得到消息,秦玉痕的宫殿所有的宫人无一幸免,而秦玉痕也被掳走。
皇帝龙颜大怒,皇后更是焦急如焚,当即便命人前去搜寻,整夜皇宫内都是灯火通明,弄得人心惶惶。
秦素妍还未歇下,把玩着一支血玉手镯,待听到禀报后,不过冷笑一声,“看来五皇兄是动怒了。”
“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传您前去?”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
“恩。”秦素妍微微点头,将那血玉的镯子一掌拍碎在桌案上,“母后的心里果真只有秦玉痕。”
秦玉痕带着玉汝恒跟江铭珏从密道离开了皇宫,不到片刻,三人便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客栈,烛光亮起,秦玉痕斜靠在软榻上,低头看着里间内的一片凌乱,抬眸看向玉汝恒,“还真是战况激烈。”
江铭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秦玉痕,弯腰将地上自己散乱的衣袍捡了起来,接着转身没入了屏风后。
玉汝恒看向秦玉痕,笑得承认道,“是有些激烈。”
“哼。”秦玉痕冷哼一声,抬眸看着四周,“我歇在哪里?”
“随便。”玉汝恒不以为然地开口,不过看着眼前的方榻,再看向床榻,“我歇在方榻,你跟小不点凑活一晚。”
“小玉子不怕我将他给吃了?”秦玉痕如此说着,不过心下一想,却觉得有些反胃,将目光落在玉汝恒的身上时,怎么将人换成她,便会觉得很奇妙呢?
玉汝恒嘴角一撇,上前看着他,“五殿下当真有龙阳之好?”
“还不是因为你。”秦玉痕冷冷地说道,接着坐直身子,“明日一早进岳麓山。”
“你是不是在宫中做了什么手脚?”玉汝恒笑着问道。
“恩。”秦玉痕低声道,“不过是将宫殿内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毁了。”
“皇帝岂不是又要震怒?”玉汝恒勾唇一笑,显然没有意识到此刻二人的姿势有多么地暧昧,她弯腰俯身靠近他,他故意坐直身子,整个人似是要贴在她的身上。
江铭珏从屏风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眼眸似是有什么划过,默不作声地转身,便坐在里间的椅子上,并未前来掺和。
“最是无情帝王家。”秦玉痕笑着说道,“你可知我为何给自己起名叫季无情?”
“不过是时刻提醒你的身份。”玉汝恒随即坐在他的身旁,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帝王无情,你身为皇子,自然要时刻无情。”
“不过,我还是不够无情。”秦玉痕嗤笑一声,“否则,怎会……”
玉汝恒但笑不语,她知道秦玉痕想要说什么,倘若真的无情,在宫中的时候,岂能三番四次地放过她。
“洗洗睡吧。”玉汝恒起身,行至里间,便看见江铭珏独自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书,神态自然,旁若无人。
秦玉痕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表现得如此明显,为何她却不为所动呢?
玉汝恒行至江铭珏的身旁坐下,“你打算今晚挑灯夜读了?”
“恩。”江铭珏并未抬头看她,而是低声应道。
玉汝恒抬手将他手上的医书夺了过来,丢在一旁,“小不点,你对我有意见?”
“不止一点。”江铭珏抬眸看着她,“不许再叫我小不点。”
“那可不行。”玉汝恒摇头道,接着双手随意放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向前靠了一些,“还有什么意见?”
