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爵一咬牙,一跺脚,拿出自己带着的军刀就将流星的帐篷给划破了。
“流星!你怎么了?”
顾北爵一进帐篷就看见一脸潮红的流星,呼吸急促,口中还在碎碎念:“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顾北爵!你怎么了?”
将手拍在流星的脸上,顾北爵这才发觉,流星竟然是在发烧!
“这么烫?”
伸手试了试流星额头的温度,有将手伸在流星的脖子处摸了摸。脉搏跳的很快,再加上这温度,流星这病来的急促,顾北爵着急之下都没了办法。
这雾堰山荒芜,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会生病,什么药品都没有带。包袱里带着的也就是一些创口贴什么的,现在流星烧的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办呢?
雾堰山这么冷,肯定是不能把流星扔在雪里降温吧?那样估计不仅不能降温,还要烧的更厉害吧?
“冷?”
顾北爵望向外面的雪,心中大概有了什么想法。看了一眼流星,轻轻说道:“算你欠我的!”
然后边往洞外走,便脱下自己的外套。
雾堰山的雪夜,虽然没有呼啸的寒风,但是也凉的人牙关直打颤。
顾北爵在外面站着,脸上微微有些发紫,明明双手冻得已经快僵硬了,却又忍着不放在口袋里,连搓搓手呵口气都没有。
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凉的不行了这才回到山洞里。
流星躺在已经被顾北爵微微打开的睡袋,情况比起刚才更恶劣上了几分,不由得眉峰紧锁。
在外面快被雪冻僵的双手放在流星的额头上,然后又将自己的身体贴向流星,鼻尖是流星特有的味道,淡淡的馨香,她的身子软软的,真的犹如古人所说的那样,柔弱无骨。
“木流星,这些都算是你欠我的!”
颤抖着声音,顾北爵又将流星的脸,贴向自己一点,尽量为她降温。然后感觉到身体有些暖意了,就又往外面跑去,站在雪地里,不停的打哆嗦。感觉自己身上冷得差不多了,再进来,然后为流星退烧。
一夜,反反复复,顾北爵一张红唇也渐渐发紫,脸上也隐约露出紫色的血管,唇上薄皮微微翻起,牙关上下不停的敲打着。好几次都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行了,但是看着流星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下来,便又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流星终于是退烧了,顾北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赶忙为拿出自己带着的小锅子将积雪融化,烧了些热水给流星擦拭脖子和露出来了的手腕。一忙,便是一夜。
流星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压着什么,艰难的动了动,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干巴巴的,说话都不好说,嘶哑着嗓子哼哧了几句之后便再也说不了话。
压在流星身上的顾北爵感觉到了流星的动静,立马起身眼睛也没睁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你醒了!我去给你弄点水!”
流星一听,倏地睁开眼睛,嗓子干哑的说道:“顾北爵?”
看着已经差不多报废了的帐篷和已经被打开了的睡袋,流星撑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流星大惊失色,可自己又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境。
顾北爵端着一杯水,走到流星的身边,将被子递到她的嘴边,轻轻抬起:“喝吧!你昨天夜里突然发高烧,叫你你也没反应,帐篷还锁的死死的根本打不开。我这也都是没办法才划烂了你的帐篷。”
“还有,你今天就不要出去吧,好好的休息。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说,我去给你办!不信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待会再烧起来,我怕一回来就看见一个痴呆的流口水的木流星。”
顾北爵的语气有些轻柔,张嘴的时候升腾而起的水汽,偶尔打在流星的脸上,凉凉的。
流星愣着将保温杯倒出来的水一口一口的喝完,脸上有些不自然,微微发红。
“怎么?又烧起来了?”
顾北爵伸手关切的问了一句,流星本想躲闪开他的手。可是病着的自己哪里能有他动作灵活呢?
“没有,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见他将手拿开了,又感觉自己的嗓子好了些,便试探着说了说话,然后便转身缩回回到自己那个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帐篷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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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高烧啊。二斤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夏天高烧四十度。要是那个时候烧坏了脑子,我会不会就不能写文了!惊恐ing!
☆、第五章、我要你以身相许
才刚躺下,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睁开眼睛,是顾北爵的脸。
近在咫尺,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还有他下巴上的青茬。嘴唇有些干裂,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昨夜没有睡好。
“你要干嘛?”
流星想要挣扎,可是浑身无力,只得乖乖的靠在顾北爵的怀里。
“你生病了,那个帐篷都坏成了那个样子也睡不了了。你住我帐篷吧!”
