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有那么不自然么?天,这要是真把御医请来,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还说没病,”郎弘璃把人轻轻放到床上,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把手拿到她面前让她看,“瞧,一头都是汗,分明就是病了,躺好!”
他唇角一下拉,神情也变得严厉了起来,弯腰就去给明珠扯被子。
明珠忙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手帕在他手上擦了擦,慌忙道:“我没有生病,真的,殿下。”
郎弘璃停下了动作,假装不悦地皱眉,道:“既是没生病,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会莫名生这么多汗,这还未入夏日,应该不至于这么热吧?”
说着,他还故意扭头往窗外看了看。
明珠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的谎言好像一戳就能破,若是不告诉实话,以他的脾性,一定会让她在床上躺着,然后叫人去请御医。
不能叫御医,绝对不能叫御医!
思及此,明珠心里一狠,索性一咬牙,起身就一把将太子殿下那精壮的腰身给抱住了。
太子殿下一挑眉,在明珠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却是假意紧张道:“怎么了宝儿,是哪里不舒服?”
如此担忧的语气,让明珠的内心简直愧疚到了极点,哪里还想再继续瞒着他。
于是想了想,明珠内疚着收了收手,闷声说道:“对不起殿下,我不该骗你的,其实……其实我的令牌没丢,今天出去也不是为了逛街。”
算了,知道了就知道吧,现在说总比以后他知道了发脾气的好,何况他本就担心她,这样瞒着他实属不该。
明珠愧疚至极,太子爷得意至极,心道:小样儿,让你以后还敢有事瞒着我,嗯哼,最后还不是得全部告诉我,哼……
“没丢?”太子殿下演得一手好戏,他将明珠从怀中挖出来,皱着一双俊眉不解。
明珠对上那双疑惑又纯澈的凤眸,愧疚感都快把她给淹没了。
她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的那双眼睛,双手揪着他的袖子,垂眸道:“没丢,我……我今天出去是为了送郝明珍去坟园的,只有殿下的令牌才能叫得动展护卫他们,所以我……”
抠了抠他袖子上的绣花,明珠又抬头看着他,怕他会不信连忙补充道:“是真的殿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你那么忙,我不想你分心便没告诉你,你别多想,嗯?”
他这人脑子通常比别人转得快,一件事不说清楚他能想到很多事来,她可不能让他误会。
郎弘璃见她如此紧张,心中优越感更盛,暗自哼了一声后嘴巴一撇在边上坐下。
“你的意思是,拿我的令牌是为了让展雄帮着抬棺了?”
明珠闻言连连点头,“嗯,是这样。”
郎弘璃气哼哼地哼了一声,哀怨地看着她,说:“你说是因为我忙才不想让我费心,但这也相当于你是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骗我,宝儿,你真伤人心。”
明珠一听,双目顿时睁大,想也没想抓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殿下,对不住,我是不该骗你,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信你可以问竹青。”
郎弘璃听后兴致缺缺地叹了声气,然后用手拍了拍明珠的手,说:“算了,没什么信不信的,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就是现在事情繁多,外面也不安生,我是担心你出什么意外。”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将士,饭堂的心思
他的表情柔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明珠触动,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靠了上去,没有说话,然心里无疑是感动的。
郎弘璃低头垂眸,看着那一头乌黑秀发的脑袋,眨了眨眼,抬手摸了上去。
像她将他抱在怀里轻抚一样。
明珠抿了抿唇,嘴角洋溢出一丝弧度,屋中谁都没有再说话,静谧一片。
接下来的两日,郎弘璃都无闲暇时间在宫中待,虽说马上就是大喜事,但显然就现在的情形来看,稳定局势无疑是必要的。
尤其是郝正纲曾经所带的部下,虎符被盗,钱横被抓,除去民间众说纷纭,军中也早就沸沸扬扬,流言不断,这其中自然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是郝正纲的忠诚拥护者,坚持郝正纲是不会做出让人去盗虎符这种事的,但要说曾经身为心腹的钱横为何要如此作为,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第二部分则是对此事抱着愤愤的态度,认为钱横是郝正纲的心腹,能使唤得动他的自然也就是只有郝正纲,再加上他平日的表现和人品。
这部分人是如何都不会相信钱横会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有所动作的。
除去上面的两部分,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处于中立位置,作壁上观,等待结果。
郎弘璃早就将如今的局势看得透彻,因此才会在第二日的一大早就带人前往军营。
当然,在此之前要想将那部分对郝正纲忠心耿耿的人的人心动摇,有些动作是必要的。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大牢好像闹得动静不小。”
一大早,天际才刚翻开白肚皮军营的汉子们却早已汗流浃背地结束了一天的晨练,此时正聚在营中边吃饭,边谈论着自己无意中听闻的事。
“听说了听说了!”
