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多寂寥- 第35部分

　　　　“那当然，我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对这些自然也有些研究。”顾城一脸的得意洋洋。

　　　　我继续问她，“那肖煜呢？你跟肖煜在一起这么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城略微思考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肖煜，肖煜面无表情，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顾城的呼吸一滞，眼神也黯了下来，也或许正式因为这样，她才会轻而易举的中了我的圈套，“肖煜是o型血，o型血的男人应该是很重情义的，有责任感，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变得这么的……绝情。”

　　　　顾城直勾勾的看着肖煜，那一双眼睛里有埋怨和责备，肖煜的脸上漾出笑容，而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o型血啊……”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别有深意的复述着顾城的话，肖妈妈不知道我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在一旁开口说道，“没错，我家肖煜是o型血，但是他就算深情也是对林夕深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顾小姐，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冲着顾城问道，顾城这会还沉浸在肖煜算计她的悲伤里，根本没有发现我话里的算计，“林夕，我跟你不一样，我说过，我不会对肖煜撒谎，我可以为我说过的话负责。”

　　　　“看来顾小姐不光心理学学得不好，就连生物也学得不怎么样啊。”肖煜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对门邻居刚上高中的女儿从外面回家，正巧听到了刚才那一段，脆生生的声音在我家里回响，“小夕姐，a型血和o型血的人是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来的，这位……阿姨，一定是在说谎。”

　　　　说话的小丫头比我小四岁，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这会她替我开口，效果显然比我自己开口要好得多。

　　　　“雅雅真聪明。”我笑着夸她。

　　　　陈阿姨，也就是雅雅的妈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忙拉住了女儿，“雅雅，别乱说话，以后少跟小夕姐来往，你别被她骗了。”

　　　　“妈。”雅雅皱起了眉头，“我从小跟小夕姐一起长大的，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老师早就教过了，a型血和o型血结合智能生出o型血或者a型血的孩子，刚刚这位阿姨说她儿子是b型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雅雅语重心长，“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从小都是看着小夕姐长大的，出了事情只知道看热闹，不帮着小夕姐也就算了，还帮着这个骗子欺负小夕姐，妈，我真是失望，你怎么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围的邻居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指责，都愧疚的低下了头，我倒是没什么感觉，顾城的戏太逼真，他们选择相信她也是情有可原。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无足轻重的，就算不相信我，对我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要我爸妈相信我就算了。

　　　　“你算计我？”顾城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彼此彼此，你要是不给我机会，也不会摔得这么惨，顾城，你现在的局面都是你自找的，就不用再怪到我身上了吧。”

　　　　“顾城，我原以为你只是放不下肖煜，才会一错再错，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撒谎，你就不怕将来事情败露吗？”肖妈妈不敢置信，盯着顾城说道。

　　　　顾城见事情败露，干脆也就撕了脸上那张虚伪的面具，“没错，andy不是肖煜的孩子，那又怎么样？”

　　　　顾城直勾勾的盯着我和肖煜紧紧牵着的手，一双眼睛好像要喷火，“要不是因为林夕，我会光明正大的让肖煜回到自己的身边，我不至于撒那么多谎，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我只是爱肖煜，我只是想回到他的身边，有这么不能理解吗？”

　　　　“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顾城，早在你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放下你了，你知道的，我是个会向前看的人，过去的东西再美好对我来说也只能是回忆，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这是顾城出现之后，肖煜头一次这么一本正经的冲着她说话。

　　　　顾城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我不懂，肖煜，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就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真自私。”一直站在一旁的雅雅开口，陈妈妈急忙拉住了她。

　　　　我笑了笑，看到雅雅脸上无奈的脸色，微微朝她点了点头，“顾城，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得好，可是你呢，你千方百计的破坏我跟她之间的感情，我也爱肖煜，如果肖煜爱的不是我，我不敢说我能大气的放手，但至少我能做到不纠缠，更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你现在这样的举动，不是你爱肖煜的表现，我只能说你太自私，自私到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只要自己过得好。”

　　　　顾城脸上的眼泪早就已经干涸，留下花掉的妆容，“林夕，我跟你不一样，如果肖煜的幸福不是我给的，那我不会放心的。”

