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雩恍然的点点头。
“他们有些过一阵子也会去北平,皇上正在整顿兵马,将宫廷的禁卫军扩充,这些人今后都要安置起来,而且明显在北平府那边加强了卫所,增加人马。”秦獠说到这里一顿,看着她笑:“如果你不提迁都的事,我就会认为这是因为之前那些鞑靼人偷袭北平府的缘故,但是这段时间皇上对北平府那边的调动明显很大……我觉着迁都的事情也许真有可能。”
赵雩心中一跳!忙问:“真的?怎么调派的?”
秦獠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还以为她真想知道禁卫军的事情,便道:“原本洪武年的时候,皇家禁卫军是十二卫,锦衣卫、羽林卫、府军卫、虎贲左卫等等。皇上之前已经增加了三个卫,这三个禁卫全都是北平那边的,不过是十几年前了,这么多年这些禁卫都没有在变动。今早上我去给皇上辞行,皇上说我去的是时候,他要调整那边的禁卫,还要将北平都司属下的燕山卫等七个卫提升为亲卫,叫我去了先将这几个卫所的情况查看一下。等他后续的旨意。”
赵雩听了半天眨眼,然后问道:“原来你去北平,皇上还是给你派了活?我还以为……去了就是驻守呢。”
秦獠失笑:“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这边感觉不到紧张,但是那边的气氛肯定很紧张,毕竟那偷袭的人是冲着北平府去的,北平府是皇上之前的封地,真要是被偷袭了,皇上的脸往哪儿搁?大明朝的脸又往哪儿搁?我去了自然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皇上派了一大堆的事情下来。”
赵雩忙问道:“这一大堆事全都是和调配……就是这多少卫的有关?不是打仗吧?”
“不是。”秦獠知道她担心什么,忙摇头:“不打仗,就是协调这些亲卫军,给皇上提升这些为亲兵卫做前期准备。”
赵雩听了这才放心,恍然的点点头,又问道:“刚刚我听送你的人问‘北平府这段时间热闹的很,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秦獠点头:“是啊,就是这件事。”
赵雩自然不是真的关心那十二卫还是二十二卫,因为听了这句北平府这段时间热闹的很,她怀疑……是不是迁都就在最近?!皇上也许很快就会昭告天下,要迁都了!
这样一想不由得有点着急,不过在生意的事情上赵雩向来稳的住,即便是心里再着急也不会失了方寸,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终于说完了这个,秦獠看她神情思索的低了头,两人这会儿又在车里坐着,还是才成亲,当然愿意亲近,于是很自然的伸手就把她揽在了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胳膊。
赵雩索性也就倚舒服了,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獠才问道:“赵雩,今早上……”
赵雩就知道他会说这件事,已经轻声道:“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她仰头看着他一笑:“也没有说我几句我不是就跑了?”
秦獠看她居然还给自己笑,不由得叹了口气。
赵雩就倚在他怀里,两人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赵雩想起早上的事,依然疑惑,疑惑之余,这会儿心更加的比才从秦母那边出来的时候更冷静了,想起来的也就更多了。
之前见过秦母,虽然对自己也是不客气,而且算计儿子的同时也算计着自己————不,应该说她那时候算计秦獠的最终目的其实是算计自己。但是始终的,赵雩好歹没见过她这样的大发雷霆,也一直保持着她的那份尊重。这段时间秦獠和他母亲之间的事情,秦獠一个字没透露,她也不知道,今天猛地见到秦母那么的暴怒疯狂,真的也是惊着了她。
赵雩这会儿回想一下,是真觉着自己的这位婆婆……如果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就是心理有点问题……
不然何至于就到了这一地步?从那个出言不逊的婆子,到就早上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还要设计一个白喜帕的陷阱,到知道了婆子被踢晕的疯狂暴怒,这位婆婆简直都像是……心理极端不正常的人……
想到这里赵雩讪然了一下,难道……婆婆真的心理不正常了?想想,这样的年轻守寡拉扯大儿子,占有欲变得畸形也有可能……
她抬头看着秦獠问道:“秦獠,你母亲的脾气以前是什么样的?我是说……以前应该不是这么易怒吧?还是真有什么事情气着了她,以前也就是这样的脾气?”
秦獠听了摇摇头:“不是,以前真不是这样的脾气,以前只记着母亲是不爱说话的,也从不……很少发脾气,我几乎都不记着她有像现在这样发脾气的时候。”
赵雩忙问:“很少吗?是不是你那时候小记不得了?”
