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这话让白锦绣的脸色也控制不住的变了变,她的脸色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了,毕竟白瑾华是白锦绣的亲哥哥,白锦绣也是白家人,哪里容得了云泽这样指桑骂槐。
白锦绣正欲开口,一旁沉默许久的君无夜突然坐直了身子,启唇淡淡的说道:“丞相此言太过,朕和太后不会因为和谁沾亲带故而徇私枉法。”
君无夜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可他又不是白锦绣的亲儿子,和白家那边也没什么关系,当然没必要徇私枉法了。
“皇上的意思是,若是白家可以证明是臣女故意撞了白依依小姐,皇上和太后自然会处罚臣女,反过来若是臣女证明白依依小姐是在污蔑臣女,那皇上和太后也会处罚白家和白依依小姐无事生非了?”倾欢突然开口,眼神对上君无夜。
君无夜眼神微动,低声说道:“没错。”
有君无夜这话就好,倾欢嘴角一扬,看向了白家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她可以确定白依依没办法证明她是故意撞的她。果然白依依听到君无夜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倾欢也没办法证明什么,顿时又扬了扬头,有些示威般的看了倾欢一眼。
“臣女可以证明,白依依小姐撞臣女在先,还企图把罪过都推到臣女身上陷害臣女。”倾欢开口说道,她一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阿浅,你说真的吗?”君无忧惊讶的看着倾欢,满脸的不可置信,忙追问道:“你要怎么证明?”
“我这里有一个宝贝。”倾欢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铜镜,那铜镜大约有掌心那般大,被倾欢轻巧的拿在手中。
“这铜镜是被施过法术的,乃是臣女机缘巧合从星鸣阁得到的宝贝,据说此铜镜能倒映出所发生之事,若真如此,以此铜镜将那日所发生之事呈现于皇上和太后眼前,想必一切事情就都会水落石出了。”倾欢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铜镜。
“这铜镜真有这般大的威力?”白锦绣却是不信,盯着倾欢手中的铜镜直看。
“有没有,试一试便知。”倾欢说着,突然转头看向了白依依。
白依依被倾欢这有些凌厉的视线看得打了个冷战,她心下觉得有些不安,但又不相信倾欢真能证明什么,梗着脖子强迫自己对上倾欢的视线,丝毫不想要退缩。
第97章 清者自清
众目睽睽之下,倾欢拿着铜镜朝着白依依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她一靠近,白瑾华一把挡在白依依面前,满脸怒容的看着倾欢,白政和白风扶着白依依,也是满脸的警惕。
“你想做什么?”白瑾华怒声呵斥道。
“不是说要证明吗?”倾欢停住脚步,对上愤怒中的白瑾华,她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说道:“要想使用铜镜,需白依依小姐的血才可以。”
“你说什么?”白瑾华闻言双目瞪大,若不是因为倾欢年纪小又是女子,此刻又是在大殿之上,圣驾之前,白瑾华毕竟是白家分支的族长,他可不想失了风度,否则肯定早就忍不住掐死倾欢了。
“阿浅丫头。”白锦绣眉头轻蹙,正要开口,身侧的君无夜突然伸手,拦了白锦绣一下。
白锦绣有些愕然的侧目看向君无夜,君无夜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需要血才可以使用这铜镜,想必白家小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会百般推脱吧。”
没想到君无夜会这般说,倾欢挑眉表示惊讶,白依依听到君无夜的话脸色却是变了变,正欲开口,君无夜又道:“如若不然,朕只好认为,白小姐是心虚了。”
君无夜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白依依若是再推拒的确显得有些问题了,她想到这站出来说道:“好,我会配合云六小姐,反正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倾欢闻言嗤笑一声,白依依脸皮可真厚,她就不怕玷污了这四个字吗?
“依依,你真的要?”白瑾华皱着眉头看了过来,显然不同意白依依这个做法,在白瑾华看来,白依依是白家的小姐,而白家在南月又是四大家族之一,身份地位都尊贵得很,一点都不比那些个什么千金小姐甚至公主要差,所以自然而然的白依依的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要得起的,倾欢当然就更不配了。
“爹爹,您放心,女儿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女儿会证明这一点给所有人看的。”白依依也是笃定倾欢没办法证明些什么,就算她手中的那个破镜子可以还原出当时的情况又如何?那又怎能证明是她白依依做了手脚?
