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新奇的东西。其实对于汪清这样一座小城来说，最理想的防御手段其实还是固守城外的既设阵地。尽管在轻重火器方面zhan有相当大的优势，日军在攻下阵地之前还是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据估计直接阵亡者超过了70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靠着补药才维持下来的——如果是一场真正的战斗，那日军的进攻早就失败了！
第19章 外卖
在相互留了线下的联系方式之后，浩齐和“后羿之左”选了一个远离大路的幽僻溪畔，然后双双下线休息去了。回到现实世界中时，浩齐发现自己竟从早上8点多一直玩到下午3点，7个小时对于职业玩家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但浩齐自从考入军校之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录！
咕咕直叫的肚子让浩齐顾不上怀念高中时代的疯狂，他在厨房里搜索了一番，冰箱和橱柜里却没有可以直接充饥的食物，如果肯动手的话，白煮面倒是几分钟就能搞定。
浩齐一边喝着温水，一边走到门廊旁，鞋柜顶下面塞了几张纸片，都是送外卖的广告。原本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落魄”到要叫外卖的地步，因而只是把它们放在那里垫鞋子，但现在，浩齐却不得不将它们抽出来，一张一张的看，上面颜色鲜艳的食物倒是相当诱人。市场竞争激烈，大名鼎鼎的必尊客披萨也来发传单了，心里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貌似有大半年没有吃披萨了，便拨通电话，要了一份培根披萨——连带晚饭也能一并解决了。
“要加急的哈！”末了，浩齐有气无力的补充说。
“20分钟内一定送到！”那边信誓旦旦地保证。
挂了电话，浩齐突然觉得自己堕落了。
等着也是等着，浩齐揉揉眼睛，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给自己养的两盆虎皮兰浇了点水，便又回电脑那边泡论坛去了。
看到汪清城的中国守军击退日军的消息，浩齐打心底感到高兴，这虽然只是一场很小的胜利，也许根本无力扭转东北的战略局面，但它终究是一个属于中国玩家的胜利，一个好的开头。
当然，浩齐不至于如此自负——觉得是自己拯救了这座城市。毕竟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他袭击日军辎重车队，顶多也就是稍稍迟缓了他们的速度罢了。
果然，“虎啸山林我为尊”公会的成员很快贴出了战斗视频。这个先前号称已经召集了60多名猎人支援汪清守军的公会，果然在通往汪清城的道路上导演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尽管护送辎重的日军步兵拼死抵抗，尽管从树林中冲向大路的猎人玩家们队形比较混乱，一场持续不到五分钟的战斗下来，这些中国猎手仍然歼灭了绝大部分守军。除了有一辆马车逃走之外，其余的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如今的网游，早已迈入了市场化和产业化，对于大多数公会尤其是职业公会而言，战斗的目的通常都不会是伸张正义那么单纯，他们最终的目标都是发展，在不断的发展中获取货币财富，转而又通过金钱的投入加速发展。
在这场战斗之前，“虎啸山林我为尊”公会基本上还只是东北地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会，但一战下来，它很快成为搜索引擎上的小热门，而它的组织者也趁热打铁，在几个主流游戏论坛上公布了他们的战利品清单：步枪三十条、歪把子一挺、子弹两万余发、手榴弹两百枚、炮弹两箱！
枪械虽然不多，但子弹的数量却足够的惊人，按照正常情况估算，能维持两个步兵营好好干上一仗了！
于是，在游戏论坛的公会招募板块，“虎啸山林我为尊”公会也开始大肆招募会员，不过他们以弹药有限为名设定了进入门槛：国家功勋不得低于50，最好是自带枪械，而且必须是在东北战区的。至于那些两手空空的志士，他们也没有拒绝，而是和其他公会一样开辟了自己的二线战队，如“虎啸山林谁做主”、“虎啸山林震人心”等等，一个“虎啸山林”体系正在迅速崛起。
在所玩过的几款网游当中，浩齐虽说不是彻头彻尾的独行侠，但通常只是加入一些自娱自乐的佣兵组织，做一些勉强能赚到游戏金币的低端任务。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公会，他既没有兴趣，也不想陷入那种吵杂的环境当中。
接着又看了几篇帖子，信息交流区最活跃的依然是“江湖百晓生”，人如其名，这丫似乎总能搜集到各方面的情报，其中很多都是品级很高的，不过自从昨晚开始，他就没有再发布关于特遣师的消息，几篇人气很旺的帖子倒是都与日军有关。浩齐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但后来想想，这也是个爱国的玩家所应该做的。
叮咚……
门铃响了，浩齐一看时间，才15分钟多一点点，这家餐馆看来还是非常讲声誉的。
“谁呀？”浩齐走向大门，心里还是保持着警惕的。
“必尊客披萨，是您点的培根披萨对吗？”那是一个很悦耳的女声，柔柔的，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很无力。这年头，性别之分倒是比起前些年淡了很多，以往被看做男人专利的职业，也被好胜心强的女人们打破了垄断。就比如说这送外卖，如今大街上时不时能看到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骑着刷有广告的电动车穿梭往来，送披萨、送快餐、送鲜花的都有。
