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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竭尽全力催功的结果都没有丝毫改变，反而让他们催动的内力迅速的被剑上奇异的吸力带走。吸星大法？化功大法？北冥神功？似乎都不是，新锐高手们大多对江湖上有名的武功都有了解。
这种内力被吸走的情况跟那些都不一样，仿佛只有他们运功了，气劲才会被吸走，如果不运功，就完全不会出现内力被对方吸过去的情况。
僵持不下，长久的僵持不下让被挤在后面的人中，许多施展轻功一跃飞起，自高处朝外圈僵持着的西暮神派弟子发动致命攻击！
但是，他们的剑眼看快砍到的时候剑上的气劲立即被离奇吸走，紧接着兵器也丧失力量的被吸在了剑上，握着剑的他们，身体靠剑支撑着悬在虚空，拔不出、递不进！
“什么鬼门道！”
“大家伙一起上！内力一个接一个，震死他们！”
一双双手掌，抵在前面的人后背上，一圈接一圈，自内朝外，迅速蔓延。
被包围的，守护在外围的西暮神派弟子脸色骤然发红，仿佛承受不住周遭激增的内力似的，但他们的后背，也很快被一圈圈的同门的手掌贴上。一时间，仿佛演变成数万人与三千多人比拼内力生死的局面。
数万人新锐高手，每一个人的可消点武功级别都满的新锐高手汇合的内力，可能敌不过可消点武功级别比他们还低的三千个西暮神派弟子吗？除非三千西暮山弟子的根骨实际属性值是这数万人的十数倍。
或者，看似是内力比斗，实则不完全是……
一圈、又一圈的西暮山弟子在高负荷中脸色变的通红，清楚的体会到，身体随时会炸开的那种面临死亡压力的痛苦……
“无我仁道本是入世之道，必经无穷苦难艰险，杀戮是罪，任何理由借口的杀戮都是罪，无我仁道永远与杀戮无关。以仁道之心，驱仁道之剑，以孤独踏上永无尽头之仁道决心，化解一切力所能及之杀戮。大家别忘了多年来的修行，此时此刻不过是无我仁道路上的小小考验而已，谁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别提行道了。仁者无敌，我心不离仁道，仁剑永不离手；心若离道，仁剑非剑。”
一圈圈运功承受着进攻放众多高手合力攻击的西暮神派弟子纷纷跟随念诵，一些初经阵仗的，渐渐也能平静情绪。每一个人都知道，修炼无我仁道，一旦生起杀戮之心，无我仁者意境必破，修为尽毁。西暮神派选择弟子设立艰难条件，本就是因为仁道难行，非真心者修成了也无用，即便是真心的人，如果经历不起磨难的洗礼，一旦心志动摇，也是毁于一旦的结果。
围攻的新锐高手个个将功力催动到十成，根本不顾消耗巨大、不能持久。谁都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这群无名之辈能够承受多十数倍数量的攻击。“全力以赴啊！加把劲，不信他们还能撑下去！”
“仁者无敌，以仁道之心，挥仁道之剑，消灭眼前杀戮——仁者剑出！”呼喊声中，内圈的半数人，纷纷手握长剑，纵跃飞起，脚踏前面人的肩膀借力疾飞而出，落在最前方的人头上，纷纷又借肩膀纵跃飞出，一路直去后面。
此时此刻，进攻的新锐高手们全都变了脸色。内力对拼，谁都不敢撤手，眼前的旗鼓相当局面，如果撤手就会导致参与内力比拼，连成一体的所有自己人都完蛋！
“不可能！他们一半人不可能挡住我们的合力啊！不可能——”惊怒的咆哮声，从一个又一个新锐高手嘴里叫喊出来，谁都不能相信，无法相信！纵然是江湖顶尖高手的内力，单纯的内力硬拼在武功特效尽失的现在也不可能同时硬拼十几个可消点武功级别满的新锐高手，这群无名之辈更不可能！
进攻的新锐高手眼睁睁看着近半西暮神派的弟子飞过他们的头顶上方，飞去后面……他们如果知道，即使他们撤手，也根本不会被震死的话，大约绝不会继续如木桩似的毫不抵抗。
北落山。
雨幕中的依韵和莫名，仍然隔着几丈距离，彼此眼也不眨的紧盯对方。依韵没有退，莫名就不敢放松警惕，随时，对方都有出手的可能。
