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依然不屑,说:“那也没关系,我有金刚不坏之体,几把刀子,怎么能够伤我。”说着他踏步便欲往里走。
对方的声音却让莫天不由犹豫起来。对方说:“你可以试试。”
莫天小心的靠近,用手触碰了一下那刀刃,结果立刻便被划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大惊,这表明自己的金刚不坏在这里的刀子面前毫无作用,而此山颇高,如果一步步走路翻越,那必定到不了山顶自己的脚就不在了,接着假设采用爬着过的方法继续前进,那么等翻过了山后,血也流尽了,即使他不是凡人不会死掉,那么身体已经伤成破烂或漏勺状了,还如何破接下来的阵门?
莫天不禁陷入了无奈。
第二十四 、血尽痴魂
一座十余丈高的刀山,上边的雪亮刀刃密密麻麻,且连金刚不坏之体都可轻易切破割开,就像切豆腐一样。另外还不能飞身,一旦飞身就会离开此阵,这样的一条死路,莫天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又传来声音,充满了同情之色,说:“莫天,此阵本来是为防止比无尊更加凶狠的魔孽前来,所以当初师尊元始天尊在排门设阵时就考虑了各种可以全身进退的情况,并一一对其设防,使之再不具有进退之法,只有等到四千九百年的周期最后时日,九宫并格时,八门合一才会产生唯一一个‘生门’。这也是这个阵唯一的缺陷,只是到那时,无尊也正好耗尽内元而消亡。不想迎来的破阵者却是你莫天,天尊也没有办法,你若真的要救他,只能试试了,不过成功的机会几乎没有,如遇难事,何不另觅他法解决,走这绝路怕到时进退两难。”
莫天说:“多谢,只是在下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因为这关乎两位对于在下非常重要的人的性命,所以即便是死路,我也得走下去。”莫天说着,已开始向前迈进。
“珍重!”对方停顿片刻,才又发出无奈的一声。
莫天想到的前进方法是:用巨阙神刃开路,然后自己跟上。首先他认为巨阙神刃是三界最利之器,谁都这样说,必定不假。所以应该可以将面前密密树立在脚下的刀刃斩断。这样即便那刀刃再利,对自己的伤害也会减小不少。同时他还给自己的脚上灌注法力,作为防护,这样万无一失的计划,令他坦然些许。
很可惜,想法在现实中很少得到支持,尤其是好的想法。这一点经常有想法的人最有体会。
莫天的剑朝着山地上的刀刃扫去,只见金光闪耀,却仅只是金光而已,照在山地上的刀刃上,除了反射几下而外,丝毫没有其他效果。莫天惊愕一下,当即改变方法,他不用剑波扫,改为用剑直接去荡那些刀刃。力量速度,均很到位,可惜每一剑荡去之后就像是空的,或者说那林立于地表的刀刃就像是空的。若非不是有一个是空的,怎么回眼睁睁瞧着巨阙神刃和那些刀刃相触却没有丝毫的阻力,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但事实是,刀刃的确密密林立在山地表面,莫天的剑却碰不着,斩不去。这一步已迈到半路,脚在空中悬着,踏下去意味着被脚被穿透,可是不踏下去,意味着退缩。意味着可能永远破不了这个阵。嫦娥和玉绝艳还在坤业的手上,她们正在吃什么样的苦谁会想到呢?
