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直望着江面。
似乎在欣赏,或者释放心情。
身旁。
几名腰挎朴刀黑衣壮汉,默默站立。
冷风。
毫不怜惜拂面。
良久。
日半掩。
”大人,该回去了。”
一位壮汉在他面前俯身,言道。
“嗯。”男子脸色一怔,好像刚回神。
他望了望天边彩霞,自语一声:“天气真好。“
言毕,大袖一舞,缓缓迈步,向堤上一顶华丽轿子走去。
几名壮汉立马随行。
“郑晓剑知州大人,何必这么快就走。”
前方五米左右轿子身后,一个不伦不类比冷风还冷的声音传来。
男子惊疑,自己没穿官服,怎会被人认出身份?
一抬眼。
一位约二十岁不到,面无表情的少年,胆大似乎妄极,不仅直呼其名,而且此时明目张胆站在轿前,黑色双袖交叉看着他。
试问,天下间谁敢?
“你是哪位?好大的胆子,竟敢挡住大人?”郑化剑没开口,在自己身旁几位壮汉“唰”地一下,抽出雪亮朴刀齐齐一指,其中一高个语气极凶,双目厉聚,说道。
少年好镇静,裂嘴竟然一笑:“在下秦小,秦国的秦,小孩的小,周何欢捕头,你何必这么凶呢?”话中带刺。
显然,一群人他都认识。
至于他如何认识,那就是谜了。
周何欢脸一沉。
“马上滚开,若不然。”
其实,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几名捕快对少年算客气了,否则,早就挥刀直砍。哪会说那么多废话。
可能看对方年龄太轻,还可能心里有一丝令人极不相信,也无法说出来的感觉。
“周捕头越讲越不像话,似乎让人有点害怕。”秦小语言如此,实际脸上还是挂着僵硬笑容。
“好,我不说。”周何欢大怒,双眼一瞪,身子一纵,刀一挥,如疾风,猛劈而下。
好沉的刀锋。
好凌厉的刀法。
而秦小身子却动都没动,手袖稍扬,一朵白色小花迎刀锋而上。
“当”的一声。
小花破裂。
随即看见,周何欢面如僵尸,全身一摇晃,整个人往下一蹲,然后臀部一坐,往后一仰,便了无声息。
郑化剑见此脸色大暗。
其余捕快则大骇,全都怔住,平直拿刀的手在冷风中颤抖:因为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中招,也没看见什么东西击中他,死的实在诡异,若不是亲眼目睹,谁人相信?
“邪门。”一名捕快颤声大叫。
“邪门么?”秦小又裂嘴一笑,眼瞟了膘发呆的几人。“看来,你们都怕死?”
“给我上,把他拿下。”郑化剑底气不足地开口。
“是,大人。”几名捕快闻得声音,哪敢抗命,不管结局如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齐齐挥刀直扑。
秦小笑面一冷,口吐二字:“找死。”
手一动,两朵白花飘出。
这一次,虽没有听到”当“的声音,但它依然在半路爆裂。
每个人看见白花爆裂一刹那,整个身子立刻一酥,大脑瞬间麻木,然后,然后,全没知觉。再然后,一坐一仰而倒。
和周何欢一样,气息全无。
”呵呵,原来我错了,各位还是不怕死的。“秦小缓慢说完,脚一迈,双眼向郑化剑一厉:“这几个捕快的确差劲,知州大人,该你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郑化剑口语结巴,涌出无限惧意,往后一退几步。
“我想干什么?大人眼晴长在头上没看见?“
”难道你出现在这里,就是要杀死我们?”
“不行么?”秦小头一前伸,目光定定。
“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为何?”
“只因你马上要进牢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砍头。”
“进牢房?谁敢抓我?”
“桑无痕。”三字吐出一股寒意。
“为什么?”
“这个你都不清楚?好,讲也无妨,让你明白一点,死也死的瞑目。你雇佣杀黄仙芝的人,已经数尽落网。”
“不可能,四人的”悲欢离合“剑阵天下无双,再加上他们又生活在大理国,谁人有能力去抓?”
“你忘了,桑无痕身边的小丫头。”
“悲情公子唯一徒弟水笙?”郑化剑声音低沉。语气不再那么硬。
“不错。所以,主人不可能让你落入他们手中。”
“所以,派你来杀我。”
“为保他老人家周全,迫不得已。只因桑无痕实在是一个可怕对手。”
“哈哈。”郑化剑几声狂笑,手极速一伸化掌,一击而出。
秦小没想到他突然出招,一愣。
但随即反应过来,脚步一斜,避过。
微抬眼。
却发现郑化剑趁自己斜步时候,身子早就往后一飘数丈。
原来,他知打不过,出招无非想争取一点逃跑时间。
秦小冷冷一笑:“想跑,没那么容易。”同时间手一动,三朵白花似催命符直飞而去。
刚离郑化剑不远,便自然裂开。
结局可想而知。
“跑干嘛,害得我还心惊一场。”他快步走到尸体身边,用脚踢了踢,又自语道:“堂堂知州大人,竟然比一个小捕快都不如,还怕死,我吥!!”言毕,嘴中连吐痰两口,再相互把衣袖掸了掸,又抬头看看如迷雾般的上空。
“嗯,天要黑了,该返程回禀主人,让他悬着的心好放下来。”,。
11/14 14:44:39|45245990
第二章:堤
第二章:堤
冬夜寒,叶沾珠。
江堤。
几个人影,手拿火把,不停前行,不停晃动。
明显在找人。
差不多十分钟后。
一个人停下脚步,双眼看着一位身穿捕衣的汉子。
“秋捕快,你确定郑化剑是来这里?”
