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姨……”他害怕的碎步跑着,整个人像只小苍蝇般瞎闯乱撞。
他来到大伯紧闭的房门,用力敲两下,不等里头的回应,马上焦急地推开门,“大伯,京姨呢?”
楚天云瞬间清醒,手臂撑起身子,看见侄子脸上的惊慌,他还来不及出声安慰,身上的被单滑落,露出趴在他身上白皙的雪背。
“京姨!”男孩单纯的大喊,瞬间慌乱的心随即归位。
“嗯?”梁京京迷迷糊间似乎听到小桐的叫声。
楚天云体贴的拉起被单裹住怀中的佳人,以免她到时尴尬至死。
“小桐……”梁京京下意识的呢喃,被动的任由楚天云翻弄,贪睡的脸在他胸膛磨蹭,“嗯……小桐?!”
这名字像雷电猛然劈进她睡意朦胧的脑袋,她突然睁大眼,转头朝门口望去,如期看见睡梦中声音的主人,傻眼的结结巴巴,“协…桐……”
两颗乌黑可爱的圆眼大剌剌的望着她,眼底有心安的笑意和一丝丝的困惑,似乎不解她为何会出现在大伯的床上。
“呃……天呀……”梁京京发出悲惨的哀号,她学习鸵鸟的精神,迅速将脸埋进被单中。呜……她没脸见人了……
楚天云看见怀中佳人通红的耳廓,还有渐渐粉红的颈项,眼底嘴角皆爬上宠溺爱怜的笑意,铁臂将她密密拢紧,似乎就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
“你怎么回来了?外公呢?”
“我回来拿换洗的衣物,外公在饭店里。”小桐乖乖的回话,眼睛依旧好奇的绕着大伯怀中埋着头的京姨打转。
“小桐,”楚天云扯嘴一笑,感觉腰际上有股压力,像是手指戳着的感觉,“你先出去,待会儿我和京姨会一起出去。”
语毕,那股压力增大,似乎暗示他不当的说法。楚天云笑容加深。
“好。”男孩听话的拉着门把,又在门即将合上前停住,他转身,两眼乌溜溜又好奇,“大伯?”
“嗯?”楚天云耐心的等待。
“京姨是不是要当我的伯母了?”他偏头困惑的模样既天真又可爱,这是大姑姑吩咐他看见京姨出现在大伯床上时要问的话,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想要京姨做他的伯母。
“不是!”原本闷在被单中不吭一声的梁京京,突然掀开头上的床单,激动的反驳。
即使楚天云很有可能否认,但梁京京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他不禁气闷,整张脸沉了下来。
“为什么?”两个男人同时逼问。
“我……”她白了眼臭张脸的楚天云,“我还有一屁股债要还,现在没钱结婚。”
闻言,楚天云一扫不悦的神色,复露出愉的笑容,只要不是他的缘故就好。
但门口的小鬼可没这么好打发,“可是大伯有钱啊,你们还是可以结婚呀!”
“呃……”梁京京发出沮丧的声音,她扯扯楚天云的手臂,以着两人才听得见的低语:“求你……”
他被她可怜无助的表情逗乐,好心的接下解围的工作,“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小桐,你先出去吧。”
“噢。”男孩摸摸鼻头,乖乖的再度举步退出房间。但见门要关起,他突然又推开,“京姨,我还有个问题。”
梁京京欲哭无泪。这小魔头一定是上天派来整治她的。“你说。”
“哈哈哈……”楚天云大笑,这情境实在荒谬得紧。
梁京京在他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总算让他的笑声收敛点。
“你是不是双性恋呀?”
