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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阵子,慕容微
tang雪便就到外头亭中和青玉继续做冬衣,今日天气晴好,慕容微雪和青玉的兴致都挺高,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女红,倒也心里顺畅,不过才做了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彩英姑姑来了。
慕容微雪忙放下手中的女红让人请了彩英进来,又让青玉去上茶,这时候彩英已然走了进来,给慕容微雪行礼,道:“奴婢见过德贵妃娘娘!给德贵妃娘娘请安!”
“姑姑请起!”慕容微雪忙扶了彩英起来,一边拉着彩英走到亭中,“姑姑请坐。”
“多谢娘娘,”彩英忙笑道,一边招手让身后的一个侍婢过来,那侍婢手中捧着五六个大小不等的盒子,但各个都是用紫檀精雕而成的,且有些上面还描着金,自然里面都是好东西,那侍婢按照彩英的意思将那些子盒子都放了下来,然后又退到了外面候着,彩英这才一边解释道,“昨儿让德贵妃娘娘受惊了,太后一早就吩咐了奴婢送这些子补品过来给娘娘滋补身子,虽然素来心疼娘娘,但却难耐那惠嫔娘娘言之凿凿,所以昨日不得不来初雪殿那一趟,还叫了万岁爷过来,说起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还望娘娘体谅太后的难处。”
“臣妾哪里敢怪罪太后的?太后一直都是疼臣妾的,臣妾心里面清楚,说起来昨日多亏太后和万岁爷亲自驾临,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还臣妾清白?”慕容微雪忙道,一边又看着那些子精致的紫檀盒子,不由得感慨道,“自从上一次臣妾卧病,太后三不五时地就派人朝臣妾这里面送补品,臣妾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呵呵,德贵妃娘娘和太后本是一家人,如何竟说这样的生分话来?太后关爱德贵妃娘娘,乃是大大的好事呢,”彩英笑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压低了声音,慈祥道,“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德贵妃娘娘若是真想着回报太后的话,不如尽早怀上龙子,太后如今可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呢。”
“这个……”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不由得忸怩地抚了抚额发,她素来和彩英亲近,所以也并不把彩英当做什么奴婢或是外人,反倒一直觉得彩英是自己的长辈,所以当下虽是羞赧,但倒也小声跟彩英道,“姑姑说的是,本宫也想着早日怀上龙子,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一直没个消息,本宫也是着急呢。”
“娘娘不必着急,娘娘如今年方十七,年纪尚轻,自然好事不怕晚,且万岁爷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十分宠爱娘娘,娘娘有喜也必定是早晚的事儿,”彩英忙宽慰道,一边又小声嘱咐慕容微雪,道,“只是有一点娘娘务必记住,一应饮食务必留神,且太医院要有得力的人,虽然娘娘出身显赫,位份尊贵,又有万岁爷宠爱,自然轻易不敢有人敢与娘娘为敌,但到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心慈,自是不会害人的,但却也注意一定不能叫人旁人给害了,古往今来,这后宫哪里平静的时候?”
慕容微雪心头蓦地一寒,怔了怔,随即感激地对彩英点头,道:“是,多谢姑姑指点,雪儿感激不尽。”
“娘娘实在是折杀奴婢了。”彩英愣了愣,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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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7
“娘娘实在是折杀奴婢了。”彩英愣了愣,才开口。
顿了顿,彩英又叹息道:“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其实像娘娘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入宫的,娘娘是合该让人好生疼惜着一世的,如今却要和一众妃嫔分享夫君,自是委屈了娘娘,不过也难得万岁爷疼爱娘娘,只是娘娘,务必要听奴婢一句劝,万事别钻牛角尖,这里是娘娘安身立命的所在,但却更是勾心斗角的后宫,您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但说到底,您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媳妇儿,娘娘是臣,皇上是君,这君臣之礼,是何时何地都不能僭越的,娘娘,您可千万要记住了。”
“是,姑姑说的是,我都记住了。”慕容微雪这时候面色倒有些坦然了,默默地看着对面门窗紧闭的双影斋,淡淡道,其实这一个月来,起起伏伏,有些事情,她倒是真的看清看透了,虽然很难,但她却不得不要承认,经过这一次坠马,她与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关系,虽然一早起来,她还会有很多呼吸乱想、浮想联翩,但正如彩英所说的,他们的确是君臣,也许夫妻情可尽,但君臣关系却是永永远远都变了的。
所以当刚才得知成卓远一下朝就去了兰亭殿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多失落,只是让青玉以后少说这些子闲言闲语,这些话,她从来是不愿听,现在是更加不愿意听。
