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思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回过头来冲着父亲喊道:“我呆这怎么了,我不是你女儿吗?”
老爷子觉出不对劲后,便问了老太太,女儿是不是跟薛进吵架了?但老太太闭口不答,道是他多想了。
老爷子心中越发的不放心,总觉得老伴没跟自己说实话,但女儿向来跟自己不太亲近,即使有什么,也不一定问的出来。
“是我女儿,但你也不能总这样呀,班也不上,家也不回,你这是闹的哪一出?”白奇把放在肚子里话,说了出来。
白思思有点理亏,别过头去自顾自的生起闷气来。
“女儿大了,有心事都跟娘讲,我这个当爹说你几句就跟我发火,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了是吧?”白奇一看女儿不吱声,言辞愈发激烈了。
白思思听出了话音儿,把心一横低声道:“我也没瞒您什么,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在这住些日子。”
老爷子听出她松了口风,睁着眼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爸,我和薛进吵架了。”白思思的表情十分沮丧,看着父亲的模样有些委屈。
“就这点事,你就不回家了?”白奇的语气略微带了质问。
白思思点了点头,撅起了小嘴道:“薛进他不认错,不来接我,我怎么回去!我也要脸面的。”
老爷子静静的坐在那儿,平复了心绪:“你们因为什么吵架?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自己回去吧,薛进也挺忙的。”
“……”白思思在那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睡上的纽扣看。
白奇见她没搭话,继续道:“思思,你都这么大了,别任性了,我给薛进打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随便。”白思思不甚在意的答道,随即拿过遥控器,狂按一通。
17点薛进准时离开单位,开车直奔女孩的住处:这几天他很逍遥,没电话打来,没时间限制,只要晚上回家过夜就可以,一切都让他感觉很好。
小女孩在厨房里忙碌着,锅碗瓢盆不时的叮当响起,不一会房间里充满了饭菜的香气,薛进坐在电脑前,馋虫立时被勾逗出来,肚子咕咕直叫。
薛进看了眼手上的合约书,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索性先放下。
男人从卧室出来,悄无声息的来到厨房,双手扶在门框上,一脸笑意的朝里面瞧去:小女孩腰间系了围裙,小手握着菜刀,不甚熟练的在案板上切葱花。
薛进发现连羽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不少,乌黑的秀发被黑色的头绳束成马尾,清爽而大方的垂落在脑后,十分惹眼,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扯。
“啊……”连羽被他突然一碰,手下不稳,一刀将手指割开了小口。
“怎么了?快让我看看。”薛进快速的拉过她的手,看着细嫩的手指尖上一道血红,眼里满是疼惜。
“没,没事的,我找块布包起来就好了。”连羽以前也经常受点小伤,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
“那怎么行,会感染的,我下去给你买创口贴。”说着薛进转身往外走。
“叔叔,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连羽看着他去公文包里翻出钱包,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不行,要是感染就麻烦了,还是用OK绷贴上,好的快。”薛进拿了二十元钱,走到玄关处换下拖鞋。
“……”连羽无可奈何,单手托住受伤的手指看着他。
“你什么也别动,在屋里等我,菜我回来弄,听话。”薛进边说,边打开了房门,临走时不忘记嘱咐小女孩。
连羽点了点头,待门关上后,回过头来掀开菜锅:酱闷鲫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放些葱花蒜苗调味,就可以出锅了。
小女孩空抬着受伤的左手,用完好的右手握住菜刀,虽然刀法没那么精准,但切葱花还算顺利,没一会,便将半根葱段分割成无数段……
丁步的这套房子,在高档小区内,下楼没走几步就有大型超市,薛进很快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回来后,细心的为小女孩包扎好伤口。
“好了,还疼吗?”薛进看着连羽细小的手指被白色的OK绷裹的严实,心中说不出的内疚。
“没事儿,好多了。”连羽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小手被男人紧紧握在手掌心:有些热,有些麻,但就是感觉不到疼。
“那就好,今天都是我不好,以后叔叔会注意,把你的小手弄伤了,以后谁给我做饭啊?”薛进嘴角堆着笑,目光一派温情。
连羽歪着脖子,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谁稀罕给你做饭?”
薛进挑了挑眉,故作不平道:“别说不稀罕,你可是得了我真传,不给我做饭,给谁做?我看谁敢吃。”
连羽皱了皱鼻头:“你少臭美,我以后要给哥哥做饭吃。”
薛进脸上立刻显出了些许不自然,但也就几秒,小女孩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小羽,你是不是又想哥哥了?”
