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也退了出来。
正堂上，只剩下朱氏和张老夫人。
“起来吧。”张老夫人看她倒也知道自己的错处，“你该知道，单单是你犯下的错，放在别人家，轻一点的出妇，重一点的送进家庙，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也是有的。”
不管朱氏如何想的，可是面上都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来，“媳妇知道，媳妇心眼小，叫猪油蒙了心，可是谦哥儿是媳妇的命根子。”说着又扯了帕子抹眼泪。
“两个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若是心疼孩子们，就看好老二，若是没有他闹着一出，老太爷不会夺了你的教养权利。朱家也是百年的耕读世家，你是嫡枝嫡女，缓过这一阵，我会和老太爷提的，让他们兄弟回二房的。”
“媳妇谢过母亲。”
等朱氏被丫头扶着离开了和乐园，付嬷嬷沏好茶，“老夫人，这下二房夫妻可是离了心了。”
张老夫人哼出一声，“二房我倒是不怕，只是老太爷似乎对老二还是有所顾念。刚才若不是我即使出声，只怕他真的会让朱氏病逝，让老二守孝一年！一年以后谁还记得这件事，再娶一房美妻，他倒是还赢了。我再不做点什么，老太爷的心怕是偏的没边了！”
付嬷嬷只得叹气，当初二老爷的生母倒是算计的好，死了这么些年头，还让老夫人为难。
徐凝慧被赵妈妈带到了西跨院，又吩咐了好些人放了很多精巧的玩意，整个院子看起来，倒是内敛大气许多。
“妈妈有心了！”
“都是老夫人吩咐的，东西也是老夫人安排的，姑娘看看可还差了什么？”赵妈妈被老夫人专门拨来照顾这位金尊玉贵的表姑娘，“老夫人说了，以后姑娘过府来玩，都是住这里的。”
徐凝慧矜持的朝她翘了翘嘴角，“我很喜欢，有劳外祖母替我安排。”这可是从前没有的待遇，可见这几日的功夫没有白下。
赵妈妈得了话，就去正院回话。
徐凝慧漫不经心的看着屋内的摆设，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玉竹，流月什么时候回来，我饿得有些心慌。”
玉竹愣了愣，流月被她留在了正院服侍，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要不婢子去问一问？”
“去吧，灶上的婆子们嘴碎，把银子拿上，省的别人说我们徐府不知礼数。”徐凝慧淡淡的说道，怎么着也是要知道二舅一家人的下场不是。
张二夫人回到二房以后，细细的琢磨着刚才的处境，叫来陪嫁的嬷嬷说话。“我总觉得老夫人是话里有话，老爷不服大老爷和三老爷许久了，依着老夫人的眼力见，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样久轻轻的放过我，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妙。”
陪嫁嬷嬷是朱氏的奶妈，出事之前就劝过她，“好在姑娘手里还有些钱傍身，少爷被送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又许诺会送回来的，您是在无需担心！”
这是安慰的话，在朱氏听来却是另外的意思。她现在除了些许的钱财，再没有其他的。若不是张三老爷出主意，老太爷是不是会像老夫人说的那样让她不明不白的病死，张二老爷乘机丁忧。越想越觉得是，感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吓出一身的冷汗。
“嬷嬷，你派人看好二老爷，若是他再出了什么差错，我怕是保不住了！”朱氏紧紧撰着嬷嬷的手，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让那个嬷嬷看了心疼不已。
“夫人不如写封信给大人，让他替你拿主意！”
“不成，父亲一定会说我不知事，说不定还会告诉老太爷的。我告诉母亲，看她有什么办法！”
朱氏说着就写下一封信，交给了婆子，送去朱家。
张大夫人的院子里，大夫人才歇下，就有人把这件事报给了她，“夫人，可是要拦下人，老太爷可是下了令，不许二房对外传递消息的。”
张大夫人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自己儿子差点被毁，当下就怒了，“还不快去！”
一旁的妈妈立即叫住了人，“夫人，二夫人可是在老夫人那里呆了许久才回的二房，再则，大老爷和三老爷不会不提大少爷做主的。”
张大夫人被妈妈的一腔话点醒了，“也是，就算老太爷对二房有所偏爱，但老夫人不会。”对回话的人说，“二夫人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夫人，怎么可以慢待，若是叫二老爷知道了，怕是又一场好闹。”
下人明白张大夫人的意思，自然不敢阻拦。
张大夫人这才慢慢思量起在和乐院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奇怪，三老爷和二老爷的关系一向不亲近，今日也替他说好话。这才叫人留在了京城，二房的孩子也交给了老夫人管教，这日积月累的，以后怕是要亲近些。”
“夫人难道忘了，三夫人因为二夫人的缘故被老夫人借题发挥的事了？听说昨晚三夫人可是狠狠的哭了一场，三老爷都被赶到书房歇息的。况且老夫人可不是二房的亲生母亲，二房的少爷们怎么都越不过咱们的少爷去的。”