就在这投足的霎那之间,莫天脑子里浮现出玉绝艳在“凶煞海”奋身为他挡剑的那一幕,同时他也记得自己在来唐朝之前,在“凶煞海”祭拜玉绝艳时说过的,“一定要让玉绝艳有一段幸福的时日”这样的话;当然还有嫦娥放弃自己天界仙子的身份,毅然和他下凡的坚决,那是一种无悔无求的追随,是单纯的深刻的爱。不能让跟了自己的女人都受苦受累!莫天不在犹豫,为了救出真心对他的人,刀山火海也愿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现在该去实现了。
莫天猛的落下脚去,尖辣钻心的痛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低头而望,脚面上已穿出两把尖利的刀刃,血往外流着,雪亮的刀刃在沾了红色之后,更加显得森寒。莫天苦笑一下心道:看来我终究不算是英雄,英雄面对这样的境遇是不该皱眉的。
他有这一步已了解,即便自己能坚持,这样下去也不可能翻过这座山,因为那些刀刃不但只刺穿他的脚面,还有周围的对其削斩的,所以,不出几步他的脚便不在了。但他很快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变大,这样相对于地表林立的那些刀刃而言就似针一般了,虽然伤不会轻多少,至少可以坚持的时间更长些。
心念及,身已长,莫天因为还是一颗人心,所以他的个头不可能变得太大,到了一丈有六之时,他已不能在大的。但这足够使那些地上的利刃相对与他的脚而言,都像刺一般了,虽然这些刺粗了点。
在莫天长高的同时,山也再长,他长一倍,山长一倍,生怕吃亏似的,庆幸的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更庆幸的是那些利刃的个头也没有长,却还是那么密。莫天本不是为了投机取巧,所以,并没有在乎这些。他的剑也便的长了许多,像是他的一根拐杖般被拄着。
就这样莫天朝着山顶方向快速奔跑着,他汗水如洒,血淋淋的一条直线,在寒光瑟瑟的刀山中铺开。他的速度开始很快,但越趋近山顶,便越慢了下来。血流的太多了,他有些难以支撑,煞白的脸虽然让人看了恐惧,却含着坚韧。莫天一开始就预料到这样的状况了,否则他也不会将自己的神刃事先就像拐杖一样拄着了。血会流尽的,所以他拼命向上跑着,他希望在血流尽之前赶到山顶。
莫天几近于神,却终究是个人。那些仙丹、蟠桃没有使他的心也脱凡。所以在距离山顶还有五分之一处,他的行进速度已缓如爬虫,唯一快的却是那流淌的血。
看得出莫天的身体现在全仗着那把剑支撑,他每一次抬腿都那么艰难,可他的头依然昂着,眉头不在皱起,目光坚毅无比。血淋淋的脚一下下抬起,一步步向上,莫天一定要救出嫦娥和玉绝艳,他必须成功。
山顶就在眼前,莫天那坚毅的目光没有保持太久,他眼皮已经耷拉下来,视线也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法力依然充盈,可就是无法支撑身体。卯足了劲,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他大跃一步,终于到了山顶之上。他迷迷糊糊看到了山的另一边,茫茫之中金光一片,他知道这代表他过了这阵的第一道阵门——杜门。
莫天微微一笑,却嘭然倒在了地上。他感觉不出疼痛,神志依然清晰,只是觉得憋闷,像被什么包裹着似的透不出气来,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本能的反应,他努力的挣脱着这种包裹,终于眼前现出金光,他长舒一口起,很明显的从束缚中脱离了出来。可眼前的所见,让他愕然不已。他看见自己的血淋淋身体爬在血泊中,周遭茫茫一片金光,刚才翻的刀山已不在了。
“怎么会这样?莫非我死了?”莫天恐惧的声音过后,几十位身着道袍的人,幻现在左右。他们各个仙气不凡,躬身一礼之后,其中一个走出来说:“莫天你的确死了,你的肉身之躯因为血流尽而亡,好比油尽灯枯。现在依然站着并说话的你,只是个鬼,由于你有无上仙法所以又不能称做鬼,叫做元神,但其实是一样的。元神就是鬼,列入仙班或往升西天极乐倒可成佛成神。我们主掌的‘杜门’已被你破,现在你已损失了肉身,还准备破下一门吗?那可能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莫天黯然的看这自己的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体,辛酸苦楚,许久之后,他牵强地笑一声说:“一具肉身而已,你们这些神佛不都称之为臭皮囊吗?我不要也罢!”说着他拣起地上沾满他他自己鲜血的巨阙神刃,在他自己的身体上擦拭一净,扭身便向茫茫金光深处迈去。
“莫天——”一个声音又急急的呼喊起来。
莫天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他现在两眼含泪,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连肉身都失去了,这应该算个表面上的英雄了,如果让人看见自己哭,传出去哪还有什么英雄之名,自己的肉身岂不白死了。他调整自己那有些哽咽的喉咙,强行豪迈的说:“谢谢你们的提醒,我认准的路,是不会回头的,一定要走到底!”
