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答话,青年人便移动了脚步。
桑无痕望着他身影,感觉此人真是透着古怪,至于古怪在哪儿,却说不出所以然,唉,想那么多干嘛。
“无痕大哥,去那间屋里看看。”
“肯定的。”
于是手牵着手,迎着清风,奔向小路尽头。
这是一间整体面积不大,但四周有木栅栏围着的极为普通农屋,
桑无痕看了看没关的木栏门。
“昨天晚上那两名捕快,应该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水笙点了点头。
桑无痕踏步一迈,水笙紧跟其后,转眼便到了房子大门前。
大门是半开的,根本无需去推。
水笙一闪身进入堂屋,用眼睛四周一瞟。
发现空空荡荡,跟昨天查别的房子一模一样。主人早就搬走了。
“好像没什么异样啊。”言语之中,透着失望。
“仔细一点查查,说不定,有所收获。”桑无痕站在堂屋中间,用鼻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了一种预感。
“还用查么,家徒四壁,一目了然,莫非,昨夜捕快不是在这屋子里?而是在屋后面发现了什么?”
“水笙,你发觉没有?”桑无痕没有回答她话,而是反问。
“什么?”
“檀香味。”
水笙深深一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直进鼻中。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有暗室,你试想一下,四围没有檀木树,屋里又没有枯檀木,那么,这香味从哪里来?”
“有道……”
她刚说两个字。
远处,有了脚步声。
桑无痕扭头一看,小路上二个人正向这屋奔来,这是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人,一个手拿拂尘,黑发飘逸的道士。另外一个是手持长剑的汉子。
躲,还是不躲。
心头一念。
“无痕大哥,你看看上面。”
他一抬头,屋中间横梁上刚好搁着两块木板,注:农村每间堂屋从地面到屋顶的半中间都有四至五根木梁,上面铺垫木板,主要作用是方便存放一些杂物。看面积,可以容得下两个人,水笙的意思很明显:躲。
既懂其意,眼见来人快到木栅栏,他们同时身形一动,飞了上去。
令人幸运的是,木板上并没有杂物,干净的很,但两人要想不被别人发现,必须要卧倒挤在一起,站着是绝对不行,因为,屋顶与木板相隔高度不过一米左右。
桑无痕首先轻卧倒在上面。
水笙这时也顾不上少女应有的矜持,双脚稍稍往下一弯,玉手俯身抓住他双肩,整个人缓缓地压了下去。
由于,天热衣穿的比较薄,一股少女独有的肌香,迅速传进了桑无痕鼻中,特别是水笙贴近他身体的时候,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但还是感觉到了她柔若无骨的肌肤。
顿时,桑无痕面一热。
水笙面色娇红,心跳有一种加速的味道。
如此贴近男人,真的还是头一次。
幸好,是自己痴爱而又着迷的男人。
她眯着眼,沉浸在陶醉中。
此刻。
随着脚步声。
中年道士和汉子已经走了进来。
桑无痕从两块木板之间,留的缝隙中看得一清二楚。
“孙兄,今天引我到此空屋有什么事情?”那名道士的声音。
“陈兄,你我交情非浅。本来过几日到你“恒水”道观去拜访的,不巧今有缘遇上,实则是有一件事想与你磋商。”那个叫孙兄称呼道士的字眼,让桑无痕大惑?对方明明是道门中人,怎么用“兄”字呢?尊敬对方的话,应该用“道长”岂不是贴近一点。
哪知,陈道长毫不在意。
“哦,什么事?”
“重新扯旗,听命教主。”
这八个字一说出口,道长立刻不语。
良久。
他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孙兄,虽然你我曾经横刀傲笑,止马长啸。自从兵败之后,我便心灰意冷,只想平淡如丝地过日子。”
这一番话,让桑无痕和水笙大奇。
“看来,陈兄是不肯了?”那姓孙的脸色稍沉。
“人过一世,草木一秋,争什么名头都是虚的。”
“你难道真的不想为大蜀王,余元帅,报仇血恨,完成他们的遗愿么?”
“孙兄,不是我不想,斗到最后还不是老百姓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何苦?”
听到这里,桑无痕心头一凛,莫非他们竟是二十年前在益州建立大蜀国,后被朝中大将王继恩剿灭了的叛军余孽?
水笙听得则是如迷雾里,不知所意。
“好,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地方谈话吗?”
“请孙兄明说。”
“这个村居住的正是我大蜀王的亲朋及后人。”
此言一出,桑无痕大吃一惊。难怪叫李村,叛军首领不正姓李么?原来,兵败之后,李姓一家在这里隐藏起来。
“那为何又搬迁了?”