一阵沉默,梁京京额上迅速浮现三条黑线。
“哈哈哈……”楚天云笑得更猖狂,简直快要岔气。 顾不得腰上的肉会不会被拧了下来,他勇气可嘉地追问,“告诉大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有一天我说男生喜欢男生很恶心,京姨就劝我不可以歧视别人,要尊重别人的性别取向。她说一个人喜欢男生或是女生,就像是喜欢吃甜、吃咸一样。京姨还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喜欢,她说如果她是同性恋,我会不会讨厌她,我也说不会……”说了一大串,男孩终于有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他发现大伯笑得很开心也很古怪,而京姨则用被单将自己包得连一丝头发都看不见了。“所以……我看见京姨和大伯睡觉,才会这么问的……”
“呜……”梁京京简直想要撞墙,她可不可以不要在床上谈论这种事?更何况她全身光溜溜,还躺在别人的床上……她好想哭喔……
小桐困惑京姨的反应,口吻有些小心翼翼,“我……我不可以这样问吗?”
“可以,当然可以!”
楚天云的腰立即遭受重挫,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那京姨到底……”男孩似乎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梁京京已经到了极限,她掀开被单大吼,“岩叔!”
门口迅速出现一道身影。
“京子小姐。”这是岩叔特有的称呼方式。
“岩叔……”梁京京从没有一刻这么高兴见到沉默寡言的岩叔,她的表情写满痛苦哀求,口气万分可怜兮兮,“你可不可以好心点,把他带走!求你……”
“好的。”岩叔眼底居然闪过一丝笑意,好心的拉走少爷,带上门,留给梁京京最渴望的隐私。
一待门关上,梁京京立刻跳起,她拖着长长的被单,带股士可杀不可辱的味道,童重的朝浴室踱去。
“等一下!”一双铁臂将她拦腰抱起,“你要去哪里?”
杀气腾腾的白眼飞来,“去、洗、澡!”她咬牙切齿,还记恨着他刚才见死不救的恶行。
“那好,我们一起洗。”他欲扯掉她身上碍事的被单。
“你作梦!”她拼命蠕动,媲美四行仓库壮烈的英雄般死守着薄薄的被单。
“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间浴室应该是我的吧!”
“那好,”她大方跳下他的怀抱,扯掉身上岌岌可危的被单,“我回房洗!”
“麻烦,”他将走没几步路的梁京京拉回,大掌一抽,无情的抽走她身上唯一遮蔽的布料,“我们一起洗就好了,既省水又省力!”
“喝!”梁京京倒抽口气,少了被单的庇护,他们两人光溜溜的肌肤紧贴在一起,而楚天云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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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无耻!”梁京京挣扎。屋里一旦有人,她就想马上跟他划清界线。
“唉,我美丽的京京呀!”他的大手开始在美丽的身躯上不安分的游移,引来她情不自禁的战栗,“我不是说过我是血性男儿吗?你在我身上挑逗的蠕动,不正是要我抛开羞耻、占有你吗?”
梁京京说不出话了,因为她的小嘴正被一个自称无耻色狼的男人霸占了。
许久后,两人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水喷洒,水珠顺着身体的线条蜿蜒流下包裹着彼此。
欢爱过后,梁京京慵懒的倚着楚天云强壮的身体,任由他温柔的清洗着她滑润的肌肤。
“都是你……我又想睡了……”她懒懒地转动脖子,方便温水冲刷,但线条优美且白皙的颈项却引来楚天云双唇的留连。
“那我们再回去补眠……”他勉强自己离开她诱人的颈肩,他知道她累了,初尝云雨需要更多的休息,可是……她星眸半睁的媚态实在很动人……
“不行……小桐在等我……”她干脆将手环上他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如果她本有一丝丝害羞,也在疲累的作用下消失殆荆
突然,他心底泛起了酸意,在咖啡店,可恶的阿俊占据她的注意,在家中,小桐又成为她唯一的关心,那他呢?
他给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盯着她意乱迷的表情,以不可一世的口吻道:“梁京京,我向来只做第一!”
“喔……”她眯起眼,偏头想了一会儿,红艳艳的唇瓣扯开了微笑,“你羞不羞呀,居然和自己的侄子吃醋……呵呵……”纤纤玉指刮着他冒出胡碴的脸庞。
“不羞!”他抓住她的食指轻轻啃咬,微痒的感觉让梁京京痴笑了起来。
“放心,你现在的位置还算安全。”她将脸颊靠回他厚实的胸膛,遗漏他志得意满的笑容。
楚天云顺势搂紧她的腰,喜欢她贴着自己心口的滋味。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满足和幸福。
“京京……”他轻声对怀中快睡着的人儿唤道。
“嗯?”
