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爱牵
天界诸多神佛全都退去了,菩萨和玉绝艳等也已离开,八荒山魔尊顶下,只余莫天和北极圣君等,还有此时抽泣声声不止的嫦娥。
周围很静,静的让人窒息,嫦娥那抽泣之声传进莫天的耳朵里,钻入莫天的心里,那很难受,可莫天却不知为何能够无动于衷,大概伤的开始阶段是痛,然后便是麻木吧。
莫天回首说:“这里阻碍众多,明日戈壁与你一战!”然后他拂袖而去,高傲的嫦娥哭得宛似个泪人,浑身颤抖着,两眼红肿,莫天都看的很清楚,但这也不过是在他那早已麻木的心上再加上一分痛而已。早已麻木了,再痛些又有什么所谓?
莫天转瞬便已离开,嫦娥却还望着莫天消失的方向,泪难止,心依碎。
坤业这时试探着问北极圣君:“圣君,为何不早早杀了这个莫天,如果明日他在戈壁上设下伏,再杀他可就难了。”
北极圣君把目光放向天际,淡淡的说:“不会的,这莫天的人品、脾性本是我赞赏的,可惜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我站在一个立场,他眼中的三界是充满幻想的,大概纯善就是他这样的吧。”
北极圣君闭目深深吁一口气后,回头看着嫦娥,轻声道:“我们到这八荒山各处转转吧。”
嫦娥没有回应什么,已被北极圣君腾起的玄云托着,飞了出去。一路向东,有一个小湖。在宋朝时,莫天与无尊大战,小青带领着群雄先走,就是躲在了这个湖岸上。
北极圣君领着嫦娥也落在了那里。
这是个很美的地方。可听鸟儿跃翅翱翔,鱼儿翻飞浪里,潮声舒缓轻盈;放眼是一抹湛蓝,微波悠荡,心旷神怡;清新的空气,草木的幽香,环绕在四周……偏偏这样美丽的地方一旦被人光顾,总是意味着大战的发生。
嫦娥立于湖边依在轻泣,她的身影映在湖水中,就向曾经在洞庭湖畔时一样,她觉得自己也许将莫天伤的太深了,她也觉得莫天太不了解她了,她因而伤心。怎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希望莫天安全而已……嫦娥心里疑问着。
“不要再伤心了。”北极圣君沉重的说道:“你觉得伤心,那莫天也觉得伤心,可你们谁比我更伤心?”
嫦娥不说话,她甚至听不到北极圣君在说什么,她只想着莫天。
北极圣君接着说:“我爱你数千年,从来以礼相待,从来不曾舍弃,你却从来置之不理,从来不曾正视,我有多苦谁会在乎?今天我打算彻底放弃这种痛苦了,我亲眼目睹了你有多爱莫天,更看到了莫天有多么爱你。你为了他甘愿欺骗自己,不顾惜一切的留在我身边,他为了你也会突然和天界反目,不惜任何代价不计任何后果,我很羡慕你们,你走吧,去他那里吧!”
嫦娥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忙问:“你说什么?”
北极圣君苦笑一下道:“你听到了,我也说过了,你去吧,我不愿重复了,现在就走,也许我会后悔的!”
嫦娥的眼中早已被黯然的泪水充斥,此时却闪现一丝晶莹,因为这是感动的泪光,她缓缓说道:“谢谢你,北极圣君。”然后升起彩云就要离开。
这时北极圣君又道:“等一下。”
嫦娥心中一凛,难道他这么快就反悔了。
只听北极圣君说:“告诉莫天,让他带着你走吧,他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三界总有一片属于你们的天地,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的。这都是莫天沾了你的光……去吧!”
