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受不住,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在睡觉之前,她把国师给的一个锦囊交到竹青手里,让她好生看着。
若是锦囊有任何反应,那就表明她被那人带进梦里去了,就得马上将太子殿下找回来,若是没有那自然就相安无事。
竹青也已经得知明珠的身份,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丝毫都不敢放松,明珠睡着多久,她便盯着那锦囊瞧了多长时间。
郎弘璃在把明珠带回惜珠宫后就直接回了弘宸宫,到的时候丞相秦环已经在宫中候着了。
“殿下,”秦环见人进来,起身便迎了过去。
郎弘璃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屁股刚沾到椅子上,他便很直接地问道:“秦大人可知本殿将你召来所为何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丞相,兄妹的争吵
秦环,字谦之,今年四十有二,秦家长子,早年五岁能诗,七岁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早年以十六岁稚龄在当年的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获得文武状元的称号。
他并非没有任何本事地继承已故老丞相的位置,他是靠自己真正的本事以及对大兴的忠心一步步将丞相之位拿到手的。
如今已经年过四十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显老态,一身深蓝色锦服将他本就挺拔的身材衬得越渐高大,一张脸斯文白净,五官秀气温和,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但任谁估计都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温和斯文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在当年与郝正纲的比试上以一招百步穿杨将堂堂的镇国将军给胜了去。
这也就是为何在那之后郝正纲对秦环看似表面和谐,实则两人却在私底下暗中较量,原因无他,只因郝正纲实在不喜这位被人称为“笑面虎”的大舅子。
秦环早就在府中人说自家妹妹从房间消失的时候就把事情猜到了一二,再听太子殿下的人来请,刚好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所以在太子殿下问出这话时秦环脸上并无半点慌张之色,而是拱手开口道:“殿下息怒,臣教妹无方,让殿下跟太子妃受惊了。”
对于秦环这个人,郎弘璃并不排斥,相反,此人于他来说亦师亦友,是个不错的人类友人,更何况早年秦环可还教过他念书,对他,他自然不会跟对有些人那样。
“秦叔,先坐吧。”父皇跟他的关系也好,他从小在私下也这么喊他。
秦环一听他的称呼便知,太子殿下现在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这件事,与公事公办应该没有太大关系。
想罢,秦环便在道了声谢后在方才等候的位置上坐下。
郎弘璃也不拖沓,张嘴便开门见山:“既然秦叔已经知道为了何事,那本殿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秦叔于本殿有恩,本殿自是不想因这点事就跟秦叔闹得不愉快,所以把您找来,是想问问您的意思。”
太子对自己愿意结交的人一向都是很给面子的,秦环自然也知道他是看在他的面上才没在当场就定了秦菁的罪。
秦环笑笑,并未因此就露出半点无奈和惶恐,只道:“殿下还真是折煞臣了,家妹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臣还有什么话可说,秦家一门忠烈,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殿下大可不必顾及臣的颜面,该如何便如何吧。”
郎弘璃喜欢的就是秦环的这一点,用他母后的话就是坦率不做作。
“秦叔想得还真是通透,”郎弘璃笑着说,食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故意说:“不过那可是秦叔您的亲妹妹诶,您这样就不怕不好跟二老交代?”
秦环闻言毫不在意地挑挑眉,“那也得他们能知道这事儿才行啊,都走了几十年的人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成?再说了,殿下您心里不是早就有决断了么?”
要真打算要了他妹妹的命,依着太子殿下的心性,是不会真的看在谁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郎弘璃被看穿,耸了耸肩,“决断是有,不过这不是怕您老会有芥蒂么?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那本殿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您到时候可别怪本殿没跟您招呼一声啊?”
话是这么说,但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却没多大的诚意,秦环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再说这件事。
郎弘璃也就象征性地走个形式,两人在说完这事儿以后立马又相谈甚欢了,丝毫不像是在决定秦菁的生死。
秦菁哪里知道自己就这样被自家兄长给抛弃了,还在大牢里嚷嚷呢。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杂碎!快放我出去!”她抓着牢房的铁栏杆,一个劲地嘶喊着。
“我大哥是丞相,我是丞相的妹妹!你们竟然敢把我关起来,你们不要命了?!”
喊完自己的身份后她又继续:“郝明珠!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迟早会有报应的!你个毒妇!你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她就好像不会累似的,从被扔进去开始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狱卒一:“她的嗓子可真好,都喊了小半个时辰了,要是我估计都废了。”
狱卒二:“你可别说笑了,人家可是丞相大人的妹妹,要被她听到了你可就完蛋了!”
