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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够在江湖上混迹几百年的老江湖，那绝对是少见的。几百年来的江湖中，至今为止，又有多少个这样的人呢？原本不该有多少，就如同原本不该存在传说级高手这种仿佛永远不会对江湖厌倦而退出江湖的人，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许多原本或许早就应该退出江湖了的人，至今仍然在江湖中打滚。
很多时候，可名也会觉得厌倦疲惫，倘若不是因为暮色，那么她早就已经退出江湖了，即使那时候会遭遇多少羞辱的事情，甚至被许多无聊的人折磨，羞辱，但倘若没有暮色的存在，可名相信，她即使重回江湖，也又会很快离开。原本有了离开江湖的念头，很多人都会在离开和继续之间，反复的徘徊，直到在反复的过程中，彻底丧失了对江湖最后的一分不舍眷恋的时候，也就能够放手了。
邪道和正道最大的区别是，正道总相信人是可以拯救的，而邪道则不然。很多年前，可名曾经致力于改变江湖，但依韵对此嗤之以鼻。而后来的事实证明，错的是可名。或者说，至今为止那时候的念头，都错的是可名。江湖没有因为可名的存在而改变，甚至没有因为天盟的存在而被改变。
江湖中很多人认为，包括那些退隐江湖的人都认为，倘若不是离开了十八层地狱的依韵和喜儿，三界开启前的和平时代一定还会继续维持下去。
曾经可名也这么以为过，但后来发现，那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伪命题。因为江湖本身就包括了依韵和喜儿的存在，因为三界开启后的和平时代不可能一直维持，即使是天盟和天机的斗争，也终于会有斥之武力解决的时候。
“暮色师妹，我想回西暮山神派静修一段时间。”可名想着未来江湖的腥风血雨，觉得很疲惫，因为在那种腥风血雨中，其实任何人都做不了什么。她觉得，自己需要在西暮山神派静修，自创融汇武典才有可能为将来的形势变化做出更多有价值的意义。
“嗯。”暮色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一人一剑，飘然而去……
依韵返回正义联盟的时候，女娲圣地到处都挂着黑色的旗帜。
一路上依韵见到的人，个个神色肃穆，悲痛。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朋友，或者爱侣。
这当然是妖瞳搞出来的。
西天极乐的众佛被杀了，正义联盟本该张灯结彩，联盟上下狂欢大醉一场。但偏偏却一副哀悼的气氛，那看起来很奇怪。这样的事情，依韵是没兴趣做的，但这也是妖瞳存在的价值，也是依韵一直以来能够放手让妖瞳管理联盟大事的理由。
西天极乐的众佛被杀了，正义联盟当然应该高兴；但是屠杀西天极乐的如果是天意，正义联盟从人心角度而言，就不该高兴了。因为西天极乐是正义联盟的敌人，而天意是全江湖的敌人。一个全江湖的敌人杀死了正义联盟的敌人，就算心里想笑，最虚伪又最有利的做法还是假装想哭。如此才能显示出，正义联盟以整个江湖为重的宽大胸怀情操，自然能骗不少人称道。
“依韵你总算回来了？看，妖瞳做的这一出，漂亮啊！”伤心断肠对于妖瞳做的许多事情，都由衷称道，曾经伤心断肠说过一句话‘那么漂亮，身姿绰绰的丽人儿，咋就做事能那么卑鄙无耻不要脸呢！’当然，这听起来是骂人，其实是伤心断肠的称赞。因为伤心断肠本身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不要脸人的人，对于这种人而言，这种秉性当然是优点而不是缺点。
第五十四章 内忧
“太虚伪，太无耻了……”剑如颜对于妖瞳的做法不敢苟同，是个人都知道正义联盟巴不得西天极乐灭亡，偏偏还装做义愤填膺的声讨天意，明眼人都知道正义联盟是装腔作势了。
妖瞳不以为然之极，淡淡然一笑。“君子坦荡荡，穷困潦倒贱如蚁；小人长戚戚，名利兼收德望高。”
