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年轻时便是个俊俏的郎君,这么些年从小吏做到了四百石的丞相史,也慢慢有了些贵气,整个人多了些沉稳。
舞到最后,连对他爱理不理的林氏,也忍不住和娇娥一起敲着耳杯给他打节奏。
“哈哈。”,赵义舞完,狂态毕现,脸色白里透红,越发好看。
他身子斜靠在林氏身上,夏天天热,单衣汗湿了粘在身上,衣襟大开,露着锁骨。也不顾旁人在场,只哼哼唧唧地说喝多了,这一跳把酒气翻涌上来,更醉了。
又说热,又逼着林氏喝酒,林氏喝了,他又拍着手笑。
林氏只好哄着将他扶进内室,又打湿了帕子,为他净面净手,为他倒了杯蜂蜜水解酒。
“夫人还是心疼我的。”,赵义哼哼着,搂住林氏便开始搓揉。
“你做什么?哥哥还在外头。别闹了。”,林氏又羞又怒,将他的手拍开。
赵义怒道:“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我们夫妻恩爱,哼。”
“你这混蛋。”,林氏一把将他推开,赵义又猛地一拽,林氏的脸便贴在了他的脸上。
赵义便捧着林氏的脸笑道:“还是夫人好看,喝了点酒就更好看了。”
说着便将嘴凑了上来,吸着林氏的嘴唇不放。
林氏被这一弄,便有些发软,赵义便像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压住林氏不放。林氏又气又恨,呜呜地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赵义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兴致。
林氏好几日积攒的泪水,都借着这个劲头宣泄了出来,越哭越大声。
当林晖和娇娥闯进内室时,赵义正伏低做小地哄着林氏。
“你是不是经常这般欺负我妹子?”,林晖怒道。
赵义转过头来,一脸痞赖地道:“这是我和娇娇的事,你管这么许多做什么?”
林晖冲上前,拎起赵义的领子,便要打上去。
娇娥和林天连忙死死抱住,身子往下坐着,使劲往后拽,才把两人分开。
“哼,只要我妹子一句话,我便带着妹子归家,姓赵的,你小心点。”,林晖怒气腾腾地走了。
林氏谁也不理,只顾着哭。
赵义轰走娇娥和林天,跪坐在林氏身旁,抱着她也不说话。
林氏哭到最后接不上来气,还打了几个酒嗝。赵义坏笑着,将她抱起,念叨着:“上次喝醉了,还有劲把我赶出去。今天想是喝了两场,哭一哭就没劲了?”
见林氏两个眼睛红通通地,一双眼仁却越发的黑亮,赵义动了情,轻轻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嘴里唧唧哝哝地哄着,便将她的衣裳扒了下来。
林氏被揉搓的酒劲上涌,又哭的头晕,捶打了赵义几下便没了力气。
赵义这次很方便地就得了手。
……
见父亲气呼呼地走了,林天捏着袖袋里的簪子,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跟上。
娇娥垂着头,本来好好的宴席,父亲这么一闹,舅舅下次更不愿意来家里了。以后……以后怎么办?
林天不知道娇娥心里的弯弯绕,只当还为刚才的事不开心,便为父亲解释着:“表妹,阿父见不得姑姑掉泪。姑姑不开心,阿父在家里都要长吁短叹好几日。就怕姑父对姑姑不好。”
“嗯,我知道。”,娇娥逼着广哥洗手,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广哥那一双小手油乎乎的,还到处乱摸,摸完了就呵呵地笑,只有阿父在的时候能老实些。
洗完了手,广哥又闹着要午睡,夏婆子便抱了下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越发沉了,像只小猪儿似的。”
林天不知道娇娥是不是也要午睡。想要告辞,又有些不舍,已经十余日没有好好和表妹说说话了。
“表妹?”