那声音说:“我们知道,你是英雄,但因此更得提醒你,你方向走错了,那边是出阵,这边才是进入下一个阵门的路。”
“哦。”莫天掉转身子,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而过,其间,莫天深深望了一眼自己的肉身。那是自己二十几年依托的身体,就这样没了,谁不难过。
但莫天清楚的知道,没了就没了,难过也无济于事,他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决不能让嫦娥和玉绝艳也这样,很可能她们若被害死,连元神也会被一并灭了的。他一定要救她们,要让自己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依然有月里嫦娥,而玉绝艳也是在宋朝时才死的,元始天尊说过,来到不属于你自己的历史中,就一定要对因你到来而改变的历史负责,莫天要做负责的人。当然他不主要是为了对历史负责,那太冠冕堂皇,甚至虚假,他主要的是要对他的女人负责。
一路往前走,走了很久,依然是一片金光茫茫。连肉身都已失去的莫天还有何惧,他只想快些见到第二个阵门。
“杜门”是刀山,那么接下来的会不会是火海呢?常说“鬼才知道呢”,可莫天已经是鬼了,却也全然不知。
第二十五 、伤门之伤
这“天罡伏魔阵”共有八门,演变自奇门遁甲,但奇门遁甲的九宫八门中,一般是四吉四凶,然元始天尊设下的这个阵,据说是将四个吉门都化去,再由四个凶门补上,同样构成了八门的格局,没有生路可寻。唯一的缺点是在阵的一个运转周期之后,会因九宫并格出现唯一的“生门”,却要等四千九百年。当然也可以通过破除各个阵门,使九宫提前并格,从而产生“生门”。莫天现在努力的就是试图达到这样的效果。可给他的劝言是:这不可能成功,再继续下去,连鬼都做不成了。
莫天已经失去了肉身。对于他来说,他的本钱就是,肉身、魂魄或者元神、法力和那把巨阙神刃,每一个都很重要。而法力和巨阙神刃的发挥全依仗着他的肉身和元神。现在的他本钱中少了肉身,这意味着他已经死了,只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带有法力拿着巨阙神刃的鬼而已。本来可以在三界中混迹的他,将永远的脱离人世。对于人而言这是最大的损失,不幸的是莫天其实就是一个人,现在却不是了。
一个鬼提着巨阙神刃还在金光茫茫之中向前走着,他期待着遇见第二个阵门。忽然茫茫金光变了颜色,变得一片幽蓝,恐惧的幽蓝之色。同时有声音传出,说:“莫天。你终究还是来到这第三个阵门了,快得让我们出奇。”
莫天不见什么人,料想又是阵门在说话,可他不明白对方怎说,这是第三门呢?于是问:“这是第三门?那第二门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一阵笑声过后,回答道:“第二个是‘惊门’,却没有惊到你,没想到你作为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会在乎了,自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过了。而我这里是‘伤门’,和前两个不同,这次是真的要伤你了。你确定要继续吗?”
