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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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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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是姨父,但菲尔·海尔姆斯也绝不是阿进!

我必须隐藏起自己的实力!像是拿到不怎么保险的牌一样。我只需要跟注,然后让海尔姆斯去自行猜测。他有可能猜对,但也有可能猜错,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要给他犯下错误的机会。我绝不能犯傻到,把自己的底牌亮开和他玩!

于是我淡淡的说道:“好吧,我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方块J、红心7、黑桃2。

菲尔·海尔姆斯凝视着这三张扑克牌,他轻轻敲了敲牌桌。

这又是一个不寻常的举动——如果换成是我,或者丹·哈灵顿这样的保守流牌手。在十人或六人的牌桌上这样做,那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在没有牌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这样玩。其他牌手会毫无心理负担的领先下注,试着吓退我们,而我们也确实会在大部分时间里弃牌。然而,当我们有牌的时候,就可以跟注,或者加注,并且漂亮的拿下一个不小的彩池!

是的,让牌加注(跟注)是一个很常见的技巧。但这个技巧,对菲尔·海尔姆斯来说,却绝不适用!长期以来,我已经习惯于他拿着各种各样的牌领先下注了;如果在这把牌里他依然这样做的话,我甚至可能会被麻痹得睡着!

另一方面,在翻牌前,我过高的加注和软弱的跟注,都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我也许拿到什么大牌。但更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尽管这是我伪装出来的假信息)。他完全可以,也完全应该,在这个时候,至少做出一个试探性的下注!

如果海尔姆斯下注的话,也许马上就可以夺得这个一百万美元的彩池!可是,他竟然选择了让牌……

当一个牌手,做出不寻常的举动时,那通常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就是他拿到了不寻常的底牌!我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海尔姆斯到底拿到了三条?两对?顶张大对J?还是……已经被我认为不可能了的、比10大的口袋对子?

在这把牌里,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觉得自己已经落后。但在不明白海尔姆斯的意图之前,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于是,我也轻轻的敲了敲牌桌。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A

海尔姆斯笑了起来,他扭过头去,对身后的古斯·汉森说:“铁面,你已经看不懂这张牌桌了吧?”

“确实看不懂。”古斯·汉森板着脸,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说,“翻牌前你和小男孩构建了一个超过一百万美元的大彩池,可在翻牌后却彼此歉让着,看了一张免费的转牌……我只能说,这是把很诡异的牌。”

一直站在牌桌边,在好几天的战斗里、都没有说过话的那位巡场,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他很是严肃的说:“古斯·汉森先生,您只是一个旁观者。请您不要在牌局没有结束之前,参与到这把牌的讨论里来。”

汉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海尔姆斯则斜视了一眼那位巡场。不满的嘟哝着说道:“我想你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才叫讨论牌……”

“菲尔·海尔姆斯先生,关于什么才是讨论一把牌,这个概念我比您清楚得多。古斯·汉森先生刚才的话,完全有可能造成对邓克新先生的误导。我想大家都应该清楚,这是规则所不允许的行为。”

海尔姆斯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古斯·汉森按住了他的肩头,他对我说:“小男孩,我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向您道歉。”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

然后我听到身后的堪提拉小姐说:“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把很诡异的牌。但这句话不应该出自您的口中。古斯·汉森先生,您的这句话,很有可能让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损失掉一千万美元。”

“是的,这场比赛是他们两个人的。”古斯·汉森说,“我想,我还是回到观众席上去吧,以免再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那我也去观众席吧;阿新,加油。”堪提拉小姐柔柔的对我说。

在他们两人离开牌桌后,海尔姆斯再次敲了敲牌桌。

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在这把牌里,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领先下注,都会挑起一场残酷的战争。菲尔·海尔姆斯不寻常的举动,让我确信无论自己下注多少,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跟注。

是的,在前面我就已经说过了,德州扑克的单挑对战是这样玩的。哪怕你赢到两百个盲注彩池,也不见得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在整整一天的战斗里,通常决定胜负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把牌而已,甚至于只要一把牌,就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但这种冤家牌的对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一般来说,比较好的牌手们,都会敏锐的察觉到潜伏在身边的危 3ǔωω。cōm险。这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一种直觉,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理由!但这种感觉,会让他们选择弃掉一把看上去还不错的牌,或是努力的将彩池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以免损失太多。也就是说,在高手的对决之中,除非有着极好的机会,否则你很难将对手一杆清台!

