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一起下去吧。”
………
夜时似箭，眼闭就过。
一觉醒来。
水笙推了推和自己一起躺在地的木柔。
“姐姐，天大亮了。”
“哦。”她眼开了朦胧的眼，一看，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不早一点叫我。”语气之中听似责备，实是玩笑之话。
“我也是刚醒。”水笙懂，笑了笑。
“哦，现在可以走了吧，首先到潭边洗脸，然后去找有师傅骨架的那个小屋。”木柔看了坐在地的她一眼。
“姐姐心急了？”
“唉，越早见到，就能了结一桩压了五年的心事。”
“嗯。”水笙一跃而起，脚步一迈，“走。”
于是，她们俩手牵手，出得草屋，穿过残骨遍地的木栏空地。
当她离开的一瞬间，扭头看了看，突然之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愤，至于为什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却不清楚。
在潭边，她们洗过脸，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然后，展示轻功，极快地往山峰奔去。
不出半个时辰，就已经到达半山腰。
在一块大岩石边，木柔停下了脚步。
“妹妹，在此歇一会。”
水笙看着满脸汗水，娇气微喘的她，点了点头，“姐姐，现在不能往山顶走了。”
“知道，横向寻找。”
闲聊一会，两人开始了仔细查看，在这绿叶遍眼，树木茂密的山里，想找到小屋，飘逸的轻功已无用武之地。
只能一步一步，手扒树枝，缓慢前行。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水笙，终于看见了一块没长大树，却杂草丛生的空地。
“姐姐，你看。”
她惊喜地大叫。
正在后面停脚擦汗的木柔，猛然前几步，一瞅。
只见，空地的尽头，赫然有一间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小屋。其实，说它是一个木棚一点也不为过。
“这，这是么？”她表示怀疑。
“我们从昨天到现在，在山中这是唯一的发现，看看不就知道了。”水笙话音刚落，脚尖轻点，一个飞跃，越过杂草，就飘向了它。
小屋很小。
小的可怜。
从外面看，不到十平米。
可能是猎人或者采药人，为了在这深山之中，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而搭建的。
墙身是用树木密密麻麻排列而成。
屋顶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
门也没有。
水笙一站定，脚就踏进屋内。
“姐姐，看来是这里了。”
木柔闻言，立马飞身而来。
果然看见木墙角斜躺着一具骨骼架。
她脸色猛地一暗，眼圈忽地一红，“是了，他的确是师傅。”
水笙其实也不敢肯定，因为没见过程三九。
“真的？”
木柔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妹妹，你看它右手指骨。”
“啊，你师傅的右手是六指？”水笙看罢，惊讶地叫了一声。
第十八章：揭
第十八章：揭
她没有回应，而是双腿一跪，身子弯俯，嘴里用略带哭声的语言说道：“师傅，五年音讯全无，知道我们寻你有多幸苦吗？今日，虽然阴阳相隔，但苍天有眼，总算找到了，就让徒儿护送您回家。”
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块漂亮的锦布，平铺到地。
水笙见此情景，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只得默默看着她，把一根一根的骨节整齐地放到布中间。
木柔捡得很快，可能是怕自己看的时间越长越伤心，不一会，就已经打包封好。
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向水笙看了看。“妹妹，谢谢你。”
“姐姐，怎么这么见外啊。”
“其实我心里有愧，有多事，都是在隐瞒你们。”
“木柔大姐，知道你不是存心的。”突然，一个男子在外面接过话说。
水笙一听，扭头一看，马笑颜如花：“无痕大哥，如飘姐姐，你们来了。”
随即，脚步一冲，迎了去。
“我们不来，妹妹，你肯定会等到头发霜白。”
“当然啦，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啊。”
“不对吧，桑大哥才是。”夏如飘腰稍一弯，故意凑近，双眼定定看着她。
水笙一侧身，脸羞红。“不理你了，就是喜欢取笑人家。”
“我说的是实话，居然不领情，哼哼，以后你想听我都不说。”夏如飘故意脸色一沉。
“姐姐，你生气啦，小妹陪个不是。”水笙连忙说道。然后，身子微弓，双手指交叉平右腰，双腿则慢慢往下弯，拜了个标准的万福礼。
“嗯，这还有点像做妹妹的样子。”
这一幕，逗得刚从屋出来的木柔心情大好，呡嘴一笑。
桑无痕见她们嬉笑打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桑兄弟，是不是在和里山水仙洞里什么都没发现？”木柔见他眉头深锁，问道。
”是的。”语气之中，很是低沉。
“还有，你是不是看过了峡谷中那几百人命的骨架？”
“水笙沿途做的标记，已经包含了那个地方，我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你有什么看法？”