“嗯。”
“我给你带了礼物来,你看看喜不喜欢。”,林天吭哧半响,还是从袖袋里将那只簪子递给了娇娥。
娇娥接过来看了看,就发了怒,这是前世严若雪显摆过的簪子。
“我不要。”,娇娥将那簪子扔在林天身上,气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第15章 吵吵更亲密
林天的脸拉了下来,扭头就走,今天和父亲两个在赵家真是受够了。
“不许走!你给我站住。”,娇娥还生着气,大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连个解释都没有,欺人太甚。
“你瞧不上我,我还不走,留在这里受你奚落吗?”,林天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发哽。
“我……你给我说清楚,谁瞧不上你了。”
“就是你,立哥说的对,你们赵家门楣太高,我攀不上,我走还不成吗。”,林天气的青筋暴起,表妹这般对他的心意也好,以后就不用想着惦着了。
娇娥听了这话,气的发昏,骂道:“你走,你这个没良心的,拿这簪子哄我,还要怪我,我才不要严若雪用过的臭东西。”
林天气呼呼地出了门,娇娥见他的衣角在门外一闪,人就不见了,“哇”的一声,蹲在屋内哭了起来。
“大表哥,大表哥真的不要我了。”,娇娥想起来了那个梦,哭的更凶了。
不知哭了多久,身边有人将她轻轻扶起,哄着:“谁说不要你了,你再哭,姑妈就要打我了。”
娇娥睁开眼睛,看清楚是林天无疑,哭声更大,撕心裂肺的。
夏婆子也被惊动了,进了来喊道:“我的小祖宗,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娇娥收住哭声,但还是一噎一噎得,看着甚是可怜。
林天又气又疼,憋着不想理她,又看不下眼,丢了块帕子给她搽眼泪。
夏婆子怎么逼问,这两个都不说话。
想了想,夏婆子丢了句话便走了,留下两个人慢慢撕掳。
“什么叫做不见得时候就想,见了就闹。我才不想你呢!”,娇娥脸红红地嘀咕。
“哼,我也没有想你。”
“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我丢了簪子了,反正你也瞧不上,我拿了走就是。”,林天上前拿起簪子就要走。
娇娥紧紧拽住他的袖角不放,道:“你送给严若雪的东西,又拿来给我。我才不要,大表哥,你没良心。”
林天无奈地道:“我若是要给那严若雪送过簪子,天打雷劈。这下你放心了吧。”
看见林天无奈隐忍的表情,娇娥这才回过味来。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大表哥是她的,必须是。
“这簪子上,我特特请了工匠刻了字在上面,怎么可能送给别人。”,林天见她泪眼汪汪的,心又软了,耐着性子解释着。
娇娥垂下头去,十指无措地交缠。
林天眼角微微一弯,这是表妹知道错了,又不愿意认账,便作势道:“我知道娇娥一年、两年岁数大了,眼里瞧不上大表哥了,不要这簪子便罢。我找工匠再把字打掉,送给玉瑶去。”
“大表哥,你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能拿来再给别人?”,娇娥听了,也顾不上许多,飞红着脸将簪子抢了过来。
轻轻用帕子垫着,她翻到这只玉簪的尾部,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里面的确有“娇娥”二字。
顾不上细看,娇娥匆匆将玉簪收进梳妆台上的匣子里,转过头讨好地笑道:“进来了,就不出去了。”
林天见状,心里也舒坦些了,却还是板着脸不想理她。
“大表哥……”,娇娥心情好了又来粘林天,想把他哄好了。
娇娥讨好地问:“大表哥,你送我礼物,我也送你一样,你要什么?说来听听。”
若是表妹能一直这样多好,只是表妹还小,以后,以后还很长,林天有些怅惘。
“表妹,娇娥,我……我想要什么以后再问你要。”,林天搪塞了过去。
看着娇娥粉红娇嫩的面颊,他突然问:“娇娥,若是我以后只能经营家里的绣庄,你会不会嫌弃我?”
还未等娇娥回答,他又自言自由的道:“即使你不嫌弃我,姑父也会嫌弃我的。”,林天垂下头去,叹了口气,和表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娇娥才不会嫌弃。”,看着突然低沉的表哥,娇娥明白了林天的担心,这也是她的担心。
可是,就这般放弃吗?娇娥上辈子已经失去了许多,这辈子,她一样都不想丢。
她拉着林天的袖子,珍重地道:“表哥,你好好的,我一点都不嫌弃。”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夏婆子又过来看了一趟,见两人又好了,也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两个孩子日渐大了,林天眼见着是对娇娥上了心,娇娥虽然还小,可再等一两年也倒了说亲的年纪。得空还是得和夫人提一提,青梅竹马的在一起长大,日后要是分开,怎么能经得住,莫要出了什么事方好。
林天乐呵呵地回到了家,母亲王氏正垂着脸坐在厅堂,一见他,便握着手中的荆条抽了上来。
第16章 钱该怎么花
清晨的阳光从窗纱中照进来,娇娥躲在帐子里不愿意起,将纱被在头上蒙了蒙。
昨夜她将那只玉簪子拿出来仔细把玩,方看出簪尾内刻制的小字:娇娥毋忘。
娇娥的脸上便是一热,像吃了蜜,又像是喝了酒,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由得便睡的晚了。
广哥肚子饿了,便来催姐姐一起去阿母那里请安进朝食。
伸了个懒腰,娇娥有些不情愿地起来了,这小毛头甚是粘人。