一说起这件事,立马就有人出来应声,而随着他的应声,人们将视线也聚集在了说话人身上。
“听说啊,钱副将昨晚一直在牢里喊,要求上面的人把郝将军给放了,足足喊了一晚上,到早上嗓子都给喊哑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到半夜的时候还被带到刑房了,据说是出言不逊,在牢里就给骂上了,骂的还是上面的人。”
“啧啧,钱副将平时看着不怎么爱说话,但只要事情一关系到将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回将军在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想来钱副将心里早就沉不住气了。”
“是啊,谁叫将军是钱副将的恩人呢,而钱副将又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报的人,虽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跟林副将对将军可都是忠心耿耿,也是难为他们了。”
“唉,就不知道上面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一件事说完饭堂也恢复了安静,汉子们的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沉重。
“太子殿下到——”
饭堂外,一声高亢的喊声之后屋内的人纷纷虎躯一震,面面相觑,似是没料到太子殿下会在这个时候来军营。
“殿下请。”
负责带路的人笑盈盈地将那尊贵之人领了进来,顿时一阵兵乓作响。
前一刻还在吃饭的汉子们慌乱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位置上站起来,整顿好衣冠朝来人行礼。
郎弘璃见状勾唇,大手一挥,“免了,不必拘谨,坐下。”
说完,他人已经走到了屋中央,捏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往将士们吃的饭食上看去。
这让那些将士们更加地面面相觑,说了让坐,然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当着还站着的太子殿下的面坐下。
心中纷纷疑惑,不明白这么早的时辰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现在还一副兴致满满地望着他们的饭食。
那样子,怎么越看越像是对着他们的早饭流口水?
应该……不会吧?
“本殿也要这个。”
就在大伙在心里对太子殿下的到来猜测不已时,那对着别人饭菜流口水的人已经伸出了手指端端就指在了桌上的那几个馒头和红薯上面。
“殿下?”那带郎弘璃进来的将士瞪大了眼,“使不得殿下,这些东西怎么能入您的口,属下这就吩咐底下的人为殿下准备早膳。”
说着就要扭头吩咐下去,只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郎弘璃就将其制止住了。
“有何不能入口的,”他皱眉,往整个饭堂环视了一周,双手负后,最后将视线往众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说道:“在座皆为人,既是你们能吃的,本殿自然也能吃,你莫不是当本殿是那娇生惯养,不知疾苦之人?”
比这更加难以入口的他都吃过,难不成还会介意这些么?
再说了,他可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何况他今儿来这不就是要拉拢军心么。
吃这个,正好。
“可这……”
依旧觉得不成体统,那人还想说什么,郎弘璃在心里瘪了瘪嘴,转身就往前面不远处的位置上走去,边道:“别这那啊的,本殿腹中可是饥得不行了,快。”
说完,撩袍而坐。
见劝不住,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下来继而转身交代人下去准备饭食。
这不禁让饭堂里的将士们狐疑不已,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郎弘璃哂然,看着他们,笑道:“突然叨扰,看来果然还是打扰到尔等的清净了,既是本殿在此如此让尔等不自在,依本殿看,还是走好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
这可不得了,太子殿下能来军中,可是他们的福分,怎么能让人走了。
一阵慌乱,众人纷纷出言。
“殿下息怒,您能来是属下等人的福气,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废话,就是他们走也不能让这位爷走啊!
郎弘璃挑眉看了一圈,面上迟疑,“本殿在这你们都不自在了,难不成都要站着看本殿用膳?”
言下之意不就是让人坐么?