张大夫人这才明白过来，“依着三老爷对三弟妹的热乎劲，这件事肯定是要算到二房头上了，以后怕是有的好戏看了，我怎么也得加一把火啊，你说是不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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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和善
“夫人打算怎么做？”
“咱们手中不是把人给扣押了，那些人都是二夫人的心腹。虽说老太爷没有做安排，但是这些事向来是由老夫人做主。叫我儿先写吃了大亏，怎么也得收些利才是，你说呢，妈妈？”
“奴婢知道了，但是这些事您不好去替，不如由奴婢向付嬷嬷讨主意？”
“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张大夫人一想到以后二房这次大败而归，心中的怨气才稍稍缓解一二。
徐凝慧把玩着鼻烟壶，冰凉的触感让烦躁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玲珑小巧的鼻烟壶上画着狸猫玩线团，十分的憨态可掬，颜色清淡但不失神韵，也不知是何人所作，这样的妙笔。
流月推开了西跨院的房门，见有朱家妈妈陪着徐凝慧，稍稍的收敛神色。“姑娘，老夫人说今天的晚膳晚些时候用，要是您饿了，就先吃些东西垫垫。”
徐凝慧放下鼻烟壶，“这样啊，府里有事，等一会儿也可以。”按了按饿了的肚子，就向屋内走去。
朱妈妈原想陪着她进去，但是被流月拦下，“妈妈去看看玉竹，这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叫什么给耽搁了，我陪着姑娘说说话。”
朱妈妈颇为恼怒，什么时候一个小丫头也敢指使她了，内室就传来徐凝慧叫流月的声音，妈妈无奈的出了门。
流月欢喜的进了内室，“姑娘叫婢子探听的都听到了。”
徐凝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何时叫你打探什么了，你要知道私自打探主人家的事，是要挨罚的。”
“姑娘？”流月傻眼了，难道是她会错了意，可是当时明明就是她叫自己留下的，还说晚些时候会西跨院的。
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徐凝慧才开口，“我没有叫你打探什么消息，当然你同我说说话，也是可以的，毕竟三舅母叫你来就是为了陪着我说话，不是？”
“可是可是，婢子不想挨打，姑娘，你救救婢子！”流月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直被三夫人养在身边当半个姑娘对待，什么时候被这样吓过，心里忐忑不安，白净的小脸越发的白净。
“那你告诉我正房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我也可以替你遮掩，是在不行，我就向三夫人讨了你，放在这西跨院里。”徐凝慧笑语盈盈的看着他，和善万分。
流月得知徐凝慧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当下也不隐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府里的大人们来到正院，大夫人就告了状，二老爷跪在地上向老太爷求情。老太爷很是生气，要二房的少爷们放到正院交给老夫人教养。后来二老爷跪在地上向老太爷讨饶，老夫人劝慰了几句，三姥爷说什么虚虚实实，四皇子的。后来大老爷也求情，老太爷这才放过了二老爷。”
徐凝慧拿出帕子，替她擦了脸上的眼泪，一脸凝重的对她说“：出了门就不要记得这件事，不然叫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了你少不得会被发卖出府！”
流月如捣药似的点头，“婢子知道了，婢子一定不会乱说的。”
徐凝慧端来一盘山楂糕，“特意给你留的，别害怕，明后日我就回徐府了，今天发生的事不会叫人知道了。”
流月接过碟子，可怜兮兮的吃了起来。
徐凝慧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浮起，眼神却越来越冷，还以为二舅舅会离开京城呢，没想到倒是棋差一招，真叫人觉得讨厌。
玉竹和朱妈妈一块儿回了西跨院，“姑娘婢子把您的参汤端回来了，乘着还热，您赶紧喝了。”
参汤补人养气，这是在告诉她，事情不如她预料一般。
徐凝慧端起参汤一口而尽，“也不知道这养气的参汤何时才叫人顺气，近日来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姑娘才病好，不如明日走动走动，咱们府里风景好，这个时候菊花开了颜色那叫一个喜人。”
徐凝慧做出一副很是感兴趣的模样，“那妈妈可知，菊花都有哪些颜色，我偏爱紫色，不知府上有没有？”
朱妈妈想了想，献媚的说“：有的，前几日红缨养出好些花来，姑娘喜欢，不如奴婢给您端一盆来。”
“可以吗？”徐凝慧怯怯的看向朱妈妈，明明想要却一副胆怯的模样，“上午已经送了一盆白色的菊花，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不好伺候！”
“姑娘是客，也就一盆花的事，老夫人放了话要人好好伺候您的。”朱妈妈被她可怜的神色打动，“奴婢这就去，姑娘等着。”说着就出了门。
玉竹接过瓷碗，“姑娘可要喝些水，漱漱口。”
徐凝慧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抱着碟子吃山楂的流月，“流月，你去叫婆子把外室的花架子理出来，一会儿妈妈把花带回来，咱们一会儿放在外面。”
流月不疑有他，放下山楂糕，叫婆子去了。
徐凝慧喝了口水，漱掉口中的参汤味。“可是听到了什么？”