“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都十七了,也不是不懂事,母亲什么性格我能记不得?一直都是很少说话,说实话,我真的都想不起来她那时候为什么事发过脾气。”
赵雩听得默默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道:“秦獠,你父亲……公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秦獠顿了顿,声音很轻:“我很小的时候,都记不清了,只听母亲说好像是三四岁的时候……母亲也不愿意提那些事,我问了之后,就好几天都不说话。”
赵雩微微直起身看着他,伸手在他脸上摸着,秦獠便将她的手按住了,送到自己嘴边亲了亲,看着她一笑柔声道:“没关系的,这些事其实早就该和你说了。”
赵雩点点头,虽然提起这些事秦獠肯定会伤心,但是,她真的需要了解一下秦獠小时候的事情。
“我懂事的时候家道就已经不行了,当时住的地方是个村子,应该是后来搬去的,村里的人没有认识我们的,我也是从村里的人言谈中听说,他们只知道我们原本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家道中落搬到了那里。在村里住了两三年?反正时间不长,那村里发大水被淹了,我和母亲就又搬到了另一个村子住,到这里几乎就没人知道我们的来历了,我母亲也不喜欢和人来往……不过在这里也没住几年,衙门突然的要清查人口,查冒籍流民的,母亲怕我们被当成流民,于是带着我又搬家了,这一次就来了常州赵家投靠。”
赵雩听了半天没说话,总觉着……秦母的脾气也太怪了吧?寡妇带着儿子穷的过不下去了,自然是求亲靠友才对啊,为什么弄得那么狼狈,就真的和流民一样……东躲西藏的?
没错,猛听见秦獠说的,她第一个感觉还真的就是这样,觉着秦母是不是在躲什么人?不然她娘家好歹的也是世家,族人茂盛的,找个名声好点的大府门投靠不就行了?就像她后来做的那样!那大宅门好歹的看在是亲戚的面上,好歹的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也不是计较多一两张嘴吃饭的府门,怎么也不可能不管吧?就和常州赵家做的一样。
可为什么秦母开始不先求亲靠友,反而还带着儿子流浪去了?也是到了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去赵家?总不会因为自尊心太强了,受不了亲戚的冷脸?那常州赵家不是和她已经是很远的亲戚了吗?那么远的亲戚,何必管人家的脸色?争这口闲气?带着那么小的儿子吃了那么多的苦?
“你母亲……不是,婆婆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带着你去投靠亲戚?为什么要那么惨的四处奔走,走投无路了才去投靠?”赵雩问道。
秦獠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小又不懂这些,现在……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母亲做什么……也是应该的。”
赵雩听了点点头,在秦獠的这方面来说,确实不会仔细去想这些,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见了觉着奇怪而已,他是亲身经历的人,自然不会想自己以前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奇怪?
“不过到了常州赵家,赵家人对你们不好那是真的,你们应该是看了不少的脸色?”赵雩问道,又想,这也许真的是秦母不愿意投靠亲戚的原因,太好强了,自尊心强,看不了人家的脸色?
秦獠听了却摇摇头:“说实话,我真没觉着赵家对我们母子不好了……我们几乎是上门讨饭的,他们收留了,叫我们干活挣口饭吃,这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在赵家干的活也比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轻松多了,我们没有地,在村里住的时候,我只能打零工,扛木头,或者做竹排、木排什么的,但是在赵家,活就轻松多了。”
第65章 累不?
虽然秦獠说的比较的轻描淡写,而且比较含糊,但是赵雩还是听出来了,算一算,秦獠来到赵家的时候,也就是十一二岁,也就是说,秦獠在十岁上下的时候,干的活就是大人的活,做竹排木排,那可不是轻松的活。
赵雩长在常州,常州周围到处都是水乡,自然是看过不少做竹排木排的,那个辛苦就算是没亲眼见也知道,和纤夫差不多,都是玩命卖力气的活。
如果权且当成秦母真的是因为自尊心脸面的问题的话,那么,秦母为了自尊心,宁可叫年幼的儿子受这样的苦?也不去投靠亲戚?
又不是说亲戚就不收,那常州赵家不是收了吗?
到了现在,赵雩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婆婆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也许……真的是心理有问题?变态了……她偷偷的想着。
“我那时候觉着赵家特别好,深宅内院安安静静的,吃的也好睡得地方也好,那时候就觉着赵家的人都是心地慈善的大善人,”秦獠说到这里看着她,把她重新搂紧了:“直到慢慢的更加懂事,能看懂后宅的事情了,尤其是你的事,才发觉,那种深宅内院藏着的狠辣污垢,真真也是叫人惊悚。”
赵雩靠在他怀里,点点头轻声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小时候你也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她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不过现在好了,咱们俩的好日子来了,以后……从前的事情就忘了好了,反正小时候吃苦不算吃苦,叫磨练!”
