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珠没有停下,拿了一件觉得不合适,看了一件觉得太寒碜,“近日天气转凉,我大病未愈,你觉得我适合穿她送过来的?”
前世,她就是因为顺秦菁的意不顾受了风寒的身子穿了那衣服,才导致病情加重不得不喝下郝明珍“好心”让人从家里拿来的药,导致“病情”恶化,被人领到了偏殿,身子被那无耻之徒给碰了。
后来要不是他出现,恐怕就……
可是最后……
想到这,郝明珠的手顿了顿,盯着最后拿起的那件烟罗裙看,“就这件了。”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裳,过了十五岁,她就再没长个了,显然还能穿。
“可是小姐,这条裙子胳膊底下坏了。”花椒忍不住提醒。
郝明珠翻了翻,果然就见右边手肘处有一处撕裂,想想也记不起什么时候弄坏的了,但她现在想把这件衣裳给收藏起来,于是拿着裙子头也没抬地对花椒说:“麻烦你去把针线拿来,我把这缝一下就好,看不出来。”
她要见他,要清醒地见他,还要告诉他,她前世不曾说出口的话。
即便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也算了无遗憾了,至于郝明珍……
手抚着那撕破的口子,郝明珠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分尸之痛,杀子之仇!
她郝明珠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让这郝府不得安宁!
要让郝正纲和他那宝贝女儿明珍付出代价!
……
“殿下!殿下您慢点跑!奴才……奴才都追不上了!要死了……要死了!”
皇宫,御花园。
堂堂大内总管抱着略微圆润的肚子,喘着粗气,迈着步子使劲追赶前方不远处的杏黄色身影,心里开始恨自己为什么长了双短腿。
“高公公,你不要再追着我了,你赶紧去告诉母后,我不要纳妃,不要不要——”
跳到假山上的人,一身杏黄色四龙文锦服,胸前陡然一条五爪金龙,目光炯炯威风凛凛,然而穿这衣服的人却很不威严地一屁股坐在了假山上。
“我的祖宗诶……”高成迈着小短腿跑到他坐的地方,仰视他,“澈王爷可比您小啊,人家娃都多大了,您看看您,也该收收心了!”
他的老天爷,快来一道雷劈了他吧。
想当初他家皇帝不也爱玩?可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也都收了心和自家爱妻亲亲我我,啊不对,是管理朝政,勤快得很,可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位大爷身上就变了呢?!
“高爷爷……”坐于假山上的人皱眉,凤眸中尽是不赞同,红唇一撇,开始磨人。
“得得得!”高成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您是奴才的爷爷成不?后日就是宴会了,人鞍国太子可是携太子妃一起来的,您好意思说您还是孤家寡人?”
“好意思。”面如玉盘的人很不给面子的点头,眸中不动含情,宛如星辰。
高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捂着胸口痛心疾首,“老奴活了这把年纪,看来注定要命不久矣。”
“行了吧你,”当今太子,也就是在假山上玩狗尾巴草的人——郎弘璃,再次不留情地拆台,“这话忽悠别人还行,忽悠我?老妖怪,不要脸!”
“噗——”
高成一口老痰喷涌而出,再抬眼,见自家小主子正满脸嫌弃,连着几次受伤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他看着已经在假山上躺下,嘴里还叼着狗尾巴草,形象全无的人,强忍着想咆哮的冲动。
“殿下,那您给奴才说说,为什么不想纳妃?”
这万事都有理由吧?想当年他家皇帝不也说不纳妃,最后不也在出去一趟后就带了一颗豆子回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郎弘璃叼着草,说话不利索,但声音却依旧清亮,“一个人多好啊,想去哪就去哪,而且高公公……”
他翻身,手肘撑在石头上,眨了眨眼,说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跟我那蠢母后一样的,我现在这样是好看,可万一被发现了,你能确保那个女人就能接纳?行了吧,我母后蠢,父皇跟着犯蠢,我才不会让他们乱来,除非他们保证以后万无一失,否则,嗯哼!”
话没说完,那杏黄色的身影已然一跃而起,双臂一展,脚下生风,往对面那屋顶飞身而去。
“高爷爷,我有事出宫一趟,你让母后把晚饭给我留着啊——”
正文 第三章 重遇,要不验验身?
高成眼见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小主子,刚才是说自己母后蠢了是吧?还说了父皇也蠢??
是说了吧?他没听错吧?
抬头仰望天空……
“啊——”
一声咆哮响彻云霄,惊动了树枝上的鸟雀。
……
“小姐,我们真的要穿成这样出去吗?”
花椒有些懵,低头看着身上从自己发小那里借来的男装,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当然,”郝明珠理了理帽子,确认戴好后转身,“银子呢,带了多少?”
