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安一路上都在和任长宁“作斗争”,并不知晓凌风在经过贸易市场时看到了一张通缉榜。
这张通缉榜上通缉的人正是凌风,罪名是江洋大盗,悬赏百两白银。
通缉榜的日期是昨天,发榜者是大钟镇的衙门。
凌风的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道鄙夷和凝重。
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已经用惯了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不过,他的爪牙应该还在大钟镇,他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少主的下落。
好不容易到了家,陈泽安轻轻地将任长宁放到了床上。
她的脸颊早已是酡红一片,泛动着醉人的艳丽光泽。
陈泽安看得不由出神,他还从未这样认真地看过她。
她的睫毛卷曲地很长,宛如一片轻柔的黑色羽毛,轻轻眨动一下似乎就能凌空而起,让人得以窥得她的美丽。
她的皮肤很细腻,映着灯光,犹如暖色的瓷器一般晶莹光滑。
她的鼻子很挺拔很精致,仿若盈润剔透的玉璧。
她的嘴唇略微偏薄,小小的两片嫣红宛若两瓣娇嫩动人的花瓣。
陈泽安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额头、眉间、脸颊,犹如在清澈的水面划开,让他的心荡起一圈一圈波澜。
直到触碰到她的嘴唇,他却倏地缩回了手。
她的唇热热的,仿佛会烫伤他的手,可是又软软的,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好触感。
这种感觉,让他又紧张又迷恋。
便是他已经收回了手,可那只手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陈泽安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了那只手,忽然看到手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痕,面色瞬间变了。
他快速地给任长宁脱了鞋、盖好被子,就匆匆地离开了。
那样子,看起来和逃离似的。
是的,陈泽安的确是在逃离。
他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但很肯定他一定有过十分凶险的经历。
尤其自从这次受伤后,他的脑海里总是会闪现出一些画面片段来,每一副画面都是血腥残忍的,都是生死之间。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些画面总有一日会织出黑暗的噩梦。
他不该有想接近任长宁的想法,更不能有妄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奢望。
陈泽安从任长宁房中出来的时候,凌风刚从厨房中走出来。
两人的目光不期撞上,陈泽安知道凌风有话要对他说。
凌风跟着陈泽安进了房间,在他的几步外站定后便立刻跪了下来:“少主……”
陈泽安目光凝重地盯着凌风:“凌风,你是不是知道我以前是谁?”
“少主,你本名为……”
这一夜,任长宁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咩咩咩——”任长宁刚起床,就听到了一阵羊的叫声。
推开窗子一看,院子里还真的拴着一只羊,才想起这羊是她买来给黄黄吃奶的。
昨天她好像喝醉了,是凌风将这奶羊和黄黄给带回来的。
一回头,果然看到黄黄的篮子正放在她的床边,小家伙的身体太弱,这会还在睡着。
任长宁揉了揉脑袋,便开始洗漱起来。
她酿的杏花酿后劲还挺大的,不过好酒就是好酒,昨天她虽然醉了,只是觉得头昏却并不头疼,睡了一觉起来就完全好了。
任长宁出了房间,发现陈泽安和凌风都不在。
厨房的锅里温着一碗鸡蛋羹和两个馒头,很显然是陈泽安做的早饭。
任长宁不由勾起了嘴角,还真是名师出高徒,陈泽安的厨艺见长,现在这鸡蛋羹做的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任长宁看到有人已经喂过羊了,奶羊面前剩着一些草杆和草渣。
看着奶羊那两个饱满的奶,她便开始准备挤羊奶的工具。
黄黄身体太弱,没有多少力气,咂不出来羊奶,所以只能将羊奶挤出来给它喝。
趁着黄黄还睡着,任长宁准备先将羊奶挤出来备着,一会等它醒了再喂。
真正动手的时候,她才真的感觉到了辛苦。
昨天看郭土子挤羊奶的时候,觉得还挺容易的,一小会就将碗给挤满了,可是轮到她的时候,真心觉得好难。
用力太大,奶羊嫌疼不配合、又躲又踢的,用力太小,又根本挤不出来羊奶。
任长宁只得一边安抚奶羊,一边寻找最合适的力道。
最后,她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挤得她手腕酸疼、腰酸腿麻的,才将羊奶差不多挤完了。
不断在心里哀嚎,奶妈真是不好当。
任长宁刚将一碗奶放到厨房,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一开门,任长宁怎么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卢昀雨。
一见是任长宁,卢昀雨立刻就给了她一个白眼:“宋长宁,怎么是你,陈先生呢?”
