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但就是不知,这到底是谁做的?
杨大夫给明珠开了药,又给了清肠的东西,明珠吃下后开始吐个不停,连带着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青椒花椒两人看着心疼,红着眼给她顺气,孙氏看得又心疼又冒火,肚里的火气在送走杨大夫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呵,我倒是不知原来这府中的人看明珠都这么不顺眼。”
孙氏坐在大厅,隔着茶几就是郝正纲,秦菁站于郝正纲身侧,看着底下跪着的姨娘和庶女们,心里有些得意。
对于她来说,只要是不殃及自身的,就都是好的。
“说!你们谁干的这事?!”孙氏一拍桌子,底下的人都是一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郝正纲虽不满于明珠,但出了这等事也不好一直冷眼旁观,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若太过冷血又会招说了,想想便道:“说吧,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孙氏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冷冷的语调很是膈应,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只看着底下的人,怒目而视,刚准备说话,负责派下去查今天饭桌上东西的叶嬷嬷就带人过来了,上来在孙氏耳边耳语一阵。
孙氏面色越发铁青,叶嬷嬷一说完,她就朝着茶几上重重一拍,冷笑一声直接把视线定格在了郝明瑶身上,只一眼,便让郝明瑶的心“咯噔”一声,后背发凉。
“好一个三小姐,竟是连老大老二都不放过,怎的,是想在除去明珍明珠后自己成了这府中的嫡小姐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声音大得犹如在每个人心中扔下了一块巨石,震得人心神一荡。
尤其郝明瑶,在她提及她的时候,浑身一抖,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孙氏,连连摇头:“祖母……祖母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可能啊,她明明是给秦菁下的药,而且下的也是慢性药,还都是叫厨房每日在秦菁自己的膳食中放的,今日饭桌上她分明就什么手脚都没动,为何会……
“明瑶,这到底什么回事?”秦菁一听自己的女儿也受到威胁,哪里还有方才的淡然,上前一步厉眼看着郝明瑶,如是问道。
郝明瑶慌了,看看秦菁又看看孙氏和郝正纲,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爷息怒,老夫人息怒!”周姨娘跟郝明瑶跪在一起,听到这种事也跟着慌了,忙求情说:“明瑶虽不懂事,但……但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做的,还请老爷老夫人明察啊!”
她边说边给孙氏和郝正纲磕头,剩余的其他人原本还挺忐忑的,但一听这么轻易就将主事者给查了出来,也算是放了心,开始跪在地上看热闹。
郝明珍则站在秦菁边上,眯了眯眼并未说什么,就好像同样受到威胁的不是她一样。
“不承认是吧?”孙氏冷哼一声,抬眼便冲外面道:“进来!”
郝明瑶身子一抖,扭头看去。
“奴婢……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将军,见过夫人和各位小姐。”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三等丫鬟服饰的丫头,一看便是在厨房做事的,说话声音小小的,跪在地上时声音还有些颤抖,一进来就冲屋里的主子们磕头行礼。
“你……”郝明瑶在看到来人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怎么,你认识她?”孙氏在位置上冷哼了一声,再看郝明瑶的时候眼神冷冷的。
郝明瑶自知反应有些过头了,忙在垂首前给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头说道:“祖母明察,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将军府的小姐们尽管有嫡庶之分,但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被人伺候的,平日里除了自己的院子便是在花园等地转转,别说去厨房了,就是连厨房的人都识不清,郝明瑶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才开口否认的。
“哦?是吗?”孙氏挑了挑眉,现已经压制住了些许的怒气,看向那个小丫鬟,道:“三小姐说不认识你。”
也就一句话,再没有说其他,然而却让那小丫鬟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忙冲孙氏磕头。
“老夫人明察,奴婢……奴婢当真是不敢对叶嬷嬷说谎,真的是三小姐让奴婢做的那事啊,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才……才……求老夫人明察啊!”
小丫鬟吓得马上就哭了出来,郝明瑶一听,扭头瞪着她。
该死!明明说好会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这才几天,这小贱人竟然就这么把她给卖了?!
