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加高层会议时听说要派自己去打响马，他索性就说自己已经找机会先把八十挂尾狼收编了，并且请出两个副营头的职务。对于少了这么一拔缠人的响马，高层自然高兴无比地批准了。事实上这些天来他和八十挂尾狼通过几次消息却并没有见过面，具体事宜都由邓发老先生从中斡旋。此时他们能够到来楚江有些喜出望外之感。
下面二线防营的将士多认得他们，搞不明白自己营中的这些猛人怎么就跑到暴风营去了。而高层只知道楚江要改编马贼却并不知道这些人曾经在二线防营吃里扒外过，这就是楚江耍了个小手段了。虽然不能瞒得一世，但只要没有人特别用心地去查，倒也不至于引起什么大的反响。
“都还好吗！”楚江笑了起来。在夏杰的肩头上轻拍两记。他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个显得过于亲腻的动作令他的肩膀微缩，不大自在的样子。双方几天前还打生打死，转眼就成了师兄弟关系，谁都得适应一阵子。邓老先生也是拿出师父的架子拉下脸来才将这八十人收编过来的，想要彻底让他们心服口服绝不是一召一夕的事情。
夏杰、满都里不想多说，都站到了楚江的身后。以这两个马首是瞻的八十也都不发一言。这些人里水平分最低的都在一千五六左右，那种整齐划一杀气盈天的气势多看一眼就觉头皮发麻。楚江倒并不在意，招来全军大队长以上人员简短地开了个战前会议。到不是他临阵磨枪，而是众太子们这还是第一次聚齐，平时不是少了海螺就是少了林凤翔。这种会议少了任何一人都成问题，好在现在开始也不算晚。
魏南平不知何时过来的，挤到楚江的身边听着众人说话，神情极为专注。昨天楚江见了他招收的情报部人员，并不十分满意。老头子招收的情报部人员也都是老头子，六十以下的都少见，好似要搞个老年俱乐部一般。不过想来老头子也有老头子的好处，楚江也还说不出伤人的话。看得出来，魏南平为了这只有十几人的情报部还是下了很大心血的，至少在季长林的帮助下搭起了架子。楚江的意思是这些人就够了，暂时不再招收。这十几人都是因为兴趣爱好而聚在魏南平周围的，也没提过要工钱，这再招可就不一定会免费了。楚江暂时还不想向外拿钱，他那点儿钱对于组建骑士团也确实算不上什么。自己没有真正起事前还是低调点好。
今天他是有意将魏南平拉过来的。老头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战争，若是他真的对情报工作感兴趣楚江也不介意快速提升他的眼界，这对以后也有很大的好处。
“初步决定是这样的。二线防营四百战士打先锋，先锋官就由庞冬代理。全军二百法系职业充作总预备队，由温兴代理。三百猎人队由何雅非代理队长，侧应两翼！子弟校剩余四百多人殿后，就由凤翔和海螺统帅。标兵队物理系职业为中军，由我亲带！”
楚江皱着眉头公布自己的计划，有意忽略了八十挂尾狼的存在。不过一开始都说了这八十人是他的护军马队，下面众人不可能有什么意见——护军马队当然要紧跟着上官了。
因为没有参谋部，所有的事情都得由他自己亲历亲为，工作量可不小。任命一出来他的亲信都担了要职，以权谋私可不是一点半点。
“干吗让我们当殿后部队？而且让张小妹当法系职业领队多好！”林凤翔表示不满，声音开始还有些高，想明白眼前的是真正主管领导不由得又放低了些。
“那就将子弟校军一分为二，凤翔你带三百人为先锋，海螺带余部并入中军！让二线防营殿后吧！张小妹升任法系职业副领队，温兴当正领队”楚江笑眯眯说道。在他心里子弟校太子党的战斗力和二线防营相差不多，也可以说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万一真的和马贼发生遭遇战，他根本就没指望这两支部队。关键还得看标兵队和自己的护军马队。
“这还差不多！”林凤翔得意地看了庞冬一眼。庞冬这个太子党头目根本不甩他，直接扔过个大白眼。只是他并没有表示不满。