伤心断肠拍手叫好，补充着望着剑如颜笑道：“在成长院的时候看历史书啊，我他吗的就发现一个真理。看以前的历史时代，大臣给皇帝进言推行仁政的时候怎么说的？说的是，万众归心。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就是，如果仁政不能让万民归心，还他吗的有价值不？没有——说白了，这就是狗屁的功利主义！嘴里他吗的说什么仁德，心里头是在盘算利害！煞笔君子空谈仁义为什么不得意？因为他们只谈仁德不算利害关系，这样的煞笔谁用谁倒霉！只谈的仁德的君子，那是好看的，不算利害关系就用不到实际。跟那些实行种族灭绝主义的敌人谈仁德，能灭绝的时候不灭绝，就是给敌人修生养息的机会灭绝自己，是不是煞笔？”
“没兴趣跟你们两个一路货色争论这种问题。”剑如颜终结了伤心断肠的侃侃而谈，而依韵对这种话题的争论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妖瞳采取什么做法他并无所谓，只要对正义联盟利大于弊就够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必须他过问干涉的原则性问题。“你们真有耐性。”相较之下，依韵最感兴趣的是，伤心断肠和妖瞳，剑如颜仍然在这里，这个时间，是饭点时间。
“靠，那你就说一句，盟主夫人到底是什么回来？”伤心断肠气不打一处来，有空就来，饭点就来，结果这么多天了，依韵都从西天极乐回来了，霄红妃仍然踪影不见，传音入密关闭。
“哟，你还敢吃她的菜？”妖瞳晒然失笑。
当初喜儿自创融汇出武典的时候，妖瞳相信，熟悉和了解依韵的人，都应该明白过来霄红妃的真身了。但不熟悉依韵的人，仍然会把两件事情分开来看，认为喜儿得到武功恢复卷轴，认为喜儿被依韵藏在某个秘密的地方，甚至还会有人认为喜儿投靠了不败传说……
“嘿嘿，有的吃就吃。反正我看霄红妃好相处，变了脸，咱就躲她远点。”伤心断肠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三界开启前的时代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做这样的事情，跟许多当时的江湖高手一样，没人觉得躲避喜儿是耻辱，而是认为理所当然。一个明明打不过的人，而且遇到了九死一生的人，还不躲？那不是傻吗？
玩笑归玩笑，妖瞳笑罢，说了近期联盟内外的事情。
喜儿自创融汇出武典后，江湖录开始非常大唱正义联盟的时代到来，灵鹫宫重新崛起指日可待的论调。但没有多久，始终没有出现第二个学习武典者的公告，江湖录又改变了方向，认为自创融汇的武典仍然需要领悟。跟入世佛门的西天武典一样，犹如浑沌纪元初开时代的初级武功，只有当有足够多的先驱者积累的关于各种武功的领悟心得足够多的时候，才能够形成明确的，领悟学习的流程，那时候，才是武典真正普及的时刻。
江湖录中近期除了喜儿自创融汇出武典的事情成为热议的话题外，谈论最多的还是天意。独自一个人把西天极乐几乎屠杀成空的天意，现在已经从杀人色魔升级为，天魔。
江湖俗称天意为江湖第一天魔。
与之同时，对于正义联盟而言，喜儿自创融汇出武典的事情近期吸引了不少江湖新人女子加入正义联盟，但都是为了加入正义联盟的支派灵鹫宫，也让入世佛门对于正义联盟的未来更看好；但也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西天极乐被屠杀期间，依韵不在正义联盟，尽管是事情发生了几天后才离开，但依韵原本就在女娲大殿里只管自修不出门，见过依韵的人就那么少数核心高手，作为人证根本不足以让江湖中人相信，甚至无法让许多联盟里的成员相信。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江湖中人更相信，天意就是依韵。
正因为如此，妖瞳才做了这么一出。
“西天极乐名存实亡了，不过黑子带领的万知佛塔的天机派核心人员还在继续制作江湖录，而且跟三界开启前的风格越来越接近，也没有有心针对正义联盟或者是武当圣地的内容，看起来，他们还真放下了江湖争斗。如果真像过去的江湖那样就好了。”天机派如果不再死灰复燃，毫无疑问江湖中能够因此少了一些麻烦，天机派虽然灭派，但黑子如果选择时机重出江湖，重建天机派，号召力必然还是极大的。“小剑拒绝了结盟对入世佛门灭派的提议，认为当务之急，是共同对抗天意。”