可是,我相信,在这把牌里,只要有一个人点燃那根导火索,这压抑、沉闷而诡异的气氛,就将在瞬间爆炸!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在这爆炸之后,能够幸存下来的,究竟是我、还是对面的那条巨鲨王……

“好吧,我也让牌。”我轻轻的说。

发牌员轻咳一声,他右手握拳,轻轻捶了捶牌桌,销掉一张牌,发下了河牌——

那是一张草花J。

菲尔·海尔姆斯的脸,永远都隐藏在那副大墨镜之下,我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犹豫、和斗争。

他一直注视着那五张公共牌,在拖过了两分钟的思考时间,和一分钟的暂停时间后,海尔姆斯终于艰难的选择了让牌。

现在,他已经把选择权拱手相让了。我只需要轻轻的敲敲牌桌,这把牌就会到此结束。我们可以翻开各自的底牌,比完大小后。再开始下一把牌……

但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把牌!

菲尔·海尔姆斯没有比10大的口袋对子;台面上有两张J,这也大大的降低了他手里有J的机率;同样的,那张2看上去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很少有人会拿着带2的牌加注、再加注);他只有三种牌可以赢我,那就是77、66、以及76!

很难想象,海尔姆斯会拿着这三种牌,做出这样不同寻常的叫注……那么我已经赢了,不是吗?我唯一考虑的,是能够从他那里再拿到多少筹码。过高的下注也许会吓退他。也许,我可以试试一个比较小的下注,例如半个彩池的试探性下注——

“我下注五十万美元。”

菲尔·海尔姆斯冷冷的看向我,大约十秒钟以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他们那张牌桌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这边也快一些吧。小白痴,你刚刚飞行了半个地球,早点休息有益于身心健康……让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我全下。”

我会弃牌吗?当然不!既然我已经点燃了这根导火索,那就绝不可能,逃离这场爆炸!

“是的,早点休息有益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对一个输掉一千万美元的老男人来说,更是这样。”我淡淡的说,“好吧,既然你那么急着去休息,就让我来成全你吧,菲尔·海尔姆斯先生,我跟注全下。”

第五十四章 为情为爱(上)

在二十架摄像机的镜头前,我和菲尔·海尔姆斯隔着两千万舆见的筹码,死死的盯住了对方。就像森林里,偶然相遇的两头饿狼,再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把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对方的眼睛上,等待着撕碎对方、或是被对方吞噬的那一刻。

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在我们将各自的底牌翻出来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从牌桌边的发牌员、巡场,到电视台的那些工作人员,再到观众席上坐着的古斯·汉森、堪提拉小姐……梦幻金色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们揭开手里的底牌!

整个大厅变得寂静无比!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从那些摄像机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嗡嗡”声……

不!不仅仅是这“嗡嗡”声!我还可以听到,阿湖那呢喃般的祈祷声!

我忍不住向观众席上看去。是的,阿湖正仰头向天、紧闭双眼,她的双拳紧握在胸前,性感的嘴唇不停的张合着……

“小白痴,怎么,你连底牌都不敢翻出来了?”海尔姆斯那充满嘲弄语气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牌桌上。

“我以为,不敢翻出底牌的人是您;海尔姆斯先生。”我冷冷的回答。

发牌员再度不耐烦的轻咳了一声:“两位先生,请马上翻出你们各自的底牌,以比较成手大小。”

铃子花芬芳扑鼻的香气中;斯杜·恩戈和道尔·布朗森的微笑注视下,我和菲尔·海尔姆斯盯着对方的眼睛,慢慢翻出了手里的底牌。

我翻开的,是一对10;而他翻开的,是——

一对9!

我赢下了这把牌!我拿下了这个两千万美元的超巨额彩池!一把牌,仅仅一把牌!我就从海尔姆斯的手里,抢走了整整一千万美元!

是的,这就是德州扑克!只要你坐进这张牌桌;那么,直到离开之前,你都必须一直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一直紧绷自己的神经;一直绞尽脑汁的思考!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战斗会在哪一把牌里突然爆发!

即便是在前四个小时、整整一百把牌的过程中,场面都很平淡、甚至令人乏味;但也许就在这第一百零一把牌里,你就可以赢到对方的所有;或者,输光自己的一切……

观众席上,先是传来了“啪啪”的几声,随后这掌声变得密集而热烈起来;整个梦幻金色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我鼓掌、或者说,为这把牌鼓掌……

但我和海尔姆斯却没有任何动作,我们依然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从他的脸上。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这把牌的输家,而我的表情,也一如往常般平静。

是的,姨父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这掌声渐渐的、又轻了下去,终于,大厅里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菲尔·海尔姆斯双手撑住牌桌,慢慢的站了起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迎接他招牌式的唠叨了,但我却没有等到。

他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只是在我们离开牌桌的时候。海尔姆斯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拿到的是AK、或者AQ。”

