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风话中的无奈和宠溺,林忆蓝不可能听不出来,双颊微红,抬头对上皇甫逸风犹如银河的黑眸,痴『迷』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蓝儿,今晚不……”
“我知道。”轻轻地点了点头,林忆蓝踮起脚尖,轻轻地在皇甫逸风冰冷的薄唇上印下一吻,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他求保证:“风,不要试探我的真心,我伤不起。”
闻言,皇甫逸风的深如凉夜般的黑眸顿时溢满星光般点点流彩,如盛开在荒草地中的罂粟,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危险却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皇甫逸风黑眸深沉,一把将林忆蓝抱起,缓缓走向中央那张巨大的床铺,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绒被上,合身而上,挥下两边的帘幕。
烛光微摇,两道人影渐渐交缠在一起,空气中仿佛燃起熊熊大火,像要将一切融化毁灭。
只是,窗户突然被打开,瞬间涌入的凉风浇灭了这一室的火热,而后迅速跃进几个黑衣人。
正勾着身下人儿颈后打着结的绳扣的修长的手指迅速抽了出来,微带痴『迷』的黑眸顿时冷冽如初,向房间的某个角落摇了摇头,扯过被子将身下春光半泄的身子遮住,这才翻身下床,冷眸扫了眼屋中的五个黑衣人,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服。
原本打算给点皇甫逸风时间穿衣服的几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靖王做这事还穿着衣服,微愣了片刻,二话不说便迅速挥剑而上。
皇甫逸风侧身避开,却故意只离剑刃几步之遥,吓得那些人急忙收手。如果这些黑衣人不是眼睛有问题,那就只能说他们神经搭错,明明一副刺客的打扮,但却好端端的人放那边舍不得刺,尽把旁边的桌椅花瓶打砸踢踹,活像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这些非生物!
看了眼已经走到床边的人,皇甫逸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后便被黑衣人引着向门边而去。
而在皇甫逸风下床的那一刻,林忆蓝也坐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那熟悉得温度突然离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有说不出的失落。
这群该死的黑衣人,到底要来干什么?!
看着皇甫逸风被引开,林忆蓝清亮的眼中顿时溢满光彩,隔着轻纱,趴在床边左顾右盼,果然,从窗口处又跃进一个黑衣人,不过他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向她的方向走来。
然后,在林忆蓝万分期待的目光中,那黑衣人竟然十分吝啬地只丢了个小小的纸团,接着转身就走!
“喂,你多给点呀!”林忆蓝嫌弃地捏起那丁点儿大的纸团,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这么大派头,亏她方才还兴奋了好久,以为是什么『迷』烟啊毒『药』啊之类的,居然就是一团纸!
那正打算跃窗而去的黑衣人闻言一个不稳勾到了窗台上,狼狈地挂在窗上,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床上轻纱后的人影,艰难地爬起来翻身而去。
青楼的女人果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刚想打开纸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林忆蓝连忙将纸团藏进了袖子里,一拉被子将整个人躲了进去。
门被人一脚踹开,齐澜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随后是皇甫卓情和萧清影。
黑衣人见势头不对,一挥手,五人相继从两边的窗户跃出。
皇甫逸风也不追,转向进来的几人,看了眼齐澜肿的快要看不见五官的肉球脑袋,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方才听到打斗声,就赶过来看看,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齐澜知道现在自己见不得人,而且脸上更是奇痒难耐,如小虫到处爬。但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放弃呢?为了大业,丢人就丢人!
“没什么,几个小贼而已。”皇甫逸风随口敷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盯着床铺不知在想什么的齐澜,既然他想看,那就带他去看看,省得他又浪费时间找借口进去。
皇甫逸风率先走向床边,拂开轻纱,便看见耸成一坨瑟瑟发抖的“被山”。暗中摇了摇头,皇甫逸风好笑地抱过那团被子,柔声安慰道:“琴儿,没事了,不要怕。”
闻言,林忆蓝才小心翼翼地从被中探出脑袋,灵动的大眼中含着薄雾,胆怯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扑到皇甫逸风怀中,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琴儿好怕!王爷不要离开琴儿!”
“本王在这里。”将林忆蓝搂住,皇甫逸风眼中满是笑意。
“王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可怕!王爷不要走!”
“本王不走,他们吓到你了吗?”
“霜琴姑娘,刚才你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耐着『性』子以及奇痒听着两人没有营养无关重点的话,齐澜终于忍受不了这身心的折磨,开口问道。
“奇怪的东西……”被这么一问,林忆蓝转头看向齐澜,却被惊吓到般,拼命往皇甫逸风怀中挪去,惨叫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看的萧清影眼角直跳,“啊!!!鬼啊!!救命啊!王爷救琴儿!”