“不要!”
流星一口回绝,这是要自己和他住在一起?虽然他今天对她确实不错,可是这不代表他的色狼本性就没了!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待宰的羊羔,那顾北爵就是张着嘴的大灰狼!
顾北爵瞥了流星一眼,一反常态的说:“你放心!我睡外面!你夜里睡觉的时候不要把那个拉链锁起来就好了,不然万一你夜里又有什么事情,我又要划帐篷了!”
顾北爵还能看不懂流星的意思?他就纳闷了,自己对于流星来说就那么吓人吗?就算是跟他睡一起,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自己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不是有句老话叫“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吗?
流星就算是不会有以身相许的想法,但是也不该这样防着自己吧?
“哦。”
流星脸红着,然后被顾北爵抱进了小小的帐篷里。
因为空间狭小,顾北爵为了不让流星摔着,自己也顺势躺了下来。两人面对着面,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中的热气,还有对方身上的体温。
“其实,我也不介意跟你睡在一起的!”
顾北爵望着流星的眸子,几乎失神。那双眸子里的璀璨,像是世界上最美的烟花,能够绚烂他的世界。
深吸一口气,膝盖轻轻一顶,流星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顾北爵涨红着脸,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我介意!”
“如果你要是还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再来一脚!”
顾北爵单手捂着痛处,艰难的爬起来,止不住的倒吸冷气。自己要是再让她这么几脚下来,估计真的要废了!这人明明生着病,身上没有半点气力,可是这腿上的功夫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厉害!
走到帐篷外面,顾北爵简单的捯饬捯饬,竟还有些模样。从外面挪了几块大石头,勉强的当了一下桌子凳子,还支了个架子,顾北爵还带了一个小锅,少点热水什么的都还不错。
“你要是再这么踢下去,我还真的要找你那什么补肾益气的药喝了!”
收拾妥当之后,顾北爵坐在帐篷外面跟着流星闲聊。流星病了,他也不知道流星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一单什么样的生意,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做,从包里拿出一支长长的牛肉干,就着一点热水就这么啃着。
流星一听,想起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顾北爵占了自己便宜,自己就当着那个小保安的面说他“那里”不行,还要喝什么汤药。没想到他还记得!
再仔细想想,这人每次都是突然出现。第一次的时候帮着自己进了连城矿业的门,然后又带着自己找到了弥生。第二次,是自己被杨婷打伤,他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将自己抱在了怀里,然后又帮着自己解决了杨婷的事情。
这是第三次,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帮自己退烧的,可是这荒郊野外的,要不是他,自己估计就该烧傻了吧?这醒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么难受,那高烧一定不轻。
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丝许的暖意,如果这个顾北爵没有那么轻佻,她应该是会对他的印象不错的。
然后又转念一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一定是自己昨天烧糊涂了,而且这个睡袋太紧了,自己有点热了!所以才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的!
“那我给你找最好的药!”
流星躺在睡袋里,望着帐顶,咬了咬唇说道。
顾北爵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不仅把帐篷弄得晃了晃,还似乎是扯到了自己的踢伤。
“嘶!”
流星听见这声音,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担心:“有这么严重?”
自己似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啊!还是他,真的太脆弱了?
顾北爵钻进帐篷,龇着牙望着流星:“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就这么没良心?自己为了救她,差点都要冻僵在雾堰山的雪地里了,她还能这么轻飘飘的说出给自己找最好的药?
“你什么你?你要干嘛?”
流星将手从他身下抽出来,伸出食指顶着他的脑袋,瘪瘪嘴,这人压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看着削瘦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沉?
“我要你以身相许!”
顾北爵抓着流星的伸出来的手扯到一边,然后一双眼睛紧紧的锁着流星的目光,半点都不能移开。
最初接近流星,是有自己的目的,为了流星身上的木家才有的力量和木家才能使用的那些祖传的物件。
现在,事情仿佛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越来越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想要改变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呢?
听之任之。
“你确定?”
“木家的人都活不过三十五岁,就算你不是木家的人,但是只要和木家扯上了关系,那就是一样的!你真的愿意当一个早死鬼?”
流星大学不谈恋爱,也是这个原因。
自己家里的情况也只会害了别人,三十五岁一道坎。人家如果不选择自己,那还有大好人生可以享受,选择了跟自己一辈子,生命便开始倒数。
她不想自己倒霉了,还要拖累了别人。
顾北爵被流星眼里的那股自嘲和凄凉唤醒,唇角轻扯,语气有些不自然,空气中也略带着些尴尬的气氛。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乱想!”