连羽刚才那句话冲口而出的同时,心情就低落下来,此时薛进一问,脸色立刻很难看,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见不着哥哥,她着急,她难受,她委屈。
“好了,好了,别这样,叔叔,答应你尽快抽出时间带你去好吗?”薛进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连羽对他的话不敢抱太大希望,怕失望越大,但仍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仰起小脸充满渴望的看着他。
薛进被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感染的心头一酸:这是小女孩的心病,他也是拿住了这个死穴,才能强占她,但看着她痛苦,他仍是心存不忍。
“还要多久啊?”连羽眼圈红红的,她最近做梦都是哥哥的影子。
“一个月内吧,叔叔最近事儿太多,一个月之内保准带你去见哥哥,好吗?”薛进估摸着到时候,自己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连羽点了点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弄的男人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凉意透过布料,接触到薛进的皮肤上,让他有些不舒服。
“好了,别哭了,你去屋里等着,我们放桌子吃饭。”说着男人手握住女孩的肩头,将她推离自己的同时,用手帮她擦去泪水。
“刚才我把葱花和蒜苗都切了,菜都弄好了,直接端上来就可以了。”连羽收敛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伤心:该吃饭了。
“……”薛进看着她,眼神有些难以琢磨:“小羽,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就不能乖乖听叔叔的话,你呀,真是让人又疼又气。”
连羽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想要男人多疼她一点,多为她着想,她需要哥哥。
今天小女孩做了两菜一汤:紫兰牛肉,酱焖鲫鱼,还有道冬瓜排骨汤。
连羽刚学会做菜没多久,所以还很新鲜,对这门手艺十分喜爱,当然她也很有天赋:薛进先掌勺个一两次,然后她就会做的有模有样,最主要的是味道还不错。
两个人都有些饿了,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薛进还会给小女孩夹菜,连羽刚开始,对他的举动很排斥,但最后也就习惯了。
“最近学习累吗?”男人来的时候,连羽除了做饭,有时还要应付男人的欲望,剩下的学习时间不多,但还算够用。
可最近,她的成绩还是下降了,班主任找了她几次,警告她,如果下次没进步,便要叫她家长来。
虽然小女孩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自己的家长不在身边,但老师又说亲戚也行,只要是监护人就可以,连羽说她连监护人都没有。
这下老师可不相信,直觉她在说谎,一个小女孩在这个城市,如果无依无靠的话,很难生活下去。
上次谈话,两个人很不愉快,班主任知道连羽有了抵触情绪,所以越发的肯定,她在骗她,而这在不久后,也被她证实了:女人通过侧面了解到连羽似乎有个叔叔在身边,而且还被她偶然看到薛进来接小女孩……
“还行。”一提到学校的事儿,连羽就闹心,她一门心思认定,她的班主任看不上她:对她有偏见。
“这次月考成绩怎么样?”薛进拿她既当孩子又当情人,毕竟连羽年龄太小,该关心的地方,他都要照顾到。
“还行。”连羽声音更小了,几乎是有气无力。
薛进吃了一口菜,抬头看她:“能把你的卷子和成绩单给我看看吗?”
“……”连羽吓了一跳,抬头很奇怪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显,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薛进被她看的有些恼火,她是她的人,他要对她的人生负责:不好好读书,将来很可能要后悔。
“小羽,你最近怎么了?上了快班就松懈了吗?那儿可都是学习好的同学,你要不努力,很容易就会被落下。”薛进脸上不动声色的对她晓之以理。
“……”连羽小口的吃着米饭,觉得他说的很在理,但她就是心情不好,学习上有些力不从心,这让她有些沮丧,再加上对班主任的抵触,她对她所教的那科很反感,成绩尤其的差。
感觉出女孩似乎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男人继续道:“你不想考大学吗?叔叔觉得你很有希望,如果你现在不加油,可能要错失良机。”
连羽心下一动,抬头看向男人:“也许是课程比较难吧,我有些跟不上!”
薛进也知道连羽基础差了些,他前些日子帮她临阵磨枪,才考入快班,但这都不要紧,只要有上进心,一切都好办。
“对不起,我最近忙,都没时间帮你补课,这样吧,从这个星期开始,每个周末,我抽出两个小时,帮你专门辅导,你看怎么样?”薛进在说这话的同时,心里也想到了儿子:他太忙,小家伙的课后辅导都成问题现在又要顾及到连羽,他真是分身乏术。
他该想个办法,要不然请个家教吧,给儿子请个家教,天天吃小灶,他再不定期的检查下成果,应该会有收效。
连羽很受鼓舞的点头答应了,她喜欢叔叔给自己讲课,她很容易听懂,她甚至想,如果叔叔是她的老师,那么她的成绩一定会很好。
“那好,我们说定了,如果叔叔忘记的话,记得提醒我。”薛进嘴角堆起笑意,只要跟连羽在一起,他就会变得心情很好。
嘟嘟嘟──
“喂!”手机响了起来,薛进放下碗筷,离开饭桌到床头柜上,接通了电话。
“薛进,是我,你下班了吧?”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薛进立马反映过来,打起十二分小心。
“爸爸,是您呀,嗯下班了,我现在在外面,您老有事吗?”薛进心中忐忑,不知道白思思在家呆的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有阵子没来了,宝宝和思思都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哦,对不起爸爸,我最近太忙,本来想过去,可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对不起,我明天就过去看您。”薛进仔细的应对着。
“唔~~,别明天了,就现在吧,你妈做了一桌子菜,你也过来吃吧。”
“……”薛进沉吟了片刻,回过头看向连羽,小女孩也一脸茫然的盯着他。
“爸,今天实在抽不出时间,我正在外面跟朋友吃饭,您看,明天吧?”薛进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嗯,那好吧。”白奇也是明理的人,没再为难他。
放下电话,薛进站在窗前,视线飘向远处,心想着:明天是福,还是祸呢?