秦獠一下子就笑了,并且马上低头吻住了她。
……
这一天虽然出发的时候不早了,但是走了不少的路,南直隶到北直隶,当今最重视的两个地方,因此官道修的也好,尤其是江南富庶,生意人云集,道路是非常宽展的,这一天天黑了停下的时候,已经是过了镇江、扬州,到了一个叫泗合水的镇子,在这里歇下了。
秦獠坐了一天的车,这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下了车到了官驿的屋里,就伸展手脚,弯腰跳跃,活动活动筋骨。
赵雩看到了也是失笑。
这一晚上住在这里,第二天早早起来重新上路。他们去北平府各自都有着急的事情,何况带着十几车的行李,因此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心,这一路上晨起赶路,天黑歇下,没有停歇过。
秦獠倒是也掌握着,走个五六天,六七天了,就找个大一点的城停下,歇个一两天,这样也不至于人太累。
走了半个月左右,到了济南府。济南府是重镇,又是衔接东西南北方向的大城池,在这里自然是住一天歇一歇,然后继续上路。
又走了半个来月,终于到了北平府。
从到了沧州的时候,赵雩心中就很激动了,一来这终于是快到了,这一路上着实的也叫她疲累的不行了,二来,北平府也是她真向往的地方,大明朝的北平府!
到了天津卫,还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往北平府赶,硬是到天都黑了的时候,终于到了北平府。
进城门的时候,赵雩还伸头出来看,北平府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修建的初具规模了,坚固结实的城门不亚于高祖爷重金修筑的应天府城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赵雩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只看到了城门楼垛口飘扬的旌旗,和城门角上那威严肃立的瞭望楼。
到了这边的宅子,都已经是戌时末了。
这个宅子是秦獠和她的指婚下来了之后,秦獠立刻叫人租的,他们今后要一直住在这边的,买宅子的事情自然不能随意,何况赵雩知道,这里今后就是都城,到时候搬过来的衙门、官府、大员府宅无数,她自然也要想好了到底住在哪里。
因此之前并没有叫秦獠就过来买,先租个宅子好了。
租的这个宅子自然是早有人来收拾打扫好了的,这一天也晚了,谁也没心情看看这个宅子什么样,洗漱了之后吃晚饭,然后就歇下了。
第二天赵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午时过了。这也难怪,一路上辛苦非常,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睡得也舒服,自然就醒来晚了。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秦獠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安安静静的瞅着她,好像在等她醒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赵雩刚要说话,秦獠已经笑着凑近了她:“你醒了?”手滑进了她的被子,在她身上抚摸着,人也马上移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赵雩问了一句,就感觉他的手在脱她的睡裙,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一直等着自己醒了好……
果然秦獠整个人都已经覆了上来,亲着她的唇,低低的笑:“醒了好半天了,就等着你呢……”
这一路上秦獠一直都没有和她做这事,说起来他也很能忍了,成亲第二天就上路了。有时候早晨赵雩比他早醒来,窝在他怀里每每都能感觉出来……
赵雩知道,他并不是不想,他又没毛病!他只是忍着,如此长途跋涉的艰辛路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疲累到了极限了,他没有再放纵他的*……
赵雩当然很感动,秦獠……说实话他这样真的很难得。赵雩觉着,给一般的人大约的都做不到,没有他这份忍耐力。这可不是开玩笑戏谑秦獠,赵雩是真的这样想的,秦獠是行武出身,这份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赵雩就觉着,自己是不是夸奖秦獠夸奖的太早了……他这会儿这劲头……忍了那么久终于爆发了,好像要把这些天的隐忍都找补回来一样,从午时醒了到现在窗户外面天都黑了,赵雩还没下床呢……
她也下不了床了,腿都是软的……
……
累狠了就睡,醒过来就被他拉着做……赵雩这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期间去了几次小屋洗洗,都是秦獠抱着她去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午时,才算是完全醒了。
醒了之后先转头看看秦獠在不在床上,一看不在,赵雩偷偷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浑身酸痛的几乎骨头架子都散了,说实话前天晚上上床还没这感觉呢,这简直比自己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还累!
趴在秦獠的枕头上,赵雩懒洋洋的伸手把帐子掀开了一点,看了看屋里。
这个屋子不大,陈设也非常的简单,窗户下一个长案几,上面摆这个空的青花瓷花瓶。挨着案几一张梳妆台,不过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显然,丫鬟们还没有进来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
里屋和堂屋相接的门是个月亮门,落地花罩前是个书架子,同样上面也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里外屋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雩看了一会儿,这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这才穿了内衫内裙,下了床去小屋。
这个小屋昨天倒是数次进来,还有些净面盆架子什么的就直接放在地上,显然是丫鬟们直接放下就出去了,并没有来得及收拾。赵雩翻找出来自己的洗漱用具,慢腾腾刷了牙洗了脸,这才重新出来,把衣服穿整齐了,在屋里转了转。这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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