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汤走了进去,双手递给孙丽华:“太后用些参汤吧,过一会儿就可用晚膳了。”
“哦,万岁爷还在初雪殿?”孙丽华抿了一口参汤,一边缓声问道。
“嗯,刚才赵公公过来传话,说是万岁爷今儿在初雪殿用晚膳,就不过来慈瑞宫了,云儿正要跟太后禀报呢。”陈巧云道。
“也好,德贵妃今儿是受了委屈,皇上自然要多陪陪她,不然落在慕容肃的耳中,倒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后宫看似都是女人磕磕碰碰的小事儿,但实则不然,后宫平静对才对前朝多有裨益,”孙丽华伸手抚了抚陈巧云的脸,缓声道,“皇上就是皇上,皇上从来都不属于哪一个女人,皇上只属于江山社稷,日后就是你做了皇妃,皇上也不能成日陪着你,后宫女人哪有不受委屈的?但皇上也有皇上的不容易,云儿,你要懂事儿。”
“是,云儿谨记在心。”陈巧云忙道。
顿了顿,陈巧云轻声道:“云儿下午在库房遇到了彩霞姑姑,便跟彩霞姑姑说了一会子的话,彩霞姑姑说,必定是兰妃娘娘送了那西陲长欢给德贵妃的。父”
“哦?果真是兰妃,她倒真是识大体,”孙丽华淡淡一笑,陈巧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在孙丽华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肃杀,陈巧云并不敢继续看,便赶紧地低头下去,坐在矮凳上给孙丽华捶小腿,一边听着孙丽华又缓声道,“彩霞还说了什么?”
陈巧云忙摇摇头道:“彩霞姑姑再也没说什么了,直说兰妃娘娘留她说了一会子的话。”
孙丽华再没有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参汤。
~~~~~
初雪殿。
因为这一日成卓远是要留在初雪殿过夜的,所以初雪殿中侍婢宫人都十分雀跃,成卓远已经许久未到初雪殿来了,倒是经常去赵兰儿和陶惠颜处,自然没有人敢对慕容微雪说什么做什么的,但是少不得兰亭殿和蕙质殿的下人会对他们瓮声瓮气横鼻子瞪眼,今日,太后当众发落了陶惠颜,成卓远又如此安抚慕容微雪,他们哪有不高兴的?其实在宫中,只有主子得势,做下人的才能有舒坦日子过。
自成卓远将慕容微雪抱回了寝殿之后,慕容微雪便就一直睡着,其实她倒未必睡得着,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成卓远,或者是怎么说服自己不必在意成卓远身上的那缕胭脂香味,其实陶惠颜得宠的消息她也并非才刚知道,前一段时间也算的上是平静,但如今当真真正正面对成卓远的时候,心里面倒还满是委屈和埋怨,所以她就只能选择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逃避也罢,赌气也好,反正这时候她是真的不愿意理睬成卓远。
成卓远自知慕容微雪心情不佳,一个人留在殿中倒有些无趣,不过他倒也没有走,而是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寝殿的软榻上,因为那软榻小几上面搁着一本《汉乐府》,随手一翻,便就到了《孔雀东南飞》那一页,成卓远便就翻了翻,成卓远自幼聪慧,博学广记,但却并没有看过这《孔雀东南飞》,身为皇子,他所接受的教育,更多的是治国与兵法,所以诸如《汉乐府》之类,且他倒并没有兴趣看这些小女儿情调的诗文,难得今日有些兴致,他便翻了翻。
青玉过来给成卓远上了茶,沏得自是一壶菊花茶,那菊花还是慕容微雪亲手培植的,朵朵菊花都是极好的,又加以药性,这样烹制味道自是不差,青玉虽然手法不及慕容微雪,但放眼宫中,能比得过青玉的烹茶好手,却也是寥寥。
“万岁爷,请用茶。”青玉躬身将玻璃茶盏放在小几上,一边又上了一盘子的双色蜜豆糕。
成卓远看得正出神,便点了头,随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不想却皱了皱眉头:“怎么上的是菊花茶?”
