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立刻明白二夫人的意思，“夫人是想以退为进？”
第九十章药到（明天捉虫）
二夫人王氏无可奈何道“：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也知道安嬷嬷传过来的话，老太爷和老夫人已经在商量要不要让我出妇了。二嫂又捅了这样大的一个篓子，胡氏虽说被发卖，可没了的那个孩子到底是徐家的骨血！老太爷和老夫人看重我不过是我有儿女傍身，二房一向没出什么大事，可是现在杉哥儿被老太爷关在府里，珠儿年纪小，能帮我什么？而且老太爷和老夫人至今都没有决断，尤氏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两把明晃晃的刀悬在头顶我实在是寝食难安。所以与其等着老夫人处置我，不如我退一步。但是李妈妈，对于胡氏流产一事，万不可让旁人知道我参与其中！”
李妈妈慎重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老夫人的院子回话，夫人放心！”李妈妈急急的离开了清芷院，到荣安院求见老夫人。
安嬷嬷见是李妈妈，问道“：李妈妈可是大忙人，这个时候不伺候二夫人怎的来了老夫人的院子，可是二夫人有什么不妥？”
李妈妈是何等明白人，立即知道老夫人也在等二夫人的反应，心里暗暗庆幸二夫人反应及时！“二夫人并无不妥，只是舅夫人去看望二夫人，得知舅夫人脾气耿直冲撞了老夫人，担心不已，特地让奴婢来替她告罪！”
安嬷嬷冲她点了点头，“老夫人这会歇着了，我替你去回禀一声！”
李妈妈忙不迭的感谢，心里七上八下的目送着安嬷嬷进了里屋。
老夫人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在锦红的伺候下，早就坐在床头等着安嬷嬷进来。
“老夫人，二夫人身边的李妈妈来了，说是给您请罪！”安嬷嬷说道，“老夫人可是要见？”
老夫人不理她，只对锦红说“：今年的栗子产的好，我记得楠哥儿喜欢，他回来以后给她做栗子鸡仔吃！”
锦红附和道“：是，每逢老夫人吃栗子鸡，大少爷便不肯回大夫人那里用饭！便是大夫人点了栗子鸡也不肯回去，说是老夫人的栗子鸡比别处的香甜！”
老夫人笑容满面，如春风般和煦，“李妈妈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真是半点不得闲！”说着便扶着锦红出了内室。
不一会儿，李妈妈便束手束脚的进了正室。“给老夫人请安！”李妈妈见到老夫人坐在罗汉床边，一眼不错的看着自己，半点笑容不见，心里越发忐忑！
“恩，”老夫人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李妈妈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忘记了心里的惧怕，“二夫人特意遣奴婢来向老夫人告罪，舅夫人好心办了坏事，惹怒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舅夫人也是一片怜惜之心，二夫人自怀孕来，便一刻不得安宁！舅夫人也是着急上火，这才贸贸然替小姑出头，殊不知要不是老夫人看顾着，二夫人还不知道怎么的操劳二房的事情！”
“喔，王家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原来是怕我徐家欺负了王家姑娘？从前怎的不见她们这般，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叫个小辈指着鼻子骂！”
老夫人说的轻松，可是李妈妈却是听的心惊肉跳，匍匐在地。“二夫人知道老夫人因着三少爷的事心里不痛快，可是昨夜并非不让人去看望，而是二老爷一回来就和我们夫人争执！二老爷回房后，不问二夫人身子如何，而是一口咬定二夫人害了胡姨娘的孩子，连带着四少爷的毒也是二夫人下的，为的就是让胡姨娘母子具亡！可怜二夫人气得当场晕厥了，胡氏毒害四少爷是胡氏自己当着老太爷和吕嬷嬷认得罪，二老爷就这样强加在二夫人身上！老夫人，二夫人苦啊，二老爷在二夫人晕厥后，连句安慰话都没有，还是奴婢们抬着二夫人上的床歇息。可是就这样，今早舅夫人来的时候，二夫人也不敢向舅夫人哭诉！”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李妈妈跪在地上哭号，“昨日才好，今日又出事！二夫人近来事情也太多了！”
