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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出了书院，徐承杉走在徐凝慧的前面，突然说道，“四妹，你过年的时候让人种一棵梨树做什么？”
徐凝慧呆滞的抬头，“梨树？”
“是啊，前日，我散布道那里，看着一棵小树苗问了问伺候花草的，才知道是你让人种的！”徐承杉笑道，“小姑娘的心思，我怕是永远也猜不明白，大过年的种棵梨树！”说着就摇摇头，渐行渐远。
“梨树！”徐凝慧喃喃道，“大哥？”
徐承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吓的徐凝慧往后退了退。
“去你的院子，我有话问你！”徐承楠冷着脸说道。
摸不清徐承楠到底是为什么发火，于是徐凝慧只得老实的跟着他回了院子。
“宁世子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在你出府之后，远远的跟着你！”徐承楠将屋子里的丫头婆子赶出去后，厉声问道。“徐家又不是那等老顽固，只要你们欢喜，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没什么。大哥想多了，我一个月才最多出门一次，可能是碰上的！”徐凝慧下意识的否定，“再说了，世子是宁家的长子，侯夫人就等着除孝以后给他定亲！”
“当真没有越矩？”徐承楠问道，“那我与外祖父商议的时候，就把世子最为最佳人选，你莫要后悔！”
“惠儿今年是十三，即便是嫁人，祖父也不肯将我嫁入勋贵之家，大姐姐已经是一品国公夫人，徐家不能再上前一步！”徐凝慧冷静的解释，“世子却是是好人选，侯夫人得了身份贵重的媳妇一定很欢喜！”
徐承楠走后，玉竹进来服侍她，见徐凝慧低着头呆坐在书桌之后，整个人被照进屋子的夕阳笼罩着，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姑娘，可是饿了？”玉竹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将她当做五姑娘来哄。
“不用了，你出去吧！”徐凝慧生意低沉的说道，“我今日想早些睡，上夜就免了！”
玉竹出去以后，徐凝慧起身缓步走到内室，从床边找出徐老太爷配的药，将散发着清苦味道的药丸，放进嘴里！瞬间，徐凝慧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被嘴里快要溢出来的酸涩和苦到极致所占满！
今日是十五，每个月的十五总是难熬，徐凝慧浑身疼痛难忍的在床上打滚，清醒的感受着剥皮割肉的剧痛，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紧牙关硬抗。
宁冬荣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当下上前，就徐凝慧抱起，“你怎么？”
徐凝慧艰难的摇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口齿不甚清楚的问道，“你有事，真是不巧，我很不舒服！怕是替你做不了什么的，世子要是不赶，明日写了信告知也可！”
“你不愿惊动徐府众人，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罢，宁冬荣就将她拥棉被裹住，然后就抱着往外走。
“呵呵，呵呵！”徐凝慧痛到极致，连笑声都十分的微弱，“看谁，连许老头儿都没辙，你能有什么法子？慢慢熬，要么熬死，要么活下去！”
“当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宁冬荣将她放回了床上，淡声问道，“所以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将自己毒死！”
“是，活够了！”徐凝慧双手捏成拳头，紧紧的抱着自己。“不然世子以为是什么，我在偏僻冷院之中等着你的冷言嘲讽？”
宁冬荣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拖了衣服上床，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叫她冰冷的身子暖和些。
“我知道，娶我的不是你，你不过是嫌恶我而已，后来你地位稳当，理所当然的寻求主母。是我自己笨，看错了人！”徐凝慧虚虚的说着这些话，“真是蠢，今后也不会那么蠢了！”
说完，徐凝慧又被一阵剧痛带走了理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宁冬荣对着她说了什么，然后天亮了。
进了四月之后，米粮店的生意开始好转，徐凝慧照旧的打理着徐府的事物，初十这天，朱氏生了徐府的二房长孙，二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徐老夫人亲自抱了抱孩子。
在众人以为的北宋使臣，一直没有来，南楚和北宋的关系也日渐恶化，南楚倒也不怎么觉得艰难，毕竟是以大米为主食，倒是北宋，大米的价格日渐高涨，终于在皇后寿宴的三日后，北宋的使臣到了！
“宫里准备了宴席，宴请了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女眷，一通来的还有北宋皇帝的公主！”徐承楠说道。
第三十章想活
“不想去，前几日才去了，今日又去！”徐凝慧浑身乏力，早上的时候还发了烧，看来了悟和尚的药也不是十全十美的用处！