花椒甩了甩头,确定眼前这个身穿男子服饰的人的确是自家小姐,有些茫然地点头:“带了十两,够不够?”
“够。”郝明珠沉吟,转身就要出门,花椒眼疾手快拉住她,问道:“小姐,你身子还没好,这么着急出去做什么?而且……”
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衣服,愁了脸:“要出去让人准备马车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穿成这样?你可是郝家二小姐,要是”
“停。”郝明珠及时制止了接下来的话,看着自家小丫鬟,勾唇道:“我都让青椒给祖母那边说我身子不适了,你觉得再大张旗鼓的准备出去合适吗?”
闻言,花椒不说话了,郝明珠轻笑,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花椒见劝不住,只好妥协,却还是忍不住问:“小姐,我们出去要做什么啊?”
扮成男子,要偷偷摸摸,还要走后门,她们到底要出去作甚?
“出去你就知道了。”郝明珠勾唇,手中折扇一扬,大步往屋外走去。
花椒无奈,只好跟上。
一路偷偷摸摸,两人总算顺利来到后门,好在早就熟悉了后门守卫换班的时间,主仆去的时候刚好没人在,郝明珠以从未有过的惊人速度从花坛后旋身而出,双眼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利落地开了门栓,然后冲一路提心吊胆的花椒招手。
花椒悬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跑过去,在后门关上的那一刻才松一口气,再看自家小姐,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她不禁纳闷。
郝家是武将出身,府中的几位小姐也都会一些防身术,可她与青椒打小和她们家小姐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对武学一事并不上心,所以才会导致身子弱,就为这事,都不知被三小姐埋汰多少回了。
但今天是怎么回事?身手利落了不少不说,怎么感觉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不少?
“愣住做什么?还不跟上?”前方传来声音,抬头一看,她家小姐已经走远了,于是顾不得多想,迈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四处皆是,郝明珠拿着折扇,双手负后从一个个小摊面前经过,耳朵里听着周围的声音,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活着。
约莫两炷香时间,前面的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要买任何东西的迹象,花椒耐不住了,上前问道:“小……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您想买什么东西啊?”
闻言,郝明珠斜眼看了她一下,“去积善堂。”
离将军府最近的药房就是积善堂,那里应该有她要的东西。
“啊?”花椒一听,急了,“小……少爷,您还有哪儿不舒服?快给奴婢说,奴婢”
“好了花椒,”郝明珠拨开她的手,宽慰地笑道:“我没事,不过就是想起了点事想去找积善堂掌柜问问,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我还没那么娇弱。”
她记得,前世宴会中她因病情加重,郝明珍很体贴地让时常跟在她左右的三小姐郝明瑶回府拿药,当时因已经是自由宴谈时间,她一时找不到当家主母秦菁只好继续待着,毕竟是皇家宴席,若不知会主母一声就走乃大不敬之罪。
那时她脑子烧得糊涂,压根没想过回府拿药的人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而她在喝完那瓷杯里的药后郝明珍与郝明瑶二人便借口找地方让她歇着而将她带到了一处稍远的偏殿中。
事后她才知道那里是往年某一妃嫔的住处,皇帝在废除后宫后便一直空着,但那个时候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哪有力气思考那么多。
于是,就在她被扶进屋躺到床上后两人便借口去找秦菁说明情况然后好带她回家,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进来的却是一个男人,一个她见都不曾见过的男人。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她挣扎,喊叫,却不起丝毫作用,眼看着就要被用强,殿门开了。
“少爷,我们到积善堂了。”
花椒的声音响起,郝明珠一震,抬头,“积善堂”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她不禁呼了口气,没想到想着事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甩了甩头,举步上了台阶。
一进去,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面而来,郝明珠忍不住皱眉,在店内环视一周,发现此时只有一个伙计在柜台,一见她进来便笑脸招呼:“两位公子,看病还是买药?”
郝明珠看了他一眼,上前:“买药。”
伙计一听,忙问:“公子可有药方?”
闻言,郝明珠往他身后的药柜上扫了一圈,而后问道:“请问,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来买过欲醉香?”
欲醉香,顾名思义,能让人欲罢不能,沉醉其中的药,也正是因为这药,她当时才会……
伙计闻言沉思了会儿,随后点头,“有。”
郝明珠心底一沉,“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伙计捏着下巴想了想,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是个姑娘,好像年纪不大。”
郝明珠心下冷笑,随即便给伙计形容了郝明珍和郝明瑶身边两个贴身丫鬟的模样,在说到郝明瑶身边那个名叫云喜的丫头时,伙计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她就是她!我想起来了,不瞒公子说,当时我还挺纳闷的,欲醉香这东西,你说她一个姑娘家买去做什么?”
