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确实多不可信,这位席家姑娘若是坐着不动,看着也是书香气息环绕,可是一动起来,就宛若疯兔一般。
她哈哈大笑起来,很是爽快道:“我爹爹总是让背书,背不好的就要打手心,所以背不出来我们就跑,因此在我们家,就没有跑的不快的。”
闻言,柳慎也笑起来,心中却是十分羡慕。
“我认得你。”忽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二人止住笑声抬头望去,却见来人竟然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小世子,不由急忙整理衣衫规矩坐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话是对哪个说的。
总之柳慎觉得,应该是对席家姑娘说的,虽然之前自己和小世子见过了,可是那时候浓妆覆面,香气熏死人,还一头金光灿烂,妇人穿的玫红大衣裳,他就算是火眼金睛,也应该认不出来的。
却不想那小世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我说的就是你,好好小姑娘,非得弄一头金簪满头晃得我的青鸟迷了眼,你母亲还好意思到我母妃面前说我撞坏了你们家的马车。”
席家姑娘听不懂这话,不解的看了看柳慎头上那支小小的兰花簪子。
柳慎还真没有想到,周苑竟然这般没有脑子的跑到站南王妃的面前去告状,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实情,也不怕传去闹了笑话。而她此刻看这冷着脸的小世子,只当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所以并未因他的话而生气,而是朝他赔礼道:“是我们的不是,还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小世子似乎不领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目光撇到柳慎头上那支小兰花簪,方又转过头来,“这个样子就很是好看,下次要出门就这样,别在画得跟个鬼似的,这次吓着我的青鸟算你运气好,本世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下次若是吓死了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席家姑娘的眼珠子一直不停的转动在,目光在柳慎和小世子之间不停的转换,直至那小世子器宇轩昂的走远了,她才迅速整理大脑,一面想起朋友们给自己说起柳慎的模样,很快就弄清楚了怎么回事,有些同情的看着柳慎:“现在你们国公府的主母不是你小姨么?我听闻你母亲是个十分贤良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柳慎母亲的名声是极好的,所以即便闹出了那样的丑事,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不相信,或是直接遗忘的。
见柳慎不语,又急忙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方才小世子不是说了么,他已经不计较了。”
可柳慎却知道这位小世子绝对不好惹,自己上一世听到他的传闻,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而且还敢在金銮殿上抗旨不尊。
第六章 登门道歉
战南王妃果然是个很有气度的,当场就給了周苑准话,不日就让小世子登门道歉。于是周苑开始在盘算,如何让小世子决定,其实他吓着的人是婉儿或是月儿,而不是柳慎。以至于整个花会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相比之下,柳婉儿却总是眉开眼笑的,甚至已经到了云侯府老夫人洪氏的跟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洪氏掩面欢笑,还赏了她一支镯子,连着柳慎和柳月儿都沾了光,各得一支精工雪花簪子。
周苑看到女儿细白手腕上那只成色极好的镯子之时,更是喜得合不拢了嘴,直与洪氏客气道:“小孩子家的,給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可别把她宠坏了。”
洪氏似乎也很高兴,拉着柳婉儿就坐在身边,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此刻已经规矩跟在周苑身后柳慎。只觉得这姑娘看着气质极佳,行为举止大方,容貌也出色。然洪氏却也不显露,而是连同柳月儿也一并唤到跟前来说话,让人瞧不出她究竟看不看重这个未来儿媳妇。
反让众人觉得,这柳慎和柳月儿是因柳婉儿,才能得到洪氏跟前说话。
洪氏简单问了几句话,便只留下柳婉儿作陪,周苑几次偷瞄去,都瞧见洪氏被婉儿逗得欢颜不断。
于是乎,周苑心情更好了,只觉得若不是那道碍眼的懿旨,婉儿和云侯就真真的天作之合了。
程氏就坐在她们的对面,瞧着那母女二人得意的嘴脸,心下生气自然不必多说,不过看到行为从容优雅的侄女,加上余氏又在一旁相劝,她的心情才平缓了许多,却打定主意,今日要把侄女带回去,万不能給她们在糟蹋了。