“皇后的请柬上点明了你要到场的！”徐老夫人笑着看了徐凝慧一眼，“惠儿不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的，怎么这几日倒是学了你养的橘猫，懒了！”
徐承楠也笑了笑，“看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不过此次北宋的阵势浩大，可见其国力雄厚！”
“我听外祖母提及，有意聘了三姐姐给张府的哥哥做媳妇，阿奶觉得可不可行？”徐凝慧脑子乱哄哄的，一直记着有什么事情要说，终于想了起来。
徐承杉也点头，“听母亲提了一嘴，张府的表弟都是有出息的人，要是三妹真的能嫁去，也是好事！”
徐老夫人叹息一声，“两个孩子的八字不合，没有缘分的！”
八字的事情可轻可重，徐凝慧暗自思量一番就明白其中的关窍。姐姐嫁了，妹妹就没有那么好得去处，岂不是可惜！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偏向自己的女儿，这是本能！
下午的时候，徐凝慧被吴妈妈灌了好些药，惫懒的抱着缘分在榻上小憩！
“姑娘，姑娘！”甘松面色僵硬的叫醒了徐凝慧，徐凝慧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了？”
“二姑娘回来了！”甘松口齿清晰的说道，“现在就在大门口站着，叫门，老夫人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徐凝慧混沌的神智，瞬间清醒！“叫人看着，不许她进门来，一旦进来就说不清楚！还有叫了人去好好的论道！”
“是！”甘松得了吩咐立即出门去，玉竹进来服侍！
面对玉竹递来的衣服，徐凝慧摆摆手，“不必！就当做不知道处置，老夫人是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有些太过蹊跷了？”玉竹问道。
徐凝慧不作回答，仔细的感受着缘分细腻光滑的皮毛带来的舒适。
晚上的时候，许久不露面的宁冬荣站在徐凝慧的书房前。
“六安候府的刘弦侯爷回来之后，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冉氏归家，其子身故，李家与冉氏有旧，挑了这个时候只怕也是有备而来！”徐凝慧看着跳跃的烛火，说道，“世子怎么看？”
“刘弦为人不同于刘璋的光明正大，而是剑走偏锋！”宁冬荣随即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与李氏有勾结，放心！李氏是冉氏的人，他不会想着与敌人为伍的！”
徐凝慧挑了挑好看的眉，“如此，我就放心！你可知道这次来访的北宋使臣是那些人？”
“北宋的福王，妍妃之女，大公主！另外还设有六部的侍郎随行！”宁冬荣说道，“福王是北宋皇帝的亲弟弟，太后亲子，正妃墨氏不知其踪，想必也是存了寻找的心思！”
“你知道她的去处？”徐凝慧知道她不会无故提及这件事情，“还是着墨氏与南楚有什么关系？”
“墨氏祖母是南楚的长公主，其父颜郡马对她甚是宠爱，嫁给福王以后，不甚得宠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了无影踪。郡主与郡马是扶持北宋皇帝登上皇位的功臣，皇上也不好说什么！听闻郡马身染重病这次南下寻人的，若是能寻到王妃，也不见得是一桩坏事！”宁冬荣漫声说道，“有消息称，在此次刘家回京的途中，曾见到过王妃的踪迹！”
“刘家，我约莫记得刘弦的夫人是贺家二房的长女，而贺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方的人马！”徐凝慧说道，“刘家，贺家，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
宁冬荣嘴角喊了一抹笑意，许久之后，才说道，“如是北宋公主真的选中我，徐凝慧，你该如何？”
“听闻妍妃甚美，其女容貌似其母，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世子一表人才，风流俊朗，若是成就一段姻缘，乃是天下传颂的佳话！”徐凝慧言笑晏晏，眉目含笑，似乎在真的为宁冬荣高兴！
“徐四，你知道你每次言不由衷的时候，笑的都很灿烂？”宁冬荣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向徐凝慧逼近。
徐凝慧面色不改，嘴边甚至漫出一丝笑意说道，“不知道，我只是心里高兴！因为世子爷若是真的娶了北宋公主，只怕有万千本事，皇上也不敢中用你的。而心中有宏图远志的宁世子，也只能一辈子寄情山水，聊以为乐！”
此话一出，宁冬荣反倒是笑了，甚至愉悦的笑出声！
笑声让徐凝慧很不舒服，于是口中的话跟着出来。“笑？只怕以后世子只有哭的份了！我和六皇子说好了，若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就让世子想法设法的娶了公主，免得五皇子有极可乘！”
“徐四，我欠你的，该我还你！”宁冬荣收齐了笑意，然后寂寥的说了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徐凝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的人再不撤离，本姑娘就将他们送到四公主身边去伺候贤妃和八皇子！”
“那些人都是好手，我特意挑的保护你的安全！徐四，若是我真的娶了公主，你待如何？”宁荣没有等到徐凝慧的回答，很快就离开了徐府。
书房里的徐凝慧将书桌上的物件一扫落地，惊动了门外伺候的甘松，她慌张的推门而入，就见徐凝慧满脸怒容。
