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敲门?
好主意
可唐劲琢磨了一下,发现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这儿……
卡德恩的下场犹在眼前,唐劲最终决定,明天再来。
……
这天晚上,唐劲总忍不住想起那个吻——那是他的他的丹丹居然……
怎么可以?
怎么敢?
结果唐劲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唐劲早早跑到了简丹家门口,一路琢磨着怎么算账。
可简丹不在。
唐劲就近找了个地儿做了早课,又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等到简丹回来;末了唐劲没办法了,去上课、去打工,到傍晚又来。
这回简丹在了。
连带两份晚餐——刚送到的外卖,还装在盒子里,就那么随意摆在桌上。
唐劲瞅着那晚餐,还没吃呢,一肚子的气就饱了:“买的啊?”居然不下厨做“嗯。”早上没换鲜花,简丹此刻正在剪,闻言应了一声,“海鲜炖蔬菜,所有材料从海里上来、从田里下来不超过九十分钟。这里的法律严格,广告不能夸张。所以,或许值得一试。”
哼
唐劲在那儿咬牙切齿,用尽了力气才让嗓音听起来不那么异常:“昨天的约会怎么样儿了?”
“能怎么样,就那样儿见一见呗。”简丹走进屋里,将一大束盏盏花插入透明的水晶花瓶,略整了整它们,手上一顿,“不同的人,走不同的路。”
她望着花。唐劲望着她。
简丹最后理了理花,缓缓放开了手,目光一敛,几不可闻地一叹:“同过生死又怎么样……再相见,但愿不是敌人。”
“哎,还不吃饭吗?”唐劲忽然嚷嚷了起来,他挺起肚皮摸了摸,“我饿了”
“你不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你说的——你请客啊”
“于是你就等着我把饭送到你嘴里?”
“当家做主请客的,至少也要动手摆个碟子吧?”
“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这两个盒子还完好无缺,嗯?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咬上去。”
“还不是跟你学的婆婆妈妈”
“嫌婆妈为什么还要学呢?”
“……喂,你到底上不上菜——你想饿死我啊”
……
或许因为饭前吵嘴消耗了不少,这顿晚餐两人都觉着不错。
只是唐劲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吃饭了起先,唐劲坐正了,无声咀嚼,处处拘着,就像他在杜馨菁面前那样儿——他其实还能做得更“合乎典范”,但吃饭呢,谁乐意已经够给面子了简丹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唐劲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微微一挑。
唐劲看见了、不自在了,于是他就趴下去了,大口扒饭。
简丹又看了唐劲一眼,还是什么也没说。
唐劲却还是不自在,他调了两回姿势都觉着不对,只好又直起来,这回坐得笔挺笔挺,端端正正。
简丹失笑:“你怎么啦?这架势,跟谁吃饭呢?”
“跟孙头”唐劲没好气,挺挺胸膛,“这架势,这架势怎么啦?”
“很标准啊。哪个培训班里学来的?”
“学什么学咱从小就会”
唐劲脱口而出,而后他怔住了。
“从小就会?”简丹戏谑看唐劲。唐劲羞恼成怒了,正要吼,简丹掐了时间开口:“这我信,跟你打拳的架势一个样儿。”
唐劲一下子泄气了:“我爸,我爸他……”可背后说自己老爹实在不大好,只剩用力戳饭。
简丹拿膝盖猜也猜得到:“他处处管你,然后你跟他对着干?”
“嗯……”唐劲被说中了,现在回过头去想想,难免臊了,又愤懑,“管我也就算了,还老打我”
简丹失笑:“所以你现在老妒忌你那些学生?”
“谁说的”唐劲立马否认,嗓门够大却气势不足。简丹莞尔,没再说什么刺激唐劲。唐劲还有些恼火,恼着恼着掌不住笑了,直摇头:“小时候我爸是大爷,现在他们是大爷咱就一辈子当孙子的命”
简丹幸灾乐祸。
之后他们喝茶闲话。
唐劲趁着气氛正好,问起他心头大患来:“丹丹,昨天你去见的那人……男的女的?”
