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带着一丝担忧,“她今天又忘记思南的事情了。”
“以后还会渐渐严重的。”廖泊一叹。
云舒手心一紧:“你不是说可以换药了么,换了就会好的。”
“还不是时候。”廖泊担忧的看了一眼里面熟睡的人,“小锦现在的状况还要再服药半年,之后才能换,而且……”
“又怎么了?”云舒有些焦躁起来。
廖泊手心一紧,“情人泪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闻言,男子微微蹙眉:“我知道她解了毒,可是她不知道我知道了。”
“果真如此。”廖泊一叹,“你要做好准备,换药之后她确实会慢慢的变成以前的小锦,不会再失忆,但是……能活多久,即便是有我在也不一定了。”
“什么……”
廖泊看着他:“在我眼里,我愿意她痴痴傻傻的活下去,越久越好,可是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小锦想要的又是什么。你好好的想想吧。”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雪里。
秦云舒独自站在廊下,眉心深锁。
虽然
tang每每看见她如此,自己都会心疼。可是他依然希望锦夜活的越久越好……
微微回首,但这是锦夜想要的么。他不敢去问,锦夜也不会跟他说实话。
一场春雪,不过两三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朝夕殿里,从一早上就甚是热闹。西蜀的准皇后从早上起来就在翻箱倒柜的。
阿夕知道她一定又是在找东西,想要帮忙,却无奈,锦夜一言不发甚是认真。
有人悄然而来,倾长的身影逆着阳光,染上了一层暖意。阿夕看见来人微微一惊,想要行礼,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阿夕见状,有些担忧的看着仍旧在里面翻找的皇后,福了福身,出去了。
孤锦夜找了许久,也不着急,肩头的衣衫滑落了也没有手去拉。男子从身后悄悄地靠近,身影挡住了她的阳光。
微微一愣。
蓦然回首便对上了他漆黑的眸子,露出一丝笑意:“云凛?你怎么来了。”
“难得你没有忘记我。”男子看着她额头上细细的汗,随手掏了手帕给她,“你在找什么?”
女子接过来,浅浅一笑:“不刃的刀,我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
男子闻言,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一变:“他的刀不是已经被你埋在墓里了么。”
锦夜手心一顿,随即笑道:“是么,原来我忘了这个啊。”说着把手帕还给他,“谢谢。”眼中有一丝落寞和不安一闪而过。
云凛没有接过来,而是伸手替她拉好衣襟:“你以为你忘记放在哪儿了,所以不愿给别人添麻烦,自己埋头默默的找。其实你忘记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锦夜不语。
“你这个样子不是我认识的孤锦夜。”男子停了指尖的动作,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么。”
“会好的。”
“可是好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么。”
锦夜一愣,摇了摇头:“是什么?”
秦云凛一瞬间看见她眼中毫无防备的样子,忽然想笑,这样一个女人看上去除了美貌,如此普通,普通的让人想要去保护。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或许这样最好。
“连廖泊都不知你还能活多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孤锦夜看着他,良久眨了眨眼,忽然抿唇一笑:“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个啊。”
“你知道?”
“云舒的心事都写在脸上。”锦夜转身把刚才翻找的箱子盖好,“伯伯看见我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云凛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居然答应云舒帮他来探口风。
“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才会让云舒心里更难受吧。”锦夜微微垂着眸子,“情人泪的毒……他已经知道我解了吧。”
“他不想你知道他知道了,就像你一样。”
锦夜看着他:“所以才求了你来。”
“说实话,我现在后悔了。”秦云凛眉心微微一动,“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你,即便是死了也还是你。可是……若是我的话,这一刻我也难以抉择了。”
孤锦夜看阳光明媚,悠悠道:“我会努力的活下去的……”微微一顿,“作为孤锦夜。”
男子一愣,随即无奈一笑:“我也真是傻,以后再不管你们的事情了。”说完要走,听见身后的人说:“云凛。”
脚步微微一顿。
“谢谢你。”
男子手心微微已经,低声道:“若是哪天你突然死了,可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孤锦夜站在来,手中还握着他的手帕,微微出神,良久。
“阿夕。”
“奴婢在。”
“去把廖太医请来。”廖泊为了照顾锦夜方便,还特意在太医院挂了职。
阿夕一愣:“娘娘不舒服?”