除了这样说,顾北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他了解木家,也知道木家的这个三十五岁的坎。更知道,流星就是因为这个而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姐姐。然后在这个不太美好的世界里,孤身一人。
听到外面热水扑腾的声音,顾北爵钻出帐篷,看都不敢再看流星一眼。
“我…我先出去了!水好像烧开了!”
他怕自己再看流星一眼,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会不会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告诉她,其实她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可是,不合适。
且不说他现在对于流星来说只是一块牛皮糖,他还不知道流星到底会不会帮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的接近,本来就不纯洁,那就不要再加上一段不干净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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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咯!五一过后的第一天上班,大家还好吗?二斤快累死了!这个项目还没有弄完,现在回来做内业。恩,资料乱七八糟的。我已经整理的快疯掉了!
说个笑话,我今天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还真的有人叫二jin。不过他是二进,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大进。哈哈哈!还有叫菊花的!哈哈哈!
☆、第六章、无怨,无悔
流星这一病,就是几天,顾北爵也破天荒的悉心照顾着,不过还是偶尔的冒几句不着边儿的话,惹得流星一阵白眼。
这日,流星觉得好些了,心中感叹着,还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己就算不是什么宏伟的大山,峨眉山也差不多了!这倒的,也真是壮烈了!这一病,自己都跟林黛似的,就差没有走路让人扶了。
“流星,你快出来看看!”
刚走到山洞门口,流星就听见顾北爵的声音,随即便觉得脑袋一阵发疼。
这个顾北爵就像个猴子似的,一点都停不下来。这几天,流星第一次觉得世界居然可以这么聒噪,而且这个聒噪居然一个人就能撑得起来!
“流星,你快来看看!”
顾北爵见流星还没有出来,便过来看看,伸手在流星的脑门上试了试温度,感觉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脸色好多了,你快出来看看!”
流星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顾北爵拽了出去。
一出来,顾北爵便指着一处散着光芒的地方说着:“那里,已经亮了好久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不是雪地里散发的光,也不是北极光!”
那阵光芒丝丝缕缕的,像是闪着光的丝绸,光彩夺目,在这雪地里更是耀眼。
“我也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流星拿出墨镜戴上,在这雪地上阳光折射的太刺眼,时间长了容易患上雪盲症,还是小心些好。
顾北爵也戴上墨镜,正准备跟着流星一起走的时候,两人却被叫住了。
“等等!”
流星回头,竟是苏木!
她这几天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现在怎么就出现了?
“苏木?”
这雾堰山这么冷,可苏木穿的还是一身简单的亚麻布料的衣裙。绿色的长裙轻轻滑过雪面,留下一双浅浅的脚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来了,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
苏木望着流星,一双眸子里闪着光:“果然没错!果然没错!”
流星被苏木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十分疑惑,问道:“什么没错?一定会醒?”
苏木上前一把拉住流星的手:“你来了,长卿就一定会醒!他一定是知道你来了,所以他才醒的!”
看着苏木这样子稍稍有些癫狂,哪里还有起初见过的那个温婉的美女作家的样子?流星吓了一跳,想要将手挣开,却无奈苏木抓的太紧,手腕都勒红了也没能挣开她的手。
“苏木,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就好好的说!你再这样,这桩生意我就不做了!”
流星语气强硬,趁着苏木愣神之际一把推开苏木。
苏木倒退了几步,险些倒在雪地上,眼眶下挂着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衣衫上。
“你是长卿最重要的人,你来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的醒过来!”
苏木悲怆,她在这雾堰山上守了这么多年,在这世间走了这么久,终究是比不过她在长卿心中的地位。
“我?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不过是个凡人,怎么会认识什么神仙呢?”
流星惊异的指着自己,心中觉得这个苏木会不会是有些发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
“你是木家的人,难道不知道人有前世今生,投胎转世吗?”
“你是说我的前世和长卿有关系?”
“不!那已经不知道是你的多少世了。”
苏木找了雪地上的一块露出来的岩石坐下,眼睛望着那片发光的地方,一脸期许。
“我与长卿来说,是伴侣,是该爱护的对象。而她,却是长卿希望用一辈子来保护的人。当日长卿愿意散尽仙灵,不仅是为了不让我受到天界的伤害,也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了能活下去的勇气。我,当不了他的勇气。”
顾北爵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