嫦娥驾云飘去,出了八荒山。她置身那荒芜广大的戈壁,却看不到莫天的身影,久久寻找却一无所获,但她不放弃,一寸一寸的找寻着,她相信可以找到莫天的,然后便可以再像以前在洞庭湖畔那样,悠闲的度日了……
可嫦娥却不可能找到莫天,除非到了决战时刻莫天才会出现,因为此时的莫天,不在戈壁之中,而是生在东海之际,三界之外的“凶煞海”内。
莫天想要看看这个玉绝艳为他而死的地方,莫天在今天看到玉绝艳那两汪含泪而不舍的眼睛后,忽然想起了宋朝时玉绝艳为救他而死的那一幕。这个可怜的姑娘,或许从来没有幸福过,莫天就在这“凶煞海”发誓要让这个姑娘幸福的,但他没有做到。
此时的“凶煞海”不似宋朝那般美丽,完全是一个荒芜的境地,玉绝艳说的没错,她怕莫天不喜欢这里,才一点点将这里变的美起来,莫天最喜欢充满清馨气息的自然美了,现在的这里只是自然,丝毫不美。要将这里改造的美丽是多么的难呀,但莫天在宋朝的确看到了那样美的一个地方。玉绝艳做到了。
此处有不少魔孽,莫天知道,所以隐了身而来,他不想改变这里什么,也不愿打扰这里的一切,他只是看看,畅想一下或者是忆想一下什么。
突兀低矮的山,满处沙尘飞扬,偶尔几株枯树呆立,到处是魔怪横行,放眼都是这些,只有那高大的宫殿,矗立在那里,和宋朝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让莫天畅想不已,直到差不多快到决战时刻了,莫天这才离开。
戈壁之上,北极圣君和苍哮、坤业已经在等着莫天了,嫦娥也在。
北极圣君来到戈壁,看到嫦娥后,感到奇怪,他说:“你怎么还在这里,莫天呢?”
嫦娥说:“不知道,我找不到他。”
坤业笑了起来,说:“一定是害怕圣君,昨天一出八荒山便逃走了吧!”
嫦娥说:“不会的,莫天从来不退缩,他一定是有别的事所以暂时不在这里,他一定会来得。”
北极圣君喃喃道:“看来我是不免和他一战了,我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错过了。”
一道金光至,莫天到了。从昨天到今日,不过很短的时间,莫天的样子看起来便成熟了许多。他神情饱含风霜,双目漠然隐悲,双足刚一着地,便唤出了巨阙神刃,低声道:“可以开始了吗?”
北极圣君道:“好,开始吧!”他的玄天戟也现在手上。
这时嫦娥上前一步,凄声问道:“莫天,你昨天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莫天没有看她,也许是不敢看吧,只是微微低着头回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嫦娥被莫天这么冷漠的声音一下浇熄心中的热情,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回道:“没……没什么事?”
莫天没有再说什么,忽然身子冲向北极圣君,惊起戈壁沙尘,风动声啸。
北极圣君也同时冲向莫天,两个人瞬间会到一处,只听一声铮然响作,神刃和玄天戟相交在一起。二人各催法力注与兵刃,全都开始绽放金光,较力许久,再一声脆响,二人同时向后激飞出去。
嫦娥的心如同悬在了那双方的兵器上,惶恐不安着,她本以为这一场争斗不用发生了,她可以从此和莫天逍遥三界各处,不再管什么天地之难,三界之危。但她错了,这一场争斗还是如期发生了,就算她昨天见到了莫天,就真的能避免了这场争斗吗?
英雄有情,会为情落泪,但终不会被情负累,英雄的事和英雄的命运谁都改变不了,作为英雄的女人,也许永远只能期盼,只能等待。
嫦娥担心的看着两个人从这里游战到那里,又从那里打到这里,难分难解,眼花缭乱,但她无力作什么,只能继续担心着,她只担心莫天的安危。如果她可以决定什么,她希望莫天杀死北极圣君,虽然北极圣君一直也爱着她,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无礼之事,但她就是这么想的,有什么办法?