如此匪夷所思的沾衣十八跌，让依韵大开眼界，正因为如此，他更想战下去。杀道者，不可能因为敌人难以杀死便罢手，正因为是一个难以杀死的敌人，才更有必须杀死的理由。
“可惜，时间不多。”意识中，追击的隐士仙人，武当隐士，已经出现在意识范围内的边缘，北落山之行花费的时间远远超过之前的仙山灵地。江湖上没有无敌的武功，即使强弱天外飞仙的无解，也是因为过去无法找到破解的线索而已。沾衣十八跌固然让人惊艳，威力可怖，但也不可能是无敌的武功。
各种攻击的手段依韵在最初的交手中已经尝试过，毫无作用，莫名的沾衣十八跌形成的滑腻、无从着力的气劲足以把那些攻击通通卸开。除非两个人的内功修为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否则，破不开。
但是，沾衣十八跌也只是一种武功。而且，还不是武功的特效效果，大约也不会是意境特效作用。那就意味着，支撑其作用的是内气，内气的运作形成特别滑腻的护体气劲。
内气的运作一需要内力流过经脉；二存在内力运输真气的量的限制；三受限于内气流过经脉的速度限制。阻断内力流动的手段破解沾衣十八跌不可能，以超过内力运输真气量承载极限的杀伤力硬生破解也不太可能，但内气流过经脉的速度极限呢？
那就如，一手丢球，一手接球换手继续丢球，有的人能应付三颗球不停的运动，有的人，能应付十几颗球……再多呢？几十颗、几百颗呢？那就超过了能够应付的速度极限。
内气迅速运载真气流过需要的经脉，形成有效的作用，如果同时遭遇过多打击，内气的运载就会应接不暇，无法做到供应在短时间内遭受的全部打击所需要的真气。
所有抗打击的武功，都存在这样的根本性限制。区别只是，其承受的极限高低。
“可惜？”莫名语气平淡，用毫不张扬的语气，平静的道：“你的剑很快，但是，就算我一动不动任由你连续攻击，内气也足以应付你剑击的频率。”
“可惜没有时间，否则，我的确要试试。”依韵说时，莫名的意识中也捕捉到靠近到十里范围的大量隐士仙人和武当隐士，但他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却也知道，对手十之八九今日会作罢，面对那么多的隐士围攻，如果再加上他这样的一个对手，跟自杀没有区别。“剑，留下。”
北落紫霄，流动着深紫色的光芒，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周围环绕着闪烁不断的深紫色星光，静静的半插在依韵面前的大殿地上。这举动，让莫名惊讶。“你把剑留在这里？”
“取走的时候，会同时带上你的命。”依韵淡淡然说罢，转身便走。
“你就不怕我拿了？”看着依韵头也不回径自朝悬崖边走去的背影，莫名难以置信。一个依韵这样的剑客，把如此珍贵的神兵，就这样插在这里？
“你不会害怕我回来，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拿走我的剑。”依韵一跃，跳出崖外。
莫名的意识中，依韵奔走的飞快……他无法相信，但眼前的事实，让他想不到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深紫色的北落紫霄，安静的半插在广场地上。它的主人，越去越远。
莫名一直没有动，戒备的看着那把剑，戒备的通过意识捕捉越去越远的能量踪迹。直到，脱离了他意识可捕捉的距离……他的枪，缓缓垂下。这样的依韵，跟他过去所知道的，不同，太不同。完全不像是个不择手段，阴险歹毒的杀道高手，反而像个充满隐士情操的世外侠者。
北落紫霄是把好剑，还是一把本身就拥有强大剑魂力量的好剑，尽管静静的插着，散发的杀气，能量气息，仍然可怕的让人惊讶。
莫名眺望依韵离去的方向，一步步，经过北落紫霄旁边，止不住的触动唏嘘。“好！我等你回来，有你这样的对手，下一次，不管胜负，你都是我莫名敬重的人！”早已远去的依韵当然听不到这番话，但莫名却觉得自己必须说出来。
过去的江湖，莫名心里只敬佩小剑一个，除此之外，只服气交过手的，昔日的风华冰心，今日的灵鹫宫魔女零儿。现在，又多了一个……
