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女客里,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徐欢秀这个郡主,是以冯一洲和冯夫人第一个敬酒谢客的人就是她。
“冯大人,祝你福寿安康、日月昌明。”徐欢秀举起酒杯,笑着祝福道。
看着和气,可神色间皆是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哈哈,希望能借欢秀郡主的吉言。”冯一洲哈哈大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冯夫人微微笑着:“多谢欢秀郡主祝福。”
徐欢秀抿了一小口酒,就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可是一个不慎,衣袖却是将一碗汤扫倒了。
“砰——”一碗汤撒了一桌,也将徐欢秀的衣袖给弄脏了。
冯采蓉当即惊叫道:“哎吆,欢秀郡主,你的衣服——”
徐欢秀没有说话,可看着满是油花的衣袖,却是不由皱眉。
冯夫人见状,立刻道:“欢秀郡主,不知你可带了衣物?若是没带,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一身衣物。”
徐欢秀回道:“衣物我自己带了,就在贵府的丽花厅中。”
冯夫人又道:“欢秀郡主,那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丽花厅,如何?”
“不用,我的衣物只是外衣,让人拿来这边换上就是。”徐欢秀说着,就转头看着翠红道:“翠红,你速去丽花厅,把我那件蓝色的外衣拿来。”
“是,郡主。”翠红应声道。
见状,冯夫人欲要说话,冯采蓉却先一步对着阿绿道:“阿绿,你快带翠红去丽花厅吧,快去快回,别让欢秀郡主等久了。”
“是,小姐。”阿绿应了一声,便对着翠红道:“翠红姐姐,还请这边请。”
这时,冯采蓉又望着徐欢秀道:“欢秀郡主,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吧,待到翠红和阿绿回来了,你就能换上干净衣物呢。”
冯采蓉这般样子,俨然一副冯府小主人的模样,将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都抢了去。
“好。”徐欢秀微微颔首,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般的冯采蓉,冯一洲的眼中皆是满意之色。
冯夫人始终温和地笑着,可是眸底却飞快地掠过了一道厌恶之色。
这个小闹剧过后,冯一洲和冯夫人继续敬酒谢客。
任长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总觉得徐欢秀和冯采蓉是有所预谋的。
世家小姐参加各种宴会时,以防意外多带几套衣物换是很正常的,可绝对不会有世家小姐会当着众人的面换衣。
更何况徐欢秀还是郡主,行为举止皆是代表着皇家。
哪怕女宾宴席区都是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也是不合适的。
可徐欢秀却主动要求将衣物带来宴席区,应该只是为了将那件蓝色外衣带过来吧?
果然,没过多久,翠红和阿绿就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郡主,不好了,你的蓝色外衣被抓烂了!!”
闻此,徐欢秀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冯一洲和冯夫人正在别桌敬酒,听到这里,立刻向那桌宾客告了个罪,快步走到了徐欢秀的宴桌旁。
“郡主,我过去丽花厅后,就发现你好好的蓝色外衣被猫抓了,还有皇上御赐的那对金镯子也只剩下一个了。”翠红苦着张脸,将手中的蓝色外衣展开,展露在了众位宾客面前。
那是一件锦丝外衣,似乎还是崭新的,可衣襟那一块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抓烂了,看起来丝丝缕缕的破烂一片。
继而,翠红又打开了手中的首饰盒子,其中赫然只有一只金灿灿的手镯。
正文 第260章 不退半步
徐欢秀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可是我才新做的外衣!另外一只镯子呢,哪里去了?”
见此,冯一洲不由心中一紧,立刻望着阿绿问道:“是什么猫,竟敢将欢秀郡主的衣服抓烂?还有郡主的镯子是被谁偷去了?”
“回老爷,抓烂欢秀郡主衣物和偷走她手镯的,都是一只白猫。”阿绿紧张地道。
冯一洲又问道:“哪只白猫?立刻抓来给欢秀郡主赔罪!”
阿绿看了任长宁一眼,一脸为难地道:“老爷,那只白猫动不得的!”
冯一洲听了,面色更沉,立刻冷声喝斥道:“放肆,什么猫还动不得?一个畜生难道还有欢秀郡主的衣物和御赐的手镯重要,立刻将它给我抓来!”
“是,老爷,奴婢这就去!”阿绿似受到了惊吓一般,慌慌忙忙地跑开了。
任长宁目光不由一沉,看到这里,她已经知道冯采蓉和徐欢秀的计划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阿绿口中那只动不得的白猫应该就是白白。
一只猫划烂郡主的衣服还罢了,但若是弄丢了皇上御赐的镯子,那可就罪大了。
冯采蓉和徐欢秀应该是想以此治白白的罪,然后她们就可以当着她的面,“名正言顺”地处死白白。
她一定不会让她们的阴谋得逞的!