李妈妈听出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连忙抢道“：正是如此，二夫人说二房事多，与养胎无益，故而想去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好生休养。一来，二老爷和二夫人嫌隙颇多，二来，庄子上风机合宜，也好休养。只是二房的事情要烦劳老夫人看顾！”
老夫人惊讶不已，不过片刻倒是明白过来。王氏到底是聪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说出来总比旁人说出来的体面！“去庄子休养也好，二房的事情派几个得力的婆子看着便是，再者华姨娘一贯小心谨慎，交托给她也可。只一样，两个丫头，她可要带去？”
李妈妈见老夫人答应了，暗自舒了口气，“三姑娘年岁渐长，老夫人教养她比跟着二夫人强，五姑娘年纪小，去了也是添麻烦，不如留在院子里和四姑娘作伴！华姨娘很好，二房的杂事交给姨娘，二夫人也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一应家事都安排妥当，老夫人也不再留她，“告诉王氏，让她放心，凡事还有老婆子，叫她安心养病就是，至于什么时候去，派人知会一声就是，也不必来见，等她临盆了，再见不迟！”
李妈妈点头称是，后告退，离开了荣安院。
老夫人叹息一声，“这府里又要清净了！”
安嬷嬷立刻回道“：是啊，二夫人这一走，府里就只有老太爷，老夫人和二老爷几位主子并几位少爷姑娘！不过二夫人这一去也好，总好过留在府里被下人们说道！”
老夫人也不问到底是谁在嚼舌根，反而说起了旁的。“安嬷嬷，你今年也有五十几了吧？”
安嬷嬷点头，“奴婢十九岁到老夫人身边伺候，今年五十又六，算起来得有三十七年了！”
“是啊，眨眼就过了这么些年岁了，我还记得你头一次来见我，说会好好替我做事，这些话还在耳边回荡！”老夫人感叹道，“你年纪大了，孙子也是有好几个的，不像吕嬷嬷只得一儿一女，儿子在外做事，女儿寡居。曲嬷嬷又是孤身一人。明个就家去，好好的颐养天年，享享儿孙福！”
徐老夫人说完这话，不止安嬷嬷，连锦红都愣住了。安嬷嬷说起来年岁并不老，可是老夫人却无故放她出府，其中必有缘故！
安嬷嬷愣了愣，“奴婢舍不得老夫人，愿意伺候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奴婢，到底是心软了。“锦红，你先出去！”
锦红不敢稍有耽搁，立即起身告退。
安嬷嬷兀自跪在老夫人身边哭诉，“奴婢虽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可是，奴婢也是一样的用心做事，不敢稍有懈怠！老夫人，奴婢不愿回家去！”
老夫人觉得疲累不已，问道“：连二夫人都离开了，你这个眼线留在我身边还向做什么？”
安嬷嬷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连哭诉都忘了。
“我身边只有你知道老太爷和我想把王氏送出府去修养，可是今早王氏娘家就来人打我脸面，接着王氏自己提出要离府！安嬷嬷，人要知足，我已近容忍你许久了！”老夫人对安嬷嬷说道。
李妈妈回了清芷院，不敢耽搁，立即回禀二夫人老夫人的话。“奴婢见老夫人丝毫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还说体谅夫人身子，出门就不必来见，等夫人临盆的时候再派人接您回来！”
王氏听了这话，却是瘫软在床上，“老夫人真的这么说？”
李妈妈连忙扶起她，“二夫人可还有什么不妥？”