“那行,”孙氏抿了抿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片人,对那小丫鬟说道:“那你就当着大伙的面把你方才同叶嬷嬷说的话再说一遍,也免得我冤枉了你。”
视线扫过郝明瑶,其中凌厉明显。
那丫鬟一听,忙抬起头,压根就不管郝明瑶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边抽泣边说道:“各位主子明鉴,奴婢……奴婢不过是厨房里烧火的一个小丫头,平日里连见各位主子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哪里敢私自在主子们的膳食上动手脚。”
小丫鬟先是为自己辩解了一番,而后才说:“三小姐让云胡姐姐找上奴婢时,奴婢……奴婢就怕得紧,本……本是不想答应的,但……但奈何三小姐是主子,主子的话奴婢怎敢不听,而且……而且奴婢本身家里就穷,需要银子……”
小丫鬟几句话就把事情发生的缘由说得清楚,郝明瑶听得睁大了眼。
“三小姐让奴婢……让奴婢在大小姐和二小姐平日的吃食里放避子草,说……说是如果成功了就……就把奴婢提升为大丫鬟,还说……还说会给奴婢比别人更高的月银。”
“今日……今日因着各位主子都在桌上,所以……所以不好像之前那样,三小姐……三小姐就让奴婢在大小姐和二小姐喝的酒杯里抹了那药,老夫人……老夫人您明察啊!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假啊!”
小丫鬟一说完就冲孙氏磕头,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屋里的人在听完小丫鬟的这番话后都不禁目瞪口呆的,未曾想郝明瑶竟然这么大胆,收买厨房的人想害了府中的两位嫡小姐,这可是有些人想做而迟迟不敢做的。
秦菁在听完小丫鬟的话后面色黑成锅底,心道,那个郝明珠就算了,但事关她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郝明瑶。
思及此,秦菁在孙氏之前开口:“好大的胆子!竟然生了这么歹毒的心,来人啊!把三小姐给我拖下去,杖责一百!”
关于家事,大兴的律法是管不住的,怎么惩罚都是看当家家主。
郝明瑶一听,身子抖成了筛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就要磕头说话,然周姨娘却是一把将她给抱住了,对孙氏和秦菁以及郝正纲哭喊道:“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明瑶她……明瑶她只是个孩子,这事情……这事情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丫头的话只不过是一面之词,不可信啊!”
迎辰宴这才过了多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姨娘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她女儿身上。
“好一个一面之词。”
孙氏看着声泪俱下的两人,并未因此而触动,继而看向了跪在后面的云胡,道:“那丫头说了,是老三身边的云胡找上她的,既然你说是一面之词,那何不听听云胡丫头怎么说,我想,身边的人该不会说谎吧?”
说罢,喊了云胡一声,云胡诚惶诚恐地上前,在郝明瑶跟前跪下。
郝明瑶一看到云胡就跟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边掉眼泪边说:“云胡!你快告诉祖母他们,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我根本就没有让你做那些事!你快说啊!”
她推搡着云胡,心想云胡跟了她好几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她出主意,任何人都可能会背叛她,但云胡不会,绝对不会!
“小姐……”云胡一脸不忍,准备劝慰一番。
孙氏开口了:“云胡丫头,这事可不简单,你得好好掂量掂量,我先把话放这了,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屈打成招,也见不得冤枉人,你若肯说实话,那这件事的罪责便给你算轻些,如若不然,你该知道结果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杖责,郝明瑶被打
孙氏的话说得明白,在场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孙氏这番是为了让云胡说实话。
饶是郝明瑶心里再笃定,听了这话后也开始忐忑不安,看着云胡一直在使眼色。
此刻的云胡虽说是竹青假扮的,但也不能承认得太利索,否则反倒引起人的怀疑。
想了想,于是带上了满脸的恐惧,看看坐着的几位主子,又看看郝明瑶,眼中的难以抉择被人看在眼里,不用说答案都知道了。
“老夫人息怒,我们小姐……小姐她……”
云胡吞了吞口水,郝明瑶因为她断断续续的话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她把话说完。
云胡一余光瞥见她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明珠小姐果然把郝明瑶的性子摸得准,知道她近日没动作一定是有鬼。
果不其然,在她假扮云胡出现后,郝明瑶便让她去收买厨房的翠花,因为翠花是云胡的同乡,所以觉得说起话来比较方便,显然郝明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云胡早就换人了。
想着,“云胡”装装样子,假装把话说到一半后猛地低头,道:“我们小姐什么都没做!”
郝明瑶一听,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云胡”的话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辩解:“祖母!父亲母亲,你们看,云胡都说不是我了,我真的……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现在她几乎能确定这事是谁干的了,除了郝明珠,她实在想不出别人。
郝明珍自视清高,她是最不屑这种方法的,其他几个丫头还小,不足为惧。
“是啊老夫人,这件事……这件事一定和明瑶无关,不关她的事,求老夫人明察啊!”