任长宁学着卢昀雨的语气回了一句:“你既然找陈先生,还是去问陈先生比较好。”
“宋长宁,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问你,陈先生在家吗?”卢昀雨将脑袋往门里面凑了凑,连忙捂住了鼻子,嫌弃地瞪着任长宁:“任长宁,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嫌我臭就不要和我说话,我还没空搭理你呢!”任长宁刚刚挤完羊奶,身上自然会有一股羊膻味。
“宋长宁,你不要太嚣张了!我问你,你怎么还住在陈先生家呢?”
“你管不着。”
看着任长宁那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卢昀雨怒气更盛:“宋长宁,你不要脸,一个大姑娘一直死皮赖脸地赖在陈先生家里!”
任长宁立刻反击了回去:“那你就要脸了?一个大姑娘没皮没脸地跑来找陈先生。”
卢昀雨听了,气得不由跳脚,恶狠狠地指着任长宁道:“宋长宁,你别给脸不要脸!”
任长宁微微勾唇,灿烂一笑:“我的脸在我脸上好好地长着,何需要你给?”
正文 第125章 悬崖上的试探
卢昀雨的脸都黑了:“宋长宁,我是来看陈先生的,没空和你废话!”
“那正好,求之不得。”任长宁说着,立刻地将门给“砰”的一下关上了。
如果不是卢昀雨闪得够快,手指都要被门缝给夹住了。
卢昀雨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隔着门叫道:“宋长宁,你给本小姐等着!”
院内,任长宁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她才不怕这个草包小姐。
正这时,任长宁忽然看到凌风从房顶跳了下来,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她还以为凌风出去了,没料想他竟一直藏在房顶上。
凌风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宁姑娘,陈先生去学堂了。”
任长宁不由皱眉:“怎么他不留在家里多养几天伤呢?”
“大概是放心不下那些学生。”
任长宁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吧,这也算是一个理由。
反应过来后,她奇怪地看了凌风一眼。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凌风对待她的态度似乎忽然变了,不光是称谓从以前的“宋姑娘”变成了“长宁姑娘”,神情里好像也多了一丝敬意。
两人正说着话,任长宁听到黄黄好像醒了,便端着羊奶去喂它了。
比起昨天,黄黄的身体状态稍微好了一些,双眼里多了些光彩,显得更加纯净,毛发也有了些光泽,比起昨天漂亮多了。
小家伙的饭量也大了一点,一大碗羊奶一下子就喝掉了半碗。
剩下的半碗羊奶,任长宁就送到空间里保鲜着。
任长宁一边给黄黄按摩身体,一边想着凌风的事。
她觉得很有必要试探一下凌风,确定一下他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他别有用心,大家这样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很危险的。
没一会,黄黄就睡着了。
任长宁一番思虑后,提笔画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一处悬崖峭壁,并详细地描绘着一株黄芪植株图。
前些日子,任长宁上山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处悬崖的中上部长着一株野生黄芪。
那处地方险峻非常,她自是不敢去采药。
这张地图就是寻找那株野生黄芪的地图,任长宁告诉凌风,这是一株百年野生黄芪,是解陈泽安体内的毒的一味主药,问他有没有办法将这株黄芪采下来?
凌风一听,当即就表示自己愿意去采药,而且即刻就要动身。
“凌风,要不你先去看看情况吧,如果可以采的话再猜,若是太困难的话,我再想其余办法。其实用普通黄芪也可以代替的,只是药效自然比不上这株野生黄芪。”
“不用。长宁姑娘,我一定会将这株野生黄芪带回来的。”
凌风说着,带着地图就走了。
看着凌风远处的背影,任长宁的神情有些凝重。
她此举是为了试探凌风,必须要狠一点,他是忠是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凌风走后,任长宁将黄黄送进空间,自己去了镇上。
任长宁先给秀衣布庄送了些香粉和面霜,宋长贵和宋郭氏都关切地问起她生病的事,她就说是发烧,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两人还是不断叮嘱,让她以后照顾好身体,可不要再像前几天一样吓人了,任长宁笑着一一应下。
之后,任长宁又去了大柱粮米店送虾粉。
结果进了店,就发现张大柱和李英子都没在店里,看店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
还没等任长宁说话,那妇女就认出了她,热情地走了过来:“你就是长宁妹子吧?我是大柱的二姐,给他看几天店。”
“原来是二桂姐。大柱哥和英子姐怎么都不在,是不是英子姐就要生了?”任长宁以前听李英子说过,张大柱有两个姐姐,大姐叫桂花,二姐就叫二桂。
“是呀。英子是今天凌晨发作的,早上我走的时候,看着是快要生了的样子。这会大概已经生了吧。”
任长宁忙问道:“那英子姐的情况怎么样?”
