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满嘴食物,点头说:“好的,老师。”
打个出租车,从首都机场一直开到了中国棋院门口。肖奕拎着包下车来,六层的大楼,门口四个烫金的大字:中国棋院。
陈祖德领着肖奕踏进大门,门口传达室出来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本围棋书,看见两人说:“陈院长,你回来了啊,这么晚了还去办公?”
陈祖德对那老头笑笑,说:“是啊,有点小事情需要处理,顺便带这孩子来住宿。”
进了棋院招待所,一路有人来打招呼,寒暄了半天,终于安顿完毕,进了招待所得房间。陈祖德说:“今晚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棋手,顺便帮你安排宿舍,你自己注意点,我先走了。”起身出门。
肖奕连忙送到门口,说:“老师您慢走,我自己会当心的,您放心好了。”
送走了陈祖德,肖奕慢慢的关上房门,打量起招待所的房间,不愧是搞艺术的,房间布置得古色古香,墙面的装潢都是复古的木壁,桌椅都是雕龙刻凤的红木,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看,雪白的瓷盆,现代化的浴缸,肖奕不禁感到有点失望,只觉的浑身上下很不'炫'舒'书'服'网',当下放了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直觉得浑身通泰,躺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调着电视机,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阵徐徐的敲门声将肖奕吵醒,揉着朦胧的睡眼,都囔了几声,爬起身来开门,陈祖德微笑的站在门口。肖奕咧嘴笑了一下,连忙将他让进房间,飞快地穿上衣服,说:“老师您等一下,我去洗漱,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边说边进了卫生间。
陈祖德笑骂道:“还早啊,你看看几点了,十点半了,还早。”
肖奕迅速的洗刷完毕,说:“老师,那么我们去那里吃早饭呢?”
陈祖德笑着说:“吃什么早饭,留着肚子等中午一起吃吧。”领着肖奕出了招待所,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一幢单元小楼出现在面前,楼道口处掉着个破旧的牌子:棋院宿舍。由于肖奕来的晚,本来两人一间的宿舍已经住满,陈祖德带着肖奕上了三楼,打开一个房间,低头递过钥匙,说:“师傅对你还不错吧,单间哦。”
肖奕笑嘻嘻的接过钥匙说:“谢谢老师了。”
宿舍里的东西很齐全,肖奕只要将随身物品带来就可以入住,不一会功夫,两人就安顿妥当,关上房门,离开宿舍。
随即转身进了宿舍前边的棋院大楼。
棋院二楼,国少队训练室,门开了。
里面正在训练的国少队员们看到陈祖德进来,纷纷起立问好,陈祖德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问一个少年:“古力,你们俞教练呢?”
古力回答说:“俞头他上厕所去了,陈老师您找他啊,要不我帮你去喊。”
陈祖德说:“不用了,今天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招了下肖奕到前面,接着说,“这是肖奕,昨天刚从南京来,我让他先和你们学习一阵,他现在还没有定段,大家都帮帮忙。”
肖奕可是机灵的很,马上微鞠了个躬,说:“各位兄弟,以后拜托各位照顾了。”
古力跑上前来,个头足比肖奕高了有半个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好说,大家以后一起混了,现在我在这里算是老大,你以后跟我混吧。”
肖奕寻思着:这是什么话,怎么像在混黑社会啊。只听陈祖德一巴掌拍在古力脑袋上,说:“就你厉害,还老大呢,你们俞教练是怎么教你的,不要拉帮结派,搞得像黑社会的。”
古力捧着脑袋,苦着脸说:“不是您老要我们帮忙的嘛,我带带他嘛。”
陈祖德转身对着肖奕说:“那么你先在这里和大家熟悉一下,我先去处理些事情。”说着向门口走去。
肖奕连忙抢前将门拉开,说:“那您去忙吧,我先和古力他们熟悉熟悉。”
第一卷 凭年少 谁不轻狂 第八章 国少相识 (上)