二人各凭武技,相斗良久难分胜负。忽然北极圣君喝道:“莫天不要浪费时间了,来接我一招‘天地否杀’吧!”他说话间,飞身后跃,同时玄天戟上快速的集结着青色的焰光。
坤业顿时脸上露出笑意,苍哮却有些担心,嫦娥更是忧心如焚,紧张的连呼吸都几欲忘记。可莫天却依旧如常,面不改色。只见他神刃扬举,金光霎时会聚,那光耀远胜这里常停中天的日头。
轰声响,北极圣君的玄天戟已然劈下,沙尘滚滚,劲风袭面,莫天感受到了它的强劲,若不是莫天有金刚不坏之体,这每一粒飞起的渺小沙砾都可以穿透他的身体。也许他觉察出自己不是北极圣君的对手,但他还是不避不闪,用尽了全力,挥出一斩。
剑光嘶嚎着,冲破了那劲风和沙尘,很快和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相遇。只听震响一声,顿引大地颤抖,九天云荡,但莫天的剑光却很快便被消融不见了,而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仍然卷着沙尘在向莫天呼啸着急速奔来。
嫦娥不禁“啊”的发出一声惊叫,莫天也在这时,瞄了一眼嫦娥,见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手掩着张开的嘴,双目瞪的溜圆,那全是为莫天担心的表现。这使莫天心中忽然一暖,不由说出一句:“不用紧张,这才刚开始而已!”
第二十七、皆悲
莫天话出口的同时,手上的神刃已然再度斩劈而下。这次释放的杀光比第一剑更强,更猛,金光已不是单纯的呈现片状雳出,而是以锥型态势,旋转着冲去。
莫天两斩前后与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相激,终算将其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嫦娥看着总算心里的担忧减去不少。可就在这时,北极圣君忽然身子一幻,运用移形换影的法术,突然到了莫天背后,并且快速再发一招“天地否杀”。
莫天那里来得及转身应对,嫦娥不由惊叫出口“小心呀!”苍哮双眼一闭,但觉:完了,这一定是致命的一击。
莫天却身子前曲,右脚迅速后撩而起,催法而动之间,一股冰冷的寒气,油然从脚上发出,迎着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力,迅猛冲去。这本是莫天争取时间的一个权宜之法,他不觉得这样的招法可以和北极圣君抗衡,但至少可以帮自己抵挡一下,哪怕须臾之间也好,只要能让自己有转身出剑的机会便够了。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莫天的这后脚一击,居然将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力封禁了起来,只见冰霜结成晶莹状包裹着一个似乎无物的团状物,而那就是“天地否杀”之力。
莫天诧异非常,北极圣君更是惊讶不已,他呼道:“怎么会这样?”
莫天顿时信心倍增,大喝:“你的绝杀之技,也不过如此吗?好了,尝尝我的一计斩力吧!”莫天抓住时机,迅速扬剑释出一击,光芒四溢,咆哮着冲向北极圣君。
嫦娥也露出了微笑,她的心里想:莫天胜了,我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了。
可是,当莫天的剑光冲到冰凌体那里时,斩开了冰凌却忽然不能在向前冲进,较持片刻终无力为续,消弭不见。而北极圣君的天地否杀力却正好睁脱束缚,威力丝毫不减的又开始袭向莫天。
啊——这太出人意料了,莫天一惊之下,还未来得及挥剑相迎,就觉自己的身体已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笼罩住,接着便疼痛难忍,然后一声爆裂声响,莫天便失去了知觉。
嫦娥惊呼着莫天的名字,却不能帮到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天被突然抛到老远,然后重重的跌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天——”嫦娥飞快的飘到莫天身边,看着昏厥着的他,连声哭喊,但莫天终究没有什么反映。
北极圣君在远处,冷冷的说道:“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错过了,没有谁可以承受我十成功力的‘天地否杀’一击后还能醒过来,葬了他吧!”
嫦娥两眼的泪水,流经她的面颊,再如珍珠般滴落到莫天的脸上摔碎,一颗颗,不间断的如此持续着……她可以感应的到,莫天没有了丝毫的气息,但那依然是她最爱的莫天,她依然愿意永远的陪着她最爱的人。
“我要带他离开这里。”嫦娥凄凉的低声说道,随后便抱起了莫天欲走。
坤业厉声慌忙阻拦道:“不能带莫天的尸体走!”