　　　　顾城知道事情已经都被拆穿了，那就不会再有人怜悯她，她只能装深情，希望能引起周围人的同情。

　　　　“真那么爱他，刚刚何必收下那张支票。”肖妈妈一语中的，看着顾城难看的脸色，越发觉得心里暗爽。

　　　　“我……”顾城想要反驳，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反驳的。

　　　　“顾城，其实我和肖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直压着不说，是觉得你已经收手了，所以我们给你留着脸，刚刚我问你要不要让邻居们离开，是你自己不让，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过来打扰我爸妈。”我顿了顿，看着一旁的爸妈，他们的脸色已经没有这么难看了，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我爸妈今天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今天闹这么大，到头来也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各位邻居都是聪明人，我真替andy觉得可怜，有你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妈！”　　



091离开

　　　　“林夕，你别太过分。”顾城脸色苍白，踉跄了几步，堪堪站定，最后伸出手指指着我，“无论我做什么，那都是因为我爱肖煜，我爱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些，我不觉得andy会以我为耻，等他长大了，也一定会理解我，而你呢，你跟肖煜在一起这么久，你为他做过什么了？你除了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你什么都没做。”

　　　　“甚至，你刚怀孕就歇在家里，让肖煜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回家还要照顾你，而我，除了能照顾肖煜，还能在工作上帮助他，林夕，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站在肖煜身边。”顾城这是在用激将法，可惜这一招对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

　　　　“顾城，你别避重就轻，你愿意站在肖煜身边帮他，帮助他，为他付出，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也得看肖煜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愿意付出人家就必须得接受，肖煜和林夕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人家甘之如饴，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沈姐慢悠悠的说道，顾城的脸色不由又白了几分。

　　　　肖妈妈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目光里的是坚定和认可，“我要的是儿媳妇，不是肖煜生意场上的伙伴。”

　　　　她慢慢的把头转向了肖煜，一双眸子里满是深情，“肖煜，不论我做过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知道当年我的离开对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你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再不会离开你一步，我会……”

　　　　顾城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雅雅开了口，“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人家都把对你的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顾城没有理会她，反倒是陈阿姨，虽然看向我的脸色还是有些尴尬，但却没有阻止雅雅，“小夕姐和姐夫日子过得好好地，你非要进去插一脚，还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吗？”

　　　　“肖煜……”顾城对雅雅的话仿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肖煜，肖煜退后几步，甩开了顾城的手。

　　　　“顾城，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和我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你说林夕什么都做不了，那我告诉你，林夕能做的，比你多太多。”

　　　　“她认真，善良，工作能力也不差，可是她为了给我生孩子，心甘情愿放下手头的工作，在家安心养胎，你说她只会让我照顾，那我告诉你，我照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心甘情愿。”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肖煜这么说，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飘过。

　　　　“林夕或许没你漂亮，但她比你善良，真诚，她跟我在一起，我们两人之间不会有秘密，谎言，不像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很庆幸你当年的离开，让我遇到林夕，我不恨你，我谢你。”肖煜说得很认真，而顾城，在肖煜的话里，一点点变得惨白，最后笑了起来。

　　　　我想再没有一句话比肖煜那句“我不恨你，我谢你”更有杀伤力，若前任恨你，你尚可安慰自己他还对你有感情，若前任祝福你，至少可以证明她心里有你，所以舍不得你受苦，可他对你不痛不痒，仿佛陌生人，甚至感谢你的离开，让他能找到更好的人。

　　　　无论是来自肖煜的漠视，还是被我比下去的挫败感，都让顾城无法接受。

　　　　他日嫁得如意郎君，谢君当年不娶之恩。

　　　　他日觅得贤妻良母，谢妾当年不嫁之恩。

　　　　顾城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在肖煜的的这一番话里，慢慢的变成了灰败，到最后，那双眼睛里早已没了任何的情绪，脸上纵横的泪水早已干涸，而她对肖煜的感情也渐渐的消失不见，“肖煜，在回国之前，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以为你会生气，会愤怒，会故意拿林夕来气我，可是无论哪一种设想，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离开我。”

　　　　“我对你的感情还停留在八年前我出国的时候，我自信的认为你对我的感情不会变，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我还在这里，你却已经走远了，这或许是我最痛彻心扉的发现。”顾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和绝望。

　　　　“肖煜，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顾城擦了眼泪，苦笑了一声，继而把头转向了我，“林夕，我真嫉妒你。”

　　　　“肖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脾气差，我生病了从来只会叫我多喝水，他的眼里只有工作。”顾城说的这个肖煜是我不熟知的，我突然开始理解起当初顾城离开肖煜的原因，甚至开始理解顾城回来破坏的原因。

