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手里的银钱收起来,而是看向流月,目光之中带着迟疑。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主子的意思是能保下一个是一个,你且放心,庄子上讨口吃食不是难事,找一找名声不显的庄子,这才是好保命的地方!”流月道,“去吧,小心些,这次不要再城西,那里有不少京城的探子在查之前的消息,就选在御史台大人家附近!”
小乞丐点点头,“姐姐,我是知道轻重的!”
流月看着他像只猴子一样几个闪身就没了踪影,喃喃道,“老天保佑姑娘的心愿可成!”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落在徐凝慧伸出的手上,素手合拢,阳光从指缝之间溜走,摊开又落在了手上。
“姑娘,长荣叔到了!”玉竹推门进来说道。之后便有一道声音喊道,“姑娘!”
徐凝慧转头看向来人,“长荣叔,坐吧!”这才起身,缓步走向书桌之后。“玉竹将那盏给长荣叔准备的清茶端来,长荣叔有话慢慢说!”
长荣的脸色一顿,而后才明白过来,只怕徐凝慧早就算准备他要来,甚至连茶都准备好了。
玉竹送上茶点之后,将书房的门合上,自己拿起之前的绣绷子绣绢帕。
“姑娘这是?”长荣讶然道,指着桌上的茶问道。
徐凝慧也不恼,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六郎出了明年就要到书院去学了,同样的,重哥儿也是如此。“长荣叔家的得福身子养的如何?”
“多谢四姑娘关怀,刀伤已经好了大半了,过些日子就能下床走动!”长荣微微弯腰,低头道。
“如此甚好,原本是想着再长荣叔家挑选几个小童子给六郎和重哥儿备着,但是嫂嫂的意思是,她和母亲身边刚好有。我原本看着那个孩子还利索,可是既然还没有好,总是要留着孩子在身边伺候,尽孝心的!”徐凝慧淡笑道。
徐凝慧瞥见长荣的手一缩,微不可见的笑了笑,主子就是主子,哪有奴才做主的道理。老太爷这些年身子还算硬朗,可是老太爷之后呢,徐家迟早都是要落在大老爷手中,可是大老爷却是有三个儿子,幼子与长孙的年纪相差不大,这个时候还看出来大老爷的心思!故而长荣有几分犹豫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张氏都亲自对着长荣和常贵开口了,常贵倒是明白,只说随主子的安排就是,可是长荣却是找了借口推脱!背地里却将这件事情捅到了徐承楠的面前去,徐承楠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一个处置不当,只怕被有心之人利用,祸起萧墙!但是内宅之事,徐承楠有不好处置,于是又告诉了徐凝慧,所以才有了徐凝慧这么一说。
“四姑娘!”长荣还待解释一二,徐凝慧却是摆了摆手,“既然长荣叔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是先说正事!”
“是!”长荣无可奈何的点头,转而说起了今日的朝事。
“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突然提及被赐死的岳阳长公主,大人们惊讶不已,待皇上解释之后才知道当年长公主是为保皇上,被宇王谋害之死。不过才堪堪说了一会儿的话,就见皇后携带印鉴,脱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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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没有及时的更新,因为天气的缘故,突然生病。今天还有低烧,明天争取多更一些!
第三章险招
“脱簪?”徐凝慧眉间微皱,“只怕皇上大怒?”
“倒也没有!”长荣道,“本朝历代也是有女子代政的事情,皇后娘娘临朝倒也是可以的!只是皇后素衣前来,皇上有些不悦!”
“自然,”徐凝慧点头含笑道,“只怕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与他结发妻子的想法!”
长荣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朝堂之上的事情。
今日早朝之上,待朝臣们上队列稳当之后,皇上突然提及当年岳阳长公主身故之事。“朕昨日夜里梦到了岳阳,她血泠泠的站在朕的面前,问道,当年之事,却非是她的过错,如今时过境迁,想要谋个清白!”