雨幕的夜空，莫名的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片，深紫色的星光。
‘剑魔飞剑气！’
第九章 非命
他突然意识到，他敬重的太早了！
莫名视线尽头的亮起的深紫色光芒从看见，到清晰无比的飞到眼前，短的只有片刻，短的让他的长枪甚至只来得及举起。剑魔飞剑气的强，不仅在于远距离的攻击和威力，更在于寻常剑气根本无法企及的迅快。
昔日天机山顶的时候，百晓生也来不及躲开，能躲开剑魔飞剑气的，或者有过人的玄妙身法，或者是速度流的顶级高手。
莫名的速度当然也不慢，轻功当然也不差。但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遭遇一大片的剑魔飞剑气袭击，他也不可能全部躲开，而他，也不需要无谓的闪躲。
‘这种攻击频率，没有用的，正义传说你枉费心机！’
一束束深紫色的剑魔飞剑气，几乎不分先后的飞撞在莫名身上，却又在沾衣十八跌的滑腻的护体气劲作用下尽数滑开，射落在莫名周围的广场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深洞。
莫名的意识中，同时出现去而复返的、依韵的能量踪迹。
没有用，数百道剑魔飞剑气的攻击也没有用。莫名却变的更警惕了，阴险至此的正义传说难道把取胜的希望就赌在这数百道剑魔飞剑气上？为此不惜冒着被隐士仙人和他莫名一起围攻的风险？
‘不可能！’
莫名头也不回，突然发足飞奔，朝着前方的悬崖边，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奔！
深紫色的光芒，骤然笼罩了广场大片范围，将飞奔中的莫名囊括其中。
当然不可能，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正义传说这样的人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杀道承担的风险越大，也意味着杀死敌人的把握更大！剑魔飞剑气不是最终的手段，那么，一切的古怪就在被留下的北落紫霄剑上。
莫名飞奔的双脚，停住，因为已经无处可逃，已经来不及逃。一切的古怪在剑，剑从被留下开始，散发的能量就过于强大。莫名原本就为之吃惊，却以为，那仅仅是因为，剑叫北落紫霄，是正义传说的剑。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那是因为剑始终在催动剑阵，剑阵需要凝聚力量，过快的凝聚速度必然会被他莫名察觉，所以，正义传说选择了一个相对合适的凝聚速度。让剑散发的能量强的让他吃惊，却又不足以疑心；而时间上，恰好能让依韵跑出莫名的意识捕捉范围。当莫名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在他意识范围之外的依韵从容制造一束束剑魔飞剑气，发动袭击。
吸引莫名的注意力同时，为北落紫霄剑最终发动杀伤力强大可怕的杀剑魂阵创造完美的时机。
何谓剑阵？那就是足以同时对许多目标造成杀伤的东西。剑阵在单位时间能够造成多少次数的攻击？莫名没有时间计算，他除了竭尽全力的催动真气维持沾衣十八跌滑腻的护体气劲外，再没有思考其它事情的空闲。
飞闪的深紫色剑阵剑气，仅仅第一个刹那释放的攻击，就让莫名身上十数处穴道因为真气过度引流而不堪重负的爆裂了开来……当紧随释放的第二轮剑气释放之后，莫名不见了。
广场的地上，只剩一堆遗物，遗物里，除了那把北落紫霄枪外，衣服，鞋子，护手，首饰等等，尽皆被剑气摧毁至不可修复的程度……只剩那把通体深紫色的北落紫霄枪，静静的斜插在广场的地上。
北落紫霄，收敛剑阵，在依韵意念的操纵下，化作一道深紫色的流星，划破雨幕，横空疾飞而去……片刻，回到依韵身边的时候，旋动中斩杀一群追在依韵身后的隐士仙人，回到依韵手中。
雨，洗刷了大殿广场上血污，淡化了莫名残留的深红。