“将东西收拾好，摆回原位！”徐凝慧淡声吩咐，然后抱着缘分回了内室休息！
第二日，徐凝慧起了大早，到了张氏的院子，“好些日子不见外祖母了，今日正好休沐，我想与母亲会张家看看她老人家，您以为如何？”
张氏正在喝茶，对于徐凝慧的这个提议，觉得很是妥当，于是点头。“正好，你三嫂还没有去过张府见母亲，公主也快生了，就留她在家里休养，咱们呆一天，明日就回来，顺便把催产的东西也准备好！”
徐凝慧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这就去准备！”
到了张府，得了消息的张大老爷在门口等着徐凝慧一行人，见他们马车落地，笑着将张氏怀里的六郎抱了去，“恩，重了些，像个福团！”
张氏和王氏下车之后，徐凝慧和王氏对着张大老爷屈身行礼，“大舅舅安！”
“都起来，老夫人在里面等着，知道你们要来，早早的将西院收拾好了！”张大老爷笑道，说着就带着众人进了内院张拉夫人的和乐院。
见了张府的众人，一阵寒暄之后，徐凝慧坐到了张老夫人身边，被老夫人嘘寒问暖，又与她说了张府的各方情况，大有要徐凝慧从其中选一个儿郎的架势。
“表哥们都是极好，对惠儿比大哥哥还好呢！”徐凝慧敷衍着，“对了大表嫂的囡囡呢，听说会喊人了，我给她做了好些衣服！”
张大夫人秦氏说道，“这个时候大概是跟着博哥儿在院子里看花，她与博哥儿相处的很好，叔侄二人时常一起玩耍！”
徐凝慧点点头，“你我晚些时候送去！”张老夫人爱恋的拉着徐凝慧的手问着想吃什，想玩什么。
徐凝慧一一作答，身后的付嬷嬷赶紧去准备。
“还是咱们的慧丫头讨母亲的欢心瞧瞧母亲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停过！”张二夫人捏着声音说道。
“不说老夫人了，我与三弟妹也喜欢的很，既懂事，有善解人意！这样的好姑娘，可不是讨人喜欢的吗，连皇后娘娘都赞赏有加！”张大夫人半是挤兑半是赞美，张二夫人的脸色瞬间难看！
一会儿就有丫头怯怯的对着王氏说了一句什么，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道，“可是二丫头那里不舒服，可要去传大夫？”
张二夫人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丫头挑食，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还没有囡囡一半儿高，这会儿在闹脾气，哄哄就是了，不用大夫的！”
张老夫人点点头，又说道。“张家就那么两个姑娘，二丫头没了母亲，也是可怜，你好生的照顾着，也算谢了二郎媳妇生养了这个孩子的辛苦！”
张二夫人听了些话，脸色才好些了，后来进门的那些孙媳妇生的都是儿子，这个孩子好歹也是得了张家一家的重视！
徐凝慧看了看张二夫人脸上功利的神情，想了想，“二舅母到底年纪大了，二表哥怎么不在娶一位合适的姑娘进门，这样也有人替二舅母分忧！今日看着，二舅母老了许多，可知是整日里照顾二姑娘的缘故？”
秦氏捏着帕子笑了笑，张二夫人平日里最是不喜欢谁说她老的！这一记眼药，上的可真是妙，这般想着又看了徐凝慧一眼。
“你说的也是，我看着二丫头整日里题啼哭，也不是个事儿！”张老夫人说道。
张三夫人萧氏笑了笑，“我看前几日老夫人抱着二丫头吃饭，她倒是很乖巧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孩子年纪小，要有福气的人给压一压！大嫂你说呢？”
秦氏点点头，“二郎媳妇娘家好几次上门看孩子，也没见着面，媳妇想着二弟妹整日里事情多！孩子照顾着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不如交给老夫人养一养，将来说亲的时候，也能改一改丧母长女的名头！”
“是啊母亲，您整日里也没什么事情，有个孩子在身边闹着，您的院子也热闹些不是！”张氏接到了女儿的提示，也出口劝道，“生了六郎之后，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快！二丫头到了您身边，有了周全的伺候，您和新晋的状元郎一家子也亲近些不是！”
有了众人的劝说，张老夫夫人，当即就嘱咐张二夫人将孩子送到和乐院去养，还给状元郎一家去信。
张二夫人不得不亲自抱着二丫头去了和乐院，见到一溜烟的丫头婆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彼时徐凝慧正坐在张三老爷的书房，下棋。
“三舅母，三舅及乧不让我一让，我又输了！”徐凝慧看着渐成败局的棋局，看着张三老爷时不时的看着县主说道。
萧氏在给张八郎和大房的姑娘喂吃的，头也不转的说道，“我与三爷下棋，从来没有超过一刻钟的，慧丫头你很好了，便是父亲也从来没有在三爷收下赢过的！”
徐凝慧默默的收起了自己卖乖的心思，张老夫人说的对，面对棒槌似的人，就要直接说，旁的她听不懂！
“夫人，丹姐儿吃的很多了，看样子是睡觉！你送她回大房那边去，免得大朗媳妇心里担心！”张三老爷笑了笑，然后对着县主说道。
萧氏这才抱着丹姐儿牵着八郎离开了书房。
“急匆匆的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张三爷漫不经心的经棋子收回棋盒里，“可是为了宁冬荣手里的火凤草？”
徐凝慧点点头，“我与世子有些私交，但是也不好明着问他要火凤草，只好来请三舅舅教一教我怎么办？”
“早年间，刘太医的话也不全然是真的，但是火凤草却似能治寒毒！而且也是有人吃了它寒毒不在发作的，只是世子与你家有交情，但是不给你，是不是对你有所求！”其实，张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