余氏看在眼中,所以宴会结束初,就去与周苑提及此事。
说来周苑正在头疼柳慎的问题,一听余氏的意思,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她们把柳慎接过去,左右柳慎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不怕她们在骗柳慎的金银首饰。
如此这般,柳慎便带着良珠一同上了大房的马车。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柳慎还是第一次进大房的门,当年大房二房搬离国公府时,都是十分清苦的,各自守着的不过是一座空院子罢了,如今却是已经布置得整整齐齐,无论是花园还是小厅,气势都不输国公府,可见这些年大伯家的生意是做的及其顺利的。
不过想来也是,若不顺利,那后来怎么有资格参选皇商,只是可惜到底败给了萧家。
程氏的心情很好,当然也顾及着媳妇余氏的感受,总之是一碗水平端,让人挑不出错来。余氏也觉得,家中有个姑娘也是极好的,一来自己有了个伴,二来婆婆那里偶尔有人陪着,她也不会觉得闷,又何况自己到底是媳妇,在如何孝敬也比不得女儿亲,所以余氏是很赞成柳慎在家中常住的。
柳慎这一夜睡得极好,甚至没有做恶梦,早早就精精神神的起来,到厨房里亲自給大伯娘和堂嫂做了一顿早膳。
她是二世为人,不必问厨娘也晓得二人的喜好,大伯娘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外加一碟千层薄饼;至于堂嫂是喜欢面食,那些繁复的吃食她是做不来的,所以只让厨娘帮忙做了水晶饺子,又做了些常规的小糕点。
即便是简单,婆媳二人也是十分高兴,只是余氏才吃了两口就开始干呕起来,那伺候的小丫头年纪小,以为吃坏了肚子,急忙要请大夫去。
还是程氏这个明眼人拉住她,“大夫自然是要请的,不过你好生照顾你家奶奶就是,其他的事情不必多管。”说罢,程氏吩咐人去请大夫,看着吐得脸色苍白的余氏,就拉过她小声问:“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余氏虽是聪慧,可到底还年轻,并不注意这些事情,听到婆婆问,才想了想:“好像快两个月没??????”她话音未落,便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
柳慎这也才想起来,好像小侄子出生的时候在春天,算起来那么堂嫂也是这个时候怀孕的。
只是可惜,小侄子生来体弱多病,大夫说是胎里带的,所以治好的几率极小。说起来这是要怪柳慎的,因上一世堂嫂怀孕之后,她让沉香送来了几个香包,那香包说是安神的,可其实里面有少许的麝香,只是柳慎当初不懂,全凭周苑安排。
柳慎不知道周苑为何要害大房的人,所以见大伯娘在大夫来确诊之后,要高兴的通知亲戚,便急忙拦住,“这虽是大喜事情,可嫂嫂现下要多休息才是,到时候有客人来,也不好不做陪,如此反而累坏了嫂嫂,苦了肚子里的小侄子,到时候大伯娘可要心疼死了。”
程氏闻言,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余氏是当事人,她自然是顾及一下余氏的心思,所以又询问了余氏的意思,见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才把消息压住了。
余氏虽然是初孕,不过听家里老人说,头三个月最要紧,若是累着了,总是会连累腹中胎儿,所以不敢大意,又听柳慎说自己肚子里的是儿子,也不管是真假,总而言之让她心情极好。
大房有喜,国公府今日也热闹,因为战南王府的小世子要亲自登门道歉,所以全府上下都准备着,柳国公虽然觉得这般让世子爷登门道歉有些过了,不过听了周苑说解其中的好处,就打消了那点虑意。
坐在家里等小世子来。
小世子果然如期来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看起来是温润如玉的,却是马都没下,从下人口中得知受惊的柳慎不在府上,转身就拿着赔礼道歉的礼物走了。
那管事的见此,急忙上前拦住他:“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国公爷和夫人都等着您呢。”
不想那小世子一道冷光扫来,慑得那管事直直退了两步,背脊骨都僵住了,只觉得全身上下寒气袭人,小世子冷冽的声音则从头顶飘过:“被本世子青鸟吓到的是府上的大姑娘,大姑娘既不在,本世子进去作甚?难不成还要本世子給那破马车赔礼道歉?”
管事的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中嗡嗡的,直至好一阵被手下的小仆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第七章 杀意
周苑得知此事,气得掀了满桌的佳肴美酒,在看看两个盛装的女儿,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要马上备车去战南王府责问。
柳国公急忙将她拉住劝道:“王妃好说话,可是这小世子怎是你惹得起的,也是我糊涂了,竟忘了他公孙钺不比别家世子,此事作罢,不许在提了。”
周苑哭得眼泪汪汪:“难不成国公爷就看着我这般被人羞辱?”