阿绿很快就回来了,是和阿红还有几个粗使婆子一起过来的。
“喵——”阿红怀里死死地抱着一只白色的猫,那猫却很不安分地在她的怀里挣扎,分明是白白无疑。
这一幕,让任长宁心疼又愧疚,白白之所以受这些苦,都是因为怪她。
看到白白,冯一洲立刻冷声问道:“就是这只畜生?”
阿绿回道:“是的,老爷,就是这只白猫抓烂了欢秀郡主的衣物,还偷了她的御赐手镯!”
冯一洲微微点头,继而就将目光望向了徐欢秀:“欢秀郡主,这只畜生已经被抓住了,我现在就将它处死为郡主赔罪!而郡主被它抓烂的衣物,冯府会赔给你的,至于被它偷走的御赐手镯,我就是翻遍丽花厅和冯府的每一个角落,也要为郡主找到!”
徐欢秀闻此,神情不由一喜:“那就劳烦冯大人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多谢欢秀郡主谅解!”冯一洲转过头来就对着阿绿身旁那几位粗使婆子道:“你们几个,将这只畜生……”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少女声打断了:“冯大人,请慢!”
冯一洲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任长宁。
见任长宁十分面生,冯一洲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冯大人,我是宋长宁。”
“宋长宁?”冯一洲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任长宁是哪位宋大人的女儿,越想越是困惑。
冯采蓉在冯一洲耳边悄声道:“父亲,她就是那位长宁姑娘。”
冯一洲愣了一下,望着任长宁的目光已经变了:“你就是那个长宁姑娘?不知长宁姑娘叫住我有何事?”
“冯大人,我想向你讨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长宁姑娘有什么事,不如等我先将这只畜生处理了再说吧!”
任长宁不退半步:“对不起,冯大人,我做不到。”
冯一洲不由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分寸的女子,果然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贱民。
“那长宁姑娘有什么事,请说吧!”
冯一洲明显已经生气了,可任长宁却直视着冯一洲的目光,不畏不惧地道:“我想请冯大人好好调查一下欢秀郡主衣服被划烂,和镯子被盗之事,以还白白一个清白。”
她本不想和冯一洲发生冲突,但事情若真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会真的怕他。
任长宁不知道徐欢秀的衣服和镯子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肯定一定不是白白。
白白虽说素来攻击性极强,可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教导它一些道理,加之它又一直跟着通人性的黄黄,隐隐已经懂得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像这些破坏性的事情,现在的白白是绝对不会做的。
“白白?”冯一洲愣了一下,看到任长宁的目光一直望着那只白猫,才反应过来它就是白白。
“长宁姑娘,这个白白是你的猫?”
“是的。”
“长宁姑娘,我很想卖你一个人情,可是你的猫……”
“冯大人为何这么肯定这些事就是白白做的,仅仅是因为几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吗?冯大人不查清事实就要对白白动手,难道不怕冤枉了它吗?”任长宁一脸寒色,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这些做丫鬟的人,但阿绿、翠红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尊重。
冯一洲的面色很难看,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任长宁竟敢如此质疑他,难道他一个朝廷命官的颜面还不如一只畜生的清白重要?
冯采蓉冷笑着望着任长宁:“长宁姑娘难道有证明能证明这只猫没有做这些事?”
任长宁淡淡地道:“冯大人若是让我查,我自然就会有证据。”
“你……”冯一洲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欲要喝斥任长宁。
任长宁这样说,岂不是说翠红和阿绿故意说谎。
虽然只是两个下人,可一个是徐欢秀的丫鬟,一个是冯府的丫鬟。
任长宁这分明是不给徐欢秀和冯府面子!
这时,一道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长宁,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徐承裕。
女客宴席区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在男宾宴席区那边很清楚地就能听到这里出事了。
只是别的男宾都不好意思过来,只有徐承裕一个不管不顾地跑来了。
“六殿下,你怎么过来了?”看到徐承裕,冯一洲不由面色一变。
一时间,以徐欢秀为首的众位女客皆是纷纷起身向徐承裕行礼:“见过六殿下。”
徐承裕没理冯一洲,也没理徐欢秀等人,却是径直走到了任长宁面前,目含关切地问道:“长宁,你没事吧?”
“多谢六殿下关心,我没事,可是白白却不太好。”任长宁如实道,她并不想仗徐承裕的势,可现在这情况,如果没有他,冯一洲根本就不会听她的。
她可以和冯一洲慢慢讲理,可是却不能拿白白的性命来冒险,若是阿红她们趁着她不注意弄死了白白,那她绝对会后悔死的。
正文 第261章 白白是冤枉的
顺着任长宁的目光望去,徐承裕就看到阿红正表情凶狠地将白白抱在怀里,用手死死地按着它。
徐承裕面色当即一沉,怒声喝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待白白!”
这一声怒哼,吓得阿红身体都是一颤,慌忙解释道:“六殿下,奴婢不是注意抓着白白的,是它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白白它做了什么事?”