等陈祖德关门离去,古力等几个好事的家伙马上将肖奕团团围住。古力笑嘻嘻的说:“既然进了这里,那么大家都是兄弟了,看老陈对你好像很重视嘛。这样好了,我们来下一把,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肖奕也是个人来熟,更加上早就听老陈念叨着,自己的水平并不比国少的这帮小孩差。于是笑着说:“好,不过我的那是水平很差的,既然你是这地老大,等会可要让着我点哦。”
古力大咧咧的笑了笑,说:“没事,你放心好了,既然都是兄弟,我肯定会照顾着点的。”
一旁早有人把棋具/炫/书/网/整理好,只等两人落座。
落座后,肖奕很自觉地拿过黑棋,朝对手笑笑,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颗黑子轻轻的放在右上小目。而古力却是气势十足的在右下星位拍落白棋。
这时候,只听邱峻在一旁大声高呼:“下注了,下注了。老大一赔三,要下得赶快,二十手以后不接受下注。”顿时其他的国少小棋手都围了过去,不一会功夫,邱峻跑到两人身边说:“现在有十一人压老大赢,那么我当然要平均一下,所以我压肖奕。”凑上脸在肖奕耳边小声说,“兄弟,你可要加油啊,记住千万别和他杀棋,稳稳的下,到官子磨死他。”
肖奕抬头笑了笑,说:“好的,谢谢你了。”第五手稳稳的守了个无忧角。
古力抬头看了看,说:“想不到你这样胆小啊,男人就要下得奔放,守什么角啊。”白棋拍在左边星上,防止肖奕下一手形成好型。
肖奕还是软绵绵的捏着颗黑子挂角,古力采取最激烈的一间低夹,想冀望黑棋跳起,然后展开战斗。哪知黑棋根本就没有战斗的打算,直接点进三三先手掏走了十几目的角空,然后又是一个小飞挂。
古力看了下对面目无表情的肖奕,心里飞速的计算着:要是还强硬的逼迫黑棋,只怕这样下去实空落后太多。于是尖顶守角,肖奕顺势长起拆三,将先手交给了白棋。古力在棋盘上看了一番,现在实在没有什么能攻击利用的地方,于是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走大场,委屈着围空。
两人飞快的下了十几个子,盘面上的大场也基本占完,先手在握的古力那里还能按耐得住,在边上的黑空中三线打入。这个时候肖奕也不能再守了,对着打入的白子,小尖攻,白棋长,黑棋扳住,白棋也扳,黑棋断,白棋无奈,只好违背本意的活在里面,黑棋利用攻击在外面竖起一道滔滔的厚势。
没有占到便宜的古力那里能甘心,马上又在上面挑起战斗,这次肖奕轻巧的腾挪,躲开了白棋的攻击,顺势围住了二十目左右的边空,不过打入的白棋也先手得到安定。
这时候古力非常机敏的发现,右边的两个黑子还是露出了防御的死角,白棋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白棋二路点,搜根,黑棋只能出逃。古力郁闷了半盘终于心情大畅,强手迭发,死死的抓住黑棋大龙棋形上的弱点一路追击。肖奕看着白棋借着攻击隐约要成大空,低头开始可长考。
邱峻他们不停的摆出各种变化,寻找着黑棋突出重围的妙手,不过研究的结果都很可惜,黑棋基本没有可能生还,就算有什么没发现的妙手让大龙逃出,那么下边的大空也基本上被白棋收入囊中,棋下到这里,可以说是败局已定。
就在邱峻失望的时候。肖奕却动了,黑棋竟然置大龙的死活于不顾,脱先,在下边的白空中点了一手。
古力顿时愣了一下,趴在棋盘上,心里飞快的计算:这家伙要干什么啊?放着大龙不跑,现在来打入?难道有什么阴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实在也没能看出那颗打入的黑子对大龙能起到任何帮助。既然如此,要自己在可以说已经基本死定的黑棋大龙上再补一手那是如何也不肯的,托住打入的黑棋。
肖奕看见白棋没有补一手吃定大龙,长舒了一口气,大龙先是拐了一手,白棋尖逼,黑棋大龙长,白棋靠,这时候肖奕大飞了一手,白棋跟着飞,黑棋在白阵中又点了一个,古力当然的粘住,这时黑棋轻轻的一个跳,古力突然发现黑棋的大龙已经和先前打入的那颗黑棋有了联系,顿时气长出无数,那是再也杀不掉了,而且由于黑棋打入的那颗棋子就像一根刺一样,牢牢地钉在白阵中,连着大龙把白棋下边的边空踩了个粉碎,霎时间就楞了。半响过后,涨红了脸的古力抓着被他揉成鸡窝的头发,无奈的投子认输了。
邱峻哈哈大笑,说:“哈哈,小古你也有今天啊,傻了吧,看你还牛比不。”
古力粗着脖子,说:“这有什么啊,失误而已,谁还能一盘不输啊,要你来说不定还不如我呢。”顿了一下又说,“对了,这次你赢了多少?晚饭钱够不?”