够经典简丹一口清水正抿到一半,失笑:“男的。”
唐劲仔细瞧简丹:“他英俊吗,还聪明?”
简丹好笑地看了唐劲一眼:“英俊,算是吧。聪明,颇为聪明。他学东西很快,从不会令——”简丹的目光渺远了一瞬,“人失望。”
唐劲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从不会令你失望?”
“嗯。”简丹轻轻应了一声,搁下杯子,往后倚进了沙发里,腿往茶几上一架,望向了窗外的夜色,怡然自得,洒脱不拘,“至少迄今为止、从来不曾。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不,不是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在那儿?一个谁?
唐劲隐隐约约嗅得到,一时间却无法揭开迷雾,这令他几欲抓狂;然后唐劲决定结束这一切试探——他从来不擅长这个从来不唐劲“蹭蹭蹭”挪了过去:“丹丹。”
简丹意外看唐劲,往旁边让了一点:“怎么?”
“栋子他们已经出发了。”
“哦。”
“你答应了我的——给我一个答案。”
简丹有些不解:“不是说等他们过来吗?”
唐劲瞅着简丹,缓缓一点头:“是啊,他们已经启程了、在半路上了啊。”
——博大精深的中文
简丹无奈瞥了唐劲一眼,不过她懒得争辩;简丹思索了一瞬:“我还不知道。”
“不知道?”
“这种事,又不是推理题。这种事,交给这个——”简丹一按唐劲右心口,“去回答。所以,你原先说的截止日期还没到,我的答案还没生出来。”
“那就现在想啊”
简丹没好气,一把撑起身俯向唐劲:“行,我来试试。”
唐劲还没反应过来,简丹已经捉着了他。
一个吻。
唐劲僵在了那儿。
简丹放开唐劲,眉头缓缓蹙到了一块儿:“你心里——有别的。”
唐劲没吭声。
简丹缓缓推开唐劲,力道坚决:“那你为什么还要说什么‘试一试’?愚人节?”
唐劲压根不知道说什么,只来得及抓住简丹的手。
简丹端详了唐劲一小会儿,叹了口气,抽出手、一拍唐劲的肩,嗓音低柔:“你不欠我,唐劲。没必要内疚,那不是你的错,从来不是。让它过去吧,好吗?哪怕杜菁……馨?那个谁,不合适,这世上总有合适的人。”她推推唐劲,“就这样,嗯?”
唐劲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赶紧翻腕扣住简丹的手。
简丹缓缓地、坚决地抽回手:“晚安,不送。”
这是逐客令。
而且,这一次的逐客令,长期有效。
唐劲无奈至极,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
简丹耸耸肩倒回了沙发里:“嗯哼,在跟我接吻的时候控制不住去想另外一个女人。”
“……”
“听我一次。”简丹一半建议一半嘲讽,“别错过她。”
唐劲不知道该怎么揭过这一节去,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分辩,所以他不得不亮出底牌:“不是女人,是——”是男人?更不对“那个男人是谁?”
简丹不解,转而目光一凛、直逼唐劲:“哪个?”
唐劲头皮发麻,避开了视线:“航博馆。”
简丹豁然坐直、缓缓起身:“你跟踪我?”
谁才是债主啊唐劲肚子里不满,嗓门却越来越弱了:“他是谁?”
简丹压根没理唐劲的问题:“我是你的敌人?”
“……”
“是、或者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
“那么你凭什么那么做?”
“我只是,只是因为……”
“因为妒忌,担心,诸如此类其它的什么。”
“……对。”
“可我问的不是‘为什么’,我问的是你‘凭什么’——你哪里来的这个资格?”