“英子的状态还挺好的,毕竟是第一胎,不可能太快的。”
“希望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是呀,这样就最好了。”
任长宁指了指带来的十几罐子虾粉:“二桂姐,大柱哥让我今天过来送虾粉,我就先将这些罐子给你摆到货架上吧。你将数量和规格都记下,先卖着就行,货款以后再说。”
“好。麻烦你了,长宁妹子。”张二桂连忙走过来和任长宁一起搬货,每一个罐子都搬得小心翼翼的,她可是知道这些虾粉很贵的,要是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上完货后,任长宁就立刻向张二桂辞行,这种情况,她其实挺想帮着张二桂卖会货的,可还挂心着凌风采黄芪的事,实在无心思留下去。
离开大柱粮米店后,任长宁就匆匆上了山。
她走得很急,以至于都没有看到市场门口张贴的通缉榜。
任长宁没有去那处悬崖绝壁,而是来到了对面一个山头上。
在这里,只能隐约看到对面的悬崖中上部,有一个小黑点正吊在绝壁上。
那个黑点,应该就是凌风。
距离太远,任长宁看不清凌风的动作和神情,只能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不时就会山壁上一阵荡悠,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掉了下去。
那株黄芪长在绝壁的石头裂缝里,上方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下方没有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
凌风是通过一条藤蔓从绝壁顶上跳下来的,藤蔓的另一端大概是绑在山顶的一棵树上。
任长宁还真是为凌风捏了把汗。
从崖顶到崖底,那几百米的高度可不是闹着玩的,饶是以凌风的身手,一个不慎就会坠入绝壁下方。
看到凌风如今的凶险境地,任长宁有些后悔她的这个试探,他若非敌是友,如果真出现个三长两短,她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凌风实在是太聪明了,一般的试探根本试不出他的真心,她不能用陈泽安的安危冒险。
幸好悬崖下方丛林密布,如果凌风真的不幸地掉下来,以他的反应速度,绝对不至于会丧命。
看到最后,任长宁只觉得心一直揪紧着都要犯心脏病了,索性进入了空间,一边打理空间,一边等待结果。
正文 第126章 望他能够幸福平安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任长宁才看到凌风顺着藤蔓攀爬到了绝壁顶上。
至于他有没有采到那株黄芪,目前还无法得知。
不过,任长宁已经有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无论结果如何,凌风愿意为陈泽安如此冒险,十有八九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这么一会时间,黄黄又一次醒来了,张着小口“哇嗷——哇嗷——”地叫着要吃的。
任长宁将早上剩下的羊奶温了温,半碗羊奶,黄黄一小会就给喝得精光还好像有些没吃饱。
任长宁算了算,黄黄每隔四五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一次就吃半碗,还不一定能吃够。
这饭量实在不小,看来小豹子和小猫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任长宁只得给黄黄又喂了一点池水,小家伙对池水的接受度很高,比羊奶还要喜欢,一小会就“吧唧吧唧”地喝了一小碗。
任长宁不禁在想,她以后是不是要将那只奶羊随身携带着,好让黄黄随饿随吃?
看着凌风已经走了,任长宁将黄黄安顿好后就随之下山了。
任长宁回去的时候,凌风已经回来了。
她一回来,凌风就将那株黄芪交给了她。
任长宁看了,惊喜不已。
她无法靠近悬崖,只认出了那是一株黄芪,却并未看清大概年份,百年黄芪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没料想,这株黄芪竟远远超出了她的期待,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年份了。
这可是十分珍稀的!
而且,这株黄芪凌风采得很小心,植株和根茎都几乎没有损伤,根上还沾着大量的新鲜泥土,就算是移植,成活都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任长宁也注意到,凌风的双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加之手臂上显而易见的被山石划破的许多伤口,她完全可以猜测到他的手心大概已是血肉模糊。
“凌风,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此时此刻,任长宁已经完全肯定凌风不是故意接近陈泽安的敌人。
“不碍事。”
看凌风如此不在意,任长宁更是自责不已:“这还叫不碍事?我不是和你说过,如果这株黄芪太难采的话,我再另想办法,你怎么将自己伤成这样了?”
凌风轻描淡写地道:“这药既是对陈先生有用,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将它弄到手的,更何况只是区区攀崖而已!”
任长宁嘴角不禁一抽,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凌风采药的艰难和凶险,还真会以为这一株黄芪来得很简单呢。
“我给你看看伤吧。”
“不用了,长宁姑娘,我已经用过药了,你只需要给陈先生专心配药就行。”
“那这盒伤药给你,至少一天换一次药,如果伤势严重的话,晚上临睡前再用一次药。若是用了药伤还不见好,记得要找我。”
“好。”凌风将药接了过来。
“凌风,现在主药有了,我再去药店买些其余药,就可以给陈先生配制解药了。”
“多谢长宁姑娘。”
任长宁将黄黄交给凌风后就去了镇上,临离开前,她让凌风累的话就去陈泽安的房间或是她的房间休息一会,不要老是待在厨房或房顶上。
等到今天陈泽安回来,她就和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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