梳洗打扮了一番,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那只簪子戴上。
最终还是放下了那只簪子,有些害怕被母亲问起,她像是做贼,想偷偷地留着看。
到了正房的厅堂,娇娥惊讶地发现只有父亲一人,阿母还未起身。父亲的心情极好,还和广哥逗了逗趣,许诺晚上下府衙后,给广哥带饴糖回来。
“你们母亲这几日累了,正在歇着呢,不要去打扰她。”,赵义和孩子们一起进朝食,还不忘吩咐着。
娇娥闷闷地“嗯”了一声,昨日阿母哭的很伤心,父亲将他们赶了出来,夕食也是各自在屋里用的。阿里过来吩咐过,说不要去扰母亲和父亲休息。
见父亲今日如此高兴,娇娥不禁想给他找些不自在。
“阿父,今日叫赵成和阿母对账吗?我们好去见舅舅。”,娇娥睁大眼睛问道。
以往一提舅舅,父亲便不高兴,但这次却心情很好地道:“嗯,给你母亲说,若是不够,估个帐出来,我再想办法。”
说着还对着娇娥挤了挤眼睛。
娇娥往外看了看天,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父亲怎么这般好心情。
不管两个孩子,赵义匆匆吃过,换上红色的官服,配上黄色的绶带,腰边挂着印囊,哼着曲调出门了。
“阿母怎么还不起来啊,真懒。”,广哥见阿父走了,便放松起来,噘着嘴嚷着。
阿里转过身来,笑着道:“小郎君,别吵着夫人了,辅食的时候再来吧,那时夫人应该醒了。”
“我想给阿母说,阿父答应给我买饴糖了。”,广哥有些不乐意。
娇娥见弟弟这个表情,心下不由一动。
她想起前世,洛嬷嬷摸着她的头发感叹:“有后母就有后父,小娘子的母亲若是得了父亲的心,何至于此。娇娥,你且记住,要想法子在东平王府站住脚,你生的孩子方有地位。”
弟弟前世被李梅教的懦弱不堪,又和自己疏远,不曾得过阿父的一个笑脸。
今生弟弟还是个小孩子,期望着和父亲亲近,这是儿女天性。何不利用此,让弟弟好好成长起来。
她笑着牵过弟弟的手道:“广哥,你若是每日玩耍之余,让阿母教你学会几个字,阿父见了自然会开心,会更喜欢广哥。”
广哥的脸亮了亮,仰着小脸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哥哥从小就喜欢读书,阿父以他为骄傲,说他是家里的读书苗子。哥哥今年才十六岁便入了太学,是最年轻的太学生,而且是凭自个本事选进去的。若是年末策试通过,就能选官了。”
“选官就是能像阿父一般穿官袍,系绶带了?”
“那是自然。”
广哥跪坐在案几前,对着剩了一半稀饭的漆碗,托着胖乎乎的腮帮子,使劲地想。
娇娥自顾自慢悠悠地喝着稀饭,嚼了几颗盐水煮的豆子,又用胡瓜蘸了些豆酱。
“姐姐!”,广哥不满被姐姐如此忽视,“干嘛?”,娇娥问,不等他说话,又道:“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你总是这么没规矩,阿父怎么会喜欢你。”
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广哥老老实实地学着姐姐坐好,默默地将碗里的稀饭喝下。
满意点点头,娇娥继续用心地进着朝食,好像眼下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阿里在一旁,偷偷笑了笑。
夏日里,早晨的太阳并不猛烈,温温地给屋内镀上了一层金光。
林氏其实已经醒了,但不知道如何面对赵义,又有些羞惭,便躲在屋内,没有下来陪孩子们。
昨日赵义弄得她哭着求了几回,他却很得了趣,还含着她的耳垂,呐呐道:“小别胜新婚。”
早晨,她太累,睡的很沉,迷糊之间,又被他弄醒。
林氏有些气恼,这气恼不仅是因为他的荒唐。前几日她方在心中立下誓言,要将赵义当作陌路人,从此再也不管他喜欢谁,只守着孩子过。
定下心来,到也安乐,不用整日里牵挂着对方的一言一行,围着他打转。
赵义这样一来,又让她的心乱了,以后又该怎么做才好。
见她装睡不理自个,他越发弄的狠,弄得林氏叫出声来,方才满意。
餍足的赵义,起身时,温存地吻了吻浑身无力的她,笑着道:“娇娇越发美了,就该这般藏在家里,若是出去,还不得让别人掳了去。”
“就知道嘴巴上甜,再美也赶不上你的娇妾们,哼。”,林氏心中有气,卷了被子翻过身去。
若是以往,她碍于面子,才不会这样抱怨,觉得自贬身价。
今日,心里失了方寸的林氏,却不加掩饰自己的醋意。
赵义听了却很得意,笑着道:“娇娇还气着那丁姬的事呢,人你都打了,我又没说什么。”
“哼,你心里就只有小妾和庶子庶女们,出门在外,可有给我带礼物,可有好好看娥儿和广哥一眼。”
林氏沙哑着声音道,赵义听了,心中又是一动,又缠上来,吻着不放。
“你去府衙吧,别来招惹我,我要睡觉。”,林氏愤愤地将他推开,将头埋在被子里。
“都怪你,耽搁到这么晚,我先去点卯了,不然可就迟了。等晚上回来再收拾你。”,赵义匆匆下了楼。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得广哥在楼下抱怨,娇娥在教育小儿子。
林氏想起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儿子和女儿们还都离不开父亲,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到了晌午时分,林氏才慢慢起来,娇娥已经按捺不住,早喊过赵成,将父亲的私房收刮了一个遍。
看着喜滋滋地大娘子,有些失落的赵成问:“大娘子,这些都要拿走吗?”
“那是自然,我还害怕不够呢。”,娇娥淡淡地答。
“这可是……大人这几年攒下的。”,赵成有些不舍,掌握着大人的小私库,才显得更像是大奴。
“钱放着不花,都是死物,这都不懂。你拿着阿父的钱拿了这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