朝臣沸议,当年的事情,在场的大多数都没有参与其中,甚至发生的时候,好些官员还没有出仕。
徐老太爷和张老太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兆。而站在百官之首的五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几十年前的事情,什么时候不翻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怎么看都是冲着皇后来的!
在场的几位老臣心里都是十分的清楚,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清楚并不代表可以将它闹到明面上来!李家的丧事还在府中操办,皇后身戴孝,六皇子亦然。这个时候六皇子在李府奔丧,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只怕是有心无力!
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中年男子沉着脸色观察着朝臣们的反应,队伍之后的年轻稚嫩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听着知道往事的朝臣们言说,知道往事之后,脸上俱是一片恍然大悟。队伍前面的那些朝臣,都是低着头,或是木着脸。都是老油条,朝堂之上,明黄色龙椅之上的皇上腹议。
待朝堂之上的沸议之声渐渐散去,就是开始叙说往事的时候了!皇上暗自酝酿,“昔日,岳阳公主为了天下大计,以己之身责问贵妃曲氏插手朝政,觊觎后位,被曲氏诬陷偷先皇御赐之物。身在天牢之时,曲氏借机谋害公主,公主中毒之后才被移送出内廷司,受曲氏折辱,失手将侍婢烟雨推下台阶,—欧金吧致使烟雨身死。原本是一桩宫闱之事,可是烟雨死前身怀龙裔,曲氏联合朝臣施压,最后德妃之女,寄养子堂堂皇后身边的公主,竟然是赐死!时过境迁,现在才知道,当年曲氏怨恨德妃曾与她低位之时,责罚与她,便将此事······”
“皇上!”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朝堂之上皇上说话的声音,连带着惊动了听书的朝臣。
“何事?”皇上不悦道,雷霆君威显露无疑,吓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臣妾前来,是为请辞!”皇后明朗的身影带着朝时露珠,懈怠满身光亮而款款而来。
看着身着明黄色裙装,头上身上并无半点珠翠妆点,铅华洗净,依旧是名动京城的貌美女子。若是在平日里,自然也是心生出一种欣赏的姿态,可是现在,朝堂之上。她的来意不明,即便是身为皇后,可是无端上朝,也让他涌出一股子忌惮来。
“臣妾无德,忝居后宫主位数十载可是宫墙之内,竟然生出淫乱后宫之人,牵连太子,致使他为表清白撞柱而亡!身为皇后,臣妾没能压制妾妃,没有调教好子女,让刘贵妃和四皇子祸起萧墙,致使京城数万人为了他的野心陪葬。身为母亲,二公主在京郊危机重重,却是半点也照看不到,连调动禁军都被小人阻拦,嘲讽本宫是徒有其名的木凤凰。身为妻子,连皇上身子不好,伺候一二都是阻拦重重!”皇后缓缓道来,不急不躁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她是自请离去。
满堂寂静无声,朝臣们都低着头,巴不得上面坐着的那位看不到自己。就连一向辩明方向的张老太爷也是一脸的懵滞,显然皇后此举他是不知情的。
皇上阴狠的眼神落在陛下的女子身上,那个陪伴着他从风雨中出来,与他渐行渐远的妻子。皇后此举看似是在脱簪请辞,可是归到低,不过是在想世人宣布,当今的皇上没有半分容忍的雅量。与天底下诸多的男子一样,都是可患难,不可共富贵。一旦如此,他的名声被毁,与他不利,于南楚不利。
皇后神情淡然,目光看向陛上的金装玉砌的陛台,玉石为基,金子镶嵌,当年南楚先祖修葺之时,召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于玉石雕刻祥云吉兽。金子点缀其上,倒是没有了宫廷之中的奢华之风气,反而有了些如玉一般的内涵在其中。
皇上和皇后僵持不下,确切的说是,自皇后说完之后,皇上不发一言。
五皇子是何等的人物,自然看准了皇后想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逼迫皇上让步,可是皇上不再是从前与皇后凡事好商量的皇上了,他低头微微一笑。
“母后,父皇与您是皇祖父赐婚,岂是说和离就和离的!”五皇子拱手对着皇后道,“母后日夜操劳,说不尽的艰辛。儿子们既是长大成人,自然是越发明白母后的苦楚!”
