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时的表情了吗?他已经被你打垮了,一个心态乱了的人,是没办法玩得好牌的。你只要再接再厉,把他那剩下的一千六百万美元拿过来,你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巨鲨王了!当你再重新坐进任何一张牌桌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小视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于成为巨鲨王和牌桌上的霸主……我没有任何兴趣。事实上,这也并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标!可是,我还能回到平平淡淡、朝九晚五的生活里去,只有闲暇时,才纯属娱乐的玩玩牌么?我不知道。
“阿新,你怎么了?不高兴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阿湖又轻轻的问道。
“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我叹了一口气,“阿湖,我只是觉得……很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吗?”
“当然……”
我并不想在除了阿湖之外的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那一面。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无论是我身边的堪提拉小姐、还是坐在前座的辛辛那提小姐,她们都听不懂中文。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电话里诉说自己的疲惫和茫然。我对阿湖说了在冒斯夫人的当铺里发生的一切。当她听到冒斯夫人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时,我明显感觉得出,电话那头地阿湖,情绪已经没有开头时那样高亢了。
她的声音低落下来:“阿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阿湖,我并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我淡淡的说,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如果没有这场战斗,我根本就没可能保留下那套别墅。所以,其实我还要很感谢你的决定……何况,就算我的母亲没有出现,我也不会对你生气。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圈子理论么?”
“嗯……记得。”
“现在,除了我地姨母和……母亲,阿湖,你就是我这个圈子里面最重要的人。”
“阿新……”阿湖轻轻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尽管相隔一万公里,但我依然从这声呼唤中。听出了蕴藏着的无限深情。(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这深情让我几乎陷入了迷乱之中,但她接下来的问题,却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那……堪提拉小姐呢?”
“她?”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那位洋娃娃般的女孩。从开始对战巨鲨王六人团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一直穿着那几套极其华丽的服装。不管是在任何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仔细地欣赏,这份超越尘世般地美丽。而现在,她正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向车窗外看去。在街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耀下,她地脸上。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我不禁有些看得痴了。
“是的。堪提拉小姐算不算你圈子里的人?”阿湖继续轻声的追问着。
“不算。”我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尽管她帮下了我很大的忙,但至少现在。她依然只是我的普通朋友而已。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当然以她的家世而言,这种情况很难发生——我会很乐意自己能够帮得上她。可是,我和她地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了。”
“阿新,我相信你。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阿湖马上转开了这个话题,“阿新,这一次,我没有陪你去拉斯维加斯,你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你不是要陪阿姨吗?”
“嗯……”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后。阿湖似乎有些羞涩的问,“那你会想我吗?”
我沉默下来。在这几天的战斗里,每次当我赢到一把牌,或者输掉一把牌,或者是牌局进行到关键而紧张的时刻,虽然我的脸总是一如往常般平静,但我总是忍不住会向观众席看去……然后,才惊觉阿湖并没有坐在那里,她还在香港!而现在,她竟然问我会不会想她!
在得到了我极其肯定的答复之后,阿湖轻声的问:“阿新。等我妈咪恢复好了之后,我就会来拉斯维加斯,陪在你的身边,每天给你煲汤——好吗?”
“嗯,好啊。”
“你会嫌我烦吗?”
“当然不会。阿湖,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并没有回答我地问题,而是径自问了下去:“阿新,那要是以后,你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呢?”
“嗯……当然也不会啊。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不过阿湖,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想起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很奇怪吗?”阿湖轻轻的问我,接着她有些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可能是刚才听到一首歌,于是突然间就有些情绪化了吧……”
“什么歌?”我淡淡的问道。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很快的,我就听到了阿湖那沙哑的歌声,这首歌,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在和我共舞的那一刻,她也曾经唱过——
“就算注定是流浪的一生,让我随你这旅程,就算失去勇气和自由,不悔恨;”
“就算注定是飘泊的一生,让我随你这旅程,要你永远感动我,最深处的灵魂……”
“……”
我们又在电话里相对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我听到了阿湖的最后一句话:“好了,没别的事情了。阿新你……安心战斗吧。加油!”
当我再一次走进梦幻金色大厅的时候,菲尔·海尔姆斯已经叼着一支香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我了。而在此之前,都是我先坐进牌桌等他的。
“你来晚了,小白痴。”他喷出一口烟雾,依然如常般傲慢的对我说。
卡夏帮我拉开高脚椅,我坐了下去。然后我也点着一支烟,对他轻声说道:“是您来早了,海尔姆斯先生。”
事实证明,我们都来早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我才看到堪提拉小姐和萨米·法尔哈,有说有笑的并肩走了进来。
所有通过电视录像、或是网络视频认识萨米·法尔哈的人,一定都会认同我的看法。这是个风趣而无拘无束的人,笑口常开的他,无论坐在哪张牌桌上,这张牌桌的整个气氛必定都会非常和谐。而事实上,他的这份风趣也不仅仅体现在牌桌上,比方说,他现在就走到了我和海尔姆斯的中间,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对我们说——
“你们在干什么?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吗?”