青玉一怔,随
tang即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地道:“万岁爷……万岁爷从前最喜欢喝咱们初雪殿的菊花茶了……”
“哦?是吗?朕倒不记得了,去换了西湖龙井来吧,”成卓远淡淡道,一边斜睨了青玉一眼,随即笑了,道,“刚才朕说了必定要奖罚分明的,你这丫头护主有功,既如此,朕就封你正一品宫人吧。”
“奴婢资历尚浅,委实不敢担此重任!”青玉忙叩头道,正一品宫人,乃是皇宫中职位最高的宫女,掌管阖宫上下的所有女婢,这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这正一品宫人乃必定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就像从前彩英也是正一品宫人一般,青玉自是忙的推辞。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是你就是你,退下吧。”成卓远淡淡道,不再言语,继续看书。
“是,谢主隆恩。”青玉只得躬身退下,一边给成卓远换上了西湖龙井,一边又去了小厨房张罗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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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了,迷迷糊糊的记得是成卓远抱着自己上床的,但是一睁开眼却哪里看到成卓远的身影,一股浓浓的悲冷在心里缓缓晕开。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微雪才撩开床帐走了出来,下一秒,慕容微雪就愣了,只见成卓远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烛光照的他周身都是温暖的晕黄,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从前也总是这样,在寝殿中,在暖阁里,在双影斋里,成卓远喜欢怀抱着自己,同看一本书,每每看到精彩之处,还是念出声来,或是激动,或是愤慨,又或是悲伤,字字声声都落在慕容微雪的耳中。
在别人眼中他是威严高贵的九五天子,在她的眼中,他从来都只是他的夫,所以她可以分享他的欢乐,也可以纵容他的悲伤。
她以为在他心里,她是独特的存在,但到底,还是她一厢情愿。
渐渐地,慕容微雪觉得眼前的场景渐渐地模糊了起来,看不清成卓远的眉眼,看不出成卓远微微翘起的嘴角,眼前只是一片茫然的晕黄。
“微雪,你醒了,”成卓远抬头对慕容微雪笑笑,一边招手道,“快过来,朕看到一首好诗,必定你也喜欢。”
“是,臣妾遵命。”到底还是收起了泪,慕容微雪缓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是一个宽恕,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心中还有自己,那就足够了。
成卓远扯过软榻上的一张小羊绒毯子披在慕容微雪的身上,然后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一边小声苛责道:“身子既是弱,那便就应当多加注意,只穿这一件春衫你就敢到处跑?”
“是,臣妾多谢……万岁爷。”慕容微雪声如蚊讷,垂着头不敢再看成卓远紧蹙的眉,其实她是想唤他一声“卓远”的,一如从前,但到底还是算了,不知道是许久未叫生疏了,还是别的。
“你快看,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古时的女子竟这样豪情奔放,”成卓远似是没有意识到慕容微雪的失落,只是紧拥着慕容微雪,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肩上,然后字字句句都念得清楚,“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合,夏雨雪,天地,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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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
成卓远似是没有意识到慕容微雪的失落,只是紧拥着慕容微雪,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肩上,然后字字句句都念得清楚,“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滴。
两滴。
三滴。
…父…
眼泪怎么也收不住了,一滴滴地落在那玄黄的纸上,慕容微雪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地瞪大着眼睛,但是如何那纸上的泪怎么越来越多竟汇成了偌大的一滩?
慕容微雪忙得抬起头,却蓦地又对上了成卓远的双眸,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不声不响,越是如此,在那样的目光下,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逃无可逃,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喧着,是委屈,还是怨恨,又或者是饶恕皆?
“成卓远,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容微雪咬牙启齿地问。
是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把我捧在手心三年,然后不过是摔了一次马,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日日陪着兰儿,夜夜拥着惠嫔,你让我跪在你和兰妃的卑微面前哀求,你宠得陶惠颜可以这样对我蹬鼻子上脸……
但是你却又为我解围,拥我入怀,现在又对我说念这《上邪》……
成卓远,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到底处在你心中怎么样的一个位置?
……
下一秒,成卓远丢开书,死死地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大手安抚、着她颤抖的后背,不让慕容微雪逃开,任凭这慕容微雪一下一下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愈发将她死死锁、在怀中,明明搂得那样紧,但慕容微雪却颤抖地越发厉害,眼泪早浸湿了成卓远的前襟,那还沾染着别的女人胭脂味道的前襟,慕容微雪发狠地咬住了成卓远的肩头,成卓远却蓦地封、住了慕容微雪的唇……
接下来,是酣、畅、激、烈的情、事,经过刚才的那样一番发、泄,慕容微雪浑身早就没了力气,一场情、事下来,都是成卓远在忙活,还是第一次在软榻上做这种事,慕容微雪觉得异常羞涩,又异常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墨绿的帷幔,虽然明知道这时候不会有人闯进来,但是她就是紧张。