这时,徐欢秀快步走到了徐承裕身旁:“六殿下,这只白猫抓烂了我的衣服,而且还偷了皇上御赐的手镯,死罪难逃。”
话音才落,就听得任长宁说道:“六殿下,白白是被冤枉的。”
徐欢秀立刻向着任长宁怒目而视:“长宁姑娘,我知道白白是你的猫,可是它敢动御赐之物就是死罪!别说是它只是一只畜生,就是一个人,它今天也是必死无疑!”
任长宁直视着徐欢秀的目光,神情中隐隐透着股寒意:“欢秀郡主,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事是白白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你和冯大人一样,仅凭几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白白的罪?”
“不过一只畜生而已,本郡主就是杀了它,也是它的福气!”徐欢秀满脸的不屑之色。
徐承裕不由皱眉:“欢秀郡主,虽说白白是只猫,但若它是无罪的,谁都不能伤它的性命!”
说着,就将目光望向了任长宁:“长宁,你是否真有办法证明白白是冤枉的?”
任长宁立刻回道:“六殿下,只要冯大人愿意让我查这件事,我一定能证明白白的清白。”
徐承裕闻此,转而望着冯一洲问道:“冯大人,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白白毕竟是长宁姑娘的猫,既然她对此事有所怀疑,那就让她查吧!”冯一洲还能怎么说,徐欢秀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可徐承裕更不能得罪。
他的心里很是气郁,怎么就将任长宁这样的人请来了?
难得一位皇子、一位郡主都来给他祝寿,可好好的一场寿宴,都被任长宁给搅和了!
徐欢秀心里自是不甘心,可徐承裕终究是皇子。
“多谢六殿下,多谢冯大人。”任长宁向徐承裕和冯一洲道了声谢,就走到了翠红身边:“请将欢秀郡主这件衣物给我看看。”
翠红犹豫着看了徐欢秀一眼:“郡主……”
徐欢秀冷声道:“让长宁姑娘查!本郡主倒要看看,她能查出什么来。”
“是。”翠红应了一声,便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了任长宁。
任长宁将蓝色外衣接过来,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继而就神色不变地还给了翠红:“那只装着手镯的盒子呢?我也需要查一下。”
徐欢秀冷声道:“那手镯可是皇上御赐之物,凭你也想看?”
还不等任长宁说话,徐承裕就道:“让长宁看!”
“六殿下,可是……”
“无妨。欢秀郡主,既然是父皇赐予你的东西,那本皇子就做主让长宁看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本皇子自会向父皇赔罪的。”
徐欢秀抑郁无比,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她和徐承裕是堂姐弟,可他为何三番两次地偏袒任长宁这个外人。
若是任长宁有些身份还罢了,不过是一个卑微粗鄙村姑,有什么竟能入得了徐承裕的眼?
在徐承裕的目光逼视中,翠红只得将手镯锦盒拿了出来。
手镯锦盒中俨然有一小撮白色的猫毛,乍一看上去和白白的毛发一模一样。
任长宁仔细查看过锦盒后,就将其捧到了徐承裕的面前:“六殿下,你看,这锦盒中有一撮猫毛,已然证明了白白的清白。”
徐欢秀当即冷哼道:“哼,长宁姑娘,你是不是傻了,这一撮毛不就是白白的么?”
徐承裕神情中也有疑惑,在他看来,这一撮猫毛分明就是白白身上的毛。
任长宁摇头道:“欢秀郡主,你且莫要被外表迷惑了。这撮猫毛看起来的确和白白的毛很像,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不同,白白的毛要比这撮猫毛更加有光泽一些,可见盗了你手镯的可能也是只猫,但却并非是白白。”
徐承裕微微一愣,当即向着阿红招手道:“你,将白白抱过来,让本皇子看看!”
阿红不敢不从,连忙将白白抱到了徐承裕面前。
“喵——”白白一见到任长宁,立刻挣扎起来要扑到她怀里。
任长宁安慰道:“白白,乖,你先等一会。”
白白好像听得懂人言一般,竟然真的冷静了下来,看得一众人皆是惊奇不已。
徐承裕仔细地看了看白白的皮毛,又看了看锦盒中的那撮猫毛,就发现白白的毛看起来果然更有光泽一些。
“这撮猫毛的确不是白白的毛。”
徐欢秀皱眉道:“六殿下,同一只猫身上各处的毛发颜色未必就是完全相同的,有所差异是很正常的,如果这样就将白白的罪推了个一干二净,真的太无法让人信服了。”
冯采蓉也附和道:“欢秀郡主说的极是,有的猫身上还有好几种颜色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宁姑娘今日来冯府时,除了白白还带了另外一只猫,那只猫身上就有黄黑两色毛发。”
任长宁神色不变地道:“毛色不同,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足以白白不是偷盗东西的白猫。锦盒中这撮白毛上带有一股气味,可白白身上却并没有这股气味,只要闻一闻,就能判断出来了。”
徐承裕立刻道:“我来闻闻!”
“六殿下!”
“六殿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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