“喂!我不是鬼!快回答我的话!有没有看见!”被踩中痛处,齐澜顿时暴跳如雷,刚刚还对崇拜得要死,现在居然叫他鬼?!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不要吃我!我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我一直躲在被子里!您找您的追魂符能别找上我吗?小女子什么都没有,不好附体的!!”林忆蓝躲在皇甫逸风的怀中闭着眼睛『乱』说一气,长长的睫『毛』挂着点点泪珠,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附体?!”齐澜气得差点被一口气憋死,他堂堂大将军,做鬼也不会附到这青楼女子身上!这女人真不经吓,这么一下就疯了,什么追魂符啊?他找那种东西干嘛!
见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了,齐澜当下便不再理她,独自在床上搜了起来。
不过,把整张床翻了几遍,真的没找出什么东西,又被三道冰冷的视线从头到尾地盯着,纵使是久经沙场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口搪塞了几句便连忙逃命似的跑出去了,那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鬼爷爷,别走啊!把奴家的齐将军还给奴家!”带着哭腔冲着那飞奔而去的背影喊了一句,满意地看到那背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林忆蓝眼中满是笑意。
等他跑远后,她才迅速地从皇甫逸风怀中爬出,方才的惊吓『荡』然无存,掏出袖中的纸团交给皇甫逸风,四个脑袋顿时凑在了一起。
皇甫逸风动作利索地展开纸团,只见上面草草地写了几个字:
靖王
一切顺利,放心!
皇甫浩
“这字迹,似乎的确是皇甫浩的。”看完,皇甫卓情判断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皇甫浩和齐澜是一伙的。当初被擒就是假象,他们的目标是我。”皇甫逸风也跟着分析道。
今天的事情,齐澜让“霜琴”伺候自己,大概就是想找个人证,证明自己的确和皇甫浩有关系,那几个黑衣人故意笨拙地弄出声响,好让人及时赶到,在自己不能及时处理纸团前公开纸上的内容,这样,人赃并获,那个多疑的老头也定会要了他的脑袋。
这个计划的确不错,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别说自己不会留下过夜,就是真的留了下来,也不可能被调虎离山,更何况,骆辰还在旁边。这算计实在是愚蠢的可以,应该是齐澜和皇甫浩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蛋一手策划的,皇甫夜并不知情。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今晚最大的意外,便是这传说基本不怎么接客的“花魁”是被掉包过的。
看着林忆蓝对着纸条若有所思的模样,皇甫逸风嘴角轻轻勾起,明明知道抱她是做戏,到后来却情不自禁地沦陷,这丫头,他已经不能放手了……
“风,皇甫浩这么做,无异于自毁前程,看来这次他们是势在必得,扳倒你,然后是我,然后是那个老头。”话虽这么说,皇甫卓情眼中却满是看见猎物的兴奋与邪魅。
“没错。不过,”皇甫逸风眼中冷光大盛,语气中是令闻者散胆的冰冷狂傲,“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第41章 小早之谜(1)
“把她卖进王府的是她的父母吗?”坐在桌边,林忆蓝托着腮,一边看着手上的人事簿,一边询问着站在桌前的王羽。
“应该没错。”自从林忆蓝帮他捡回一条命之后,王羽就老实多了,见了她基本上都是绕道走的,毕竟无论他如何努力,也不能打心底里的把她当成救命恩人,因为她实在没那范儿,哪个救命恩人会拿个“伸腿瞪眼丸”去救人的?!
“云大哥,你叫人去查清楚吧。”
“是。”影云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完全把林忆蓝当主子看了。
交代完,林忆蓝便不再说话,盯着小早的记录陷入了沉思。
今年刚入府,只在外院干了半个来月,恰巧赶上王府选秀女……
“老……王叔,像小早这样新来的丫鬟能分到秀女身边吗?”既然皇甫逸风尊称他为王叔,那她也不能再老头老头地叫了,以前王羽看不惯她在皇甫逸风身边也就算了,但现在,能少一个电灯泡她就绝不会通上电,在有些事情上,她也没兴趣一一跟他翻旧账。
“照理来说是不行的,不过那时……王青小姐来找我,”寻思了一会儿,王羽才勉强想起那个秀女的名字,“她说在院中见到小早,一见便感觉两人颇有缘分,要我把她调给她做贴身丫鬟,所以秀女丫鬟的名额就算她一个了。”正是因为这特殊的状况,王羽才能记清那么久远的事情,不然以为他堂堂王府总管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记的吗?
“缘分?”林忆蓝在心中暗笑,缘分这东西,果然是通用的借口,“那后来为什么又换人了呢?”别告诉她是因为她们之间缘尽了,她会吐血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那个丫鬟找我要求换主子的,我看那个秀女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就给她换了。”她们主仆之间发生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她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这里人吧?”