“桑大人,今天晚饭后,他的确带着周捕头几人,说想到离江边清静一下。”
几个拿火把的除了秋捕快,正是桑无痕、水笙、李秋雨和叶嫣然。
原来,他和李秋雨赶到潘娇虹家时,水笙和叶嫣然早已押回吴冬水四人,焦急地等着他们。
经过连夜突审,吴冬水终于供出,雇佣他们杀黄仙芝是岳州知州郑化剑。
消息无疑令人震惊:一个堂堂朝庭命官,竟然去杀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到底为什么?想想都不可思异。
但,身陷绝境的吴冬水也不会乱说。
于是,桑无痕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她们三人直扑岳州,菊英和菊叶依然留在“晓风”阁。
当然,其中有一段小插曲:叶嫣然见父母之仇以报,就想离开。
后经水笙和李秋雨关在房间里苦苦劝说,方才留下。
桑无痕虽不知她们谈论些什么,大致也清楚,因为李秋雨曾跟他说过:水笙绝对不会让叶嫣然独自流浪江湖。
讲真话,他也不希望叶嫣然离开,接触这么久,人,都是有情感的。至于什么样情感存在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当四人黄昏到得岳州衙门乃至官邸,却不见郑化剑,后经询问,才得知可能在江堤散步。
心急的他们不想无聊地等,稍一停留之后,便让叶捕快引路到了江堤。
此刻。
桑无痕听到他极为肯定答复,心略一放。言语二字:“嗯,继续找吧。”
“是。“叶捕快一回应,腰身一扭,一个人急走在前。
大概前行不过二百米。
传来他声音。
“桑大人,快来看,郑大人坐轿。”
桑无痕等三人一闻得,身形同时一飘。
果然,一顶轿子在冷风中孤伶而落堤面中间。
“这是么?”
“桑大人,小的又不眼花。”
“人呢?”
叶捕快走到轿前,火把无意向前方一扫,赫然大叫:“周捕头。”
众人几步靠近,用火把一照。
地下,躺着四五个脸色安祥,像睡着了的人。
桑无痕俯下身,用手探了探每位鼻孔。
然后,站起来,神情凝重。
“无痕大哥,他们……。”
“死了。”
当水笙听到二字,并不吃惊,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在夜里,这么冷冻的气温,睡着地上。
”什么原因致死?“
”等一下再查。”桑无痕说完,面对叶捕快:“地上几人有没有郑化剑?”
叶捕快怀着悲痛心情,仔细查看一番后,摇摇头。
“没有。是周捕头他们。”
“那你还往前面或者四周找找。”
“是,大人。”
桑无痕此刻又蹲下身子,解开一名死者上衣,把火把尽量靠近。
手一点点触摸肌肤,一点点去感觉。
大约三四分钟,除了臀部,几乎查遍。
“怎么样?”水笙和李秋雨、叶嫣然也蹲在他旁边,几乎同时问道。
“死者身上,包括头部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也没发现内脏被内力而毁的迹象。”
“难道他们像自然死亡?”水笙单问。
“的确有一点像,只是,你见过有这么多人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自然死亡的么?”
”没有。”
“既然不存在这样事发生,那就可以肯定是凶杀。”桑无痕言完,一定眼,手一伸,从地下拣起来一小薄薄白色铁片。
“这是什么?”
“我哪知道。”他笑笑,把铁片放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发现有一丝淡淡火药味。随即口中“嗯”了一声,火把一移,在地上一扫,看见有很多这样小片,便一一小心翼翼捡在手中。
“无痕大哥,你是不是怀疑他们的死跟这些碎铁片有关?”
“现在不是怀疑,可以确定,凶手使用某一白色物体杀死了他们。”桑无痕冷静回答。
“为什么?”
“你嗅嗅。”
他把一块铁片放在她鼻前。
“火药味。”水笙惊讶叫一声。“它怎么会有火药味?”
“你记不记得,大赵门案“笑怜花”这种暗器?”
“当然记得。”
“我推断不错的话,此白色物体跟它原理有点相似。”
“也就说,凶手把这暗器一发出去,就和“笑怜花”一样,里面有火药让它爆裂?”