菲尔·海尔姆斯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他给法尔哈扔了一支烟:“烟头,我记得你也和这个小白痴玩过牌的,对吧?”
“是的,怎么了?”法尔哈笑着问道。
“那个时候,你觉得他是个很难对付的牌手吗?”海尔姆斯问道,“说实话,我觉得在Wsop的时候,他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菜鸟。”
“你说得没错。”法尔哈轻轻拍了拍海尔姆斯的肩头,并且对我鼓励般的笑笑,“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显示出了自己的潜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五位巨鲨王的夹击下生存下来的。而且,讨人嫌,你总是用老眼光看人,这是不对的。要知道,无论哪个巨鲨王,都是从菜鸟成长起来的。”
“一夜之间,就从菜鸟成长为可以赢下巨鲨王的超级牌手?”海尔姆斯摇着头,嘟哝着说,“那个晚上他到底是吃了性激素,还是猪快长?”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萨米·法尔哈对我们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那张牌桌。
这一天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发牌员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拆开,他把大小王扔掉,熟练无比的洗过这牌后。轻声对我们说:“海尔姆斯先生,请下小盲注,邓克新先生,请下大盲注。”
我们扔下了盲注,发牌员开始发下底牌,在海尔姆斯加注到四万美元后,我轻轻揭开这牌的一角——红心Q、红心A。
这是真正的大牌!是在任何时候,都值得玩下去的牌!即使是在十人桌的枪口位置,也是一样!我很高兴,自己在昨天的战斗里,成功的给海尔姆斯留下了奔放流风格的印象。这种印象让我可以在拿到这种底牌的时候,随心所欲的加注。我知道自己会得到一个跟注!
是的,我加注到二十万美元,而海尔姆斯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3、红心4、方块2。
第五十九章 碎花(上)
我掏出打火机,“嚓”的一声轻响后,点着了自己嘴角叼着的那支烟。而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巨鲨王,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甚至就连另一张牌桌上的萨米·法尔哈,也是一样。
和澳门的赌场不同,拉斯维加斯的娱乐场通常是不允许抽烟的,但在梦幻金色大厅里,这个规矩已经在法尔哈的强烈要求下更改了,现在,除了詹妮弗·哈曼和堪提拉小姐之外的所有参赛牌手,在战斗进行的时候,总是会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似乎如果指缝间不夹住一支烟,大家就变得不会玩牌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两张牌桌上,都正在进行非常艰苦的战斗,艰苦到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而现在,这两场战斗都已经进行到了紧张而扣人心弦的时刻。这烟,也就抽得越发的猛了。比起牌局最初开始的时候,现在整个梦幻金色大厅的主赛场里,已经成为了梦幻般的人间仙境。无穷无尽的烟雾缭绕在每个人的身周,而夹杂在这烟雾之中的,是随处可见的、盛开的鲜花,以及侵袭了整个赛场的铃子花香……
是的,在詹妮弗·哈曼的要求下,整个赛场已经成为了鲜花的海洋!这扑鼻的芬芳一直刺激着每个人的大脑,让我们得以冷静和清醒!和香烟一样,卡夏搬来的这些铃子花,也已经成为了所有牌手最欢迎的东西!
“好吧,我下注五十万美元。”海尔姆斯嘟哝着,珍而重之的推出一堆筹码。
这是一个越过彩注的加注,而我虽然有很好的两次抽牌机会(九张红心,三张A,三张Q,以及除去红心5之外的其他三张5,也许都能让我赢到这把牌,而我还有转牌和河牌的两次机会),但在翻牌后,我手里拿到的,还只是一把A大的杂牌而已。
我确信菲尔·海尔姆斯拿到了什么牌,而非偷鸡想要夺下那个四十万美元的彩池。是的,战斗已经进行到这个时候了,对他而言,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再没有任何退路。每一个筹码对他来说。都是那样的弥足珍贵!要知道,万一他输光了今天的这一千万美元,那就只剩下六百万美元左右的筹码!
那样的话,他就必须在明天的比赛里,把这最后的六百万美元放进牌桌上,以对抗我的一千万美元。只要再稍有不慎,或者像昨天一样,被奇迹般地运气击倒……那么,整场战斗就会全部结束!