　　　　那是一种不甘心。

　　　　肖煜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块顽石，是尚未打磨完成的石头，而我遇到肖煜的时候，肖煜已经是打磨完成的璞玉，顾城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不甘自己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的离开促使肖煜迅速成长起来，等她回来见到肖煜对我呵护备至，那种不甘心油然而生，若我是她，恐怕也不能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感。

　　　　“顾城，我承认那时候我是怠慢了你，可我努力工作，都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这些并不能成为你离开我的原因。”肖煜叹了口气，毕竟是曾经刻在骨子里的爱人，哪怕现在已经生生剥离，心里的烙印却依旧在。

　　　　“是，可惜那时候我要的，是个能多陪着我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个工作狂。”大概爱情就是这样，肖煜做再多的努力，可那些都不是顾城要的，如今顾城做再多的努力，也已经不是肖煜要的了。

　　　　“所以林夕，我嫉妒你，在肖煜变得这么好的时候你们在一起……”

　　　　“顾城。”我叫住她，叹了口气，平心而论，当顾城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讲之后，我再也没了之前恨意，反而有点同情她。

　　　　大概这就是人家说的，人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遗憾，你和肖煜的事情，平心而论，是肖煜对不起你，我想我如果是你，恐怕也会选择离开。”

　　　　顾城的看了我一眼，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感觉。

　　　　“但我若走了，我便不会再回来纠缠，肖煜再好，那也是过去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上没那么多破镜重合，我只知道覆水难收，只要肖煜过得好就够了，你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注定是遗憾，而我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是我的幸运。”我看了肖煜一眼，深深地庆幸我是在现在遇到他，“别让你们之间的回忆变得狰狞，留下点美好难道不好吗？”

　　　　顾城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肖煜，仿佛下一秒就是诀别，“其实你说得对，我回来抢肖煜多少是带着些不甘心，可是现在我也明白，我和肖煜回不去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支票，“这个，我不能收。”

　　　　肖煜皱着眉头，“顾城，我肖煜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拿回来。”

　　　　顾城执拗的盯着肖煜，那双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我明白肖煜，他是不想顾城带着儿子过得太苦，可我还是上前把支票收了回来。

　　　　“林夕。”肖煜皱着眉头，对我的做法很不赞同。

　　　　“肖煜。”我拉住他，看着顾城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知道，我做对了。

　　　　顾城是有错，是有过摇摆不定的时候，在得不到肖煜回应的时候也想过用钱补偿自己，可是现在，她最想要的，是尊严。

　　　　“我走了，林夕，祝你幸福。”顾城走的时候连跟肖煜道别都没有，扭过头便是决绝的背影，周围的邻居渐渐散去，留下肖爸爸肖妈妈和我爸妈相互寒暄，沈姐陪着他们。

　　　　“亲家母，今天真是让你们受委屈了啊……”

　　　　“没事，只是误会一场……”

　　　　我拉着肖煜走到了阳台上，正好还能看见顾城离开的背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离开了。

　　　　“肖煜，我拿回支票，其实是为了……”我想要跟他解释，我不希望重蹈顾城的覆辙，可是肖煜打断了我。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把我揽进怀里，“难为你了，到现在还在为她考虑。”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庆幸，庆幸肖煜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哪怕一开始我拿回支票的时候，肖煜并不赞成，可他很快就想通了关键，而非在我们之间制造误会。

　　　　“如果你真的想帮她，你公司不是跟她有合作吗？在这个上面想想办法。”

　　　　“好，都听你的。”肖煜的怀，像冬日的暖阳。　　



092暗恋这件小事

　　　　顾城真的走了。

　　　　上飞机前，她给我打来了电话，“林夕，我要走了。”

　　　　我刚睡醒，头脑尚且处于不清楚的状态，顾城说要走，我只当她是要出去走走，“路上小心。”

　　　　我甚至还叮嘱她，直到她告诉我，她是要回英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你真的要走了？”

　　　　突然好不习惯，虽然顾城在的时候，总是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可是她突然要离开，还是让我很不习惯。

　　　　“是啊，真的要走了。”隔着电话，我仿佛听到了她的苦笑，“这次回去，我就不会再回来了，林夕，你好好照顾肖煜。”

　　　　原以为我会欢呼雀跃，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城在电话那端冲我说道，“林夕，这段日子以来，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