这把牌之后,我已经从菲尔·海尔姆斯那里赢到了一千六百万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比他多出三千二百万美元。而堪提拉小姐则输掉了一千五百万美元。相对于海尔姆斯来说,她的压力更大。因为海尔姆斯还保留了三千四百万美元的筹码,而堪提拉小姐,却只剩下了两千五百万。

但是,只要战斗还没有结束,暂时的领先、或者落后,又有什么关系呢?也许,仅仅只需要一张转牌、或者一张河牌……就可以让胜负顿时逆转!没错,德州扑克的魅力,就在于未知!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你和对手翘首以待的下一张牌,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这把牌耗尽了我和菲尔·海尔姆斯的激情。接下来的四天里,我们的牌局都显得分外乏味!无论是我,还是那位巨鲨王,似乎都没有任何战斗的欲望。在三十二个小时的大约六百把牌里,超过两百万美元的彩池都屈指可数!

从发牌员到巡场、再到卡夏和莎莉,以及BBC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和观众席上的阿湖和海尔姆斯本人……在这几天里,所有关注这张牌桌的人,似乎都被这沉闷的气氛影响,而显得无精打彩。甚至于当我拿出那支派克金笔,准备给《赌城日报》写专栏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笔了……

是的,和大家在电视、录像、视频里看到的那些画面相比,现实中的德州扑克,是一项非常乏味而枯燥的游戏。如果你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可以忍受一百把牌里,只参与不到十个彩池,或者做到整整两个小时里,都在不停的弃牌……

如果你能心态平和的做到这一切,恭喜你,你算是踏进了德州扑克的门槛!

是的,你没有看错,你只是踏进了门槛而已!后面,还有很漫长的道路,等着你去艰难的行走!但如果你根本没法做到,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个游戏,并不适合你!

让我们来举一个例子吧。毫无疑问,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的决赛桌,是这项竞技运动里,最吸引眼球的一张牌桌。从电视和网络上,观看这张牌桌比赛的人,可以达到数千万之多!但是,通常会进行十到十六个小时的决赛桌比赛,除了现场直播之外的其他任何影音版本,基本上都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绝大多数的画面,都在重播或做成录像、视频的时候,被编导无情的切掉。没错,没有人喜欢看到牌手们一个接一个的弃牌,然后大盲注、或者第一个领先下注的人拿到彩池。观众们追求的是激情碰撞的快感,他们需要看到不断的全下、加注、大牌对大牌……

可是,这并不是德州扑克的真正玩法。

但事情总是有例外的;在从最后一个对手丹尼尔·内格莱努那里,赢回来四百万美元后。堪提拉小姐接下来的战斗打得激情四溢、火花连爆。头一天在三个小时内将古斯·汉森清台;转天又在四个小时内被陈大卫全部赢走;再后面一天,仅仅五把牌,她就扫走了金杰米的一千万美元!

而这三天里,我输给菲尔·海尔姆斯的筹码数量是……七十万美元。

不管怎么说,这几天的战斗总算都结束了。在此之后,我们这两场牌局,将同时进入超过一个月的休战期。因为

超过四十位巨鲨王参与的、HSP第七季下半季比赛,开始了。

堪提拉小姐因为和巨鲨王六人团签署的那份协议,不得不留在拉斯维加斯;但我和阿湖,却绝不可能无所事事的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何况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仁爱医院已经给阿湖打过了电话,现在院方正等着她去讨论关于肾源的事情。

“现在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患者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三个月内,必须动手术。”一天以后,在仁爱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杜妈妈的责任医师朱院长,对我和阿湖说,“在国际红十字会的帮助下,我们已经确定了六个可以匹配肾源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阿湖紧张的问。

朱院长把那副金边眼镜往上推了推:“但是,这六个人里,有两个已经死亡。而我们找到的另外三个人,也全都表示,不愿意捐出自己的肾……”

“那还有一个呢?”阿湖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还有一个……”朱院长耸了耸肩,“他是台北人,除了工作单位外,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当台湾红十字会的人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辞职了。”

我感觉阿湖全身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于是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代替她问出了那个她自己不敢问的问题:“这也就是说;杜妈妈没法得到匹配的肾源?”

“暂时是这样的。我们院方还在委托国际红十字会继续寻找合适的肾源,但这个希望……”朱院长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阿湖猛的抬起头问:“那么,如果我们愿意出高价的话……那三个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这三个人,一个是西班牙足球明星;一个是日本AV女星;还有一个是美国外交部某要员的儿子……”朱院长苦笑着说,“你们说呢?”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希望;也就是找到台北的那个人?”我问。

“是的。”

第五十四章 为情为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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