“我是不会跟他睡一个床的。”江铭珏果断地拒绝。
玉汝恒转眸看了一眼躺在方榻上的秦玉痕,又看向江铭珏,“我再想法子。”
秦玉痕不知何时已经行至她的身旁,“既然如此,那便勉强他歇在方榻上,我与小玉子同榻而眠也不错,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玉汝恒抬眸看向秦玉痕,还未开口,江铭珏冷声道,“不行。”
“为何不行?”秦玉痕笑着问道。
“我受伤了。”江铭珏转眸看向玉汝恒,“你别忘记我的伤口还未痊愈。”
玉汝恒温和的双眸微微转动着,来回在他二人的身上看了一遍,当下有了主意,接着抬步行至床榻旁,看着这床榻倒是很宽敞,双手环胸,转眸看着他们二人,“一起吧。”
秦玉痕与江铭珏对看了一眼,秦玉痕表现的无所谓,接着上前站在玉汝恒的身旁,“小玉子到哪里都享齐人之福啊。”
玉汝恒看着秦玉痕,低笑一声,“五殿下真会说笑。”
“我说的可是真话,难道不是?”秦玉痕斜靠在床栏上,双眸微眯,偏白的唇微微抿着,妖娆风情,“听说司徒墨离与申屠凌在行宫过得很舒坦。”
“舒坦是自然的。”玉汝恒想着他们二人指不定如此折腾呢,怕是等她回去,大远国已经不得安宁了。
“不过申屠尊也没闲着。”秦玉痕看着她,“你可知道申屠尊为何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懂得筹谋。”玉汝恒接着说道,“够狠。”
“他对大冶国很了解,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秦玉痕看着玉汝恒冷声说道。
“看来五殿下对申屠尊的了解比我深太多。”玉汝恒心下一沉,申屠尊从未去过大冶国,又怎会如此了解呢?
“你并不了解他。”秦玉痕勾唇冷笑,“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可是,唯独一个人。”
“你说的是谁?”玉汝恒紧接着问道。
“你可还记得,他归国之后首先去的是何处?”秦玉痕依旧看着玉汝恒,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那个有些奇怪的宫殿。”玉汝恒仔细地想着。、
“那处的宫殿内摆放着一个无字牌位,他从十四岁开始,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站在那里看许久,整整十年,风雨无阻。”秦玉痕接着说道。
“无字牌位?”玉汝恒看向秦玉痕,“你这与他了解大冶国有何关系?”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一次大冶国,待上一个月,再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去那个宫殿。”秦玉痕看着她,低声道,“他行踪一向神秘,我是费了许多的周折才知晓。”
“十四岁?”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大冶国被灭近两年,也就是说,他来去大冶国整整十年?”
“正是。”秦玉痕看着她,“所以,你可以想象,他当时还是太子,便有这样的心思,可以谋划十年去倾覆大冶国,这样的谋略与忍耐力不是常人所为。”
玉汝恒低声道,“为何会这么巧?”云轻也是那个时候去的大冶国,与她相遇,陪着她整整十年,申屠尊去过大冶国,她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太巧了。
秦玉痕见玉汝恒眼眸闪过迷惑,若有所思地站在他的面前,江铭珏此刻也抬眸看着她,她缓缓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里间,直至行至厅堂内,慢慢地坐下,是她太大意了吗?
江铭珏起身行至她的身旁,安静地坐着,过了许久之后,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忍不住地问道,“你怎么了?”
玉汝恒渐渐地收回思绪,抬眸看向江铭珏关心的双眸,“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秦玉痕看着她,“大冶国的灭亡,申屠尊筹谋了十年,这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当初,大战在即的时候,他便已经胸有成竹,不过,他未料到黎嫣会死在他的面前。”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对于黎嫣说,死是最好的选择。”
“申屠尊也说过这句话。”秦玉痕低笑一声,“黎嫣算得上是个奇女子,能够在申屠尊十年筹谋之下,还能与他对抗那么久,她的能力不容小觑,只可惜天妒红颜。”
“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玉汝恒低笑一声,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淡然。
“这样的女子,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父皇当时格外地关注大冶国,故而我收集了不少有关她的消息。”秦玉痕接着说道,“久而久之,也便变成了一种习惯。”
“你难道对她?”玉汝恒笑着问道。
“小玉子似乎越扯越远了。”秦玉痕看着她,笑容见多了几分的讳莫如深。
玉汝恒点到即止,知晓秦玉痕对黎嫣不过是一种敬畏罢了,倘若他知道如今坐在他眼前的便是黎嫣,他会作何感想?