狱卒三:“哈哈,是吗?我还怕啊……”
几人就当着秦菁的面笑开了,当时就把秦菁气得面色通红,“你们这些……”
“丞相大人到——”
秦菁要骂出口的话被这一声通报声给打断,那三人忙收敛了笑站得端端正正。
秦菁面色一喜,再看那三人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心道,笑啊,怎么不笑了?她就说了,兄长一定会来救她的,凭着兄长在朝中的地位,就是皇上,那不也得给面子?
想着,秦菁索性勾起了笑,而后在看到秦环的身影后大声道:“大哥!放让他们把我放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是单独关着的,所以这间牢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话一喊,传来空荡荡的回音。
狱卒们在丞相大人面前自是不敢随便说话的,只笑呵呵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就端正地站着。
秦环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先退下,待此地只有两人时才走到牢门外。
秦菁的笑容僵住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他们走了做什么?快放我出来啊。”
她与这个哥哥的关系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因为他是家中长子,所以从小便受家里人的重视,她身为小女儿虽说也受宠,但终究是比不过长子的。
要说她对这个大哥有没有怨,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从小就待她好,总是护着她,所以她也就没有去计较那么多,因为她知道,没有她这位大哥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菁儿,你还不知错吗?”秦环开口,秀气的眉蹙得紧紧的。
“知错?”秦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知什么错?大哥,莫不是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我做错什么了?”
她做错什么了?没有啊,她说得难道不对吗?如果不是郝明珠那个小贱人,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落得这般惨死的下场?
秦环恨铁不成钢,脸上早已没有平日里那温和的笑,他看着这个从小被他护到大的妹妹,头一次对她发脾气。
“你还不知错?你以为你在将军府做的那些事我这个当兄长的就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么?明珍不争气,你这个当娘的也不争气,到现在你还觉得是明珠对不起你们娘俩,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自认身正心洁,对大兴忠心耿耿,秦家更是历代忠臣,不想却在他这一代出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若真由得她胡来,那才是不好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菁觉得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明珍是你的亲外甥女,她死了,她现在死了!还是被郝明珠那小贱人给砍死的,你现在跟我说那小贱人是对的,大哥,为什么……”
从小到大,他不是最护着她的么?
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就算她冷着脸赶他走,他都会厚着脸皮贴上来。
从丞相府嫁出来的时候他还说得好好的,说以后只要有谁欺负她了,那便告诉他,他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可是现在呢?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就这么被他给舍弃了?
“你听听你自己都说的什么话,”那张斯文的脸不再温和,嘴角也没再向上。
“污言秽语,枉费爹娘早年对你的精心栽培,若不是你在府中不与明珠为善,若明珍未起那些不入流的心思,你以为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如何成得了事?”
秦菁连连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人一点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哥。
她的大哥是不可能这么凶她的,是不会这般放任她不管,更不会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的。
他变了,他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是了,一定是那样的,他现在是丞相,他要稳住他的位置,所以他不能得罪那个阴晴不定的太子,要维护他的地位,那就要听从皇家人的安排啊。
对,是这样没错,一定是这样!
“呵呵……呵呵呵……”牢中的秦菁忽然就笑了起来,她看着那张往昔再熟悉不过的脸,笑得嘲讽。
“秦环,亏得你能说出如此大义灭亲的话来,说白了,你不就是不想你丞相的位置受到威胁吗?失望?是啊,我是让你失望了,让你这堂堂的大兴丞相丢脸了,所以你就想连我也不管不顾,把我抛下以此来稳固你丞相的位置吗?”
可笑,真是可笑啊,枉费她竟然还想着他一定会来救她,甚至为她的明珍讨回公道。
现在很显然,她想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彻底!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过往,郝正纲的记忆
“秦环,你这么做对得起这么相信你的我吗?对得起爹娘吗?!”
秦菁红着眼指控,面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面临着失去,她的内心是惶恐的,也是愤怒和不甘的。
秦环的唇抿得紧紧的,待秦菁说完这些话后他的眼神中透出很彻底的失望。
“没想到,我在你眼中原来是那样的人,”不过也好,左右他也的确没有在殿下面前帮她求什么情,“不过若说要对得起爹娘,那些话我并未说错。”
说完,他攸地转身,秦菁一看,急了:“秦环!你今日若就这么走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闻言,秦环的身子僵了僵,他顿住脚步,未曾回头,片刻后却又继续迈开了步子。
“殿下仁慈,不会将你如何。”
话落,他已然上了台阶,秦菁因他的话怔愣,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上头就传来了他对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狱卒下来给她开门。
秦菁看着那牢门的大锁被狱卒打开,有些迟疑,“这……这是要放我出去?”