欲醉香,说白了就是夫妻间的乐趣,男人们有时为了增添床笫之间的乐趣便会买些去给家里的妻妾服用。
别说平常人家的姑娘了,就是那种地方的,即使有需要也会专门派男子过来,很少有姑娘买那东西的。
呵……
郝明珠听后心里冷嗤,心道,还能做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前世的她虽不怎么出门,但这种东西还是听说过的,而且在大兴有且只有这一种药有那种作用。
“唉,谁知道呢,”收起心思回伙计的话,而后凑近了,笑得不好意思,“麻烦给我一些。”
说着,冲花椒伸手,花椒很懂地掏出一个碎银放到她手上。
身为男子的伙计自是明白她脸上的笑为何意,顿时一脸明白,收了银子转身从上格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交到郝明珠手里,叮嘱道:“记住,拇指大小的量,万不可多服,否则……会出人命的!”
伙计压低了声音,郝明珠却听得心惊。
会出人命?竟然还有这等副作用,难不成她在那件事后身子一直便不利索就是因为这?!
一想到会是这样,郝明珠心底的恨便又深了几分,从积善堂出来便一直沉着脸。
花椒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本想问,却在看到自家小姐如此肃冷的神情后没敢问出口。
正走着,突然间,一阵淡淡的兰花香袭入鼻间,郝明珠的心陡然一顿,莫名紧张,才抬头,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姑娘,把你的欲醉香分给我一点如何?”
声音不大,但这里是正街,人来人往的,她能听见,别人也不聋啊!
而且这声音……
还未来得及多想,身子就不受控制,像是被人使劲拽着一般,只眨眼功夫,郝明珠就被已经身处街边的一条小巷中,香味愈浓,心脏都快紧张得跳出来了,抬头,那人一手撑在墙上,手拿折扇。
“一个姑娘家竟然会来买欲醉香这种东西,嗯……让我猜猜,你一定是想去勾引男人,对不对?”
他笑得狡黠,一双好看的凤眼盛满了戏谑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郝明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那张脸上,满是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他?
“被我说对了,”他坏心眼的看着她,手一抬,方才还在怀中的东西顿时出现在他手里,“这玩意儿真有这么好使?”
郎弘璃拿着那包东西来回翻看,一脸的好奇。
眼见着他就要去打开小纸包,郝明珠陡然一紧,忙回过神来,一把从他手里把东西给抢了过来,强忍着心底的紧张看着他,说道:“谁准你抢我东西了?还有,我……我才不是什么姑娘!”
上天真是逗她玩,竟然在这个时候给遇上了,万一以后见到了,岂不是就会让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女人?
“哦?”郎弘璃眉头一挑,一双凤眸又将人给打量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低头凑近了她,“不是姑娘吗?那……让我验验身怎么样?”
郝明珠心神猛地一震,抬头。
正文 第四章 提醒,他的调戏
眉若墨画,翦翦凤眸转盼多情,如那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可他却笑得邪肆,只一眼便让她心神一紧,没出息地脸红了。
郎弘璃看在眼底,觉着甚是好玩,一只手撑在墙上缓缓靠近,对着那白皙的耳垂呼出温热的气息。
“你!”郝明珠羞得满脸通红,她虽知道这人一向爱玩闹,可没想过他竟然在这里就这般,莫不是对着其他姑娘也是如此?
思及此,心中蓦然一痛,抬脚便冲他的下盘攻去。
郎弘璃眼疾手快,眸光一转旋身躲过她这一脚,嘴角的弧度越发地大了,“原来,还是个小辣椒。”
他眼神暧昧,说这话时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郝明珠只觉脑中空白,心一横,将欲醉香收在怀中,随即凌厉出招,照着郎弘璃的肩上而去,想趁着他闪躲之时绕过他从后面出去,不曾想那人似乎早就看穿她的路数,招式才出便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怎么都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虽说前世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到底都是她一味的单相思,两人何时这般正面相对过,除了用恼羞掩饰自己的紧张,面对他,她压根就不知如何应对。
“放开?”
郎弘璃挑眉,好看的眸子里闪过孩子般的顽劣,下一刻就将人给扯进了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肢,调笑道:“还说你不是姑娘,这么容易就脸红,若是男子,岂不给我们男子丢脸?”
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竟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下滑,看着她脖子往下都红了个遍,郎弘璃心里愉悦得紧。
郝明珠气结,脚一抬,往他的脚背上踩了上去。
郎弘璃没料到她会出这种小孩子的招式,一时措不及防松开手,郝明珠趁此机会飞快地从他怀里出来,然后绕过他就要跑。
“想跑?”郎弘璃转身,轻笑后右手轻轻一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身子不受控制地停下来,四肢仿佛被人给禁锢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郝明珠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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