白瑾华听白依依这么说只好闪开了一些,他想着若是一会倾欢不能证明,他肯定会活剐了倾欢不可。
白政从一开始对倾欢就没什么好印象,当然不可能让倾欢取白依依的血了,抓着白依依的手不撒,摆明了对倾欢很抵触,倾欢懒得搭理他,白风见此温和一笑,主动将白依依的手递了过去。
“还请六小姐轻一点。”白风语气温润。
倾欢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将铜镜平放到白依依掌心之下,又将白依依的五指伸开,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簪子,从白依依摊开的五指上滑过,顿时血就流了出来。
那尖锐的疼痛让白依依一时间倒吸了口冷气,她在白家也算是金枝玉叶,被父母疼宠着长大,还从未受过什么伤,被簪子刺痛下意识就想收回手来。
倾欢似是早就知道白依依会如此,她伸手一把按住了白依依的手,强迫她不许离开。
那血顺着白依依的手流到了铜镜上,在镜面摊开血迹,大殿内顿时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君无忧正好奇的伸长脖子在看,一闻到血腥味顿时就捏住了鼻子。
“够了吗?”白依依咬牙切齿的看着倾欢。
“还不够。”倾欢抬头,朝白依依露齿一笑,那笑容看上去特别纯良无辜,她状似很有耐心的跟白依依解释道:“白依依小姐你还是不要动比较好,你不知道吗,越动越疼的。”
明明倾欢的眼神无比和善,但白依依就是在倾欢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想着,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白依依才产生这个想法,就很快又自我否定了,心里想着云倾欢才是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肯定是她想太多了。
倾欢紧紧的按着白依依的手,所按的地方刚好就是白依依手中被刺破的地方,而且她按得很有规律,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小小的伤口变得无比疼痛起来,白依依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有冷汗慢慢冒了出来。
倾欢见差不多了,这才收回了手,白依依有些虚弱的靠着白政,白政见此忙质问倾欢:“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妖术?倾欢扯了扯嘴角。
白风则一言不发的将白依依的手拉了回来,他低头一看,见白依依手背上的五指中都有个非常明显的伤口,而且血都已经流干了,不由得惊了一下。
那接受了白依依血的铜镜,周围泛着红色的光芒,缓缓上升到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看清的角度。
铜镜开始在空中不断的旋转起来,那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又突然停下,渐渐的,铜镜中开始倒映出了人影。
那出现在铜镜中的人,赫然就是白依依。
“哇。”君无忧看的瞠目结舌,忍不住惊呼道:“这是什么戏法?太神奇了!”
君无忧身侧的君无双眉头却是在一瞬间高高蹙起,薄唇紧绷的弧度隐隐透露出了隐忍和不悦。
“还真是个宝贝。”白锦绣也吃了一惊,视线定在了铜镜之上。
君无夜坐直了身子,没了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瞳孔深处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隐藏在龙袍下的手竟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是他的错觉吗?
铜镜中出现的场面正是那日马场比试时的场面,唯一不同的是整个视角都是白依依,完全就是在以白依依的角度看所有事情的发展。
白依依看了一会,脸色陡然大变,她突然有些失控的冲上去想要把铜镜拿过来,可那铜镜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躲开了白依依伸过来的手。
“依依,你怎么了?”白瑾华见白依依慌乱的想要去遮掩些什么,心底狠狠一跳。
铜镜上的画面已经到了君无忧和白若年驾马冲在最前面,白依依和倾欢从两个房间擦肩……
“等一下!”白依依大叫一声,可那画面不停,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坐在马背上的白依依那小小的动作,然后她所骑着的马突然狠狠撞向了倾欢……
就连白锦绣的脸都变了。
“这,这不可能!”白瑾华更是傻了眼,他指向倾欢,厉声呵斥道:“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术想要陷害我女儿!”
白瑾华说着就朝倾欢冲了过来,云泽一把挡在倾欢身前,也怒了:“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居然还想反咬一口,到底要不要脸了还?”君无忧见此也怒了,她本来就知道白依依是故意的,但那日因为她冲在前面所以并未亲眼得见,这下看了个清楚,哪里能不生气?
“都住手!”白锦绣喝了一声,视线从白依依身上转开,落在白瑾华身上,语气有些冷:“四哥,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瑾华被狠狠的打了脸,只觉得颜面扫地,但又不想放过倾欢,只得恨恨的说道:“我说了,这定是那个小丫头使的妖术,她就是在故意陷害我女儿。”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锦绣脸色沉了下来,“四哥,你当哀家是瞎的吗?”
白锦绣一向与人为善,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她脾气好是好,却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原本她碍着白瑾华的面子才出面让君无夜把云泽和倾欢召进宫来,若真是误会倒也罢了,可谁知道白瑾华和白依依的确是恶人先告状,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这不也是狠狠打了她的脸吗?
白家有白家的规矩,女儿出嫁就要自立,基本就和娘家没什么关系了,这么多年白锦绣和白家之间的联系的确也不过,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娘家,就算不常来往,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所以白锦绣的私心还是向着白瑾华和白依依的,不然也就不会把云泽和倾欢如此大张旗鼓的召进宫来了。
其实说白了,就算白锦绣不帮白瑾华也没人能说出不是来,白锦绣这些年跟白家都没什么特别密切的往来,只不过白瑾华口口声声要讨个公道,白依依的腿看上去又是真的伤的不轻,不然白锦绣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呢。
白瑾华见白锦绣语气明显有些生硬了,原本还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可见白锦绣是这个态度,顿时也来了脾气,大声斥责到:“行啊,你现在跟兄长都敢用如此语气说话了,是,你是太后,你身份尊贵,看不起我们白家这小门小户了,可你别忘了,你也姓白,也是我们白家的人,身上流着白家的血!”