皇后折身,对着躬身的五皇子冷笑一声,“你叫我什么?”
五皇子一愣,“母后是正宫娘娘,儿臣自然是唤母后!”
皇后缓步吵着五皇子逼近,脸上寒若冰霜,“是啊,我是你的嫡母,是你的母后!”
五皇子皱眉,皇后为人大度,鲜少在身份上面留意,此次这样还是头一次,叫他心生疑窦。“儿臣自然是孝敬母后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朝堂之上响起,惊呆了众人,可是皇后尤嫌不足,“你既然是本宫庶子,为何本宫丧母,你却在此处?须知,本宫的母家,才是你的外家,你不去外家奔丧,在此处挑拨皇上与本宫,是何道理?如此无才,无德,无仁义之心,合该当日先皇曾说你实乃无心之人,不是南楚皇族天生的慈悲多情!”
“皇后!”皇上厉声呵斥,“你太放肆了!”
“皇上是指臣妾无诏上朝,还是掌捆皇子?”皇后这一把掌把素日里积攒在心里的怨气和怒火统统勾了出来。“南楚先皇曾明旨招数,皇后遇事可无诏临朝。五皇子既是臣妾的皇子,身为嫡母,便是仗着与他,他也得身受,何况他本就是不孝不悌之辈!”
徐老太爷拉着想要启奏的谢家大老爷,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到此处,若是在看不明白皇后是有备而来就真的是愚蠢了!五皇子面对气势混熊的皇后,恍惚间才想起,她即便是退居内宫,依然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子,不是往日里王府中所有妃妾可以比拟的!
“而岑知罪,望母后保重己身,勿因儿臣之罪累及自身!”五皇子瞥见皇上有些松松的眼神,立即下跪请罪。他这么一跪不要惊,大半的朝臣都立即下跪甚至有人指责皇后的不是!
皇后舒袖阔服,对着上位的皇上冷笑,“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也罢,既然这大半的朝臣都请旨降罪本宫,皇上倒是顺水推舟,赐了臣妾家去,好歹为先母收满三年孝期!”
皇上冷眼看着朝臣的反应,这才想起,若是六皇子在的时候,一股脑都对着六皇子去了,现在没了倒是发现,这大半的朝臣都被五皇子拉拢,如此的结党营私,当真是没有发现!要是真是有了反心,只怕不是六皇子与余孽勾结,而是他自己了!这样一想,却是心里的担忧越深,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拉拢了如此多的朝臣,之前收到的消息说徐家找到了余孽的宝藏,只怕是五皇子可以放出来遮掩的!
五皇子跪在地上,心里懊恼不已那些朝臣的举动,可是一方面却是反映出自己有了与皇后甚至皇上抗衡的资本!
张老太爷看着明显转了风向的局势,自然是发挥了皇后一党忠实拥护者的身份,“你们,你们当真是没有将皇上放在眼中,五皇子还未被册立太子,你们就敢指着皇后,来日若是五皇子真的登基为帝,你们莫不是要将后宫诸人逼死殆尽不成!”
“臣妾自请归去,太子已殇,皇上到现在也没有给个说发,他是臣妾的长子,是臣妾与皇上的长子!臣妾每每思及此处,都是痛心不已,太子仁孝纯善,对待几个兄弟从来都是友爱,即便是与庶人政见相左,也不是那等记恨之人!”皇后淡声说道,脸上并无哀恸之色,可是正是着语气里的淡漠,却可见她思念之深!