“李妈妈，老夫人怕是已经疑心我们在她身边有眼线了，而且连面都不见，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原以为我以退为进，会让老夫人怜惜我，可是今早二嫂来说了那么一堆不找边际的话，只怕真的是只有生孩子才能回来！”二夫人说道。
“夫人不必灰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早前就在勾栏里买了两个清倌回来，保准不会让尤氏再爬上您头上的！”李妈妈说道。
可是二夫人却是摇头，“不，老太爷是不会让老爷再这样沉迷风花雪月的，若是明着来，只怕会惹人厌弃。不过，老爷到底是那个性子的人，咱们倒是可以让这两个丫头看着院子！”
李妈妈不解的问，“看院子？”
“是，看院子，可是这院子里不止这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在。而且我人虽不在，可是院子可不会空着，将来才好有一番作为！”王氏目关深远的看着屋内的摆设，缓缓说道。
“夫人说的是，何况过年的时候四少爷可是要寄到您的名下，这件事可不能不多做打算！”李妈妈提点道。
二夫人笑了笑，“妈妈，他一个没了生母的孩子，与其让给旁人，倒不如留给我的杉哥儿和珠姐儿作伴。不光要他记到我的名下，还要他体体面面的娶妻生子，为杉哥儿鞍前马后！”
李妈妈立刻醒悟过来，“是啊，您一走，二房就归华姨娘看惯了，若是她再关心关心四少爷，那可就不妙了！”
二夫人眯了眯眼，“四哥儿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多半是余毒未清的缘故，你告诉他身边伺候的人，让他和我一起去庄子上修养！李妈妈，开始收拾吧，明早离开！”
李妈妈得了吩咐，便退出内室，留下二夫人王氏一人休息。
徐凝慧呆在修德斋，一直等着管事嬷嬷们回来。玉竹见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杌子上，上前同她说话，“听小丫头们说，二夫人娘家来人了，先去拜见了老夫人，可是出老夫人院子的时候很是生气，连吕嬷嬷都被气的回了院子，随便指了个婆子给她领路！”
徐凝慧了悟的喔了一声，“想必阿奶也是生气了？”
玉竹回答“这个倒是不知，不过老夫人难能和她见气，不过是笑了笑就算了的！”
徐凝慧不置可否，“你让流月去问问，王家二舅母进府后，老夫人和二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三姐姐想必不会错过这个时候的！”
玉竹明白，“流月是一贯爱和府里的小丫头们一起玩的，小丫头也喜欢和她一起玩！”
说起流月，徐凝慧也面带笑意，“她一贯在身上带点零嘴，府里规矩严，小丫头们出了月供是极少有其他吃的。何况她嘴甜，小丫头，妈妈，婆子也爱和她说话！”
玉竹也说“：是啊，流月哄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的！婢子去了！”
徐凝慧颔首，她不介意在玉竹面前夸赞流月是因为，她知道玉竹明白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对别人下手的！
没有等到流域和玉竹回来，倒是把吴妈妈等了来。“妈妈买的果子可是我喜欢的那家的？”
吴妈妈点点头，“是，奴婢和甘松一起去的，还是甘松一个一个仔细跳的，保证姑娘会喜欢！”说着就把手里的干果盒子放到桌上，“这个是桂圆绿豆糕，这个是花生酥，这个是蜜饯，这个是玫瑰糕！”又拿了花生酥给徐凝慧，“一早，婢子就把甘松带出了府，在外看着那家店开的门，等到人头攒动的时候才和甘松出现在店里。一提及二夫人，那家店的掌柜的就把甘松请到内室，不久就看到梁嬷嬷急急惶惶的到店里。然后不过片刻，梁嬷嬷又离开了店，接着我买好了果子和甘松在店外汇合回府来了！”
徐凝慧接过花生酥，“王家二舅母一早就来看二婶还把阿奶身边的吕嬷嬷惹生气了！妈妈坐，累了一上午了！”
不过片刻，流月和玉竹脸色凝重的进了院子，流月看了玉竹一眼，玉竹对她点点头，流月才鼓足勇气说道“：姑娘，婢子听说二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对老夫人说，二夫人想要离府修养。二房一应事物都要交给华姨娘和管事嬷嬷处置，而且二夫人不待五姑娘离开，要是带四少爷去庄上。”