嫦娥一怔,神情黯然着。坤业又说:“圣君,这莫天邪门的很,他现在虽然全无气息,但他依旧样子坚毅,属下实在难以确定他不会再度复活,所以……”
北极圣君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你们的魔主无尊不是喜欢搞什么复活的花样吗?那么你觉得他何时会再复活呢?我的法力不似别人,中我招法者,永远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性,莫天也一样。嫦娥,你就带走他吧!我希望的不是这样,但他自己找死,我也无能为力。”
嫦娥心中充满了恨,但她又能怎么样呢?脚下一朵彩云生,她揽抱着莫天而去,巨阙神刃却还留在戈壁之上。莫天已经死了,神刃在珍贵无双又有什么用呢?
坤业看着嫦娥和莫天渐渐消失,露出无奈之色,回头却发现了巨阙神刃,这才稍有惊喜。他身子一晃,瞬间而至神刃那里,低头正要拣起,却见神刃突然发散金光,瞬间消失无踪。
坤业大愕,急道:“圣君,莫天的神器突然不见了,莫非他又……”
北极圣君漠然道:“这巨阙神刃传说乃上古至尊宝物,非三界大难不出,非寻得良主不现,莫天死了而你显然不是它中意的主人,自然是要消失的。另外这件神器我看也不过如此,何必在意它的有无。”
坤业担忧依在,苍哮却望着嫦娥和莫天消失的方向,一直呆滞着。
北极圣君说:“苍哮,你是在为莫天惋惜吗?是不是觉得曾经跟随过他,有些舍不得他死呢?”
苍哮不动声色的回答说:“圣君神威,那莫天曾是何等的威风,三界纵横,所向披靡,想不到却如此轻易的死在了您的手上,真是……真是匪夷所思呀!”
北极圣君居然也很伤神的说:“我真的不忍心杀死莫天,不单单是因为嫦娥的原因,更因为他是一个品行和性情都很不错的人,三界中怕再无这样的人了。如果我早已主掌了三界,遇到什么挑衅权威者,他一样会为了维护我而这样不懈的,可惜时机错了,我和他都没有错。也许这是定数吧!”
苍效依然望着天际,太阳居于中天,照得戈壁上蒸腾着热气,一切都很朦胧,一切都看不太清,但这个方向苍哮不会改变,他一直望着那里,那里有他和玉兔的将来。
洞庭湖畔,又是秋日。
嫦娥记得莫天说过,他很讨厌那些一到秋日就满腹悲愁的人,因为在莫天看来,秋日是收获的季节,在一年中应该最美。
可是,嫦娥却没办法在这个曾经的地方,赞同莫天曾经的话。因为落叶纷飞、百花残落的这里,莫天死了,这怎么能算是收获?
望穿秋水,一抹碧波中,怀抱莫天,影双寂寥魂。
怎么会是这样?嫦娥有心问天问地,但又犹豫了。天地尚且需要莫天去救,又怎么能给出答案呢?
嫦娥哭着,不止的哭着,她的悲引天地变,招阴云至,于是秋雨来,随着嫦娥的哭泣一直不停,洞庭湖水涨,洪流滔滔掀,百姓苦不堪言,嫦娥不管,她的苦尚且没有谁来管,她又怎顾得了别人的苦。
人间的这一场阴雨灾难,终于惊动了皇帝,李世民向天请愿,乞求保佑大唐百姓安乐,他愿折寿来换取百姓的太平。可上天怎顾得了人间疾苦,他们自己的麻烦尚无法解决,全都聚集在了八荒遗地外的戈壁中。再者,天官从未有意降这样一场灾雨,这都是嫦娥的悲,嫦娥的怨所化,天界即使闲暇也许也无力化解。
但人们并不知其中详情,都虔诚的不断祭拜着上苍,东南西北,各处如是。人间的凝聚力,化做了祥和之气不断催促着天庭,天官开始分出精力来想办法,他们知道了这是嫦娥引起的,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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