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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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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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是个人风格的不同……”阿湖无奈的笑笑道,“事实上,你就算一点功绩积分都不打,阿进也会想办法给你那份参赛资格,不是么?”

在鼠标不断的点击声里,透过两台电脑的缝隙,我看到阿湖伸出手,掠了掠额前的一绺头发。她用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丝丝伤感的说:“因为他还要借你来宣传他的网站,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而我,甚至连这被人利用的价值也没有……”

没错,阿进要利用我宣传他的网站……阿湖说得一点也没错!

第四天的中午,当阿湖已经打出十万点功绩积分(不得不提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总共赢到了三千美元!),而我还只有五万点的时候。突然间,我被系统踢出了牌室。

再度登录上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帐户里,多出了十万美元。而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和阿湖都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个对话框亮了起来,系统提示说,有人邀请我参加一个自建的单挑对战牌桌。

当我点击“确定”之后,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牌桌窗口。牌桌的赌金是——十万美元。同时,聊天框里弹出一行字:邓生,请您全下。

然后我看到,牌桌上的那位牌手,下注九万九千美元。

在我全下后,他弃牌了。于是我的功绩积分……瞬间超过了阿湖。

第二天中午,当我和阿湖再度登录这个网上牌室,准备开始打那场卫星赛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在弹出的窗口里,看到了我的照片。照片的下方,写着两行大字——

巨鲨王主动挑战的业余牌手,史上最高赌金牌局进行中的邓克新先生!

你——也可以做到!

第五十五章 披星独行(上)

比起阿湖口中所说的、扑克之星网上牌室动辄数千、数万人争夺一张入场卷的盛况相比,这家网站的人气明显低了许多。当卫星赛开始的那一刻,比赛人数定格在362这个数字上。

虽然我已经对网上牌室大家博命般的奔放风格有所免疫了,但第一把牌里,当我手持一对K、却看到前面四家全下的时候,竟然也被吓得差点就弃了牌!

好在……犹豫了二十多秒钟之后,我跟注全下了。

那四家翻出牌来,A7、J10、AQ、33。

翻牌里的另一张K,差不多就已经让我立于不败之地,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第一把牌,仅仅才第一把牌!我就扫了四个人出局,而且筹码也瞬间就翻了五倍!

可是,不能不说,我确实赢得十分侥幸……而这种纯粹是运气比拼的牌局,也根本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

这是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游戏!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不得不一直弃牌。尽管所有拿到的底牌都还算过得去,A4、99、KJ……可当你明明白白的知道,牌桌上所有牌手都会像神风战斗机一样,前赴后继纯属自杀式的全下时。这些牌拿在手里,又和27、39这种牌,有什么区别?

就算第四十五分钟,在我拿到一对A,跟注两个人全下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没有半分必胜的把握……好在,这把牌,我也赢了。

一个小时后,卫星赛进入到第一次休息时间。而这个时候,三百多人里活下来的,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个人,严格的说,是四十九个人……

我以14975的筹码数量(每人初始筹码数量是1500),暂时排在筹码榜的第六位,阿湖则以9085的筹码数量,暂时排在筹码榜的第十八名。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前一个小时的比赛里,奔放而冲动的牌手们已经差不多被扫光了,剩下几个运道极强的,也因为看到了入场卷希望,开始变得稍微保守起来。牌桌风格在不经意间变得正常起来……

但这却正是我喜欢的。在一张正常的牌桌里,面对一大堆水平参差不齐的鱼儿,拥有了巨大筹码优势的我,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么?

何况,有了这几天同时玩十张牌桌的强化训练。再回到一张牌桌上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下来,而且,还可以应付得很好!很多时候,根本就不用思考,光凭直觉就可以轻松的决定下注、加注,或者弃牌……

“阿湖,你的牌感就是在这里锻炼出来的吧?”在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我点着一支烟,问道。

“是啊。”阿湖笑了笑,回答道。“很锻炼人吧?当别人在翻牌前全下的时候。你必须在十秒钟之内,判断出他到底会是什么牌……”

“从AA到23、一切皆有可能。”我摇了摇头,“判断底牌。我是判断不出来的。但我感觉,经过这几万把牌局之后,偶尔会有那么几把,我的牌感比起以前会更加强烈,这牌感不会告诉我对方的底牌,也不会告诉我公共牌会是什么。它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在我耳边说,这把牌你会赢。或者,会输……”