徐凝慧放下花生酥，“二夫人自己请离？”
流月答，“是！”
徐凝慧笑了笑，“流月，吴妈妈带了好些干果回来，你选些给曲嬷嬷带去，也算是答谢她把这些消息放给你！”
的呢给流月带着干果离开后，徐凝慧才问玉竹，“那雪水的事问的如何了？是不是毫无收获？”
玉竹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隐瞒，流月心眼直，她一进来我就知道了！”
“回姑娘，不是的。雪水找到了，是了悟大师送来的，而且管事嬷嬷跑了与徐府交好的人家，都毫无收获！”玉竹说道。
“了悟大师？他怎么知道三哥需要无根水？”徐凝慧问道。
“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只是与无根水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现在这封信在老夫人那里！”玉竹回答道。
“姑娘，旁的是都可以在放一放，只要三少爷的药引到了就好！想必老夫人眼下已经知道了，姑娘，这件事，您不用出面，老夫人会解决的！”吴妈妈怕她想歪，会同自己外家生气。
徐凝慧面带笑意，对两人说，“我知道，不会胡来。想必吕嬷嬷这会儿已经在熬药了，我去同三哥说一声。”
徐凝慧离开正堂进了内室，徐承柏睡得香甜，徐凝慧也不便打扰。在一旁的杌子上坐下，若说二婶自请离府，想必是安嬷嬷透得风声。可是要带生四哥，徐凝慧却是想不明白！不过三姐不要她的帮忙倒是说得过，二房胡氏被卖，尤氏还在拘禁中，也就只有华姨娘可看一用，不怪三姐可以如此气足！只是张府明明有药引，却不肯拿出来，到底是外祖母所谓是大舅母所为？了悟和尚是什么时候知道三哥中毒的，清净寺里徐府一去一来可是要一天的时辰，若说许先生告诉他的，那么时间上也紧！
“四妹妹在想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躺在床上的徐承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徐凝慧见他醒来，“要告诉三哥好消息，无根水求到了，这会儿祖母肯定在叫人熬药了！”
徐承柏倒是没有多少欢喜，“药求到了，我这边没什么大事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然你病倒了，可是麻烦！”
“等三哥用了药，我再走！”徐凝慧说道，“细细想来，惠儿觉得偌大的徐府，除了三哥会全心全意的心疼惠儿，再没有旁人了。就算是祖母也会被二叔二婶分心。”
“惠儿，我是你三哥，我会照顾你的，不止因为我对大哥承诺，还因为大房只有你我可以彼此依靠！”
临近中午的时候，吕嬷嬷送来了药，三少爷徐承柏喝下后，徐凝慧才觉得安心。
吕嬷嬷收回药碗，“三少爷好生休息，许先生说用了药，不出三日就好会好的。四姑娘，老夫人叫您一块儿去荣安院用饭，说是有事问您！”
徐凝慧心里咯噔一声，不过面上倒是一点没有显露出来，“我和吕嬷嬷一起去见祖母，三哥你要记得多吃一点，早点好起来！”
徐凝慧带着两个丫头和吕嬷嬷去了荣安院。
到了正堂，老夫人对她招招手，“是不是你给大师去信，大师今早就送来了一大坛子的雪水！”
一切正常，徐凝慧稍稍安心，扫了一眼桌上的信，“没有，惠儿一直和三哥一起，身边的人也没有离开，只有吴妈妈今早去买了果子而已！大概是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能未卜先知！”
老夫人弯了弯嘴角，“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算出你是有福气的丫头！大师还捎来一封信给你，只是你识字不多看的懂吗？”
徐凝慧皱了皱眉，“老和尚事多，明智我一个孩子，那里会读信，当真为难人！阿奶念给我听吧，阿奶念书最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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