而他所有的顾虑,现在都成为了我的优势!非常巨大的筹码优势。可以供我胡乱挥霍!我可以轻松自如的跟进每一个彩池。海尔姆斯所有可能的偷鸡手段,都会因为筹码数量太少的缘故,而无法施展!
没错,海尔姆斯拿到了些什么牌。最可能的是一对,但也有可能是两对、三条或者顺子……他给了我一个差不多1/3的彩池比例,用五十万美元,去博取一个一百四十万美元的彩池,他知道我会跟注进入彩池。他是对的,没有任何理由,会让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弃牌。
可是,我并不想让他轻松地看到转牌,我有如此之多的抽牌机会,完全可以对他不停的施加压力!翻牌圈一次,转牌圈再一次。也许河牌圈还可以再来一次!也许他会突然间产生错觉。觉得自己胜算渺茫,而对我的加注弃牌也说不定呢?还是那句话,对手不一定会犯错。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犯错的机会!
“我加注到……一百万美元。”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我毫不犹豫的推出了一叠五万美元的筹码。
在Wsop里,我曾经因为菲尔·海尔姆斯的注视,而不安的扭动过身体。而现在,轮到他在我的注视下,慌张起来!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那偌大的墨镜,依然无法抵挡住我的目光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发牌员的催促之下,无比干涩的声音,从这指缝中滑了出来:“我跟注。”
转牌发下来了,是——草花3。
菲尔·海尔姆斯依然捂住自己的脸,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从他指缝间不停升起地烟雾,凝成一道直线,轻轻的飘向天花板。
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有些沉闷:“我下注……两百万美元。”
我把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当我吐出这烟雾的时候,我用左手手臂,轻轻的把所有筹码,都扫进了彩池之中。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说话的声音过于冷酷了,这冷酷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不停的回荡着
“我全下!”
“我全下!”
“……”
菲尔·海尔姆斯的手,无意识的滑落在了牌桌上。在那张脸上,墨镜没有遮挡住的地方,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条肌肉正痛苦的扭曲着……是的,无论是弃牌,还是跟注全下,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异常艰难而痛苦的决定!
无论是我,还是海尔姆斯,都是熟读兵书之人,也都知道丹·哈灵顿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
但是!这是对正常的牌桌而言,而非单挑对战!更不能套用在,我和海尔姆斯的这场“史上最高赌金的牌局”之中!
我和菲尔·海尔姆斯已经交手这么久了,彼此间已经知根知底。我们都有自己的一套下注原则,但也都会偶尔试着对对方玩一些小花样。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可以通过下注的数量,判断出对方的底牌,但如果完全拘泥于下注数量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也许早就已经结束了!
在另一张牌桌上,因为毕尤战法的存在,使得所有的叫注都是那么清晰,而让人易于抓住脉络。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领先的时候下注、加注,落后的时候让牌、跟注、或者弃牌……但我们这张牌桌,玩的是不一样的扑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总结这牌桌风格的话,那就是——
混乱!
没错,这一切已经变得极其混乱了!通常的下注模式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一个在多人牌桌里,非常合理的下注数量,在这张牌桌上,将会引起对方的疑惑,他会小心翼翼的判断,然后选择弃牌,让你一无所获。而也许一个过量的加注,反而会被对方判断成偷鸡,而得到他的跟注……
新人菜鸟们,往往会在确定自己拿到牌桌上最大的牌时,兴高采烈的全下所有筹码,那是因为他们过于兴奋,而且不知道还有别的更好的玩法。通常这种全下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让对手们一个接一个的弃牌,然后他们就只能垂头丧气的,拿走彩池里,那少得可怜的筹码。(注:对现实中的牌局而言,这是极其常见的事情。但在网上牌室里,你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全下往往能够得到跟注,甚至不止一个人会这样做!请务必记住,尽管大家玩的是同一种规则的扑克游戏,但现实里的牌局,和网络上的牌局,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而一个正常的、懂得玩弄诡计的普通鲨鱼,就像以前在澳门葡京赌场里的我和阿湖。会懂得在这个时候,下一个小注,比方1/4彩池,或者更小的注码,以诱导一些不甘心承认失败的牌手们,跟注进入彩池。我们会满足于这些小小的成果。毕竟在大多数时候,一个牌手最终的盈利,靠的就是这些看来不起眼的,从必输的那些牌手们手里,骗到的跟注。
但是,让我们回到这张牌桌来吧!无论是我和海尔姆斯,都已经不是新人菜鸟了,他是一条巨鲨王,而尽管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但至少我也是可以与巨鲨王不相上下的牌手了!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我已经拿到了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