破损装备中，遗留的物品，被依韵奔过时一把抄起，还有那把斜插在广场地上的北落紫霄枪，也一并落入了依韵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颗，枪神之心。“可惜……”
重生点，莫名哈哈大笑不止……“好！好一个正义传说，好一个依韵！你果然不值得敬重，但我服你的阴险狡诈。”
天盟仙山。
大殿，后花园，凉亭。
莫名端坐桌旁。
不存觉得可惜，小剑如果见谁，除非有特别的理由，否则，从不会避开她。所以，她是有限知道莫名事情的人。他的重生很可惜，而他如今决定退出江湖，那就更可惜了。小剑仍然沉默着，不存却不愿意就这么沉默。“一年，现在最好的武功恢复卷轴不到一年就能让你武功恢复，你的枪就此绝迹江湖太可惜了……江湖上用枪的高手本就稀少，三百多六十多年的修为啊！再想想？”
莫名微微一笑，平静而坦然。“江湖上虽然只有我一把枪，但是，既然有比我更歹毒的剑，我这把杀人的枪是否存在，已经无关紧要。枪神之心已失，北落紫霄枪已失，重生后，我跟他的差距又拉开了一年。我从来不在乎江湖上有没有我的传说，沾衣十八跌的秘籍他得到了，我还有一本存在钱庄——”
莫名说着，从怀里取出，放在了石桌上。“不必告诉任何人谁是它的创始者，至于枪法，将来如果有合适的人，就传给他。”
许多高手的心血结晶都是不传之秘，除非到了，他认为没有必要藏放的时刻。
“武器，枪神之心，我可以替你换回来。沾衣十八跌的秘籍，设法至于他的手。”沉默许久的小剑终于说话，给予的承诺，都是他经过思考斟酌确定能够办到的。
“再想想，莫名，你不应该止步于此。”不存递上一杯热酒，温言相劝。江湖之大超乎想像，很多年前的不存就知道，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高手绝不是全部，有许多的高手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们或许因为某些理由在为某些人做事，或许自由自在的游走于江湖。
灵鹫宫魔女铭儿在出名之前，不存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风情在扬名江湖之前，没有一个江湖高手知道他的厉害；锤王呆仙界成名前躲藏矿场几十载苦练力量实际属性值、苦修武功……
诸如此类的人物太多，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剑有许多影子，每一个影子，都因为或者相同、或者不相同的理由，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影子。莫名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仅次于昔日获得自由身之前的风华冰心。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就这么沉默的绝迹江湖，至少，不存觉得江湖上应该留下他的名字。
“不必了。我立过誓言，无论因为任何理由，如果死在别人手上就从此离开江湖。”莫名仰首喝干了被子里的热酒，这是今天，最后一杯酒，也是一杯道别的酒。“我准备学铸剑。”他微笑，望着小剑。“你知道，我本来学的是剑，也喜欢用剑，无意中得到北落紫霄枪却又找不到任何人把它炼化成剑，被迫改练了枪法。我想，希望有一天能变成个足以炼化锻造北落紫霄枪的铸剑师。”
石桌上，仅剩莫名留下的秘籍，他还是走了。
“去哪里？”
“见一个人。”
不存没有再问，沉默的看着小剑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雨幕中，她杯中的酒，倾倒在面前的地上。“敬你，沾衣十八跌。”
落地的酒杯，倾斜将倒，被子里，还有大半杯的热酒。
倒下的人，没有徒劳的用手捂咽喉，而是极力伸手，抓住了险些倾倒泼洒的酒杯，握上酒杯的那一刻，他笑了。但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