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咱们去哪?”千岭岩问道。
“你先别管了,到了再说。”徐飒神神秘秘的说道。
二人又转过数条街道,这是两人从未走过的街道。千岭岩有些沉不住气了,便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啊,不说我回去了。”
徐飒急忙拦住千岭岩,“你着什么急啊,马上就到了。”
“到底去哪啊,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听千岭岩这么说,徐飒也不藏着掖着了,轻声说道“望凤楼。”
千岭岩稍微一皱眉,“听这名字,怎么像个妓馆啊。”
“着啊。”徐飒肯定的点点头。
千岭岩心想着你个头啊,“你去干嘛?”
“我听说,望凤楼新来一个姑娘,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的,咱们去看看。”徐飒素来对女子没什么抵抗力,千岭岩也晓得徐飒的德行。
“去青楼,你晚上去啊。大白天人家正在休息,你去捣什么乱啊。”
“千岭岩,你把我徐飒当什么人了。再者说了,画柔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只中午和晚上才在楼里唱个曲儿。”
“那你带钱了吗?听她唱曲儿,不免费吧?”
“千岭岩,你傻啊。咱们偷着进去不就好了?钱能省还是要省的。”
“我看还是算了,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我们俩都免不了一顿揍。”
“我们就看一眼,还能被人发现了?”徐飒继续劝说道。
千岭岩要是信了徐飒的话就有鬼了,“这画柔是何方神圣啊,少看一眼你能死啊。”
“不是少看一眼,我是一眼也没看好不好。不过,要说她是何方神圣,这可真不好说。她好像是这两天才突然冒出来的。”
“她只身一人来卫道城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说不定就知道了。”徐飒看千岭岩好像来了兴趣,便顺水推舟。
“徐飒,你要想不花钱,最好晚上去啊。那时候人多混乱,刚好浑水摸鱼。白天,怕不好办。”
徐飒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下次,下次一定。”徐飒见千岭岩的意思是答应了,也松了口气。
千岭岩心里却想,最好别有下次了。这几天大雪围城,这女子要是只身一人怎能到城里来?常维其习过武,修的又是冰系的气,才勉强入城,要不是自己相助,他怕是也难以活命吧。不管画柔怎么进的城,这女子肯定不简单。
千岭岩的想法并没说给徐飒听。只要这位画柔姑娘入城没什么歹意,千岭岩也希望徐飒开开心心的听听曲儿。
千府之中,由于千岭岩被徐飒打扰,没有收拾好传家的气决就离府了。常维其面对着这《冰雪诀》,一时进退两难。自己刚好缺一部冰系的气决,而这《冰雪诀》乃属世上少有,自己若是习得,便离报仇又近了一步。可是自己未得千家人的许可,就偷学别人的传家气决,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所以常维其正独自为难。
常维其呆坐在院子里,过了许久,一时犹豫不决。
院子里寒风一阵阵吹过,常维其突然下定了决心。自古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自己并无恶意,只是为报家仇,千岭岩想会原宥自己。等自己报得家仇,再向千家请罪,到时自己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在城北,有一座红漆楼阁,有数丈高,颇具气势,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镂雕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红漆大匾,书着“望凤楼”三个大字。此时,在巳时左右,已临近中午,可望凤楼却大门紧闭,十分冷清。
此时望凤楼没什么人来,可是却有人不请自来。千岭岩、徐飒从后门溜进,正四处转悠,摸好道儿,以便随时跑路。
望凤楼的后院,不似楼中那么气派,但十分简仆干净。陪客的姑娘晚上就陪客人睡在楼里,没被选着的就睡在院里。当然以望凤楼的名头,没有姑娘是被落下的,睡在院子里的不是酒保,就是厨子。
千徐二人爬上屋顶,把望凤楼的地形印在脑子里。二人不知画柔是在楼上还是在院里,又不敢贸然上楼,只得在院里瞎转悠,好在院子够大,二人还没转遍。是以千岭岩一直埋怨徐飒来的太早。
二人身在高处,望的就远。二人正在屋上徐行,忽然看到在不远处的屋子边上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这人身强体健,显是带着功夫,定不是楼里的仆役。
千岭岩正暗自思忖此人是什么身份,徐飒却开口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说完微微一笑,意在反击千岭岩的埋怨。
千岭岩懒得理徐飒,悄悄摸到那大汉把守的那间房的屋顶上。千岭岩贴近后窗,听见屋里有动静。屋有前后,大汉守在前门,自是难以发现千岭岩。
“画柔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呀!你看你还害什么羞啊,你就从了我吧。”紧接着又是一些粗鄙下流的话语。
“陈公子,画柔说过了,画柔此次进城,只为寻‘玄阴剑’,治愈身患的顽疾。事成之后,就要离开了。画柔福薄,承不起公子的厚意。”
这画柔患的到底是什么病,竟然要用剑来治病?玄阴剑是何物,真的能用来治病吗?千岭岩心里同时发出多个疑问,自己一时难以解答,也不在费神。