邱峻嘿嘿笑着回答说:“他们十一个全都押你,一人一百,晚上回香楼,足够了,嘿嘿。”
古力点点头,/炫/书/网/整理了下棋盘,说:“复盘吧,肖奕。”
于是两人开始复盘,前面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分歧意见,只是到了黑棋那一手打入的时候,古力说:“我说肖啊,你当时是怎么看见这手棋的?要是我不应得话,直接补一手吃大龙你怎么办?”
肖奕摸着下巴,贼笑着说:“凉拌,认输。我当时就是赌你不肯补那一手,不肯在气势上和心理上落了下风,所以才骗了那一手。”
古力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慢慢的扒着棋盘站起身来,苦笑着说:“我靠,你就这样骗我啊,想我老古也算得上英明神武,潇洒倜傥,想不到今天倒在你这条臭水沟里了。罢了罢了,今天晚上我要是不放到你就拜你做老大。”
邱峻等人哄堂大笑。
这时,对局室的门开了,进来的是马晓春,只听他说:“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在干什么?还不去吃饭,食堂都快要关门了。”
肖奕他们几个这才感觉到肚子果然很饿,一伙人就像脱缰的野马呼啸的向食堂冲去。毕竟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早已经忘记要谦虚,要尊师重道,马晓春那瘦弱的身体顿时被他们挤到一边,看着他们飞速而去,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赶着去投胎呢。”轻轻的带上门,走上了三楼。
第一卷 凭年少 谁不轻狂 第八章 国少相识 (下)
门被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假寐的陈祖德睁眼望去,进来的是马晓春。没等他开口,马晓春就问:“老陈,下面和古力他们一起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你带来的那个?”
陈祖德点了点头,回答说:“嗯,他叫肖奕,虽然年纪大了点,学棋也晚了,不过下棋却很有想法和潜力,观察力非常惊人,我这趟去南京主要就是考察他,现在也已经收到门下了。”
“你收徒弟?”马晓春吃惊的说,“你不是从来不收徒弟的吗?这次怎么就开窍了呢?”
陈祖德躺在摇椅里悠闲的上下晃着,说:“俞斌,老聂他们都有传人了,我怎么也要收一个,总要看看到底是我的徒弟强,还是老聂的弟子厉害。”
马晓春笑着说:“我说老陈啊,你和老聂的那点点芝麻绿豆的事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两人还放不下呢?”