“那就这样吧，把通知发下去，全军即时开拔！”楚江起身喝令。开会的众大队长纷纷回队。林凤翔带着三百多人当先出发，楚江带中军及预备队随后跟上。两侧猎人队呼啸前后，后军的二线防营也在庞冬的呼喝中追了上来。
一千六百人的马队，在雪原之上拉开一里多长。不时有商队从附近经过，好奇地停下看个热闹。
有知道内情的人向众人宣告着飓风要向北方马贼动手的消息。众商人都有些雀跃。后来听说派的是小艾口的暴风营和二线防营，顿时都凉了半截。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普遍对这次出征并不看好。
杨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转头道：“好像没有多少人看好你们啊！”
楚江正观察前方行进的大队，林凤翔的前锋部队已经越走越远了。闻言笑道：“人之常情。小艾口营的风评并不好。”
杨遥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八十，笑道：“你到是好手段，连这些家伙也能收在手里。这次出征也想再收编些响马？不管是大棒郎还是红娘子，手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啊！”
楚江望着茫茫雪原，微有些失神。叹口气道：“八十收编也算是得罪了个朋友，不提也罢。余下马贼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收编了！当此时，若是这些马贼还能独善其身可就怪了！”
“什么意思？”杨遥和高悦两个军盲同时问道。
楚江笑而不语。
魏南平知此根底，凑近道：“督师是说他们也被季老收了？”
楚江摇头道：“不会。若是他们被刺刀收编应该会和我打个招呼的。怕只怕是另两家啊！”
正说着前锋队突然传来大声喧哗，眼见得两个走在外围的骑士缓缓栽倒在马下。余下子弟校的太子党匆匆忙忙摆出防御阵型。不过这阵型摆得实太粗糙和业余，漏洞多如牛毛。只倾刻间又有四个骑士从马上掉落。身上都有一枝羽箭插在要害上，鹅毛箭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魏南平大着胆子探头观看，捏着拳头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他以老头子的身份玩网游，真正直面战争还是第一次。中军和后队也都紧张的不得了，本来走得就不快的队伍竟然停了下来。
“果然是新兵啊！”楚江苦笑，对着手臂上的传音魔法沉声道：“全军继续前进，何雅非在哪里？”
何雅非听到命令如同大梦初醒，带着猎人队一窝蜂样向箭矢发出地追了上去。离着还远就见雪窝里窜出两人，都披着雪白的毛皮袄，长弓已经移到背上。利落地放出座骑，两个人翻身上马各向一方逃去，马快骑术更好，对地形又熟。何雅非追了几百米就眼睁睁看着偷袭者翻过一处雪丘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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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步步艰险
楚江倚着老狐狸坐在雪窝里。老马的皮袄也有些用处，至少倚靠起来十分舒服。手臂上的传音魔法不时传来各部大队长的报告。此时全军都停了下来稍做休整，前锋也归了队。林凤翔憋气又窝火，坐在楚江的对面直哼哼。走了两个小时，连敌人毛都没摸到前锋队就折损了二十多人。何雅非眼睛也直了，每次发现敌踪都不及时，追又追不上，他的心情比林凤翔好不了多少。
楚江哗哗啦啦地翻看着地图，脸上波澜不惊。仿佛死掉的人不是自己军中一般。
林凤翔看了他脸色半天，压着嗓子道：“督师，我觉得应该派出斥候部队在前方探路，这样更安全！”
温兴、庞冬、何雅非、海螺都一齐点头。张小妹好像有点儿感冒，坐在温兴后面不时吸一下鼻子，全无军官形像。