听屋中动静,乱的非常,可这画柔说话吐气,却毫无慌乱的迹象,千岭岩不禁暗暗惊疑。
“画柔姑娘,你只要跟了我,别说什么‘玄银剑’,就是‘玄金剑’本公子也给你找来。”
“公子,只要有人能寻得‘玄阴剑’,助小女子脱离病痛之灾,小女子就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可公子今日前来,小女子连个剑鞘也没看见,莫不是公子戏耍小女子么。”这话说时还带着哭腔,哀柔的很。就连千岭岩听了,也不禁心疼,只是不知道画柔是真哭还是假哭。
“哎,本公子怎会戏耍姑娘那,本公子是一片真心啊!”这位陈公子只字不提剑的事,当真厚颜。
屋里女子嘤嘤啼啼,听了当真让人柔肠寸断。可是陈公子色心大起,画柔越是惹人怜见,他就越是不肯罢手,屋里的响动也更躁乱。
徐飒动了怒,就欲起身,却被千岭岩一把拉住。徐飒满脸疑惑,千岭岩摇了摇头,意思是先看看动静,毕竟这女人十分神秘,还是谨慎点好。
可徐飒此时恼怒,大脑转不起来,是以曲解了千岭岩的意思。他以为千岭岩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坏了家里的名声,要袖手旁观。
徐飒更怒,他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是这种人。徐飒甩开千岭岩的手,从屋顶跳了下去。
千岭岩恨恨的咬咬牙,忍不住骂了声娘。
第五章 黄莺啼转
这陈公子步步紧逼,画柔苦苦于他周旋,哭的泣不成声。突然后窗被破,翻进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徐飒,在徐飒面前有一个男子,二十岁左右年纪,衣冠不齐,油头粉面,看来此人就是陈公子了。
屋中还有一个女子,正是画柔,她约有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最清纯水灵的年纪。她是瓜子脸形,脸上的泪痕丝毫不掩五官的精致。屋中火炉正旺,画柔穿一身绿色纱裙,纱裙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当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这是谁家的娃娃。。。”陈公子的好事被打搅,十分恼怒。
徐飒和千岭岩同龄,只十三岁,所以这陈公子比徐飒高大的多。可是徐飒是七大家的人,自幼习武,又加上陈没把徐飒放在眼里,徐飒偷袭得手,飞起一脚踢在陈公子的脸颊上。陈公子摔倒在地,脸颊也高高肿起来了。
门外的大汉听到屋里动静,冲了进来,刚好看到自家主子被踢这一脚。奈何自己离得较远,插不上手。
“蠢货,怎么才进来?”
大汉见主子动怒,把身上的气势一放,威慑徐飒。这大汉果然非同小可,徐飒并未动手,就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可是徐飒也不太慌乱,自己修的是风系的气,速度快而且灵活,打不过,跑还是有希望的。反正自己捣完了乱,坏了陈的事,见到了画柔,也该跑路了。
徐飒翻身又从后窗跳了出去,忽然觉得背后有风,因为所修气决的关系,徐飒对气流十分敏感。徐飒一个侧身,这气流冲过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原来是那汉子所发的气冲。
徐飒心想我逃跑的时候,还要防备身后,速度必然受损,这可如何是好?正暗自着急之时,忽听到远处有人叫喊,“画柔姑娘,请到楼上,客人们正等的着急呐。”
“两位爷,别被不知道这从哪里来的野小子败了兴。请到楼上,让小女子唱几首曲子,算是赔罪了。”画柔急忙说。
大汉因为这一愣神,早让徐飒跑远了。陈公子恼怒至极,可徐飒已然逃走,只得哑巴吃黄连。
徐飒听到有人喊这一声,又喜又怒,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千岭岩。
望凤楼的院墙外的街道上又多了两行脚印,徐飒在前面跑,千岭岩紧跟其后。又转过几条街道,千岭岩喊道“徐。。徐立风。。。等。。。等等我。。。”
两人跑的很远,有些体力不支了,徐飒也慢慢停了下来,嘴上却不容情“千少爷名声金贵的很。徐飒烂人一个,别让徐飒连累了您千家的名声。”
千岭岩是又喜又气,只得说明自己的疑虑,“她来路不明,怕有什么秘密。当时也正好看看这姑娘是不是带着功夫,要是她真的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真的?”徐飒也发现自己太冲动了,有些尴尬。
“当然是真的。”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千岭岩自然开心。
徐飒也很开心,可是突然脸色变得严肃,“岭岩,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画柔可能是有些秘密,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她是个坏人啊。我看到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正在遭受欺凌,可是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万一她是个好人,哪怕真的只有一万分之一。我们把她置于那样的境地,让她在痛苦和绝望中苦苦挣扎,而我们明明一伸手就能把她拉出来。看到她受苦,我心里真的难以忍耐。就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手怕也拦不住我,我依旧要跳下去的。”