“……”
“你越界了,唐劲。我与你一样,是一个人,独立的人你没有权力对我这么做——不管你怎么想。你可以问,但你不能似乎用那些手段。”
“……”
“你是个职业军人,你应该明白,军队里教你的那些,是让你对付敌人的,不是让你拿来用在我身上的——不是让你用在任何一个非敌目标身上的”
“……”
“现在,出去。”
唐劲急了:“丹丹”
简丹深深换了一口气:“出去。”
居然赶他走人
唐劲心口发闷,试图赖在沙发里;而后他发现简丹也并不好受,这令唐劲突然明白过来了:“你当他是朋友?”
没有回答。
“你们只是……‘试试’?就像刚才你一样?你是——学的他?”
客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简丹站着。唐劲望着简丹,他忽然探手去扣简丹的手,若无其事道:“让我说中了吧”
可简丹避开了。
唐劲一阵惶惑不安:“丹丹……”
简丹看了唐劲一眼,坦坦荡荡,却也冷淡疏离。
而后她转开了目光,望向了前院的夜色:“你给我的戒指,我一直戴着,直到回到北京为止。然后,你提议的尝试,我去做了。而今天,你要的答案,我也可以回答你了——不行。”
“丹丹?”
“的确,那些事你我都不曾希望它们发生,但不管如何,我已经摘掉那个戒指了。之后我们也努力过了。而我憎恨被人跟踪——我受够了”简丹闭了闭眼,眉宇间终于泄出了疲色,“对你,我已经尽力了。”
她指了指门口,之后也没管唐劲,径自回房间去了。
204、夏日
那天晚上,唐劲花了好长的时间,敲门唤人。
却没有回应。
唐劲只得回去了。
他一点也不介意赖着过夜来着,可那八成会火上浇油。
这一夜与前一晚相反,一开始唐劲睡得不错——情敌压根不存在嘛;而后唐劲辗转醒了,闷湿难当。
要下雨了。
唐劲开了干燥换气,倒回床上。
然后他睡不着了。
或许,或许丹丹生气一晚上就差不多了。
而后唐劲第二天去,发现简丹不见了。
……
唐劲早上去,不曾看到简丹,只以为简丹又出门了;而后唐劲傍晚再去,还是没见简丹,这就觉得不妙了。
洛西依旧按时过来,照顾花木与绸鼠。
唐劲眼瞅着洛西在,招呼了一声,走进了院子:“她怎么还不回家?”
“她去旅行了啊。”
“旅行?”
“怎么?”洛西不解看唐劲,“去旅行不是很好吗?”
唐劲有气无处撒,胡乱踢了两下修剪下来的枝梗:“你觉得很好?”
“还用说吗,旅行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人,多开心啊——”洛西从花丛里抬头,看了一看唐劲,忽然笑了,“当然,我这么想,是因为我不是她的情人。”
唐劲突然发现,洛西的笑容跟奈落的一样可恶
两天后,唐劲去航运中心接了祁栋他们三个——本来就祁栋与邱琳珊,临时又添了个薛刚。
薛刚家里与“大老板”搭上了。可薛刚年近三十,习武而言,岁数大了,不是重点培养对象,最后家里的意思,是让他去经营生意。
有背景有门路的生意,打理打理、应酬应酬,平心而论,乃是肥差,投入产出的比例令人眼红。但问题在于,薛刚不爱那些,他对全国各家各派的绝活儿如数家珍,可论起物质追求,他就是一瓶二锅头,花生米、猪头肉要不夫妻肺片与猪皮冻也挺好。
当然物质追求可以培养,然而将近三十年的秉性呢?