“只因出了一点事,逼不得己,才走的。”
难道姓孙的说出了一点事,是指寒之雪被抓?桑无痕转念一想,应该有这种可能。
其实,此次来李村,他真的想不到,无意之中,竟有那么大的收获。
一瞬间似乎也明白了很多事:他们之所以搬迁肯定是为了救牢中之人。因为怕救人之后,官府会在这里彻底搜查。万一有一点纰漏,岂不是全体遭殃。
看来,寒之雪绝非一般人物,可能就是大蜀王的血脉或者直属亲。这种推测绝对合理,只是,村子里有三百多人,而闯牢狱的为什么只有区区三个人呢?
“那现在他们在哪儿?”
“嘿嘿,陈兄,恕小弟无法答你。不过,我让你见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随我来?”
姓孙的脚步一移,向后门方向走去。注:农村房子一般都有大门和后门。
陈道士也随后跟上。
“下去吗?”
水笙对着桑无痕的耳朵声音极轻地说。
“不行,堂屋里没藏身之所,我把木板缝打开一点就是了。”
他说话是有道理的,如果这时候下去极容易被发现,虽然武功高出他们一截,但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也不敢冒然抓人,那么,剩下的秘密就无从得知,也就是功亏一篑。
一念至此。水笙点了点头。
第五章:凶
第五章:凶
随着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陈兄,你在门口稍等片刻。”
“嗯。”陈道长不明其意,停步,模糊地回应了一声。
姓孙的就向外面一棵大树走去。
不一会,靠门的那面墙有一个地方突然缓缓移动。
一股浓烈的檀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嗯,是了,无痕大哥说的不错,屋子里真有暗室。水笙心道。
“孙兄,原来,这墙是夹层呀,开关放在外面的大树脚下?”
“是的。”
二人的对语,让在木板卧着的桑无痕心里有了两位捕快之死的答案:他们在屋后探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开关,于是把它启动,然后,又从堂屋走了进去,可能里面的什么东西令人害怕,或者令人震惊。
于是赶紧扭身奔跑,当跑到大树旁时,被潜伏在那里的人突然袭击,看样子,凶手十有九八是姓孙的汉子。应该他就是专门守护这里的人,若不然,怎如此熟悉。
桑无痕沉住气,斜着眼看了下去。
“陈兄,请。”
姓孙的汉子从后面进来,站在夹层口边,用手做了一个姿势。
“好。”
两人的身影很快进入墙里,传出了一步一步往下走的脚步声。
莫非,夹层墙与墙之间的宽度是由而下做成的台阶,到底面才是暗室,从脚步声判断,应该不会错。室里到底有什么?
桑无痕轻轻推了推水笙,挪了挪身子。
水笙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刚想说话。
“孙兄,这里供奉着蜡像和灵位?”可能室内离夹层口很近,里面陈道长有点吃惊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你仔细瞧瞧,他们是谁?”
“蜀王,余元帅。”
暗室里是叛军首领大蜀王和余元帅的灵位?难怪有人专门看守了。桑无痕心里涌现了一丝疑惑,他们整体搬迁,为什么没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搬走?
“对的。”
姓孙的话打断了桑无痕遐想,于是静下心来,听了下去。
但二字出口,室内再也没发出声音。
大约三四分钟后。
传来“扑通”跪地的声音。
“未将陈子雄来迟看望二位主公,请恕罪。”
“陈兄,小弟真的很希望你我再次领兵挥刀杀敌,血耻二十年前嘉州之恨。”
“时至今日,恐怕我没有孙兄的这份豪情了。”陈道长的话语让人感觉没有一点斗志。
“你难道真的铁了心,不想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了么?”
“东山再起?哈哈,谈何容易。”
“只要我们跟着“铁血”教主,何愁大事不成?”
““铁血”教主?是谁?”
“我不知道,但教主现在正招兵买马。”
桑无痕闻言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造反,重现大蜀王当年的战乱。姓孙的一定知道“铁血”教主是谁,只是不想讲而己。
水笙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一点:“无痕大哥,看来是大案。”
“嗯。”随即用两个手指放在自己嘴过,意思是:莫说话。
“也就是说,“铁血”教主正在招集大蜀王和余元帅的部下了。”
“陈兄思维的确聪明。不过,教主更聪明,他不仅招集我们,而且,会拉拢各地武林人士。”
“可惜,我不能和孙兄你并肩沙场。”
“我劝说了半天,只因念旧情,陈兄,难道真的不能打动你。”姓孙的语气之中,透着杀机。
桑无痕感到不妙,身子猛然一弓。
水笙随即半站姿势。
“抓么?”