御史台有朝臣出来说话,“皇后娘娘自请归去不妥,五皇子不敬嫡母却是事实,听闻五皇子已有数月不曾与皇后请安问好!即便是年幼八皇子,都是日日问安!皇后禁足之时,挺说五皇子也在,可是面对父母间隙,却是半点求情也无,可见其心!臣以为······”
不待朝臣说完,皇上龙案之上的折子系数被龙袍扫落到皇后面前,上面展开的折子上写着请立五皇子为太子的折子,后面鲜红欲滴的朱批写了一个可!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皇上是什么眷恋旧人的人,自从太子去世之后,她但感觉越发的明显,可是她自问从未做过什么触及他底线的事情,即便是当年岳阳的事情,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做法,甚至为了能为她翻身,保留了诸多的证据,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些也是成为了威胁自己的罪证!
“皇后,你当真不愿做着皇后之位了?”皇上圆目欲龇,显然是忍耐到了极致。
皇后平静无比的将头抬起,“是,臣妾不愿!请皇上赐臣妾家去,就当是臣妾挟母恩求皇上赏赐!”
几位大臣这才感知事态的严重,礼部尚书苦口婆心的规劝,御史台奏请皇上不允,若不是被朝臣拉着就要以头撞柱,谢家,卫家都是在观摩徐家的态度,张家已然跪倒在地,徐老太爷看着皇上的模样,想着徐凝慧说的一句,“其实,皇上这个时候算是强自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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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一千字,明日补上。
第四章撞株
徐老太爷看着皇上的面色,丝毫看不出病态的样子,连着朝廷之上好些个年轻的官员都没有皇上的气色好。这些日子太医院那边也被下了死令,根本打听不出来什么,若不是徐凝慧偶然提及,只怕众人都没做察觉到!
昨夜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皇上是有意要在今日立太子的,究竟是谁,一目了然!
“皇上,皇后一事,兹事体大,不可轻言废逐!五皇子做法有失孝道,皇后既是嫡母也是后宫之首,更是国母!李家的事情,皇上大可派遣五皇子前去安抚、慰问。以示国丈之尊,更是皇上不忘旧时之恩!”徐老太爷躬身道,“再者,当年之事,涉及宫闱之事,又是夺嫡之内乱,到底是何缘故,毕竟时过境迁,究竟谁对谁错,难以断言!可是岳阳长公主是先皇下旨昭告天下而赐死的,皇上有心在二十年后翻旧案,不如交给刑部处置!”
皇后低头沉思,“臣妾可为长公主作证。当年,曲贵妃逼迫母后,妄图插手内宫朝政事物。岳阳既是公主又是侄女,看不过眼便在皇上面前告了曲氏奢华无度,仗杀宫人,丝毫无上位者的气度,更是内心怨毒,对待皇子皇女轻则辱骂,重则仗罚!皇上便处罚曲氏半年俸禄,将曲氏降位曲妃,这才埋下祸根。之后,公主择婿,选中了江南的大才子沈清,成亲之后夫妻和睦,甚是恩爱!不料,一年之后,曲氏在内宫设宴,宴请皇室贵胄,公主醉酒,这才致使在宫中停留一日,第二日起时却见御林军在宫室之中搜出了先皇赐的玲琅环佩。公主醉酒,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况金石玉叶什么没有见过,太后有心调节,奈何曲氏痴缠,加之有朝臣在怂恿!公主见到德妃之物,生出倔强之心,顶撞皇上,故而堂堂公主竟然被押送至内廷司问罪!之后才知道那枚玲琅环佩是德妃的陪嫁之物,之后不知怎么的落到了曲氏的手中,才有让公主冲动之下,有了污蔑公主的理由!之后太后为公主奔走,甚至求到了孝智皇后面前去,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公主被曲氏下毒,证据确凿!皇后仗杀了曲氏身边的所有奴才,将曲氏囚禁与宫中。可是公主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因此不能生育!可是曲氏却是凭借着先皇的恩宠借了禁足,公主不忿,与太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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