“不是,你去请来便是。”锦夜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先不要告诉皇上。”
“是。”
孤锦夜走到廊下,看着外面春日融融,靠在柱子上,莞尔一笑:“人生苦短,真的不想再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远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像一阵风,随时会在自己的生命中消散。
“你若是不舍得,便让廖泊换了药,反正说不定她明日就忘记这事儿了。”秦云凛站在一旁淡淡道。
云舒回过神白了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呢,谁同意老四娶灵儿了。”
“你要是实在不同意,大可在灵儿他们进京时说。”
……
秦云舒转身离开:“还是算了。”不想被打。
佳泰六年,春。怀化大将军齐北迎娶忠武将军叶熊之妹,朝思郡主叶思南为妻。在太极殿
设宴,大宴群臣。
据说,朝思郡主的独臂哥哥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妹夫哭了许久,含含糊糊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可谓兄妹情深啊。
据说,准皇后亲自出宫,在府中陪伴新娘子,座谈到半夜,之后王城那家关闭了六年的清风台,在一夜之间莫名的开张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生死茫茫 (大结局)
这几日天气变得闷热了起来,可是凤夕宫里却很热闹。礼部尚书王远频频进宫,一水儿的点头哈腰。
“下官给皇后娘娘请安。”
孤锦夜正捧着礼册点什么,一袭青色的天岚裙衫在春日里煞是清丽动人。回首看见来人,微微点头:“免礼,王大人辛苦了。”
“不辛苦,封后大典在即,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王远这些年越发的圆滑会说话了,“这些事情下官来做是应当的。”
锦夜点点头,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他:“这些我都点好了,你看看,不必再加了。阕”
“可是……”王远接过来有些为难道,“皇上方才在御书房才传召了下官,商议迎娶之礼。”
锦夜闻言疑惑的看着他,一旁的阿夕见状,连忙说道:“如此说起来,娘娘确实不好从凤夕宫嫁进凤夕宫呢。珂”
青衣女子微微蹙眉:“不是还有太子府么?”
阿夕闻言一乐:“娘娘真是,太子府能作数么,那是皇上登基前的住处啊。”
孤锦夜总算是明白了,回头看着王远:“皇上怎么跟你说的?”
“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想娘娘从娘家出嫁。”王远说着微微低头。
“可是我记得……”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啊。锦夜微微蹙眉询问的看着阿夕,生怕自己又忘记了什么了。
阿夕也是一头雾水的摇头。
一阵春风忽然灌堂而入,带着一丝清浅的花香。有人踏风而来,爽朗的笑道:“不知我可否帮得上这个忙呢。”
锦夜一愣,抬眼便看见了一袭紫衣,男子眉眼含笑,眼角的泪痣清晰无疑。瞬间展颜一笑:“廖月。”
清风台重新开业,他随清风回来,却迟迟没有露面。如今婚期将至他才姗姗来迟,当真是会找台阶下。
“小锦,我好想你呀。”男子说着就要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锦夜抿唇一笑:“有人比我更想你呢。”
廖月动作一滞,随即就的反应过来,只听身后一声吼:“你小子还有脸来!”
孤锦夜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有一阵清风略过,院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爹,我是你亲儿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啊!我知道错了!”
“你连你亲爹也骗,我今天就替列祖列宗处理了你这个不孝子……”
孤锦夜看着春日里如此赏心悦目的风景,不由莞尔。看见远处云舒缓缓而来,上前笑道:“我是不是又要改姓廖了?”
“我可舍不得。”男子拥着她的肩膀,温柔一笑,“义女而已,况且,从今以后你只姓秦。”
女子闻言,含笑看他:“怎么不说你姓巫,瞧瞧院子里蹦跶的可是我爹亲自挑选的‘童养媳’呢。”
云舒闻言撇嘴,看着廖月的身影:“他今后就是你的兄长了。”
“这个不一定哦。”
……
“好吧,我姓巫……”
孤锦夜“扑哧”一笑,伸手环着他的腰际,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你为我想的如此周到,我怎么舍得。”
云舒闻言,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长廊之下,温柔缱绻。阳光之下,父子追逐却热火朝天。
佳泰六年,五月初六。失踪了四年多的皇后孤氏终于出现在了封后大典上,凤冠霞帔,群臣朝贺。秦云舒意气风发,描摹她的眉眼,传口谕——今生,废六宫。
妻宠只有一人。
群臣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
两人并肩而立,执手,相视一笑。
十年后。
“爹,爹爹……不是那边……是另一边。”夏日的湖边,小丫头在阳光下干着急,“我都已经看见了。”
远处撑着船的男子,循声努力的寻找:“哪里啊,我看不见呀。”
“天啊……”小丫头一袭水红色的裙衫,在连天的荷叶下衬得异常娇艳,此刻皱着小脸嘟囔道,“怎么这么笨啊,是我爹么……”
“哎呀,公主殿下,可不能这么说皇上。”一旁站在的阿夕赶紧说道,“还有那个‘天啊’也不能在说了,成何体统啊。”
“可是……”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阿夕,小手一指湖心的秦云舒,“他再这样下去娘午睡就该醒了,他也太笨了……”
……阿夕无言以对,话说这小公主的性格是越来越像皇后。
“找到了,我看到了!”远处忽然一声欢呼,“烟儿,看爹爹找到了。”
夏日里,第一朵荷花。
秦烟闻言,回头果真看见秦云舒朝着花骨朵的方向去了。眼看着他一手拿着竹竿,一手奋力的伸出去,小丫头的脖子恨不得伸到天上去了。
忽然,秦云舒觉得脚下一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苦涩一笑,下一刻
tang只听见“扑通”一声,秦云舒攥着荷花落水了。
阿夕一愣,连忙喊道:“不好了,皇上落水了!”