白锦绣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白瑾华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白锦绣心里的火就更重了。
怎么只有有事的时候才想到她是太后,才来找她讨什么公道,白瑾华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
“你敢……”君无忧见白瑾华欺负白锦绣,当场就要发飙,好在她被君无双死死的拉着,不然早就冲过去跟白瑾华干架了。
“白家族长,你这算是在跟朕示威吗?”君无夜冷眼扫过,白瑾华的脸顿时就变了。
第98章 要个说法
白瑾华可以对白锦绣说那些话,是因为他不管怎么说都是白锦绣的哥哥,这点是任何人都没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即便白锦绣贵为太后,但她只要还姓白,还是白瑾华的妹妹,白锦绣还要尊称他一声四哥,他就可以以兄长的身份说她两句,但对于君无夜就不一样了。
君无夜是南月的皇帝,他并非白锦绣所出,说白了白锦绣只是君无夜的养母,又不是生母,所以君无夜跟白家本身就没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再加上君无夜是皇帝,他是这南月身份最尊贵的人,莫说他不是白锦绣亲子,就算他真是白锦绣所出,就算白瑾华名义上是他亲舅舅,可君无夜更是帝王,而且又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白瑾华可以不顾及白锦绣,但却无法不顾及君无夜的面子。
“不敢,请皇上恕罪。”白瑾华气的失了分寸,听到君无夜的话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的确心疼女儿,也是想来为女儿讨个公道,但他不是傻子,不会明知道触犯到君无夜没有好处却还是撞上去,那他也未免太愚蠢了。
“朕看你敢得很。”君无夜面色冷凝,语气含着质问,“就请白家的族长给朕解释一下,刚刚那铜镜之中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白瑾华脸色微变,冷着脸说道:“无稽之谈,不可妄信。”
“无稽之谈?好个无稽之谈,这里这么多双眼亲眼所见,再加上朕,白族长一句无稽之谈到底从何而来?”君无夜凌厉的双眸定定的落在白瑾华身上,浑身的气势十分逼人。
白瑾华被君无夜的气势震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可以看出对君无夜他还是相当忌惮的。
“皇上,今日之事,臣要一个说法,不过分吧?”云泽上前一步,沉着脸,显然也是发了火的,尤其看到铜镜中的场景,明明就是白依依想要置倾欢于死地,白依依还恶人先告状说是倾欢害了她,这叫云泽如何能忍?
因为百里明珠的事,云泽本就对倾欢多有愧疚,而且倾欢又是云泽和百里明珠唯一的女儿,更是让云泽高看两眼,可以说现在倾欢就是云泽继百里明珠之后的一大软肋,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要陷害倾欢,云泽当然不能轻易饶过了。
“这个说法恐怕朕给不了,还要白族长和白家少爷小姐来给。”君无夜说完,白瑾华额头上的汗直往下冒。
“依依,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云家的小姐害你的腿断了吗?”白瑾华也没料到会在铜镜中看到那样一幕,再看白依依惨白的脸色以及摇摇欲坠的身影,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般,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爹,不是这样的。”白依依白着脸,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她眼角含泪,语气孱弱:“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如同爹爹所说,是不是因为云六小姐施了什么妖术,所以才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二哥,三哥,你们也知道吧,我不是那样的人,真的是云六小姐把我撞下马,我的腿才会因此断了……”
白依依说到这里,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白政第一个看不过去,马上站出来为白依依说话:“爹,妹妹说的是真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这个做爹爹的,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难道还不了解吗?那普通的铜镜怎可能映出那时画面,这分明就是有问题!”
没错,一般的铜镜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呢?仔细想想的确是有蹊跷。
白瑾华倏地看向了倾欢,倾欢唇角泛白,脸色看上去居然也十分的不好。
“阿浅?”云泽一转头看到倾欢白这张脸一言不发,顿时顿时就变了。
“阿浅,你没事吧?”君无忧担心的过来扶住倾欢,若不是她,倾欢险些站立不住。
“没事。”倾欢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用力,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就是稍微有点累了。”
“别勉强你自己啊。”君无忧看不过去了,她冲着白瑾华说道:“你们也未免欺人太甚,阿浅证明了她本来就是无辜的,分明是白依依故意使了手段想要去害阿浅,阿浅证明这一点你们又说她会妖术,我看她要是真会什么妖术,早就把你们的嘴都给封上了,哪里还能让你们在这里污蔑她。”
“星鸣阁是南月最大也是最神秘的地方,那里奇珍异宝层出不穷,有个能映出所发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