“我只能说凶手残忍之极，视人命如蝼蚁。”桑无痕说完，长吞一口气，然后缓缓放出。
木柔听后再无言语，眼向四周粗大叶绿的树看了看，表面像似观风景，实则心里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
停顿了一会，终于她再次开口：“桑兄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师傅的事么？”
水笙和如飘听到此话，立刻停止了嬉闹，两双眼晴“刷”地一下，射向木柔。
“姐姐如能相告，小弟真的感激不尽，这可能是整个案子的最大线索。”桑无痕语气诚恳。
木柔悠悠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但凡是门中弟子都发过誓，不准向外人提及师傅或者门主的一点一滴。事到如今，为了能为师傅血恨，为峡谷中几百性命的冤魂。我不得不打破誓言。否则，这一生难安。”
“姐姐，做的对。他老人家不会怪你的。”水笙轻轻地说。
木柔向她看了一眼，眼光中带着感激。
“我师祖风华天共收了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师傅，另有一个是他师弟，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师叔，但遗憾的是至今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姓名。”
“这么奇怪，为什么？”夏如飘有点想不通。
“可能是性格不合所至，所以师傅从没有提及过他，不是发生一件事，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位师叔存在。”
“发生了什么？”
“那是成立“玄门”派的一个月后，也就是五年前的一天，我在木屋突然接到师傅的飞鸽传書，里面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
桑无痕，水笙和夏如飘听到这里，同时心里一震：什么内容？
不过都不想问，而是屏住呼吸继续听她讲下去。
“这封信的内容是：笛仙，为师无意之中发现了师弟你师叔的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件事关系到全体大宋子民的安危，请速通知另外三个门主，到和里镇“晓春”客栈接应我。”
“和里镇？就是我们此次去的地方？”桑无痕终于忍不住。
“对的。”
“那到底又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你师傅在信中没提么？”
“没有，可能当时师傅的想法是等我们会合，再详细地告诉。”
木柔的猜测很是合理，程三九应该觉得信中透露太麻烦，心想反正是要见面的，不如到那时再讲不迟。也就是说，在和里镇，他感觉自己很安全。
“后来怎样了。”
“我一看到信后，立即知会酒仙，笔仙和书仙连夜前往晓春客栈，当赶到时，客栈里聚集了许多人，师傅早已不见人影。掌柜说，就在刚才他的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惊醒了住宿的所有人，待房客想看个究竟时，房间里却没了人影。听他讲完，我们便在附近四处寻找，也没发现师傅踪迹。”
木柔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又幽幽地说道：“从此以后，就也没见面，直到今天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桑无痕听到这里，缓慢地说道：木柔大姐，谢谢你的相告，我终于明白了很多事，也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轮廓。”
“桑大哥，说说啊。”夏如飘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水笙和木柔也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意思好像如飘一样。
他稍一想念，整理了一下思路：“事件已经很清晰：程三九拿或者是抢走了他师弟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件，于是就遭到了追杀。他首先奔到和里镇，然后飞鸽传書给木柔。”
“桑兄弟，你怎么这么肯定，师傅拿走了他师弟的重要物件？”木柔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从和里镇开始的连番追杀和秦汉得到小木盒遭人追杀的事联系在一起，就可以得出结论。”桑无痕语气坚定地说。
水笙静静地听着他如此肯定回答，心道：当初，我以为凶手杀秦汉，寻找他在小屋里得到的东西，是想掩盖峡谷中那几百命案的真相，现在看来，自己推测错了，凶手的真正目的，应该认为秦汉手中的东西就是程三九从他师弟那儿得到的物件。否则，在虚神庙就不会那么着急，而杀死丐帮长老及弟子。也就是说，小树林，虚神庙，月刀门的凶手不是程三九的师弟，就是曾经追杀过他的人。
“应该是的，桑大哥，接着说下去啊？”夏如飘提高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一下子把水笙正在遐想的心拉回现实。
桑无痕点了点头。
“正当他耐心等候木柔大姐他们的时候，师弟带领的人已经追到这里，结果在房间中，开始了一场厮杀。程三九自知不敌，钻入深山，逃进了水仙洞。”