秦烟捂脸:父皇好笨啊!
凤夕宫,朝夕殿。
女子倚在榻上,缓缓收回手:“怎么样?”
廖泊摇摇头:“小锦,还是跟他说吧,其实这些年你的情况他都知道。”
“我知道他知道。”女子微微垂着眼帘,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想在我眼中他只是幸福的,我又怎么忍心说破。”
廖泊看着她,无奈一叹:“你们啊,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说着起身道,“我也真是作孽,送走了你爹不说,还要……”鼻子一酸,不忍再说下去。
“其实……”孤锦夜抬眼看着他,“爹爹有义父有娘亲,还有我,他很幸福吧。”
廖泊看着她,深深一叹,随即笑道:“他有你,还有孩子,也很幸福。”
锦夜看着他,忽然微微侧头,含笑唤道:“师傅。”
廖泊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傅,谢谢心照顾了小锦这么多年。”眼角含泪,“谢谢。”
“丫头……”廖泊颤声唤道,眼角的泪水浑浊,转身要擦,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廖泊赶紧伸手:“川儿小心了。”
小家伙抬头,灿烂一笑:“谢谢外公。”说完便朝着床上的人扑了过去,“娘,我找不到妹妹了……”瞬间眼角就挂了泪水。
孤锦夜搂着孩子,宠溺一笑,看见廖月跟了进来:“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妹妹,哪有做哥哥的整日里粘着妹妹的。”
“你不就是。”廖泊冷冷道,“都是你给带坏的。”
“爹,我好歹也是舅舅,在孩子面前给我点面子。”廖月说完便看见锦夜怀中的人一脸委屈,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不禁抽了抽唇角:“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妹妹又不是我弄丢的。”
小家伙闻言,撇撇嘴:“娘,舅舅欺负我……”
“川儿,不许欺负舅舅。”锦夜说着伸手擦掉他眼角少的可怜的泪花,“还有,不许学你父皇装可怜。”
……
秦川瞬间脸色一变,趾高气昂的指着廖月:“可是舅舅骗我,他说今天教我轻功的。”
廖月扶额,看着锦夜:“那个……我知道你不许,所以不是哄着他玩儿么。”
锦夜抱着儿子:“川儿身子弱,你要是好好教也就算了,我并不是不同意……”
秦川闻言瞬间抱大腿:“娘亲,我还想学点穴。”
“川儿乖,下棋赢了妹妹娘亲就教你好不好。”
小家伙瞬间撇嘴:“妹妹好厉害的……娘亲故意的。”
廖月看着秦川,这孩子是西蜀今后唯一的继承了,真是……作孽啊!这做戏的功夫简直就跟秦云舒如出一撤有没有,还有这耍赖撒娇,还粘人……这要西蜀天下今后情何以堪啊。
“娘亲。”一个甜甜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廖月的沉思,转身笑颜如花:“烟儿,来给舅舅抱抱。”
只见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朵儿,一路笑着跑过来,甜甜一笑:“舅舅好。”然后完全无视的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锦夜的怀中。
廖月咬唇,无语凝噎。
“娘亲,看烟儿给您摘的荷花,好不好看。”
锦夜接过来,看着儿子一把抱着妹妹:“怎么不叫我去。”
“你比爹爹还笨,叫你做什么。”小丫头白了他一眼。看见娘亲低头嗅了一笑,随即温和一笑:“你爹呢?”
秦烟闻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道:“爹爹掉进湖里了。”
……
有人牵着孩子进来,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锦夜闻言,抬头就看见思南牵着儿子大腹便便的走了进来,不禁莞尔:“你身怀六甲还跑来,快坐。”
秦烟眨眼看见思南牵着的孩子,刚要过去,就觉得手腕一紧,回头看着秦川:“你拉着我做什么。”
秦川撇嘴:“你每次看见佑哥哥就不理我了。”
“哪有。”秦烟说着就蹦跶着下床了,“是你自己跟不上我们而已。”说着便朝着齐跑去:“佑哥哥,我们去练剑。”说着便拉着一言不发的齐佑跑出去了。
秦川见状连忙追出去:“你们等等我啊。”
思南见状,笑道:“这几个小家伙,要是再加上一个可怎么好。”说着摸了摸肚子。
廖月在一旁打趣道:“你要是生个女儿,再整日里追着川儿跑,他们才打平了呢。”
思南闻言,含笑白了他一眼,上前握着锦夜的手:“小姐,最近还好么。”
“嗯。”锦夜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