透过猫眼一看，却只看到黑黑的头发和白白的额头，这说明她的个子还不到一米六。
浩齐开了门，这次手里拿着的不是餐刀，而是一张百元纸钞。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
看到客人的脸，送外卖这人愣住了。
看到送外卖这人的脸，浩齐也愣住了。
这清新可人的女孩儿，不就是早上面包店的那个店员么？
惊讶之余，浩齐上下打量，必尊客披萨的运动型制式套装以米黄色为主色调，穿在她的身上略显臃肿，蓝色的碎花头巾不见了，头发向后梳起，扎着一个小小的马尾辫。
“是你……”
“噢，您好，先生！您的披萨，一共是九十九元！”正说着，女孩已经将披萨盒子塞到浩齐手里，然后接过那张百元大钞，不等浩齐说出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不用找了”，便将一枚亮晶晶的硬币放在了盒子上。
“再见，先生！有什么需要请打我们的客服热线！再见！”
女孩飞也似的跑掉了，浩齐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破天荒地如此迟钝。难道说……那女孩有个双胞胎姐妹？
看看手里的披萨，浩齐马上推翻了这个猜想，那女孩第一开始的反应，恰恰证明了她就是她。
可是，她不是在面包店打工么？莫非是在面包店上早班，然后又到披萨店做下午工？
走廊里传来“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浩齐关上门，兀自摇摇头，放下披萨的时候，正好瞥见客厅里的挂钟，将近3点20，按照时间来计算，半天的工早应该结束了。
吃着这香喷喷的披萨，浩齐却有些心不在焉，确切的说，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印象中，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勤奋的女孩子。
第20章 买卖
半张披萨下肚，那种令人厌恶的饥饿感终于被人类最基本的满足感所消灭，在客厅里游荡了好一会儿，浩齐这才重新回到电脑旁边。点击N久没碰的QQ图标，输入长达十六位的密码，眨眼之间，顺利登陆——如今十位数的靓号在网上可是抢手货，尤其令那些盗号高手垂涎，浩齐以前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能顽强地找回来。
不过，QQ的好友列表里只有区区几十号人物，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灰色的。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往日的亲密战友，如今都在忙什么呢？
亮着头像的几个，都是以前在梦幻远征里结识的好友，有时候也会在QQ上聊聊战斗、聊聊计划，当然，更多的是聊游戏外面的内容，生活、理想还有女人。
消息框闪动着，浩齐点开一看，“后羿之左希望加您为好友”。
线下的联系方式，指的就是QQ——浩齐不是没有手机，但除了一个固定号码之外，其他的都是随用随抛，而唯一的号码，只用来跟自己唯一的亲人联系。
简单的手续完成之后，一个戴着厨师帽子的小头像出现在好友列表中。浩齐点选了语音聊天，没想到对方给拒绝了，不过信息框里很快跳出一行字：“在谈买卖，==！”
“哦！”浩齐简单地回了一个字，上猫扑看八卦去了——生活，也是需要调剂的！
过了一会儿，戴着厨师帽子的小头像终于又闪动起来。
“买卖谈成了，上线！”
“哈？”
“哈什么哈！40块一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没意见吧！”
“哈？”
“哈你个头啦！上线！”
这段无厘头的对话，让浩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很快上了线，与“后羿之左”一同出现在那片僻静的林间溪畔。
“走吧，去汪清城！”“后羿之左”说着就朝北走去。
“哎，你刚刚说的买卖，什么意思啊？”浩齐问。
“就是我们的步枪以40块的价格卖出咯！战争爆发之前，黑市上的价格差不多要36，我们这还附赠10发子弹呢，绝对不算发国难财！”
“啊？”浩齐很是惊讶地说，“你是打算把这些武器卖给汪清那边的中国玩家？”
“废话，难不成卖给鬼子？他们敢买，我还不敢卖嘞！”“后羿之左”边走边说。
浩齐憋了半天，“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后羿之左”看看他一脸的诧异，总算停下来耐心地说：“哎，我说兄弟，这可是游戏啊！游戏里买卖不是很正常的么？难不成，我们要发扬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将我们的这些武器无偿捐赠给奋战在汪清城外围的中国守军？”
“难道不是么？”浩齐反问说。
“后羿之左”说：“如果是真正的战争，不要说几条枪，搭上爷这条命都没二话说，可这是游戏啊！兄弟！你想想，那些军职玩家吃皇粮、拿军饷，NPC军队撤退时留下的物资也归了他们，而我们呢？我们是猎人，自给自足、自生自灭，靠什么养活自己，靠什么来更新装备？”
浩齐无言以对，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好好想过。
“算下来，这一笔也就赚个500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能够在黑市上买到心仪的步枪和瞄准镜了，到时候，咱可就是真正的狙击手啦！”“后羿之左”满怀憧憬地说。
这么一说，浩齐才想起了，之前论坛里有贴出过黑市武器价格的，一支毛瑟98K卖到了40大洋，作为可遇不可求的装备，一支瞄准镜差不多要80大洋，而那时候游戏中一个银元的市场价格差不多是人民币1。1元。战争开始之后，市场混乱、银元价格一日三变，用人民币交易显然更为保险！