是啊,她一直追求的从来都是那种至真至纯的情感,所以当这种情感上沾上了灰烬与污点之后,她就宁愿彻彻底底地割舍,虽然如今她还做不到,但却总有能够做到的那一日,所以从今以后,还是将所有的心动、心颤、心酸、心寒,都一并收了起来吧。
记得还在王府的时候,每每随哥哥读书,她虽然不如慕容南风用功,却也通古博今,就连枯燥的佛经她也爱读,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南风也喜欢,每每她读经的时候,他就总会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一壶茉莉花,两只青瓷茶盏,两个人可以静坐一整日父。
“人生在世,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记得那时候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慕容南风还特特让她重念了两遍,她都有些不耐烦了,如今想来,这一句说的正是,当真是心不动,则不同痛。
“娘娘这是在为小王爷做冬装吗?”彩英瞧着那亭中的架子上摆满了衣料,又瞧着那桌子上又几个针线盒,便问了这一句。
“正是,如今虽说是才四五月,但等做好了冬装,再等送到北疆,必定也要七八月了,都道北疆冬日来的极早,每年八月就要落雪,所以本宫也想着早些给哥哥做好送去。”慕容微雪回过神来,道。
“今日奴婢也没有别的事儿要做,不如奴婢就帮着娘娘做一做吧?”彩英轻声道,一边用眼神打量着慕容微雪,那眼神中竟有些几分哀求。
慕容微雪便笑着点头道:“若是姑姑得空的话,本宫自然愿意多个帮手。”
“是,谢谢娘娘,”彩英一脸的兴奋,忙掏出手帕搓了搓手,这才取过了料子,瞧着慕容微雪正在赶做冬衣,她也不便插手,便就重新择了料子,道,“不如奴婢就为小王爷多做几双袜子吧,小王爷战事繁忙,多几双袜子,也好方便换洗。”
“那就有劳姑姑了,本宫早有耳闻姑姑手巧,连内务府最好的绣娘都赶不上,”慕容微雪笑道,一边也取了针线过来继续缝制,一边又道,“听闻万岁爷小时候的一应衣物都是出自姑姑的手,就连如今,太后的许多服饰还都是姑姑亲手做的。”
“娘娘过誉了,太后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尽心伺候太后皇上,原是应该,”彩英一边剪裁一边道,顿了顿,又道,“奴婢命薄,当年才生下孩儿,就家破人亡,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未能幸免,奴婢当时生不如死,是太后救了奴婢,后来奴婢进了宫,便就给万岁爷做了乳母,奴婢不敢说视万岁爷如亲子,但到底奴婢真是一门心思伺候万岁爷的,也是好在有万岁爷,这些年奴婢看着万岁爷一点点长大,心里面也是种慰藉,说起来若是奴婢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有万岁爷和小王爷这般年纪了。”
慕容微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彩英素来待她亲厚,她是知道的,但即便再如何亲厚,也是主仆之情,但今日彩英却就像是家中的一位长辈一般,开导自己,又和自己说了这些子的过往,虽然彩英语气淡然,但慕容微雪却能感觉到彩英心中的伤心苦闷,所以慕容微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彩英说完了,才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话多失言,赶紧给慕容微雪行礼道:“是奴婢多嘴了,还请贵妃娘娘降罪。”
“姑姑请起,”慕容微雪赶紧放下针线,走过去扶起了彩英,一边握着彩英的手,轻声道,“姑姑若是日后得闲,还请姑姑多来初雪殿帮着本宫做冬衣,本宫虽然平素话不多,但是本宫却也很愿意和姑姑说话。”
“是,多谢娘娘。”彩英道,眼睛有些湿润,忙低下头继续拿起了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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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成卓远仍旧在初雪殿就寝。
慕容
tang微雪瞧着沉成卓远一身明黄龙袍乘夜色而来,倒没觉得怎么意外,毕竟现在后宫中妃嫔凋零,能侍寝的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想到这里,慕容微雪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臣妾恭迎万岁爷!”慕容微雪在大殿门口躬身迎成卓远。
“都起来吧,”成卓远点点头,一边拉了慕容微雪起来,一边跟慕容微雪朝里面走,“今儿身子怎么样?朕听闻你午后才起,所以担心你身子不适。”
成卓远的意思,慕容微雪自是明白,自是脸颊飞红,一边却沉静道:“多谢万岁爷垂爱,臣妾身子并无不适,不知万岁爷可用膳了吗?”
“在慈瑞宫用过了,”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沉静,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悦,一边正巧走到那百合边上,便随口问道,“这百合摆在你宫中正合适,原本朕是想着赐你些梅花的,但到底这个时候赏梅委实不合时宜。”
是啊,如今,可不是不合时宜,不仅是梅,就连人,不也一样吗?
“万岁爷所言极是,臣妾也很喜欢百合,多谢万岁爷记挂,”慕容微雪一边恭恭敬敬地颔首道,一边询问,“已经快巳时了,想必万岁爷也劳累了,万岁爷可要就寝吗?”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淡淡,本想再和她坐坐闲聊的,但此刻心里面便十分寡然,就点头道:“也好。”
“青玉,准备给万岁爷沐浴。”慕容微雪转头吩咐青玉道。
“是,奴婢遵命。”青玉领着侍婢退下,只留两个侍婢候在门口。
慕容微雪走进寝殿,取出了成卓远寝衣,一边问:“万岁爷想在寝殿沐浴,还是在暖阁?”