妖瞳说道这里，破觉得遗憾可惜。但这正说明伤心断肠当初判断的正确性，女娲圣地没有后顾之忧，但武当圣地有。小剑根本不急于在现在灭亡入世佛门，因为入世佛门已经名存实亡。
“他当然不会，入世佛门中他的真正敌人已经不存在。”依韵对此不以为然之极，奇怪的话让伤心断肠也不由邹眉头，心思多，计较多的伤心断肠思量了片刻，不由脸色略变。“不会那么糟糕吧？”
妖瞳和剑如颜还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依韵显然没有继续讨论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让伤心断肠明白到，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难怪入世佛门过去的表现那么窝囊！草，小剑不愧是小剑！吗的，每次以为他快输了的时候，接下来都整出漂亮的大胜仗。当初我们好不容易打击了神州帮的嚣张，结果没他吗的过多久，我跟金刚都被迫当了他的下属！现在想起来老子都还觉得窝囊！反神州联盟的巨头变成了神州帮小剑的人，有他吗的比这更耻辱的没有？”说到最后的时候，伤心断肠龇牙咧嘴，双眼布满血丝，一副激愤的要吃人的架势。
“啊，你还有觉得耻辱的时候？”一旁半晌默不作声的龙剑一副惊异的语气。
伤心断肠不怒反笑，嘿嘿道：“其实没。老子在小剑手底下才算真正长进了不少，要不然能风光到现在？”
“那你装什么义愤填膺，不堪受辱？”龙剑没好气的端起茶杯，觉得伤心断肠有病。
“不是调节气氛吗？”伤心断肠脸不红心不跳的嘿嘿笑着，但旁人都没有笑，实在觉得不好笑，只觉得受不了伤心断肠这种犹如在锻炼变脸技巧的无聊。
“丹心还是没有恢复，从莫那里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莫说当初她为什么能够恢复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自然而然的，心里头的许多幻想都慢慢变淡，也不知道是意境力量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花语现在真成势了，联盟里隐隐以她为首的高手数量都已经超过了一万。如果再不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她的势力快能当副盟主了。”说起花语的事情，妖瞳既觉得可恨，又无可奈何。她虽然不惧怕花语的心杀术，但花语也至今为止也没有对她出手，而心杀术如何对付的信息原本就太少。越来越多追随花语的高手中最初当然是受心杀术的影响，但如今已经变成群众效应，因为很多高兴信服花语，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高手聚集过去，因为别的高手会认为，花语能让那么多高手佩服，自然是因为有过人的武功能力。
关于心杀术的消息，依韵知道的还不够多，正因为如此，依韵一直视花语为最麻烦的苍蝇，蚊子。总没有彻底永远避免被骚扰的办法。尽管依韵知道，花语不管做什么，最终的目的仍然是自己，但以花语的作风，那个发动的时机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这期间不知道会造成多少麻烦。苦等，等让不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件事情，依韵并非没有过考虑。他对心杀术知道的有限，但他相信，有一个人一定心里有底，并且一定早就谋定了对策。“霄红妃回来再说。”
妖瞳就不说什么了，正这时，妖瞳收到传音入密，听了后，脸色变幻不定，难以置信的望着依韵道：“最新消息，天意攻击过无血传说暮色和可名，但是……应该是被击退了……”