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慕容微雪的身体异常敏、感,成卓远的指、尖和薄、唇在那雪白的肌、体上滑动着,引得慕容微雪的喘、息愈发粗、重,等成卓远不由分说地含、住了慕容微雪的脚、趾的时候,慕容微雪愈、发、喘、不气儿来,只觉得脑子一时间都空了,那种空茫茫的感觉,让慕容微雪窒、息又疯、狂,饶是咬着牙,但那颤抖的喘、息还是一声声地从红、唇中溢了出来,成卓远的情绪便在这一声声的喘、息中愈发高、涨……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的情、事,但显然这一次格外不同,成卓远进、入慕容微雪身、体的那一瞬,慕容微雪蓦地吃痛,竟嘤嘤地涕泣起来,一时间指甲都掐进、了成卓远的后背,其实并不是又多疼,她是真的紧张,以至于浑身都有些痉、挛,成卓远只得先忍着,一遍一遍地用手指和亲、吻给慕容微雪放、松,等看到慕容微雪的眉毛不再紧蹙,成卓远这才开始疯、狂地攻、城、略、地。
是真的很疯、狂,那样的烛影幢幢,那样的不绝于耳,外面的守卫都羞红了脸,赵如海忙得命那些人后退了一些,青玉也忙得命那一众宫人也都知趣地呆在偏殿或小厨房里回避。
赵如海却少不得仍要守在门口,他并不敢看那映在窗纸上的人形,只是听着成卓远越来越压、抑不住的喘、息声,赵如海心中自是有些不解,这几日惠嫔娘娘自是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万岁爷的,可谓是夜、夜、献、媚,按说万岁爷不该如此急、色的,以至于连声音竟都激动得变了,这就太不寻常了,且万岁爷一向并不是这样不重养生的人,怎么都过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万岁爷停下来。
后来这一夜,赵如海一直守到了午夜,寝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成卓远也不知道到底发、泄了多少次,等到最后一次发、泄的时候,那股子的精、华已然淅淅沥沥,宛若清水,这一夜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所以到这个时候,其实那已经算不上精、华了,慕容微雪更是累的动弹不得,软绵绵地趴在软榻上,成卓远疲乏地躺在慕容微雪的身旁,身子自是劳累,但心里却透着满足,歇了一会,成卓远先下了软榻,将慕容微雪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披上长袍,放下帷幔,这才走了出来。
“如海。”成卓远唤道,一开口声音已然十分沙、哑,成卓远咳嗽了两声,顺手喝了一口下午剩下的茶,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是,奴才在,”赵如海忙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一个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将里面的膳食一一端了出来,一边笑道,“奴才知道万岁爷必定是饿极了的,所以奴才便一早吩咐了小厨房做了这么一些膳食,万岁爷请用,沐浴的水也已经准备好了,等万岁爷用了
tang晚膳之后,奴才便让人抬进来。”
成卓远瞧着赵如海端出来的炙鹿肉、广肚乳鸽、椒油木耳,还有芝麻血米粥,竟都是些子大补的料,成卓远不禁有些面热,笑骂了一声赵如海:“你倒有眼力见儿。”
“呵呵,多谢万岁爷!”赵如海忙得嬉皮笑脸答道,一边给成卓远递上了象牙筷。
成卓远一顿饭吃得赶紧利索,等到用茶的时候,脸上却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赵如海顺着成卓远的眼光看去,只见是一盆极为娇艳的紫色花朵,便笑着将那花盆端得近一些,给成卓远看,一边跟成卓远解释道:“万岁爷怕是没见过这种花,这花叫做西陲长欢,奴才以前也没见过,也是前几次花房才培育出来的,拢共才四盆……啊!”
“谁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竟也敢多嘴?”不等赵如海把话说完,成卓远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已然砸了过来,那茶杯擦着赵如海的额头飞了过去,直接掉在了西陲长欢的花盆中,那滚沸的茶水,自是全数都浇在了上面。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赵如海不知成卓远怎么就忽然雷霆大怒,忙得叩头如捣蒜,也顾不得额头上流出了血。
“下去吧。”成卓远并不理赵如海,只是看了一眼那蔫下来了的西陲长欢,然后转身进了寝殿。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怔了怔,这才忙的端着那食盒躬身退了出去,心中颇有些纳闷,成卓远是鲜少向他发火的,即便是发火也从来不动手的,这一次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嘴子话,怎么就惹得万岁爷这般大光火?
赵如海才一退了出去,就迎头遇上了青玉,青玉正带着几个太监抬着热水进去,蓦地瞧见赵如海一脸子的血,青玉自是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许是进去的不是时候,多说了两句,惹得万岁爷不痛快了。”赵如海苦笑了下。
“你们把水抬进去吧,人并不用留下伺候,万岁爷怕是不喜人近身,也不用等着抬水出来了,明儿再说吧,”青玉回头吩咐一众太监,然后又忙的转过头来,对赵如海道,“走,我给你上点药去。”
“用不着麻烦……”赵如海忙推辞道。
“到底你也是在御前伺候的人,脸上面顶着块伤疤算个什么事儿?涂些药好得快些。”青玉不理,径直拉了赵如海去了西偏殿。
青玉取出了药箱给赵如海擦了药,两人一直不语,后来青玉先开了口:“今日多谢你了。”
赵如海自是明白青玉的意思,忙道:“青玉姑娘切莫这样说,德贵妃对万岁爷的心意,奴才是一路看过来的,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贵妃受辱。”
“从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青玉咬着唇不好意思道,一边踢了踢桌脚,黯然道,“只是宫中没有人是不擅长见风使舵的,所以青玉不能不疑心,倒是难得公公出淤泥而不染,青玉多谢公公了。”
“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老奴虽然身子惨败,但好歹还有心还没坏,是非黑白,老奴也看的清楚,虽然不能为娘娘说不上什么话,但能做的老奴便一定不会推辞,”赵如海微微一笑,一边又嘱咐青玉道,“我冷眼瞧着德贵妃娘娘对万岁爷如今倒是不冷不热的,这可不行,你得空必得开导开导娘娘,万岁爷就是万岁爷,即便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