“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慎重的口气像是在宣示些什么。
“嗯。”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个信赖的微笑,“我相信。”
她又将头埋回他胸膛,昨晚的恐惧不安似乎离她很远,只要在他怀中,她总是觉得安全。
他拢紧怀中娇小的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经过昨晚的事件,她对男人应该只剩下警戒迟疑,而他能够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就等于在她的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她不知道的是,他方才的话就等于是一辈子的承诺。
第六章
几天过后,梁京京发现楚天云的话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还真的是密不通风的保护。
除了上下班的护送更加勤劳外,他会陪她去采买店内食材,甚至她到便利超商买个民生用品也会见到他的踪影。
她怀疑那晚不只是她受到惊吓,楚天云大概也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坏,否则怎会成天紧张兮兮,比她还担心她会发生意外。
她摊开手掌,一只轻巧银色的手机躺在手心,这是楚天云嫌她联络不方便硬塞给她的手机。虽然他嘴里说是他淘汰的机型,但哪有个大男人拿只摆明是女生在用的手机,而且外壳还新到没有丝毫刮痕。
“男人哟!”她合起手掌,眼带笑意,心底甜丝丝的念了句。
似乎感应到她的思绪,电话突然响起,梁京京连猜都嫌懒。
“楚天云,你不要一直打来啦!”她抱怨,口气中却有一丝丝的甜蜜。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梁京京脸颊红了红,急忙轻斥,“唉,你正经点啦……”她心虚的张望了下四周,好似担心路人会听见对方不知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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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外面……去银行啦……”她干脆停下脚步,躲到骑楼下避阳。
“没事的……好啦,我会小心……唉,你真婆婆妈妈……”她甜蜜的弯起嘴角,表情似乎不这么说,“嗯,拜拜!”
她收起手机,迈开步伐,眼里有亮晶晶的笑意。
她要去银行汇款,算是每个月付给大伯的分期付款。想到这,她淡淡叹一口气,哪有人像她这样傻,花一大笔钱买回本就属于自己的房子。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她也习惯了。
只是近来生活中多了个可以依赖的男人,她似乎开始有点懒散、有点依赖成性了,唉,这样是不行的……
没有人是可以让她依赖一辈子的,父母会离开,亲戚更是无情,到头来她只剩下自己了……
可恶的楚天云,没事搅乱她平静的心湖,让她变得懦弱、安逸,甚至是喜欢上他了……可恶!
她抬头望着蓝得透彻的天,都秋天了,天气还是这么好……
真希望她的生活能一直这么平静安宁,她想要赶快还清大伯索求的数目,她想要再度成为一个自由自在、没有债务的女子,她想要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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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胤桐坐在黑头轿车中,望着窗外缓缓退后的风景。
“岩叔,我不想去道馆……”他垂着眼,语气中有些委屈。
岩叔沉默一会儿,“去道馆可以学到更精进的武术,对你比较好。”
“你可以在家里教我埃”他转头看着岩叔无表情的脸,乌黑的眼里充满不解,“为什么我要去道馆学呢?”
“道馆的师傅比岩叔还厉害,你会学得比较快。”
“外公说的吗?”男孩容颜天真,却有着早熟敏感的眼神。
“是。”
“那岩叔你呢?你也这么认为吗?”
岩叔眼神出现波动,瞬间又恢复平静,“我没意见。”
男孩眼里似乎闪过失望,他掉头望向窗外,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他不讨厌外公,虽然外公常常买东西给他,却总是冷冷淡淡的。每次见到外公,外公都只关心他的成绩、学习进度,从来不曾问他喜不喜欢学这些东西。常常他都觉得,岩叔比外公更像自己的亲人,只可惜岩叔必须听从外公的话。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小桐突然睁大眼。京姨?!