她脑海中浮现出当日的情形,也许这便是命,大冶国注定有此一劫,而上天终归是待她不薄的,大冶国是从她手中覆灭,那么,便要从她手中重新复兴,而对于任何敢阻拦她复国之路的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她不告诉他们身份,只是不想让他们承受与她同样的责任,可是,这件事情终归是要让他们知道的,等吧,她如今有的是耐心。
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申屠尊竟然谋划了十年?这十年她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不停地谋划着巩固自己的地位,建立皇室的威严,不停地算计着,可是,却忽略了这样一个可以防止让申屠尊彻底地击垮大冶国的机会,她深吸了口气,当真是世事弄人。
江铭珏能感受到玉汝恒从未有过的忧伤,他主动地握着她的手,“我允许你叫我小不点。”
玉汝恒看着他不会安慰人的话,低笑出声,“好了,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更艰难的事情。”
秦玉痕看着玉汝恒,“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感慨?”
玉汝恒知晓秦玉痕善于观察,更能够捕捉到往往刻意忽略的细微之处,她适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哀叹声,自然是被他看到,她抬眸看着他,“五殿下可知白家与大冶国的关系?可知为何申屠尊会对白家下手?”
“申屠尊一早便知道你是白家的人。”秦玉痕看着玉汝恒,“他如此放任你,小玉子可有感觉出不对劲之处?”
玉汝恒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想通,“我的确有所怀疑,可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秦玉痕低笑一声,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明白。”
玉汝恒接着说道,“那你可知白家与大冶国的关系?”
“这个……申屠尊有意湮灭了所有的证据,我并不知晓。”秦玉痕看着玉汝恒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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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真相总是让你们意想不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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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不到该说的时候。”玉汝恒抬眸看着秦玉痕,嘴角微微勾起,“不过,多谢你将自己知晓的都告诉我。”
秦玉痕狭长的双眸微眯,“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也许。”玉汝恒不可否认,“不过,知道多少,也不能说明什么。”
秦玉痕微微点头,“时候不早了,小玉子难道想与我秉烛夜谈?”
玉汝恒转身看着眼前的床榻,江铭珏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里侧,玉汝恒见他如此,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褪去身上的外袍,和衣躺在他的身旁,秦玉痕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地摇着头,“这样难道不会觉得别扭?”
玉汝恒干咳了一声,“的确会。”
秦玉痕又无奈地摇着头,将身上华丽的锦袍褪去,身上穿着的里衣勾勒出紧实的腰身,身形显得越发地颀长,让他躺在方榻上,的确是够委屈。
玉汝恒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已经躺在了她的身旁,不过是侧着身子,面对着她,偏白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笑意,双眸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青丝滑落在胸前,整个人就像是一幅令人遐想的绝色美景,她轻轻地扎着了一下双眸,“你这是?”
“好好看看你。”秦玉痕发出轻轻地声音,似是一阵叹息,又似是感慨。
玉汝恒掀起锦被,盖在他的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小玉子,许久未见,你长得越发的耐人寻味。”秦玉痕觉得她身上的阴柔之气越发地重了,难道是他的心思改变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玉汝恒也侧过身子,任由着他打量着,抬起手遮挡住他的双眸,掌心的温热覆盖在他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他微微颤动,就像是柔然的羽毛在她的掌心晃动着。
秦玉痕抬起手将她覆在自己双眸上手轻轻地按着,“就这样歇息。”
玉汝恒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接着转身,正好对上江铭珏明亮地双眸正看着她,她随即凑上前去,“还不歇息?”
江铭珏眉头一皱,接着转身,背对着她,闭着双眸,不让自己去想适才那撩人的易沐。
秦玉痕见她并未转过身来,嘴角一撇,接着便闭上双眸,一手枕着脑后,一手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她的腰际,轻轻地揽着她。
玉汝恒低头看着那只不安分地手,当即便要推开,不过,听到身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也不再计较,便合眸歇下。
翌日天亮,皇宫内依旧未寻到五皇子的踪迹,皇后在寝宫伤心落泪,皇上更是紧皱着眉头,派人继续寻找。
五更时,玉汝恒醒来后,转身身旁的床榻早已失去了温度,她抬眸便看见秦玉痕已经披着外袍立在窗边,若有所思。
这样的情形,让她想起季无情来,看来这个习惯他一直都没有改变,她随即起身,穿好衣袍,站在他的身旁,“不止我习惯五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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