“她父母就住在离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都是老实人,种田为生,不过听说她从小就跟一个扬州的孩子玩在一起,所以说话带点扬州口音。”王羽回答得莫名其妙,这妖女问一个丫鬟的来历做什么?还让他抱了一堆的记录过来……不会又是在耍他吧?
扬州口音?林忆蓝微微皱了皱眉,既然是从小生活在附近的村庄里,就算再要好,她难道只跟她的扬州朋友说话吗?环境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怎么想都应该是那个扬州孩子的口音被带过来的,怎么倒是她被带成扬州腔?这其中一定有鬼!
正在林忆蓝想得入神时,一团白球蹭到她的手边,讨好地『舔』了几下,漂亮的宝蓝『色』眼睛却无往日的光彩,稍稍黯淡了点。
不过林忆蓝此时心思在别处,没有看它,随手将它拎到一边:“我现在有事,你去找小莫玩……”话还没说完,余光看到混球身下压着的本子,忙将它抽了出来,仔细翻看。
“王叔,她在库房当过差?”迅速扫了眼工作记录簿上的名单,林忆蓝的目光落在了前不久的记录上,随后又迅速翻出账簿,对照了一下,果然是在上次那“毒香炉”购进之后的几天。
“就帮了几天就没有再做了。她说要多赚点钱,不过终究是个孩子,熬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她当时说要来库房帮工时王羽就知道她一定吃不消,不过他还是答应让她试试,毕竟这些被卖进王府的丫鬟和从小在王府中培养的丫鬟不同,个个都有可怜的身世,他对她们也算是能帮就帮。但是伺候秀女本来就已经分身乏术了,还要两头跑,因此过了几天她打算不干时他也不意外。
从这一点看出,同样是一桌砷化物,林忆蓝好好的但王羽倒下的本质就在于这脑细胞的数量和质量。像小早到库房帮工的事,到林忆蓝这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想多赚点钱?就赚那么几天?而且在那几天里新进的香炉带毒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吗?还有,如果真的是小早做的,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皇甫逸风,但王青却在其中『插』了一脚,把掷出去的利刃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赫连王,说是在保护皇甫逸风也不大可能,若赫连王出了事皇甫逸风一样有麻烦,她这一招,只不过是避开皇甫逸风耳目而已。也就是说,王青是在帮小早,在小早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拙劣的手法掩饰得巧妙一点罢了。
另外,王青说话的腔调和小早的很像。再加上入府时间相差不久,很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是一伙的,针对的目标都是皇甫逸风。可是后来又是为了什么而不合?
看上去倒像是小早独自生闷气,这王青看小早的目光也很不一样。
“云大哥,把她带过来。”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这是林忆蓝一贯的原则,隐藏得再好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那个可疑的王青本来就不好对付,脉搏异于常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但又十分正常,对于这种宜好宜坏的人,林忆蓝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过这小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了,这么小就想着为一幅画害人,她倒要好好问问这画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皇甫逸风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
若是朝中人要皇甫逸风的命那也还说得过去,这小丫头和皇甫逸风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呜……”一声低鸣,将林忆蓝的注意唤了回来。低头看了看又爬回自己身边的混球,林忆蓝这才注意到它的不对劲,伸手逗了逗它耷拉着的耳朵,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也不像往日那样睡得快变异成猪,一反常态地腻在她的身边,好像有什么事求她一般。
混球『毛』茸茸地爪子挠了挠雪白的肚皮,然后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林忆蓝。
林忆蓝眼睛抽了抽,她学的是临床,不是兽医好不好?!
“肚子不舒服?”黑着脸拍了拍它的肚皮,见它点头,林忆蓝无奈地探了探它的舌温,又看了看舌头的『色』泽,“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混球无辜地摇摇头,吃的和以前的是一样的,睡着睡着就突然痛起来了。
将混球底朝天翻了个,林忆蓝终于挫败地松开了手,果然人与动物是不一样的,『摸』了半天,除了在它的脖颈处『摸』到大动脉的搏动,实在找不到脉搏在哪里,若是知道前因后果还好,她能根据人类推到狐狸,但在不知病因的情况下,她还真不知道混球是怎么了。
起身走到梳妆台边,取了一个瓶子走了回来,翻过杯子倒了一杯水,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一点进去,“喝吧。”
刚松手,早就等在一边尾巴摇的跟小狗儿一样的混球立马飞扑而上,积累了无数次的经验,对于林忆蓝给的『药』,混球已经把它当神『药』来看了。但它不知道的是,那瓶子里装的不过是林忆蓝自己提制的蒸馏水,在不确定病因的情况下,她只能先消除混球的心理作用,有时候,这一招是很灵的。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见她!”
林忆蓝刚放下『药』瓶,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原本注视着活像多年没喝过水的混球的深思目光瞬间闪过灿烂的笑意,抬眼笑『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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