“对。”
“唯一不同的是,“笑怜花”触到皮肤后爆裂,碎片连同毒素会迅速插进去,使人化成血水,而它只怕离被害者有一点距离就开始爆裂。”
“聪明。”桑无痕承认她分析有道理。
“但它爆裂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样情形,而不留任何痕迹杀死他们呢?”
“有两种可能,一,爆裂之后,白色物体里面有东西,比如无数毛毛细针,立刻飞出,精准无比地直刺被害者几大死穴。二,它里面包着的是毒,当爆裂时,毒随风飘散,被害者吸到而瞬间死亡。”
“无痕大哥,你说第一种,我同意。第二种,好像不可能,若是毒的话,每位受害脸上应该或多或少都会呈现异样。“
李秋雨和叶嫣然静静旁听,心里大赞水笙分析有道理。
桑无痕点点头,表示一种认可。
就在此时,听到了叶捕快叫声:“桑大人,郑大人在这里。”
“看看去。”他三字一吐,身形一飘,往前直冲。
不到十秒站立在叶捕快身边。
便见堤边郑化剑直挺挺地躺着,脸上神情和周何欢等人一样。
显然,死于同一种手法。
也显然,捕快和他被同一个人所害。
到底谁杀了他们?会不会跟我追查的事有关,而遭人灭口?若真,郑化剑就不是杀黄仙芝的幕后凶手,可能受人所托。
但一个能让他毫不犹豫去雇凶杀黄仙芝的人,想必关系非同一般,身份背景也会极不简单?这个人是谁?
若自己猜测错了呢,那一定就是仇家所为。
想弄清楚所有问题,必须要了解郑化剑生前跟谁最好或者跟谁有深仇大恨。
还有,一定要查出凶手到底使用的何种新型暗器。
想到这,桑无痕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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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隐
第三章:隐
子夜。
知州郑化剑官邸。
灯火通明,哭声一片。
这场景,令人稀嘘:一个堂堂一方官员,一个白天都活生生的人,竟然到了晚上变成一具冰凉尸体,亲属伤心难过的确在所难免。
此刻。
桑无痕和水笙等四人坐在官邸一间较为宽敞房内,品着两名丫环刚端来的热茶。
杯中茶雾迷眼,香味扑鼻,自让人心神宁怡。
“桑大人,您,您找我?”
一位手拿折扇,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同叶捕快这时踏进,身子微俯,双手一拱,问道。
桑无痕眼微睁:“嗯,张师爷。我想了解一下郑大人生前一些事。”
”只要我知道,小的绝不隐瞒。“
“平时他与哪位关系来往甚密。”
这是他早就想好急于知道的问题。
“回禀大人,郑大人在此为官几年,小的并没有发现他与谁关系密切。”
回答好似废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过。”张师爷话峰一转:“您若真想知道带有私事性质问题,不妨询问四夫人玉蝶艳。郑大人娶的四位娘子之中最宠爱她,每次与人应酬交往都带她在身边。“
一番话,说得有点道理。张师爷虽常年在郑化剑身边,但都在公堂之内。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私底下的事。
“叶捕头,麻烦你去把玉夫人请来。”桑无痕开口。
叶捕头一声回应,便出门。
少顷。
一位三十几岁左右,一身白素,面容娇白且泪眼婆娑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桑大人,您一定要替我夫君做作啊。”她一进来便跪下。
“玉夫人,请起。抓捕罪犯是本人之神责。一定会尽力。”桑无痕口中这样说,心里却道:郑化剑若被我抓住,一定也会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现在倒好,一死反而成全他的名声。因为我不可能去追究一个死人罪责,这样做毫无意义。
“相信大人,不知您让叶捕快叫妾身来有何事?”极轻言语
桑无痕将问张师爷的话重复了一次。
“大人,夫君的确和一个人私下曾经很要好,不过,后来因为一件事而翻了脸。”
“说说。”
“这个人是他年少时同窗好友,周子杉。”
“周子杉,是不是在江州府任职才一年多一点的知州?”
前几天为杜三峰的案子就去过江州衙门,故此认识。
“正是。”玉夫人一停顿,又道:”他的侄儿周鹏前两年在岳州犯下大案,后被周捕头抓获,周子杉为救他,私底下曾与夫君商谈,若开一面,放了他侄儿,许诺万两黄金,但被夫君拒绝。从此,两人再无往来。”
难道周子杉见郑化剑不给他一点面子而怀恨在心,雇人杀死他们?嗯,有这种可能。看来,郑化剑的死跟我来抓他的事,好像不能联系在一起,纯属巧合。桑无痕一思,转念又想:暂时下这个结论太早,真相还很远,多了解再说。
“那你夫君有没有仇人?”
“绝对没有,他做人一向严谨,在办案过程中,从无冤假错案。”
听玉蝶艳如此肯定语气。桑无痕感到无法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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