不是没有替我求情么?为什么还……
“秦大人带来殿下懿旨,放你出去,走吧。”狱卒可没有给她什么时间犹豫着出不出去,说完后便进去,盯着她等她出门。
秦菁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左右没有生命危险,她现在能出去了,心里自是高兴得不行,压根就没多想,咧开嘴就拎起裙子冲了出去,丝毫没有成熟稳重之感。
她走后,先前的狱卒又对她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狱卒一:“真是好笑,那种人怎么就是丞相大人的妹妹,简直就是丢脸。”
狱卒二:“丢脸又能怎么着,偏偏还被人家给说中了,秦大人不就是来接人的么?”
狱卒三:“既是这样,为何不一开始就让咱们把人给放了,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狱卒一:“谁知道呢?这些大人物的想法我们这些小喽啰是猜不透的。”
狱卒二、三:“说的也是……”
三人笑着说了会儿话后就去牢房巡逻去了。
“将军,小姐没了。”
昏暗的天牢里,一处单独的地方,郝正纲背对着牢门,墙上的小天窗从外头照进来的光刚好照到他紧绷的脸上,而身后便是一个连脸都蒙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的黑衣人。
“是吗,”良久后他才张嘴,放在腿上的双手因来人的话而紧了紧。
只简单的两个字后,牢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黑衣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但眼神有些踌躇,也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见他说话,他总算是忍不住了,问道:“将军,此事该如何向王子汇报,接下来属下要怎么做?”
郝正纲的眼珠微转,从方才就一直盯着一处瞧的他总算有了别的面部表情。
“没了便是没了,能如何汇报,”他转过身子,看向那黑衣人,思索了片刻后开口:“接下来……你去告诉额尔金,让他随便寻个由头,从先前商议好的地方进来。”
额尔金那个蠢货对明珍有意,本是打算等此事一成,明珍从宫中出来便交由那额尔金,不想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把事情搅得一塌糊涂。
之后将其从死牢中救出,也是因为看在她在额尔金面前还有作用的份上,他才会那般费尽心思找人替她,谁知却被人给认了出来。
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他可不能再等下去了,额今儿大举进犯大兴,上面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转移,他会乖乖地待在这里什么动作都不动。
他倒要看看,那黄口小儿究竟有什么本事破解得了鞍国的那些能人异士所不下的局,届时朝中无人,不依旧得来找他出去,那个时候,他再……
“是,”黑衣人不知其想法,他只奉命行事,“那依将军的意思,夫人那边……”
“由着她去吧,”郝正纲未等他话说完便出言打断。
黑衣人一听,自然是颔首应下,而后用一种很是鬼魅的速度攸地从那连小孩都钻不出去的天窗里飞身而出。
他走后,牢中再次陷入沉寂,郝正纲捏紧放在膝盖上的手,眸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一个轻微的响指一打,一道风快速闪过。
“参见主人。”
来人同样一身黑,但个子却极为小巧,若是不听声音,便像是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孩童。
郝正纲深吸一口气,看向来人,说道:“近日,她的状况如何?”
闻言,那人很恭敬地低头,用她那极为沙哑的声音说:“前日里好像受了伤,御医说失血过多,但属下去把了脉,并无大碍,昨日下午,太子带她去了定安塔一趟,她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郝正纲的眉头往中间拢了拢。
“是。”那人如实点头。
郝正纲的唇顿时抿得更紧,沉吟半晌后吩咐:“找个时间,解决掉。”
既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那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他郝正纲的女儿,不应该是个怪物!
小人闻言自是点头,但她抬头,婴儿肥的娃娃脸上带着不解。
“主人,既然都是迟早的事,为何不在早年就将人给除掉,主人何需等到现在?”
她不是很懂,小时候没人护着的时候除掉那个怪物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为何要非要等到现在她现在有人保护了才动手,就不怕她会失手么?
“什么时候,你这般多话了?”
郝正纲没给她明确回答,眼一垂,眸中一片冷厉。
那人呼吸窒了窒,没有再继续追问,只道了声“是”后就如来时那样神秘消失。
郝正纲对于自己面前的一些能人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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