桑兄弟分析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对方人多，凭师傅的幻术加功夫，放眼天下，根本少有敌手。木柔听到这里，心里叹息一声。
桑无痕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他师弟等人穷追不舍，因为一心想置程三九于死地，拿回物件。在水仙洞，又经过了一番苦斗，虽然最后侥幸逃脱，但这一战，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不错的，后来逃到无零山峡谷，无意闯进人家办喜事的地方，才有了几百人命为他而死的惨剧。”水笙语音低沉地接过的话。
“是的，因为那时程三九已经没有任何气力，来阻止这场杀戮发生。”桑无痕说完，抬起一张毫无笑意的脸，看了看满天的绿枝，不再言语。
“桑大哥，这就是整个案子的来胧去脉？”
“如飘姐姐，难道还有别的说法么。”
“好像，好像没有。”夏如飘头一歪，故意装作思索。
“就是啊。”水笙回应了一声，又对郁郁寡欢桑无痕说道：“无痕大哥，现在案子的起因基本清楚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第十九章 ：庄
“线索很少，谜团太多。要破此案，必须弄清楚，第一，程三九拿了他师弟的物件到底放到了什么地方？第二，他师弟到底是谁？如果突破这二个问题，那么，一切事都会迎刃而解。”
水笙和夏如飘听到，同时点了点头。
“现在，我想双管齐下。”
“啊，什么双管？”夏如飘真的在飘，理解不了桑无痕的意思。
木柔和水笙见她傻呼呼的模样，暗暗好笑。
桑无痕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程三九在小木块中雕刻的字：惊天大秘密。开始我以为是隐藏的那几百人尸骨，现在通过对整个案子的推理，可以断定不是，这秘密应该是指从师弟那里得到的物件，他提示在水仙洞，不会乱写。所以，我想水笙和夏如飘再去一次，仔细查看，肯定会有收获。”
“你呢？”水笙看着他柔柔地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关切。
“我。”桑无痕笑了笑，“去五谷嶺查李长顺的孪生兄弟李长风的下落，只要抓到他，我想程三九师弟的真面目就会现形。”
“你不是说在潭州衙门等李长顺的信么？”夏如飘说道。
“现在情势在变，容不得我等，必须要尽快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水笙听二人对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见她惊讶，夏如飘把在和里镇“晓春”的遭遇仔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无痕大哥，李长风绝对是所有案子的最大突破口。”
“不容置疑。”
“嗯，那我们现在立即下山，分头行事。”
“肯定的。”桑无痕说完，又看了看木柔。
“桑兄弟，水笙妹和夏姑娘，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木柔大姐，知道你心急，想把你师傅的骨骼拿回去埋葬。”
木柔点了点头，用手提起包裹好的用锦布包裹，放在肩。
桑无痕首先迈开脚步，向山下走去。
……
五谷嶺。
属村。
澧水安乡管辖。
与潺陵接壤。
是地沃土肥的平原地带。
因此，人口众多，住房也很稠密。
村口。
写着五谷嶺三个字的石碑旁。
一个身穿捕衣，手拿朴刀，体型微胖的青年人打着一把伞，正焦急地向前方张望。
明显，在等人。
时过中午，阳光灼烤着大地的每一点地方，连大树叶都无力下垂，偶尔，微风吹来，却也好像是火光拂面，让人感觉不到丝丝凉意，
前方来的路已经看不见任何活物，空荡荡的。
他用手擦了擦脸出现的颗颗汗珠。
自言自语道：“桑大人怎么还不来呢？”
此人正是奉命行事的李长顺，昨日下午，他飞鸽传书给潭州衙门，说已经打探到李长风的下落，今日早，便收到王知府的亲笔：桑大人已经知晓，马赶来。由于事关机秘，也就不敢用任何排场来迎接桑大人。以免惊动整个五谷嶺，对破案不利。
所以，只能孤身一人在村口苦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抬头一望，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桑大人。”叫声之中带着极大的喜欢。
来人在离他五米的距离，从马背一跃而下。
“李捕头，让你久等。”
李长顺见桑无痕如此客气，受宠若惊，立马朴刀平胸，身子一弯曲，行了一个礼，说道：“小人这是应该做的。”
“嗯，不愧为潭州第一捕头，要你办的事很快。”
原来，昨日桑无痕下的山来，就一个人直奔潭州衙门，想查一下五谷嶺的具体位置。因为这是一个小地名，一般人是绝对不清楚的。
谁知，事也凑巧，在夜里，王知府设宴款待他的时候，李长顺的飞鸽传书就到了。
这绝对是喜讯。因为，信的内容说有了李长风的线索。所以，他在衙门住了一宿后，便骑马快速赶来。
此刻，李长顺见桑无痕赞赏自己，满脸汗珠的脸，堆起了谄笑
“谢谢大人夸奖，您随我来。”说完，便伸出手，牵着马，向前方走去。
这伸手牵马的动作，让桑无一愣。
“这是准备到哪儿去？”
“不瞒大人，想找到兄弟李长风，必须到“锦秀山庄”。”
“嗯，好。”桑无痕心道，谅你也骗不了我。
于是，脚步一提，便跟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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