他迅速转头,却发现岩叔看着另一边窗户发呆,他赶紧又转回头,正好看见京姨走进银行。
心底浮现了个想法,他眼睛顿时发亮。
“岩叔,我口渴,想喝水。”他露出微笑,比比靠近岩叔窗口外的便利超商,“你可不可以买水给我喝?”
岩叔不疑有他,“好,你在车上等。”
他吩咐司机在路边临时停车,并且记得车内上锁,以免不明人士闯入。
小桐等岩叔走进便利超商,又转头对司机说:“司机叔叔,我想尿尿。”
司机脸上出现了为难,“不能等一等吗?就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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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急……”他装出痛苦的表情。
“那等岩先生回来,再请他带你去厕所。”
“不行,我忍不住了……求求你,叔叔,我就在路边上,不会乱跑的。”
司机看男孩扭来扭去,似乎真的憋不住了,同情心一起,“好……好吧,就在路边喔。”
“嗯,就在路边。叔叔,谢谢!”小桐火烧屁股般冲出车子,跑进司机前方的一个小巷道。
看见小桐身影没入巷道,司机心底升起了不安。
岂料,男孩突然又跑出巷道,对车内的司机喊道:“我在里面上喔,马上就出来了。”
一溜烟地,他又跑进小巷子。原本要走出车子观看的司机顿时安了心,静静的坐在车上等待。
“叩、叩!”
岩叔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电动窗滑下,车内不见小桐踪影,手上的矿泉水摔落,他立刻拉住司机的领子,“少爷呢?”
司机被岩叔严厉的表情吓到,不安地指着前方的小巷子,“少爷说要小便。”
“该死!”岩叔猛力摔开司机,火速跑进巷子,很快的又冲出,他朝慌张跑出轿车的司机大吼,“快打电话调人来,少爷不见了!”
说完,他的人影迅速消失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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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姨……”
梁京京踏出银行,听见熟悉的叫唤习惯性露出微笑,突然,又收起微笑。她大概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见小桐的声音?!
“京姨!”这次声音更坚定,甚至她的衣角还被扯了下。
“楚胤桐!”梁京京犹如见到三头六臂般瞪着只到她腰身的男孩,“你怎么会在这!”
小桐扯出害羞笑容,“我来找你呀。”
“我当然知道你来找我,我是说……唉……”梁京京头痛了起来,无数的疑问只剩下一句话,“岩叔呢?”
男孩没说话,眉间浮起梁京京熟悉的固执神色。
梁京京就站在银行门口和他大眼瞪小眼,似乎比着谁较有耐性。
终于,男孩在他喜爱的京姨不悦瞪视下,缓缓吐出实话,“我偷跑出来……”
深呼吸、深呼吸……梁京京命令自己深呼吸。“楚胤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蠢、多危险吗?你知不知道这年头坏人很多?你知道有多少小孩被绑架、撕票吗?你难道不知道岩叔会有多担心吗!嗯……你说呀?!”
粱京京一阵失控的狂吼后,银行前突然多了数十位观众,还有一位眼泛泪光、表情无辜的男孩。
“对不起……”
“哼!”
“对不起……京姨……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不敢了……”小桐抓紧梁京京的衣角,吸吸鼻子,倔强得不让泪水滑落。
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梁京京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长叹一声,“唉,好啦、好啦……对不起留给岩叔听,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
“嗯。”男孩点点头,手背抹去眼眶的泪水。
“做错事还好意思哭,你羞不羞……”梁京京拿出面纸,细心的擦拭他略显脏污的小脸蛋。
男孩抬头看着京姨无奈的微笑,心情一松,也露出腼腆的微笑。
“走啦,我先送你回家。”她牵起男孩的手,两人走到阳光底下。“小桐,你为什么要偷跑?”
“我不想去道馆。”
“道馆?什么道馆?”
男孩低头盯着草皮,他们已经走进了公园。“外公不让岩叔教我武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