莫天不屑道:“我连肉身都可以舍弃,还怕你会真伤我,难道以前的阵门是假伤我的吗……”刚说到这里,莫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听声音传来,笑着说:“难道不是假伤吗?你觉得连金刚不坏都能戳穿斩透的利刃,会不伤害你的元神吗?你还可以来这里吗?哈哈哈”
“什么?”莫天惊讶之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影,发现在这幽蓝的昏光之中,地下俨然映照着他那的模糊的影子。“难道我没死?可刚才明明……”莫天充满了疑问。
不知何处说话的声音又起,“刚才只是幻觉,你不用怀疑,你的确还没死,活得很好。我们不是残忍的妖魔,都是神仙。所以凡事都按照一定的章程办,先阻止你,意思是劝你知难而退,所以有了杜绝一切破阵者进入的‘杜门’,那只是用一种幻象对你的警告,然后到‘惊门’,那里依然是警告的延续,使你知道你一旦深入只会逐渐失去一切,也就是告诉你前路是毁灭,意在吓退你,但这里是‘伤门’,没有那么多花样,目的只有一个——伤害你。直到你死去或者破了阵。现在明白了吗?还要继续吗?”
莫天又惊又喜,原来自己并没有死,这下他更加信心十足了。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立刻开口回道:“当然继续了,我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死吗?我死都不曾害怕,难道还会害怕不死?来吧!”
回答他的声音庄重而严肃,“我再提醒一遍,接下来不是开玩笑,你现在知道你还没死,但如果继续下去,你很快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伤门’旨在伤害你,包括你的一切可伤害的全部!”
莫天剑一举,厉声道:“各位神仙,不必罗嗦了,无尊我一定是要救出去的,接下来是什么花样,来吧!”
声音说:“伤门的花样,层出不穷,无所至极,自己去体会吧!”
莫天横剑胸前小心的向前走,一场可怕的虚惊使他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了,他不愿伤到自己分毫,尤其在真切的以为自己死了,却又发现自己原来没死这样的实际经历而不是梦之后。
幽蓝死寂的环境中,莫天的心怦怦跳着,那声音清晰可辨,但除此而外,却再没有什么动静。这样的情况最让人紧张,莫天丝毫不敢懈怠,步步谨慎,额头的汗珠,聚做颗颗结晶,低落于地。
他不断往前走,走的很慢时间却过了很久,所以他还是走了好远,可依然没有什么反应。莫天的心跳的更快了,汗水更是愈加向外渗着,没有什么敌人或者伤害出现,气氛却又像是处处杀机。一直紧绷着心弦,他感觉好累,他反倒希望痛痛快快的面对所有的危机,哪怕最终真的是死路一条,老是这样,每一处都像是危机,每一处又都不是危机,他实在受不了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破阵,故弄玄虚,都是吓唬人的吗!”莫天一抹额头汗珠,放声嘶喊一句。声音传的很远,这是他自己的感觉,但无人回应,这里似乎是个空旷无际的荒芜之地。可莫天知道,这是一种假象,他在阵外时清楚的看见整个金光笼罩的阵盘,也不过是一座小山包之地,方圆不到三里,而作为其中一个阵门又真的能有多大呢。
忽然背后似有异动,莫天扭身挥剑一扫,却什么都没发现。这时,又是背后似有异动,莫天还是挥剑扭身猛扫,依旧如上一次,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他舒一口气,努力使自己趋于镇定。
同时背后又有如方才一般的异动出现,莫天凝神告戒自己说:“都是假象,不用理会。”却在话音未落之际,强劲的一击打在背上,将他抛出老远。莫天丝毫无备,但觉胸口一阵翻涌,鲜血便喷吐出来。
这实在是极重的一击,令他有些昏沉,他迅速甩甩头,以便使自己清醒,好看清是什么人或者物攻击的自己。眼前的一幕,却令莫天错愕,竟然是嫦娥和北极圣君相携着、含笑着站在眼前,而且他们两个在相互对视的眼神中充满了暧昧。
莫天心中一种莫名的伤痛油生,很快他又清醒了起来。嫦娥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被坤业和苍哮之流关押着,这一定是这个阵门制造出来的假象,这可真是“伤门”,想要用这种假象伤我的心,我岂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