“谢殿下恩典,”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赔笑,“能与殿下一同用膳乃属下等人之福。”
边说,众人边给最近的人使眼色,示意对方等殿下坐下后也都坐下。
郎弘璃憋笑,面上却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犹豫地重新坐回位置。
待他坐下后,方才那些站着的将士们也都纷纷谢恩坐下,而这个时候负责去准备太子饭菜的人也将东西都端了上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在一堆糙汉子中平日里哪里会拘泥,然而此时此刻饭堂却是出奇地安静,只听得见碗筷碰撞和众人咀嚼的声音。
而导致这种情形的原因显而易见。
郎弘璃心里憋笑憋得难受,想说方才在进来之前他们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这会儿倒是安静得很。
想想他来此地的目的,郎弘璃暗自莞尔,随即自行找寻话题打破了这一屋子的沉寂。
一开始说的自然是无关紧要的话,类似于饭菜,平时日程,以及大伙作息等琐事。
众人刚开始讶于太子殿下的平易近人,毕竟在他们眼中那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何会对这类的小事关怀。
然随着谈话的展开刚开始的紧张感也渐渐随之消散,汉子们看太子如此好说话慢慢也就放松了,最后索性聊开了。
早膳结束,众将士脸上也都带着爽朗的笑,郎弘璃见状觉得是时候了,于是在结束一段谈天后他幽幽叹气,开始将话题引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上。
“说来这段时日也是辛苦你们了,先是郝将军,又是两位副将,本殿心甚痛,自认对不住尔等,今日前来不为旁的,实则是来向各位赔罪的。”
起身拱手,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垂眸,面露痛色。
突如其来的沉重让屋内的人心中皆是一紧,有人先反应过来,忙上前道:“殿下何出此言,这可万万使不得。”
不管是郝将军还是两位副将皆是经太子殿下之手入狱,这一点整个京城众人皆知。
也正因如此,众人先前才会如坐针毡,担心一个不慎便将这人给得罪了,如今闻言,怎会明白他话中意思,但显然在这件事上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郎弘璃当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于是抬首,沉叹一声后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中不可一日无将领,虽说一切皆有缘由,然造成尔等军中如此情形到底是本殿。”
“尔等若有怨气,大可不必憋在心里,想郝将军与两位副将为我大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立下不少功劳,眼下却身陷囹圄,尔等心中有怨是自然的。”
“本殿今日在这也把话给各位说明白了,三位将领的惩罚是必然的,要想他们再如从前那般重回军营是不可能的,所以……”
说着,他顿了顿,将众人脸上那微妙的神情看在眼里,随即遗憾叹气,注视众人。
“所以今日起,尔等之中若是有对此事处理结果不满的皆可无任何惩处地从这里走出去,本殿绝不追究任何一人。”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些年他也算是把人类的这些学得炉火纯青。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人他是不需要的,而他也不想留下那些人来动摇旁人。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策略,林西岳又不高兴了
“这……”
自古从军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身为将士,战场便是其归宿,除非因战事致伤,否则要想从军中退出必然要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无故退军乃军中不容之事,更别说想无责一身轻地全身而退。
在场的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片刻地怔愣后有人开口了。
“殿下,这……这是行不通的,从古至今,哪有无故从军中退出的,更别说因为这种事,这……这……”
撇去本中立和本就对这件事抱着肯定态度的人,即便是那些本就对郝正纲忠心耿耿,心里对这件事持有怀有态度的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里也是一番震惊,不曾料到会从太子口中听到这番话。
“没什么行不通,”郎弘璃看着他们,说:“规矩是人定的,本殿既然如此开口,便是言出必行,既是不追究那就是不追究,本殿的话,难道还信不过?”
军中哪些人是郝正纲派,哪些是中立派,而哪些又是完完全全为了大兴,他心里自有一把明镜,这回他只是想把一些人清除出去,身心不一的人只会坏了风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敢说一句不信的话,然即便如此,也不是说走就走的,这其中大多数人都在猜度太子话中的深意。
毫无疑问,身为未来储君,他是绝不会做出有损大兴利益的事的。
于是,一时间在场的人心思各异,面面相觑,饭堂重新陷入了新一阵的沉默之中。
郎弘璃也不急,因为他知道,凡是人都会思考,而只要是人,就都会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第一位,他们的怀疑也不是没有原因。
“殿下,”有人踌躇,也有人有了结果。
郎弘璃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壮的汉子从后面站了出来,拱手开口:“殿下乃明理之人,知属下等人皆为郝将军带领多年,必为其想,但殿下忘了。”
那人顿了顿,顺带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随即继续说道:“属下等人乃大兴子民,于将军身下也是为了为我大兴效力,或许属下这样说有失偏颇,然属下却不得不说,不管属下等人为谁带领,属下等人都是为大兴效力,而非某个人,旁人属下不知,但属下势必是要留在军中为我大兴出力!”
他说话中气十足,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有种不由自主为之信服的感觉。
郎弘璃眯眼,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还未开口,便听得另外的声音说道:“祁劲说得对。”
随着声音响起,高壮汉子身后又出来一人,身形瘦削,双眼炯炯有神,似是属于精干型的。
只见他从人群中出来后站在那高壮的人身边,两眼看着郎弘璃,“殿下,属下同祁劲一样,誓为大兴效力。”
说完,他拱手垂眸,神情恭敬诚恳,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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