千岭岩也若有所思,手按着徐飒的肩头,缓缓说道“徐飒,你是真正的好人。你总是为着别人想,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也因此我愿意和你做好朋友。可是徐飒,我不会因此就认为你是对的。”
徐飒抬起头,凝视着千岭岩,一言不发。
“但是,下一次,我不会再拉住你,我会和你一起跳下屋檐。”
两个人心里装着不同的想法,但却肩并着肩走在同一条街道上。
好朋友是臭味相投,但有时候也要存异求同。
常维其已在院中偷学《冰雪诀》数个时辰了,不知不觉时辰已近未时。其实,《冰雪诀》分两部,分别是《冰诀》和《雪诀》,千岭岩有的只是《冰诀》。可只这一部,便让常维其赞叹不已,这《冰诀》以刚猛为主,灵气运转异常复杂精妙。但常维其体内有禅水珠的灵气,二者已融为一体,常维其的经脉也已被蕴养的不错,所以前两重只一会儿便练好了。
等到了第三重,才算真正的登堂入室。《冰诀》第三重并不算难,可修炼起来也非一朝一夕就可练成。可是这禅水珠对修炼水系和冰系的气有奇效,另外常维其也非愚人,只几个时辰,常维其已将《冰诀》的第三重练至小成了。
千岭岩和徐飒刚逃离险地,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谈起在望凤楼上的事,感叹有够惊险够刺激。
忽然千岭岩叹一口,“可惜呀,可惜。”
徐飒疑惑,问道“什么可惜。”
千岭岩答道“我们此番为何到望凤楼上?不就是想听听这画柔唱曲儿嘛。这下一搅和,曲儿听不成了,岂不可惜?”
千岭岩这话是半开玩笑的说的。千岭岩素来贪心,此番既没有打听到画柔的身世,也没听上曲儿,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徐飒知道千岭岩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占多,笑骂他不知道知足,这次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哪有心思听曲儿啊。
千岭岩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等空闲的时候,把她请到府上来,我们听个够。”
“我看算了吧,在楼里我们还能偷溜进去,要是请回来,肯定免不了破费。”
千岭岩撇撇嘴,不屑的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请一个唱曲的,能费多少银子。”
“多少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
“我们是斩妖士,出一次悬赏,也就够了。只是我们的本事,还不能允许我们出去。飒,我们要变强。这世上还有很多妖怪在为所欲为,还有很多人深受其害。不说别的地方,就说这卫道城,这个斩妖士云集的地方,都有妖怪作乱,更别说他处了。”千岭岩想起了枯鬼,下一次他要留下的是枯鬼的头颅,而不仅仅是一条右臂了。
徐飒也目光坚定,他想起今天在望凤楼里的一幕,他真的很讨厌那种在那个汉子面前的无力感,明明道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为什么落荒而逃的却是自己?
两人目光向前,走在路上,只在街道上留下两个坚定地背影。二人未归,千府已有客来了。
千府的西侧院向来清冷,尤其是千岭岩住的院子,除了徐飒常来,几乎就没什么客人了。可是今日却有人不请自来。
常维其正在院里偷习《冰诀》,但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以免被人发现。忽然身后响动,常维其停止灵气运转,不慌不忙转过身来,只见来人是个女孩。
这女孩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长相甜美可人。秀发深乌,盘着一个流云髻,身穿浅黄色的裙袄,十分清新活泼。她见常维其陌生,有些羞怯,问道“请问,千岭岩在家吗?”女孩的声音清脆,让人听得心醉。
“他和徐飒出去了。”
“哦”女孩有些失落。
说来也巧,正在此时,千岭岩和徐飒翻墙进了院中。
“黄莺。”千岭岩看到女孩,开心的喊出了口,眼睛都是笑弯的。
这几天,千岭岩事事不顺,先是给武道师请安却被其女揍了一通,回来又碰上了枯鬼让他把左肩捅伤了,今天又碰上了什么陈公子,虽没有交手,可是不战而逃也够恶心的,搞得千岭岩都以为今年犯太岁呐。可是一看到这个女孩儿,千岭岩一扫愁云,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黄莺正是女孩的名字。黄莺看到千岭岩也开心的回应。忽而女孩面露忧容,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呐,哪儿这么快好?今天也倒霉,伤口又被徐立风给拍了一下,可痛死我了。”说着千岭岩还哎呦两声,好像很痛的样子。
黄莺本来就心地就善良,就算是个陌生人受了伤,自己都伤心半天,更何况黄莺和千岭岩关系素来亲密,是以黄莺心痛得很,对徐飒怒视一眼。
徐飒心里憋屈的很,这千岭岩演的比栏子里的戏子演的都好,可是自己拍着了千岭岩的伤口却是真的,自己也不好争辩。
“维其,你去食香屋买两斤兰香糕。”
“少爷,我。。。我不认路啊。”
“奥,是了,你刚来卫道城。”千岭岩恍然大悟的样子,“刚好,徐立风你跟维其一起,就当给我赔罪了。”
徐飒感觉自己真是被玩儿坏了,千家住在城西,食香屋在城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个把时辰。“去齿留香不好吗?”徐飒问道。齿留香离千府近的很,来回最多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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