周氏抱着郝明瑶,哭得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郝正纲在军营里待习惯了,平日里就见不得谁动不动就哭天抢地的,现在一看这情形,心里烦躁得紧,水姨娘看在眼里,眼珠转转,心里有了计量。
“是吗?”孙氏看了看母女俩,视线重新定格在“云胡”身上,端端看着她,长年的威严让她只一眼便让屋中的人心尖打颤。
“云胡”跟着把头垂得很低,随即就听她说道:“云胡丫头,那你可考虑好了,你们小姐不管有没有干这事,她终究还是将军府的姑娘,即便是处罚也不会要人命,但你们就不一样了,我记得你刚走了母亲,家中只剩年迈的父亲吧?你若死了,你有想过你父亲吗?”
她的话声音不大,说得也平淡,但却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曾想老夫人竟然会把一个小小丫鬟的家庭了解得如此清楚。
而且就她说的这话,可摆明了在说云胡若不说实话,一旦查出真相,就只有死路一条。
郝明瑶又揪起了心,看向“云胡”开始忐忑。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虽然事情和她的计划有出入,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对秦菁下毒了,要是云胡说出这事,那可就比今天这事严重的多,她以后就都别想过好日子了。
想着,郝明瑶还特意装作不经意地动了动,碰到“云胡”的胳膊。
“云胡”知道她一直在暗示,但显然人家孙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即便是真的云胡也不可能不动容的。
再说,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她还得回去看看明珠小姐是不是已经把解药吃了,不然他们家那位殿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她的。
思及此,竹青假装一脸害怕,看看郝明瑶后犹豫不决,最后在触及到孙氏的视线后,认命般地垮下了双肩。
郝明瑶心里一紧,张嘴就要阻止,竹青料到她会动作,先一步磕头开口:“老夫人明鉴,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老夫人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甘愿被遣出府。”
长这么大,这还是竹青头一回演这种哭戏,压着嗓子也不知道像不像,反正她憋着难受。
“云胡,你!”郝明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把她给卖了,一时脸都白了,脑中混乱不已,只知道自己连着被两个人背叛,其中一人还是她最新人的丫鬟,一时怒极攻心,忘记身处何处,上去就把“云胡”给扑倒。
“你血口喷人!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她在“云胡”身上又打又抓的,好在竹青抬手护着脸,不然直接给抓花了。
屋中的人没想到她会急得当着郝正纲和孙氏的面发狂,几乎同一时间面面相觑,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郝明瑶和“云胡”扭成一团。
周姨娘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去说情,上去阻止都来不及。
“像什么话!”郝正纲终于还是不耐了,抬眼叫人过来把郝明瑶从“云胡”身上扒开,厉眼瞪着她,道:“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着,还瞪了周姨娘一眼,周姨娘本就怕他,被他这一瞪顿时就忘了动作,以至于自己的女儿发狂都忘记阻止。
“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你们怎么都不信我?!”郝明瑶挣扎着想从押着她的两个侍卫手里挣脱,红着眼吼道:“这分明就是郝明珠陷害我做的!我没有下毒!没有没有没有——”
她边说边挣脱,头发都甩得凌乱不堪,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孙氏看得皱眉,继而冷笑着说:“你说明珠陷害你?赔上她的下半辈子?明瑶,我还没有老糊涂,再者你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陷害你?她是嫡你是庶,用得着陷害?”
连着三个问题将郝明瑶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嫡庶俩字便决定了两人的立场,她怎么就忘了,郝明珠终究是嫡女啊!
孙氏看她无言,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带下去,看在你下月初二就要嫁于葛家,一百就算了,杖刑五十,回头自个儿去郝家祠堂反省,待出嫁前夜再出来。”
说完,摆摆手像是不想再看见她一样,两个侍卫一听,恭敬地应了一声后就押着人往外。
郝明珠一听要杖责五十,还要去祠堂反省,说什么都不愿妥协,“祖母!我真的是冤枉的啊!父亲……父亲您相信我!娘——娘救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周姨娘饶是再心疼,也不敢当着孙氏和郝正纲的面去护,何况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云胡都说了实话,这事明摆着再无翻盘的机会。
随着郝明瑶的声音远去,紧接着便传来木板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闷闷的,每一下都打在屋里人的心上。
孙氏扫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人,正色道:“都给我记好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勾心斗角,不管你们心里怎么不舒服,都得给我藏着!当娘的好好管住自己的儿女,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遍,听清楚了没?”
各位姨娘听闻忙把头埋得更低,连声应答,孙氏审视了几眼让人起来,之后便将责罚郝明瑶的事交由秦菁看着,自己则带着叶嬷嬷往明珠苑去,临走前看了一眼郝正纲。
“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家都管不好,还谈得上什么镇国将军,我且把话放这了,日后若不好好衡量,定然有你后悔的。”
话说完,孙氏没理会郝正纲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重重哼一声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