“林副营官认为每波斥候多少人何适？”楚江眉毛都没抬，若非手指还在动十足一个睡着的老和尚。
“呃……”林凤翔吱唔着说不出个所以为然。
“我们战力不如马贼。派得斥候少了肯定会被敌方小队猎杀，派得多了也是围杀，不如不派！”楚江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道：“敌人兵力远不如我等，攻敌所必救以求主力决战就成了唯一选择。这里是集营，红娘子外围据点最重要的一个，二十分钟后我们就会到达那里。这里也是第一次大战的爆发地点！下去通报全军，休整完毕，准备出发！”
全军再度开动，这次速度加快了很多。大多数人也都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总之挨射不可避免，那就不如快点走了，至少在到达目的地前能少挨两箭。
集营处于一片丘陵地带中心，红娘子队威胁商队和第一个据点。楚江此次出征也不是光杆一军，飓风的情报还是能共享一些的。按情报所说，集营建有一些基础设施，价值不菲。马贼远离都市在野外生存，任何一个据点都十分珍贵。一个一个拔下去，再大度的马贼也受不了。他这样催军急进，就是以势压人了。
果然，刚进丘陵地带马贼的骚扰小队就多了起来。都是穿着纯白毛皮的猎人射手，动手之前很难被发现。不过此时林凤翔的前锋队也积累了些经验，都用巨盾护住全身。虽然看上去不大雅观前进速度也被拉下，但死伤明显开始下降。何雅非的猎人队发现敌踪就会像疯狗一样追过去狂咬一通，双方偶有两轮对射，多半都是飓风一边死伤而马贼逃之夭夭。
等又前进了些时候马贼更加多了起来。甚至出现了十人以上的伏击部队对飓风剿匪队进行阻击，林凤翔前锋队和猎人队的死伤又开始加大。
楚江将地图卷成一卷拿在手里，皱眉看了一眼前方冷声道：“真是给他张脸就敢往兜里放啊，杨遥兄，要不你去给他们点教训吧！”
杨遥一直无所事事，此时正和高悦、高兴组成的观战团磨嘴皮子，早看得手痒。闻言笑道：“看我去指教他们一下什么是射箭吧！”说完就想冲上去。
楚江拿出从神龙箭手处捡来的硬木长弓道：“你的弓射得太近，用这把吧！”
杨遥接过手指轻抚，点头道：“克木克弓，是好东西！这玩易可是燕精灵大红袍射手的制式装备啊！”
说完他就冲出了中军，汇入两侧的猎人队中。此时前锋队又停了下来。前方的小路穿过两座雪丘之间。五十多米高的两座雪丘之上各有十二三个响马不停地拉弓放箭，将从下仰攻的前锋队射得连连退却，一路丢下十几具尸体。猎人队已经赶到，正在下面与之对射，只是双方都在有效射程之外，看样子演戏多于实战也没有什么死伤。
正僵持着何雅非猎人队中一板一眼的齐射中突然多出一道杂音。尖厉而暴戾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划出优美的弧线钉在丘顶一个猎人的额头上，那个猎人吭也没吭一声就向后翻倒过去。
片刻后又是一箭，丘顶又有一人翻倒。何雅非喝止了手下浪费箭枝的行为，催马寻找刚才发箭之人。
找了一会儿就见自己的手下围成半圈，都在好奇地打量着一人。这人踮着脚尖站在马背上，脸蛋绷紧不时拉弓放箭。每一箭出手对面山丘顶上必有一个翻滚下来，当真是人挡杀人佛当杀佛。
何雅非一看认识，这不就是站在督师旁边那个水平分特牛逼的猎人吗？乖乖地，看水平分也是天下前五啊，这种人怎么就和督师认得呢！
正想着手臂上的传音魔法响起楚江下达命令的声音。敌胆已经怯，前方林凤翔也接到命令，带着前锋队一鼓作气冲上山丘顶上。响马剩下的十几个人早灰溜溜逃走了。
全军重新出发，沿路再没有骚扰部队。直到鱼骨岭前才停了下来。中军与前锋队汇合后楚江带着军中将领进入前锋队，才发现三百多人的前锋队只余下两百多人。原来刚才林凤翔带着部队发起了一次试探性冲锋，被敌人一波箭雨就给逼退了下来。丢下四五十具尸体，就连林凤翔本人也挂了彩。
张家小妹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正用几个死尸练习复活术，看样子兴致勃勃。