陈祖德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情,就是当时都撕破脸了,加上我们俩的脾气,你也知道,谁都不原意先说那三个字。”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了,小马,我那个徒弟,就是肖奕,你以后帮我照看着点,这小子看上去老实,其实野的很。”
“没问题,对付这群野马我最有经验了,嘿嘿。”马晓春咧嘴笑着答应。
马晓春自顾着泡了杯龙井,两人又胡乱神侃了一番。
喝完手里的龙井,马晓春说:“那么老陈,我先下去看看那帮小兔崽子,你慢慢的喝着。”说着起身出了院长室。
才到楼梯上,只听见下面国少研究室里一片喧哗,热闹非凡。皱了下眉头,飞快地跑下楼梯,一脚将棋室的门踹开,里面立时一片安静,肖奕等人齐刷刷的看着冷脸的马晓春。
马晓春见他们都静了下来,黑着脸问:“古力,刚才你们喊什么呢?”
古力左右看了一下,堆着笑小心的回答:“马老师,我们正在研究一盘棋呢。”手指戳了一下邱峻,“是吧,磨王。”邱峻连连点头称是。
马晓春扫了一眼,说:“哪一盘棋?值得你们喊成这样?”
古力等人连忙让开,只见棋盘上由一局正下到中盘的棋局,只见黑白双方各有两块孤棋,相互缠绕,但一时却也计算不清楚到底哪方比较危险,刚才古力他们就是在一旁不断的计算,由于实在是看不清楚,古力开始摆庄下注,赌哪条大龙先死,一时间研究室里喊成一片。马晓春细细看去,脑子里不停的推算,毕竟是顶尖棋手,片刻之后,已经发现白棋有一个妙手,不但可以在对杀中取得优势,而且还可以顺手破去黑棋左边约十目棋,当下笑着问:“这盘棋是哪两个人下的?继续啊。”
只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头发凌乱,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孩把手搭在肖奕的肩膀上说:“马老师,是我和肖奕下的,猜先,我的黑棋。”
马晓春说:“是耿昆啊,你都是职业六段了,还来这里欺负小师弟们啊,你还要脸不?”
那被唤作耿昆的少年,嘻嘻笑着说:“哪里啊,马老师你也看到了,肖奕把我的大龙都围住了,虽然现在看不清,指不定下一着就出妙手将我的大龙给屠了呢,他可是强的很。”
马晓春看了下肖奕,说:“肖奕吧,听说你是老陈的徒弟,那可要好好的下,别臭了老陈的面子。”
肖奕听了郁闷的点了点头。
古力大叫:“原来是老陈的徒弟啊,那我输得不冤枉呢。”
知道了肖奕是老陈的弟子,古力就更加来劲了,大喊:“老肖,你今天要是把老耿给蹂躏了,也不要等晚上拼酒了,等会我们大家就拜你做老大。这家伙没事就到我们这里来找快感,也没见他去找老常他们下。”
话刚说完,被马晓春一把拧住耳朵,说:“嘿嘿,小家伙毛孩没长齐呢,就知道要去拼酒了啊。等会跟你家老聂说,看他怎样处置你。”
古力虽然耳朵在别人手里,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我才不怕你去我师傅那打小报告呢,你要去说了只怕到时候他也来插一腿,然后大家就一起拼。”话音一转,“不过要是您不去告诉我师傅的话,晚上我师傅的那份就算您了,大家一起拼酒,联络感情嘛。”
马晓春嘿嘿笑了笑,说:“就等你这句话了,赶快下,到时候大家一起去。”转头看着肖奕。
肖奕听到晚上马晓春也去,一脸的兴奋,死死的盯着棋盘,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古力几个早就不耐烦了,在一旁大声地嘘耿昆,说什么堂堂的新人王既然来这里欺负一个没有入段的小孩,害臊不害臊之类的话语。可那耿昆的脸皮可是出了名的厚,生平以“卑鄙而不无耻,下流而不淫荡。”这十二个大字为座右铭,见多了风雨,哪里会被古力几个的微风细雨给撼动,稳坐棋盘前,好似入定老僧。
这个时候一直在长考的肖奕突然眼前一亮,拇指和食指软软的捏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的一个点上。耿昆一看白棋终于动了,夹了一颗黑棋就要落下,右手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突然那道弧线硬生生的停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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