73 岳父家
走出办公楼,薛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座驾早已经停在了机关的大门口,司机今天难得上岗。
“所长,这台车真不错,比原来的那台强多了。”司机有些兴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摸这辆车,但唯二的两次仍让他十分激动。
薛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司机看他这副样子,也收敛自己的情绪,回过头来问道:“我们去哪?”
这段时间一直是薛进自己开车,他这个司机几乎完全闲置起来,今天被叫过来,肯定是有事儿。
“去岳父家。”薛进不甚热情的答道。
司机看出来男人不太高兴,点了点头,车子很快启动,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中薛进的轿车不算太惹眼,但他的车牌却让人忍不住多看──那是机关的车牌,这可不是普通人用的了的。
司机心情很好,于是打开CD放了一张碟进去,顷刻间车内充满了优美的旋律。
薛进正在思考,听到音乐居然觉出吵闹,他抬眼看了下司机,对方正好也从后视镜中瞄到他──所长,哦不,现在该叫厅长,似乎真的很烦。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薛进开口了,语气带了呵责:“把音响关掉。”
司机被唬的一呆,但马上反应过来,薛进现在就是一只老虎,正在生气的野兽,哪怕一丁点不顺,都会惹来他的咆哮。
“对不起,厅长。”司机按了OFF键,陪着笑脸,同时加大了油门,他现在已经无心享受这豪华轿车的舒适性能,只想把男人送到目的地,早些脱身。
军委大院还是那么气派,而里面的小楼仍很雄伟,但这一切在薛进的眼中,似乎都不值得那么期待了。
岳父找他究竟什么事?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过了一夜,心中升出很多彷徨来,薛进懊恼的发现:仕途终究是他的软肋,如果事情真的到无法收拾的那一步,自己别无他法,只会选择低头认错。
白思思这个女人不简单,背着他偷了那么多人,保不准她一时头脑发热,将他的事儿抖出来,如果真是如此,他也要揭发她吗?薛进真正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不禁有些迟疑,因为思思终究是岳父的女儿,他这个女婿即使做的再好,也难以逾越她的位置。
“厅长到了。”司机将车停到白奇家门前,等了片刻也不见薛进下车,不禁出声提醒。
“哦,我知道了,你也去吃饭吧,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薛进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以此掩饰他的不安。
跨出车门,薛进站在原地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客厅内的一角:空荡荡的没有人,这没什么意外,因为那儿只是个死角。
他看了看手中的礼品盒:珠海的鲜鲍鱼,还有几盒燕窝,都是上好的补品,薛进舔了舔嘴角,伸手按了门铃。
“哪位?”话筒传出了佣人的声音。
“是我,裴姨。”薛进答了一句,门应声而开,里面一个40多岁的下人,微笑着迎接他,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礼品,同时大声朝里面喊道:“姑爷来了。”
白奇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薛进走近时,他大手一伸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单人沙发道:“坐吧!”
薛进笑吟吟的坐了下去:“爸,今天来的有点晚,路上堵车堵的厉害。”
白奇点了点头:“嗯,最近都在忙什么?”
“都是厅里的事儿,新上任工作上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正在努力适应。”薛进很谦虚的说道,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动向,肯定逃不过岳父的法眼。
“是吗?现在适应的怎么样?”白奇追问了一句,这时岳母端着一盆干净的水果走了过来。
“适应的还算不错,大家对我很照顾。呃,妈,谢谢。”薛进正在回答岳父的问题,同时接过了老太太递上来的水果。
“薛进,你们爷俩坐着唠嗑,我去厨房看看。”岳母知道他们一定在谈男人间的事儿,所以不方便留在这里。
“妈,我给你带了些礼品,不知道您喜欢吗?”薛进故作轻巧的说道。
“喜欢,喜欢,其实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品,都是自家人也太客气了。”老太太,嘴上虽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