想了好一会儿，浩齐总算是接受了这样的买卖，他问道：“顺利脱手的话，你准备去哪里买步枪？现在还能买到么？”
“后羿之左”笑着说：“嘿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咩？路程稍稍有些远，但我保证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手里就有一支李。恩菲德尔步枪了！”
“李。恩菲德尔？”枪手这种以枪为生的职业，与枪的接触自然不会少，只是浩齐自从干这行开始，用的就是现代化的狙击步枪，在军校时亦没有接触过二战时期的老枪。当然了，即便是在21世纪，李。恩菲尔德、毛瑟、莫辛甘纳、春田这些名字对于任何一个军迷来说都不会陌生。
“当然了！在目前可以搞到的各种枪械中，李。恩菲尔德的MKIII型应该是最适合用来狙击的！射速快、精度高、弹容量大，综合性能相当出色！如果要说瑕疵的话……7。7毫米的子弹可能不太容易在中国的战场上获得！”“后羿之左”整个人陶醉在自己的分析之中，说完之后，才转过头看着浩齐，“噢，抱歉！我私自将你当成了跟我一样的狙击手，其实就算不当狙击手，李。恩菲德尔也是不错的选择，在这个年代！”
“看得出来，你是个李。恩菲尔德迷！可是，你现在不是有一支更拉风的机枪么？”浩齐平静地说。
“是啊，可它对子弹的消耗比我们吃饭还快，长期下来肯定要被搞破产的！”“后羿之左”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告诉你哈，其实我是个退役的射击运动员，以前用的一直是四点五毫米的小口径气步枪。有一次去英国比赛，在当地的一个射击场试射了李。恩菲德尔步枪、K98还有春田式，哇……那感觉，今天依然历历在目！我深信，步枪之王——李。恩菲德尔，就是为我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
看着这家伙又是一脸的陶醉，浩齐没说什么，历史总是在进步的，如果要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当一支英国1916年定型的李。恩菲德尔步枪和一支中国2020年量产的19式狙击步枪摆在面前，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不过，如果只是用于收藏或是狩猎，前者又将为许多军事爱好者所选。
第1章 竞赛邀约
望远镜中，位于大路与树林之间的草地上，数十名穿着“大便黄”军服的士兵或五六成群地围坐着，或横七竖八地躺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悠闲的童子军，旁边的草地上摆放着成排的轻、重机枪，靠近大路的地方停着两辆卡车，每辆后面都拖着一门野战炮！
观察了好一会儿，浩齐默不作声地将望远镜递给“后羿之左”，这家伙现在显然还没有如此实用的光学设备，但如果能买到瞄准镜的话，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浩齐当机出去翻看了一下论坛上的新帖，作为靠近中朝边界的小城，汪清还不能算真正的热点，作为南满铁路主干，旅顺－瓦房店－沈阳－辽阳－哈尔滨这条轴线才是双方争夺的焦点，而沈阳、辽阳的沦陷与日军沿铁路线推进，战略层面的讨论几乎与战斗一样陷入白热化阶段。
以“汪清”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浩齐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正如中方玩家所观察到的，进攻汪清县城的日军虽然被击退，却没有直接返回延吉或敦化，他们放弃了城外单向的防御阵地，后撤了约5公里进行休整，大约有十余辆卡车空车返回了延吉——这些都与浩齐他们观察到的情况相符。
关于这批日军的数量，玩家们提出的数字基本上集中在80到120之间，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正在接受治疗的伤兵。在装备方面，2门野战炮似乎已经弹药告罄，在日军的下一批补给到来之前，它们应该无法再对中国玩家构成威胁；大正三年式重机枪、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连同少量缴获自东北军的机枪，数量应该超过了三十挺，掷弹筒估计还有二十具。弹药的具体情况不明，所剩也不会太多。
由于战斗结束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提前复活的中国玩家已经可以重新回到汪清城内。此消彼长，仅凭这些日军步兵再想要攻陷汪清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日军指挥官是个丧失理智的家伙。不过，这群日军的警戒看似松散，但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部队，没理由在敌人的势力范围放松警惕。不出意外的话，那四周围都布置有隐蔽的暗哨，要是发生交火，袭击者很难讨到好处！
回到游戏，“后羿之左”已经结束了观察，正尝试着将这个破损的小型望远镜与自己的步枪结合起来，但也和浩齐一样未能如愿。
“要是有个瞄准镜，我们两个足以对付那些鬼子步兵，信不信？”“后羿之左”将望远镜还回给浩齐，嘴里不服气地说着。
在浩齐的印象中，运动员总是有这么一种自信、不轻言失败的气质，而这似乎和他们具体从事哪个项目没有太大关系。
“那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收起了望远镜，浩齐突然问。
“什么？”
“职业杀手！用狙击步枪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