此事的确是公孙钺做的有些太无礼了,可他到底是贵为战南王府的世子爷,又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若是在与他较劲,只怕要被人笑话不说,御前知道了,也是要责罚的。所以柳国公好说歹说,直至保证給婉儿月儿找个皇亲贵胄做相公,周苑才满意。
柳慎身在大房,并不知此事,而是听从程氏的安排,跟着家中的嬷嬷学习规矩。
不过学了半日,那嬷嬷就很是欢喜的去程氏面前把柳慎狠狠的夸了一番,说她一学就会,坐姿站姿吃饭喝茶,样样都规矩得很,已经不用在教,只要平日保持这般就极好了。
程氏也很高兴,索性当天就找了先生来教她识字。
自从醒来之后,柳慎发现自己的记忆好了很多,虽然谈不上什么过目不忘,可是一本书一段文,看过两三遍,她就能清楚的记得,然后不懂的在慢慢回味其中意思。
先生教授的这些柳慎都会,而且字也写得极好,只是为了让大家不发现,她还是老实的按部就班学习。
总而言之,她就是个乖巧聪慧听话的孩子,每一位教授她的先生或是绣娘都很喜欢她。
日子过的极快,眼看着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国公府那边也派人来喊了两次,柳慎才依依不舍的高了别,回到国公府去。
两家虽然离的不愿,可终究是隔了两道大门的,她一个姑娘带着丫头走在街上,有提着包袱行礼,总不像是那回事,所以周苑便打发了婆子来接。
其中有个婆子正是沉香她娘,柳慎是见过的,她在国公府有些地位,所以一路上并不老实,总是旁敲侧击的问柳慎大房的事情。
倒了后门,却见那里站着一个嘴尖猴腮的男子,柳慎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沉香娘就道:“是我儿子,算是府中的人。”
柳慎闻言,没有在多问,只是从他身边走过之时,正好瞥见他伸手朝沉香娘要钱,看到他手腕上那个刀疤。顿时觉得心口有股愤意不停的翻滚,犹如波涛怒浪一般,好像要将她的心脏都卷入其中似的。
那个刀疤,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前世她为了成全柳婉儿,所以带了些银子离开国公府,才出了城就被人抓住,转卖給了人贩子,而那个绑她的人不算高大,蒙着脸,不过柳慎却记住了他露在袖子外面的刀疤。
她从来都以为,自己被绷只是个意外,如今看来,分明就是早已设好的陷阱,只等着自己往下跳。
柳慎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此事,总之沉香是逃不掉的,她有些无力的闭上双眼,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中,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朝自己走过来了???????
良珠被突然晕倒的柳慎吓了一跳,一面奋力扶住柳慎,一面大喊着门外的两个婆子来帮忙,将柳慎抬回了院子去。
柳慎醒来的时候,正听到周苑泼辣的声音,所以并未睁开眼。
“好好的一个姑娘,从他们大房回来就病着了,这算得了什么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亲姨母亏待了她,我也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竟摊上这种破事。”
周苑虽然骂着,却依旧不解气,旁边还不停的有下人跟着一起骂,柳慎只觉得吵闹不堪,却也不愿意睁开眼睛来。
她的心里还想着那个刀疤,每想一下心就紧紧的抽痛一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恐惧,然后一种强烈的欲望便在心中滋生。她不能在像上一世,任由他人欺凌,也不能凡事坐以待毙,她要那个人死,只要那些害她的人都死了,她才能安心。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作孽,也不怕下地狱,所以几乎没有半点的疑虑或是人道问题,她就此事确定下来。
周苑骂完,并未离开,而是在隔壁厢房休息下来,她自认要做个慈祥善良的后母,最重要的就是这柳慎真正的感激自己尊敬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在柳慎醒来看见自己因照顾她而疲惫不堪的模样。
沉香和环儿也被分派回来了,屋中少了金光灿灿,她二人竟有些不习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以后不能在那些金银物件上刷心思了,所以心情及不好,等着周苑一走,就开始在屋中轮番掐起良珠来。
良珠性子耿直,但却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被她们二人打,自然也还手过去。
她这一还手,沉香就骂起来:“你个小蹄子,这些日子我跟环儿姐不在,到叫你长了不少胆子。”一面不往掐的手臂后背。
良珠一面躲却不知道还嘴,只是偶尔腾出手来也掐沉香跟环儿。只是她一个人哪里是两个人的对手,一下就被推倒在地上,还绊倒了一张椅子。
椅子摔倒的声音惊动外头的婆子,却也只是伸个头进来唬道:“小蹄子们还想不想好,夫人还在隔壁休息着呢。”
沉香和环儿这才收了手,却依旧小声骂着坐在地上的良珠:“你个没脑子的东西,眼睛是瞎了么?难不成你瞧不出来,大姑娘是没出头之日了。”
良珠反驳:“大姑娘已经赐婚云侯,嫁过去就是云侯夫人。”
沉香指着良珠,好笑道:“你莫不是还想做个陪房丫头不是?我告诉你不要妄想了,就算大姑娘自己也没有这资格了。”
环儿也在一面掩唇笑起来插话道:“想給云侯暖床,姐姐我指你一条明路,赶紧去二姑娘屋子里好生伺候,指不定二姑娘高兴了,以后就带着你一起过去,哈哈。”
看着气得满脸涨红的良珠,沉香笑得更是欢快了,直至外面的婆子再次伸进头骂了一回,二人才算安静下来。
不管她们说的是真假,可是良珠却是担心起来,而且她听说最近大姑娘在大房时,云侯派人来请二姑娘三姑娘出去骑马玩。
她不禁替大姑娘委屈起来,抽啼着进了里间去。
里间,闭目养神的柳慎将丫头们的打闹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并不在意,那云侯本就不是良人,柳婉儿想嫁过去,以后有的是好日子給她过,自己倒不用太为此事烦心。
此刻她所为难的是,她究竟要怎么不声不响的除掉那些人?
第八章 关系
周苑在晚饭时,终于等到柳慎醒来了,当即就哭着扑了过去:“我可怜的儿啊,你大房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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