“太夸张了吧？无血传说的弑神决击退屠戮众佛，使用武典的天意？”伤心断肠也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那就说明仁者无敌是真的。暮色的武功当然没有可能抵挡天意，如果能够击退天意，凭借的一定是仁者意境。”剑如颜对此并不十分意外，暮色的仁者意境她曾经专程去见识过，那种化解任何攻击力量，在剑气力场内让对手完全丧失武功战斗力的能力，剑如颜记忆十分深刻。
第五十五章 真假无字天书
虽然没有亲自上前体验过仁者意境的具体，但毫无疑问，那应该如同杀气一样，是一种独特的特效，只属于仁者意境高深修炼者的特效。这也解释了当初西暮山神派遭遇那么多高手攻击，为什么还能够以少胜多，创造出奇迹的原因。不仅是凭借的武功，而是仁者意境。
“西暮山神派又能暂时吸引很多江湖新人加入了，仁者无敌过去只有少数江湖中人说，现在变成真的了。连大日如来掌都没打死的天意，竟然被暮色击退，江湖中人会把暮色神话到什么地步？”妖瞳没什么表情的说着，对于暮色，她跟别人的想法不同，她对暮色什么特别好感。只是因为依韵的关系，从来不说什么疾风否决暮色所谓的话而已，对于暮色传说级高手的名头，妖瞳一向不以为然之极。总觉得暮色根本名不副实，并没有传说高手应该有的实力和能力。
但此刻，暮色却创造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战果，击退天意……江湖中人并不理解什么仁者之剑，在江湖中人心里，大多不会谈论什么仁者意境的境界之心如何，而是谈论实力结果如何。自然就会用简单的方式理解暮色的战果，天意有能力屠戮众佛，但败给大日如来，暮色能够击退天意。那么暮色的武功修为就比天意更高，甚至有可能跟大日如来一争高低。这样的一个传说级高手所创的西暮山神派，还能够吸引不到许多江湖中人趋之若渴的加入？
不知道仁者之心境界的人自然简单的觉得，将来练成了那么厉害的武功后，自己爱杀人就杀人，不杀人也无所谓，把人打成重伤谁也打不过自己就够了。却根本不会明白，要修成仁者意境带着这种动机是没有成功可能的，即使成功了，这种念头的重生也会导致修为尽毁。仁者意境是一种境界，境界是基础，没有了境界，就不存在仁者无敌的力量。更残酷的事实是，这种力量存在一个基础，武功实力的基础，意境修为高低的基础。
暮色能够击退天意，不等于西暮山神派的人都能够办到。
天意如今的意境修为层次不高，这是妖瞳在内，众人早曾有过推论，依韵在见到天意后更能已经确定了的事实。以天意的低意境去挑战暮色高层次的仁者意境，当然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意境修为的层次高低，决定了拥有的意境力量的强弱，天意的忘我杀境自然不可能对抗高出自身很多的仁者意境力量。就像千万杀气的力量对抗不了一亿杀气，一亿杀气对抗不了十亿杀气境界的道理一样。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天了，只是刚得到确认。为什么这么多天来天意再没有新的动作？”妖瞳思考着这个问题，天意的确是个麻烦，如今天意的一举一动，都被全江湖的人所关注。
“但愿不是病了。”依韵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笑话一样的话。
妖瞳以为是玩笑，伤心断肠也以为是，甚至剑如颜也以为，这是句玩笑话。
但这不是玩笑，天意真的病了。
在被暮色击退后，天意内心情绪激荡，一口气奔走了一天一夜，自己都不知道奔走到了哪里，应该去哪里……他受不了这种接连失败的挫折，本以为最强大的天意力量，败给大日如来，最后还败给一个女人！败给女人，女人，女人——他最仇恨，认为存在最可耻，从出生就带着罪孽，最不可原谅的女人！
奔走了一天一夜的天意已经在大地上移动了很远的距离，途中，日晒雨淋，最后，栽倒了漫天冰雪的茫茫雪原之中……
因为，他突然病了。
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意识迷糊不清，难受的躺在雪地之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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