“你看着办就好。”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恭敬的侧脸,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双手附后,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随手取过小几上的一本书,正来了些兴致,不想却已经不是昨日的那本《汉乐府》,而是一本厚重的《大般若经》,成卓远瞧着那封面上静坐莲台的佛祖,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生气,冷哼了一声,随手将那《大般若经》丢在了一边去。
“贵妃如今爱读佛经?”成卓远挑眉问道。
慕容微雪走过来给成卓远奉了茶,一边垂首,道:“是,太后素来研读佛法,臣妾潜移默化,自是不及太后精通,只是一知半解罢了,但闲来无事,也喜欢翻几页。”
“太后研读佛法是为了静心养神,那贵妃研读佛法又是为了什么呢?”成卓远戏谑问道,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慕容微雪,然后伸手蓦地捉住了慕容微雪衣领,轻轻一翻,那里面的青红痕迹自是瞧得清楚,成卓远玩味儿地看着慕容微雪涨红的脸,一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一边轻笑道,“看来贵妃不是一知半解,贵妃是一窍不通。”
慕容微雪从未听过成卓远这样尖刻的话,一时间又是恼又是羞,又是难过又是愤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成卓远也会用这样轻蔑的眼神打量自己,也会用这样口气跟自己说话,明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万岁爷,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慕容微雪正想出言反击,但却心下蓦地一冷,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置气?
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永永远远都是君臣的吗?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8
慕容微雪正想出言反击,但却心下蓦地一冷,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置气?
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永永远远都是君臣的吗?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着,过了半晌,听到外面的动静,慕容微雪这才转过了头去,成卓远也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时候,青玉带着人,将沐浴用的捅抬了进来,又注入了热水,将一应物品都准备好了,青玉瞧了瞧慕容微雪,又看了看成卓远,成卓远挥了挥手,淡笑道:“都下去吧,有贵妃就可。”
“是,奴婢遵命。”青玉自是巴望留着慕容微雪和成卓远单独相处的,所以便赶紧带着一众宫女都退了下去皆。
“臣妾给万岁爷宽衣。”慕容微雪走到成卓远面前躬身道。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那乌云一样的柔发,脸上的表情蓦地就柔和了下来,顿了顿,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一缕,送到鼻前轻嗅,一脸放松神情父。
“臣妾给万岁爷宽衣。”慕容微雪再一次道,仍旧是恭恭敬敬。
成卓远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松开了手,看着那一缕长发又飘回到慕容微雪的肩头,乌黑的发映着那张脸白的似雪,虽然美极,却也够冰冷,成卓远的眼角微微一搐,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脚。
随即,慕容微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成卓远退去了朝靴,然后是袜子,再然后小心翼翼地解下成卓远腰间的玉带,取下那上面的一应香囊佩绶,再然后是龙袍,是长裤,还有中衣中裤,那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仿佛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往,慕容微雪觉得窒息,却怎么也逃脱不了,等成卓远未着丝缕的站在慕容微雪面前的时候,慕容微雪发现,自己仍旧是可悲的脸红心跳。
只是成卓远那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有着两道牙痕,异常狰狞,正落在心口,那是昨晚上,她亲口留下的印记,她如何记不得?
慕容微雪看着那通红的痕迹,越看越是伤感,入宫三年,她从来舍不得看成卓远受伤,每年春季围猎,成卓远却每每都会受些伤,其实不外是不起眼的小伤,不过是擦伤了皮,或是被树枝划伤了手,但是桩桩件件落在慕容微雪的眼中就都成了了得的大事,她跟成卓远生气,斥责他粗心,有时候还会心疼得掉泪,所以她从来不跟成卓远去狩猎,她见不得他一丁点儿的不好,他真是她的一块心病。
可现在,那伤痕就在眼前,她到底得有多恨他啊,竟咬得这样狠?
“对不起……”一张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然沙哑得不像话,随即眼泪就夺眶而出,慕容微雪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要在做什么,真的很懊恼,每每单独面对他,她就必然会乱了阵脚,她真的是懊恼极了。
成卓远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材一直娇小,这阵子愈发瘦弱了,成卓远环抱着慕容微雪,听着她压抑的哽咽,眼睛愈发深沉,最后竟闭上了,那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颈间,那柔柔的发丝就调皮地***动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到处都是那调皮的发丝,成卓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慕容微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眼泪就是停不住,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已然是万籁俱寂,慕容微雪觉得肩膀有些麻,但也不敢动,耳畔是悠长的呼吸声,似乎成卓远已经睡着了似的,但……他们不是站着的吗?
“慕容微雪,你抱抱我。”
或许是那声音太小,以至于慕容微雪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忐忐忑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面前的男人,才知道,他身子竟然这样的凉。
“万岁爷!”慕容微雪蓦地一惊,随即焦急地道,“万岁爷,快点沐浴吧,暖暖身子,怕是要着风寒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