薛刚从来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
所以让薛刚做生意,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喂牛吃肉。他忍啊忍,忍了这大半年,“吨拳”一过,收拾收拾,事情都交接出去,人也跑这边来了。
……
祁栋目光四下逡巡了两回,瞧了瞧唐劲面色,什么也没问,只是一搂唐劲重重拍了拍。
可惜还有一个薛刚。薛刚并不像祁栋那么清楚简丹的事儿——他与祁栋唐劲住得远,平日里各有各的小圈子;薛刚也不是八卦消息灵通的人,他压根就不知道唐劲的女朋友当初考过选拔生,更不知道当初新闻报道的死难者里有自己兄弟媳妇儿的份儿。偏偏薛刚清清楚楚记得上上回过年,他在吴大头那儿难得与唐劲碰过一次面,彼时唐劲正为他的小女朋友得瑟万分……
打小棋逢对手,手上功夫都差不多,工作他钱多了几块但唐劲那行当乃真爷们儿的活儿,于是剩下的,可不就比比老婆孩子嘛所以薛刚一看唐劲一个人,闲不住了:“怎么就你一个呀?”问得两分关切,十八分高兴。
可恶唐劲睨过去一眼,不吭声。
薛刚幸灾乐祸,上下瞄瞄唐劲:“被人给甩啦?”太棒啦唐劲本想一梗脖子丢回去一句“您猜错了,小爷儿我甩了她”,然而话一出口,不知为什么却是软的:“为什么不是我甩她?”
“这还用问?”薛刚大乐,“你太老了”
唐劲没好气,恨恨撸起袖子。可薛刚哪里会怕唐劲?他们两个棋逢对手、将逢良才,薛刚巴不得呢当即脱了外套一团,亮出无袖紧身的T恤来,冲唐劲勾勾手。
路过的五个十四五六的女孩子刚好见着了,一个吹口哨,两个鼓掌,还有两个笑得花枝乱颤。五个都背着、拉着包,不知哪里野营回来;五个都抓紧机会大饱眼福。
唐劲与薛刚闻声一怔,齐齐转头看那些半大姑娘;又齐齐回头,哥儿俩面面相觑——他们身材有型那是当然的,可小姑娘见了,不是该害羞的吗?
不是吗,啊?
薛刚忽然就觉得——此地风水不妙哇唐劲倒是又好得多,毕竟他认识这么大胆的小姑娘不是一天两天啦邱琳珊忍笑,也趁祁栋没瞧见瞄了两眼。祁栋看看那路过的女孩子,看看这两人,又头疼又好笑,趁机卡到这两人之间,一手推开一个:“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也不看看地方”
……
祁栋他们的住处是星网上订的,又有唐劲亲自去看过,确认妥当、代付押金。所以他们三个一到,直接入住,十分方便。
当天晚上唐劲跟薛刚好好比划了一回,很有些过火了,一个差点给卸了胳膊;一个挨的一脚再重点就伤了脾脏。
这架打完,唐劲心头郁愤发泄了大半;薛刚连叫痛快,十分尽兴。
只剩一个祁栋,兴冲冲下场,却发现他没份儿了
没办法,唐劲跟薛刚收不住手,这会儿两人均没几成体力了。
祁栋只好一人屁股上印一脚了事。
而后三个人喝了不少酒。只是第二天唐劲不是休息日,他早一些回去了。
祁栋送了唐劲出来。
“她跟你……闹脾气了?”
唐劲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算是吧。她出门玩儿去了。”
这都抛下人自己出门了
“先前不是好好儿的吗?”祁栋瞧着唐劲脸色,替唐劲憋气,还觉着不值——他祁栋的兄弟当然天下最好啦什么时候轮得到一小姑娘来糟蹋?“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
唐劲又没吭声。
“你就非她不可啦?”
“……”
“太丢份儿了”
“……”
“没出息”
“……”
“忒没出息了”
“要是换你,换高盈,你也搁得开?”
揭人不揭短祁栋立刻恼火,恶狠狠丢给唐劲一个中指,转身即走:“那你慢慢儿熬吧你”
唐劲目送了祁栋片刻,咧嘴假笑了一下,摇摇头又摇摇头,回去了。
……
也是这天晚上,唐劲忍不住联络了夏晓雪。
夏晓雪没为难唐劲;然而,这或许只是由于她也不知道简丹去了哪儿……
因为夏晓雪压根不在朗明这边。她以前的手下、现在的一支独立团队打比赛,她跟着去了——她与对方一名主力、以及另外两支有可能碰撞的队伍中的三名成员曾经打过单人赛,了解那四名选手的性格与长短,能给出一些建议与支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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