楚江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
林凤翔几番出击不利也觉脸上挂不住，低着头道：“前面敌人非常多，我们攻不上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了鱼骨岭就是集营了，他们这里防得严些也属正常！”楚江笑笑驾马在前锋队中慢跑。
这些太子党可算是吃了回苦，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其丢脸憋闷不可以道理计。按说大多数人经过这些挫折早就泄了气，这些太子党却完全不同。一个个咬牙切齿，明知不敌也想冲上去再拼一次。大有些疯狗精神。
楚江知道这些人还不大靠得住。他们固然有勇气再冲，可再遇到强烈些的打击还是会退下来。仰头观看，一百多米高的鱼骨岭坡度较陡，有些地方积雪很厚。而岭上碎石较多，形成类似于城垛的天然射击掩体。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人头涌动，怕有不下上百人都聚在了这里，而且不止有猎人。战士类职业也有一些。马贼中法系职业极少，大抵是因为法系职业骑马施法受影响较大的缘故。
“难道红娘子真要和自己决战？”他低头沉思，就见老头子魏南平一直紧紧跟着，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你有什么想法？”楚江问。
魏南平犹豫片刻大着胆子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按说红娘子的兵力不过三百多，就算加上仆从军及临时收编的小股马贼也不会超过六百人。虽然我们的兵力不那么……精锐，但人数和督师的名气在这里摆着呢，他们断然是不会进行主力决战的。据点虽然珍贵，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这其中涉及到阵亡的装备补充问题，没有装备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半以上的战斗力。对于补充困难的马贼这一点表现得尤其明显。
楚江赞赏地点头，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整军花了些时间，尤其是前锋队。林凤翔和手下的太子党发了狠，誓言这次一定要冲上去。
楚江冷眼旁观，发现他们还真想出了些办法。前锋队都是战士，这二百多人都拿出了重盾，将自己团团保护住。发一声喊一齐开动，像一只缩到壳子里的大乌龟般缓慢却坚定地向岭上进发。
这一招起到了许多效果，开始时冲锋得十分顺畅。因为距离较远，岭上射手发出的箭矢在准度和力量上都无法破开重盾的防御。渐渐就被前锋队冲上了半山腰。
这时射手的准度和力量都大了不少，不时有人中箭滚下山岭。眼见旁边人被射死，本来前进得有板有眼的太子党中顿时就炸了锅，秩序开始混乱，阵型也不那么整齐了。好在已经到了有效射程，此时仰射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大了。埋伏在重盾中的二十多个猎人突然站了起来还击。一轮齐射立竿见影，山岭至少有七八个人中箭栽倒。
不过此时也进入了战士的投枪攻击距离，山顶突然冒出百多个战士，居高临下就是两轮投枪，势大力沉的投枪之下冲锋的太子党死伤惨重顿作鸟兽散，狼狈不堪地退了下来。山岭上血迹斑斑，至少五六十人在此次冲锋中阵亡。
林凤翔起到些表率作用冲锋在前，仍被射了三箭。好在随军有牧师，这点小伤并不成为问题。
“好像不大好办啦！上面的敌人比想像中还要多啊！有二百多吧？”高悦搓着拳头，与杨遥一齐看楚江。他们都不是职业军人，颇好奇于楚江此时有什么办法可想。
有什么办法，冲呗！
楚江咧咧嘴，喝令海螺带队收拢前锋残部，又将冲锋部队补充到三百人，并重新编好了冲锋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