“嗯,我也只有这个程度。”阿湖说,“但我可是进行了超过一百万把地网上对局,才锻炼出来的。往往就是这种牌感。能够让我躲开一些小概率河牌的灭顶之灾。越是关键地时候、越是可能被一杆清台的时候,这感觉就会越强烈。”

“比方说,那张方块7?”我夹着烟,往门外指了指,问道。

阿湖沉默了一小会,摇了摇头:“如果你知道它会什么时候产生,那就不叫牌感了……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也许一千把牌里,才有那么少量的几把。你永远不知道它的下一次出现,是在哪把牌里。所以。指望凭借牌感去击倒一个对手,那根本就只是香港赌片里才会上演的情节。”

她也点着一支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后,接着说了下去:“但是,牌感往往是在最重要的时刻出现的,阿新,所以在那把牌里……也就是你在89%优势下弃牌的那把牌里,你的弃牌,我真的觉得很正常。”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屏幕上的倒计时走到了头。那杯代表着休息时间的咖啡消失了,第三轮比赛开始。

网上牌室的比赛进度总是很快的。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就被轮换到阿湖的那张牌桌上——而这张牌桌还有一个名字:决赛桌。

筹码数量最少的那四个人,很快的就被淘汰了,接着是第六名、第五名……现在,牌桌上还剩下四个人,阿湖以270000,也就是接近总筹码一半的筹码数量遥遥领先,而我则以差不多80000的筹码数量排名第三。

在这把牌结束后,就将进入第三次休息时间。下一级盲注将是5000/10000。

我看着屏幕上的J、3,摇了摇头,点下了“弃牌”按钮。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起身开了门,阿进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杜小姐、邓生,祝贺两位。”

我侧身让他走进了房间,他微笑着,掏出了两个绿底蓝字的筹码:“只要再把那两个人扫掉,你们二位就可以拿到本次亚洲扑克比赛的入场卷。我知道,两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台北了……所以,专程来给两位送上入场卷。只要赢下比赛,其他手续也都会在半小时内办好。”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阿湖冷冰冰的问。

阿进好像根本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他笑着继续说道:“邓生,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在没有征得您的同意之前,我们网站就使用了您的照片……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网站决定,承担您和杜小姐这次台北之旅的全程机票、以及一切开销。”

“谢谢。”我微笑着轻声说道。

“不客气。”阿进说,“那么,两位不用管我,请继续比赛。”

没错,比赛还没有结束……第四轮比赛刚开始,我就以一对Q扫走了第四名的那对J,筹码数量差不多追上了原本第二位的那位牌手。

或许,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氛,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频频全下。在其中的一把里,阿湖持一对Q决定跟注全下,但却被他幸运的击中同花,损失了大约十六万的筹码。再下一把牌里,阿湖继续跟注他的全下,两人翻开牌——

那个叫蒙冲的牌手是红心10、J。

而阿湖是一对A。

翻牌——红心8、红心2、黑桃Q。

转牌——方块2。

和现实中玩牌截然不同的是,电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所谓的“关键时刻”,也不会像现实中的发牌员一样,在这时放缓速度,以烘托那份令人紧张的气氛。

和平常一样,系统急速的发下河牌——方块7。

我看到,阿湖慢慢的放开了鼠标,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整整三个小时的卫星赛里,她一直领先,即便在三分钟前,筹码还是我和蒙冲的总和,谁也不会怀疑,她能够拿到一张去台北的入场卷。但两把牌,仅仅两把牌,阿湖就被淘汰出局……

阿进似乎想要对阿湖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邓生,这是您的入场卷。”他把脸转向我,触手处,是一个已经被握得微温的筹码,“飞机票和其他相关手续,我们都会在一个小时后送来。那么,我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

房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阿湖。

没有任何窗户的房间里,显得很是有些阴暗而沉闷,只有床前的那两部显示器,还在一明一暗的闪烁着。看着坐在床边,低垂着头的阿湖,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这一刻都变得多余而无用。

我只能轻轻的说:“阿湖,相信我。我会去找到那个人,把他带回香港。”

然后我看到,阿湖轻轻的点了点头。

和阿湖一同返回香港后,我又孤身踏上了去台北的飞机。之前无论任何一次旅行,我的身边都有着别人的陪伴。先是姨母,后是阿湖……

可是,这一次,我只有一个人。

飞机冲上了云端,又很快的,在台北中正机场降落。

这里,人很多、车也很多(尤其是机车),但比起香港来,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更显得冷漠。也许,这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吧!