“对,一定要抓住他,不仅是寒之雪的案子,应该包括“铁血”教主的事情。姓孙的,是突破口。”
与此同时。
室内传出沉重的倒地声。
“孙长天,你,你,好狠毒。”
“对不起,不要怪我偷袭,你背叛蜀王,元帅,死在这里,是为了让你谢罪。”
“无痕大哥,不好。”
水笙听到大叫一声,音出人动,身形一下飘到夹墙口。
蓦地,一点耀眼白光疾速迎面奔来,她头一偏,一把剑“嗖”地一声,插在了墙。
接着稍提一口气,脚往台阶下一伸,极快到了室内。
室内情形,让人一怔。
除了陈道长身子斜卧在地,竟然没看见孙长天人影,到哪里去了?
“水笙,人呢。”
紧接下来的桑无痕问道。
水笙向四周一瞟,突然玉足轻飘,到得一墙角,用手一推,墙便像门一样开了。
这里有扇门?谁人想得到?看来这是暗室出口。
桑无痕一见,暗暗自责起来。如此重要的突破口,让他在眼皮底下杀人后溜走,真的是捕快生涯中最大的失败,只怪自己没早一点抓捕。
“无痕大哥,他从这里跑了。”语音一落,准备去追。
“算了。”他制止了她,“孙长天对地形极为熟悉,随便藏身在一个地方,你都不可能知道。”
水笙闻言,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门里面情形:一条人工砌成的洞道,可能不长,抬眼望去,便见出口的光亮。
她叹了一口气:“无痕大哥,早一点动手就好了。”
桑无痕苦笑一声:“谁知道这种结局。”意思是:我怎么知道室里有一扇出口的门。
也是,谁能保证办什么事没有意外发生?
”跑了就算了,迟早会抓到他的。”水笙一笑。
“嗯,有点可惜,他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说完,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陈道长的致命伤,发现跟两名捕快如出一辙,都是咽喉划开。
他脸色稍变:自己的推测没有一点错,杀捕快的凶手的确是孙长天。
想到此,一抬头,两名神态威严的蜡像在眼前坐立。给人一种阴森森感觉,胆小的绝对惊心,难怪捕快见室中如此而奔跑了
不用说,蜡像就是叛军首领蜀王和余元帅。下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块黑色木板。
桑无痕走近一步,只见像身是嵌进墙里的,根本搬动不了,若强迫搬动它们,破损的机率是百分百。这一思索,让他瞬间知道了:为什么全村人宁肯让孙长天专门看护,也不把蜡像带走的原因。
“这两人就是陈道长口中的蜀王和元帅么?”水笙见他专注的眼神,问道。
“当然了。”
桑无痕知道她什么都不懂,生怕再问下去,因为二十年前蜀王李顺造反,他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一转身,就了台阶。
“还舍不得走?”脸充满笑意。
“看完啦。”
“完了。”
“现在去哪儿?”
“你记不记得孙长天说过一句话?”
“什么呀?”
“拉拢各地武林人士。”
“不懂。”
“跟我走,去衡山。”
“你是说,“晓风”山庄帮派切磋会?”
“聪明,不傻。”
………
衡山。
回雁,祝融,紫盖,岳麓,四峰串联形成。
终年大树盘根,枝叶盖顶,花香翠绿。
回雁峰顶。
更是风清叶柔,四季温暖如春。
“晓风”山庄。
便座落于此。
远看轻雾缠绕,如画似梦。
近瞟院墙若娇龙,盘踞酣睡。
院内,景树茂密,花艳四射。
房子,楼高色秀,墙筑彩描,石狮仰卧,圆柱擎天,好一派奢华。
可惜,如此气派,清宁,景秀之庄。
江湖居然没有人知道,庄主是谁?
若不是,广发门派切磋帖。
可能,永远埋没山顶。
清晨,院里早已人影晃动,开始忙碌。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叼着烟嘴,正在对仆人指指点点。
一个时辰后。
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者几步走前,打开。
门外,站着一男二女。
“在下衡山“恒剑”派弟子简飞,奉家师之命特前来参加门派切磋会。”
“哦,你是第一位客人,请。”老者身子稍一弓。
简飞等人踏步走进,随着老者前引,穿过景色迷人的院子,走过如丝盘绕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厢房前停下。
老者顺手打开。
“简大侠,在房间稍息片刻,待人到齐,庄主自会与各位见面,商量切磋事宜。”
说完,转身离去。
简飞和师妹同时“嗯”了一声。
身子已然进入。
第六章:庄
第六章:庄
房间里。
桌椅俱全,摆设精致,香味弥漫。
一阵清风从窗口吹来,心凉无比。
“师兄,师傅到底是不是在这儿?”
“从信中语气,应该在。”
“可是,怎么不见人呢?”
“或许,来早了吧,师妹,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等会自然明了。”
两人见师兄如此而说,只得点了点头。
这时,丫环端来了茶水,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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