“亲家老太爷把二舅老爷留在了京里，听说二舅夫人的嫁妆已经花光了，而且把府里的好些名贵瓷器都卖了。大舅夫人下午才带人赎了回来，昨天晚上，向来恩爱的三房也出了事，三舅老爷是在书房过的夜，说是被三舅夫人给赶出来的。”
徐凝慧颇有意味的挑了挑好看的黛眉，“这可是稀罕事，听说我的三舅母可是怀孕了，也是，昨天外祖母给了三舅母没脸，我三舅向来心疼媳妇，怎么也得找回来才是。”
玉竹不明所以，接着说，“四位老爷出了和乐院，就去了外院的书房，一直在商量，连带着服侍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这样隐秘！”徐凝慧突然想起流月所说的虚虚实实，她是知道二舅不满大舅和三舅一直压在他头上，私下里偷偷的投靠了四皇子，最后一家子被免了官职。难道三舅是想把二舅当做细作一样放在四皇子身边，凭二舅的脑子，如何斗得过四皇子身边的那些谋士！“虚虚实实。”徐凝慧突然笑了，笨有笨的好处，至少不那么叫人怀疑，三舅真是聪明。
“我知道了，这件事先放下，左右二舅母算计我的事，外祖父已经替我做主了，咱们也要适可而止。”
第三十三章张老夫人
玉竹对徐凝慧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从她的神色来看应该对她打探到的消息极为满意的，玉竹自己也说不明白总觉得她心思有些深，对她是怕多过敬。
主仆两人各自沉思，内室倒是安静了下来。
和乐院正院，张老夫人听得付嬷嬷的禀告，蹙起了眉，“既然那些人犯了错，自然是按着规矩处置了就是，二房也着实猖狂了些。挑选些严重的发买了做惩戒，其余的让她看着处置。”
付嬷嬷知道老夫人是生气了，“大夫人是明白人，府里有老太爷在，她虽是长嫂，可是也不好放开手去管二房的事。少不得要求到您名下来，咱们府里可是少有的家宅安宁。远了不说，就拿三夫人的娘家来说，老王妃想管家。可即使没有王妃，王爷也是把中馈交给了世子妃的，不许老王妃插手，累的咱们三夫人也做不成群主娘娘。”
张老夫人斗了一辈子，从前张府只有老太爷和二老太爷兄弟俩的时候，自家婆母就给塞人，她无奈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抬举了做姨娘，可是没想到被鹰啄了眼，叫老太爷和她离了心。好不容易借着自己生子的机会叫她没了命，可是女儿却叫婆母抱走，和她不亲近。
她没了法子，只得听了奶娘的建议主动把庶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博取了来太爷的尊重。后来发生兵变，二老太爷为了保住当时还是皇子的先帝而死，和她志趣相投的弟妹也殉情，留下慧妃一人。再后来因为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和她斗了一辈子的婆母也死了，女儿终于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却叫个奶娘离间他们母子之情，她投鼠忌器，不敢动作太大，好不容易等来了瘟疫，奶娘没了，她的女儿才真真的回到她的身边。
“老付，我最近老是梦到韵诗，她还是那么年亲，温温柔柔的同我说话，可见我是真的老了。”张老夫人回忆半生，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艰辛痛苦。
付嬷嬷顿了顿，才想起韵诗是二老夫人的闺名，这么些年头，老夫人几乎不提及这个人。“老夫人不老，看着和大夫人不像婆媳，倒像是姐妹。”
张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人到老年的落寞，“不过是吃的用的好些，可是心老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还好有你陪着我。”
付嬷嬷覆上张老夫人保养得益的手，无声的安慰她。这些年张老夫人是如何过来的的，她一清二楚，原本大家都这样过。可是二老夫人和二老太爷鹣鲽情深，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嫉妒，性子要强，你肯抬姨娘，和太夫人对上了，后来芸娘的背叛，叫老夫人吃足了苦头，往事不可回首，只怕血泪流。
“也不知道三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三夫人已经有了两位少爷，这胎怕是想要个女儿吧！”
提及三夫人的儿子，张老夫人倒是欢喜几分，孩子们和她的性子完全不像，看来三老爷倒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不是我非得做恶婆婆，她那个性子，教出来孩子只怕难成气候。若是个女儿我少不得要好好调教的。”她自己就被夺了孩子的，平生是极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当初是老太爷说把孩子送到我身边教养，她就差点哭断了气，老三嘴上不说，心里怕是有了疙瘩。不说了，慧丫头还喜不喜欢西跨院的装点？”
付嬷嬷见她转了心思，自然是高兴，“喜欢，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久，赵妈妈来说的，表姑娘先是以为您不喜欢她，知道原因后，倒是懂事的没有哭闹，这点可是像极了老夫人。”
“慧丫头自然是好的，快去把她找来用饭，今晚就我们祖孙一起吃！”
付嬷嬷退下亲自请人。
晚膳时分，各方的夫人们都来请安，张老夫人和徐凝慧在小花厅里说话。
“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大人们处理事情如何了？”张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