在新宇大酒店订好房间之后(这也是亚洲扑克大赛的比赛场地),顾不得旅途疲劳,我叫了一辆的士,直接去往明基公司。

第五十五章 披星独行(中)

“邵亦风?对不起,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明基公司的孵皆接待小姐,带着那份职业化的微笑,用一种职业化的歉意语气对我说。

“可当时他留下的资料……”

“我们明基公司是一个跨国大公司,很多骗子都会冒充我们公司的员工,在外行骗。”那位小姐依然微笑着耐心解释,“如果先生您也是被骗了的话,建议您拨打110报警。”

台北红十字会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应该也只是这样的答复吧……但在来明基公司之前,我已经想到会有这个场面。于是我只是淡淡的笑着回答:“我并没有被骗,但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他。小姐,您可以联系一下开发部,再帮我问一下吗?”

职业化的微笑下,我已经看出了接待小姐的不耐。但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总机,请接开发部。”

过了一会,她挂上电话,对我说:“对不起,先生,开发部的人说,他们那里确实没有姓邵的。”

“开发部姓邵的?”一个正好从我身边走过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他打量了我几眼,用一种很是倨傲的语气问道,“这位先生要找邵亦风?”

我转头看向他:“是的,您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吗?”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说:“你跟我来。”

我跟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后,进了电梯,然后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留意到,这个办公室门外的铭牌,是“开发部主管”。

“你找邵亦风,有什么事吗?”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坐下后,他问我。

“是的……”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的把我的来意说了出来。

他很认真地倾听着,最后。他拿起一支钢笔,若有所思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对我说:“我也很想帮你,可是……他已经离职三年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很惊讶,但是他的这个表情和动作!突然让我想起了——姨父。

是的,姨父!每当他把我叫进他的书房,他都会这样,一边用那支派克金笔敲击桌面。一边和我说话!

我忍不住下意识的按了按西装的前胸口袋。那里,插着姨父地金笔,还放着……那个手机。

那位中年主管从身后的档案柜里,拿出一本大大的资料夹。翻了几页后,打开那支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了一行字,他撕下纸条递给我,“他的手机和电话都已经取消了,这是他原来的地址,只有区名,不是很详细……另外,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能不能让他来公司一趟?他和公司之间。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处理。”

“好的,一定。”

照着纸条上的地址,我打车到了淡水河。这里已经差不多到了台北市、台北县和基隆市的交界。再远一些。就是台北有名地景点,鱼人码头。

“这里没有这个人。”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姓邵的啊?”

“……”

我一直从中午问到黄昏,已经感觉自己很有些口干舌燥了。甚至一些好心的大爷和大妈都劝我回到市区,因为这里的夜间,不是很太平。

的确,几个提着酒瓶的酒鬼,和身材瘦得一看就知道是吸毒者的人,已经出现在这既脏又窄的街道上。他们四处游荡着,不时对我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在敲响这条街上最后一扇木门的时候,我暗下决定:如果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就先回市区,明天再说。

门开了。

刹那间。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呃……你是来找我……喝两杯的吗?”

一个满脸胡茬,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一边打着酒嗝、喷出浓浓地酒气,一边口齿不清的对我说。他的眼睛眯缝着,似乎已经无法睁开,一只手无力的按在门板上,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和这种酒鬼说话,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

我掏出两张钞票:“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请你喝酒。”

他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下,但似乎已经不堪重负的眼皮,马上又耷拉下去,他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像是要从我的手里拿到这两张钞票,但他已经醉得不行了,这手离钞票还有很远距离的时候,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你听说过邵亦风这个名字吗?”我强忍住自己的恶心,轻声问道。

“邵……亦风?没听说过。”他摇摇头,又徒劳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钱……给我。我……我要喝……喝酒。”

我摇了摇头,把钱收回口袋。这整整一条街都已经问遍了,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还是明天再去附近的地方问问吧……但就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个酒鬼却突然扑倒了我!

我已经试着避开了,但这努力只是让我倒地的时候,并不感到很痛……他马上跳了起来,并且坐在我的背上。我感觉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住了我!也不知道一个醉鬼哪来这么大的气力!我极力挣扎,但却丝毫无济于事!

他的手在我的口袋里胡乱摸索着,那两张钞票和特意兑换的零钞,都已经被他掏了出去,而他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成绩,继续往我其他的口袋里翻去,直到那个西装的前胸口袋……

“不!”我发出了一声怒吼,突然间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扭过身去。那个酒鬼也没想到会突然遇上这么强烈的反抗,在那一瞬间,他被我顶到了一边,然后我听到“呯”的一声响……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那份银白在昏黄的街灯照耀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我伸出手去,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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