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有刺客也被你魔音穿耳,吐血身亡了。”冷奕勋凉凉地站在帐外道。
皇上皱眉:“阿奕,你太过份了,惊忧圣驾该当何罪?”
“皇上要杀臣么?那就下旨吧。”冷奕勋无所谓道。
皇上气结,瞪他:“何事让你如此不知体统?阿奕,你以前虽然怪避,倒也不会如此行事啊。”
冷奕勋手一伸:“拿来。”
皇上愕然:“什么?”
“令牌,厂卫的令牌。”
皇上大喜:“你愿意了?”
“不错,今天我就接手,快拿令牌来。”冷奕勋很不耐烦。
“阿奕啊,你知道,厂卫是朕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不是最亲近的,最信任的人,朕是不会轻易让其掌管的……”
“你给是不给,不给臣走了。”俊脸阴沉,星眸里满是怒火与焦灼。
皇上愕然道:“作什么这么急?朕还有些事情要交待你……哎,慢着,朕给你就是,你这孩子,从来也没见你这么没章法过。”
冷奕勋接过黄金令牌,转身就走:“你真啰嗦。”
贤妃拥着被子探出头:“阿奕,是不是小云出了什么事?”
那个步子顿了顿,头也没回道:“你最好告诉你那嫡母,不要动小云,否则,我会把理国公府夷为平地。”
说罢,人已经掠了出去。
皇上与贤妃面面相觑,皇上脸色阴沉道:“一个丫头罢了,他竟然看得比朕还重……”
“皇上,阿奕素来是这性子,喜欢的,谁也动不得,这些年他难得对一个人上心,您就由着他吧,我还真怕他会成老处男呢。”
贤妃偎进皇上怀里道。
“处男?你是说,阿奕到现在还没有行过成人礼?他……他都二十了啊,不会也和冷书宁一样吧……”皇上大惊道。
“怎么可能?这话若是让阿奕听见,又要给您排头吃,阿奕啊,他是害羞,最怕和女孩子说话,您几时见他正经跟一个女孩子亲近过?那么多女子喜欢他,不是遭他朝讽,就被他无视,还好有小云。”贤妃笑道。
“那小子……朕真是……又爱又恨,他长得可真是……太象了,有时候朕会想,若是当年,容儿没有离宫出走……”
是夜,锦泰京都,神秘的厂卫全部出动,只为寻找一个年若十七的妙龄丫环,京成的高官贵族们莫明的惶恐慌乱,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那些为官不正,有猫腻的,更是惶惶然。
可偏生那些厂卫们既不查贪没也不查反叛,只寻一个小丫环。
整整找了一夜,全城都快搜遍了,却还是没找到绯云的踪迹。
宁墨轩里,气氛很低迷,气压很低,四大丫环全部跪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红梅伤还没好,看冷奕勋一夜未眠,眼角泛起青色,心疼不已,怯声道:“爷……小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您……您还是先歇一会子吧,奴婢几个继续去找。”
“爷,会不会是太太把绯云藏起来了?要不,让奴婢再去探探……”
“禀二爷,太太过来了。”坠儿急匆匆进来禀道。
冷奕勋俊眸一眯道:“让她进来。”
理国公夫人满面是笑地进来,看这阵式怔了怔道:“奕儿这是做什么?她们几个可是做错事了?”
冷奕勋赤红着眼问:“绯云呢?你把绯云藏哪里去了?”
理国公夫人一脸愕然:“咦,小云不在吗?我正为她的事来找你商量呢。”
冷奕勋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理国公夫人也不介意,径自坐下道:“小云那孩子真是不错,聪明灵慧,又清秀可人,我和你爹瞧着都觉得好,她也有十七了吧,也到了配人的年纪,如果随便配个奴才那太亏待她了,所以啊……”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不要拐弯抹角。”冷奕勋连面子情也懒得维持,断喝道。
理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阴戾,脸上还是有笑:“你这孩子,急什么,还不是看你看重她,又是拨在你屋里服侍的人,自是该知会你一声,这对那孩子也是天大的喜事,她一个奴才,能得这样好的姻缘,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和你侈商量着,打算抬她做侧室,你看如何?”
冷奕勋怔了怔,疑惑地看着理国公夫人。
“侧室已经不错了,奕儿你要明白,就算再喜欢,也要看身份的,咱们可是公卿之家,讲的就是个门当户对,可不能太乱了规矩,会遭人笑话的……”
冷奕勋竟然俊脸微红,语气还是很不耐烦:“这事不急,她年纪还小,再过两年也不迟。”
“那倒是,这么说,你是同意她当侧室了?”理国公夫人顺着他的话道。
“但凭母亲作主,不过,她现在人都不知去哪里了。”冷奕勋满脸疲惫焦灼道。
“那就好,正好喜贴昨儿就发出去了,过几天咱们府里就要办喜事,自从你大哥过世后,府里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死气沉沉的,实在沉闷得很。”理国公夫人听了喜道。
四大丫环一脸愕然,喜贴都发出去了?为什么她们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不由齐齐担忧地看向冷奕勋,只见他面色更加沉令,眼里滑过一抹微羞,起身道:“再如何,也得等先找到人再说啊。”
“找人?找什么人?小云吗?哦,你看我这记性,我让她去慈济寺斋戒了,三日后就会接回来,奕儿啊,你心急什么。”
理国公夫人一脸无辜地说道。
四大丫环齐齐一怔,怎么没想到小云会去了寺院,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根本不在城里嘛。
回神间,冷奕勋已然起身向外走去。
“春喜,备马,去慈济寺。”
墨竹忙跟上:“爷,奴婢也去,不看到小云,奴婢寝食难安。”
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理国公夫人眼里露出残冷的讥笑,带着丫环也出了宁墨轩。
“太太,贴子现在就发么?”赵妈妈过来问道。
“赶紧的,趁他去了慈济寺,把喜贴全都发出去,京城凡是相熟的,不管关系如何,一家一份,不得有漏。”理国公夫人冷笑道。
绯云醒来时,眼前有豆大的灯光晃动,她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疲软,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你醒了?”彩莲过来扶她。
“这是在哪?”
“慈济寺,你忘了?太太让你来慈济寺斋戒几日。”彩莲端来了碗茶递给她:“喝点水吧,你晕了好几个时辰了,肯定口渴。”
绯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茶,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看了眼四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紧,外头也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守着,看来,似乎并不担心她会逃走。
“小云,你别怪我,我是觉得这样对你好,你以前多可怜啊,被人欺负,谁都敢踩你一脚,以后当了国公府的侧夫人,那就是正经主子了,比起以前彩霞的地位还要高,绯玉姐姐也能讨你的光,将来定是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彩莲劝道。
“这么好的事,不如给你好不好?我还是不我的奴才,你去当姨娘,当正经主子!”绯云没好气道。
“我哪有这个福份啊,要是太太能看上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忤逆太太。”彩莲苦笑道。
“我肚子饿了,可有饭吃?”绯云不想继续与她说下去,只想吃饱了,好有力气逃走。
饭菜很快端上来,彩莲在一旁看着绯云吃,不时地替她添菜。
绯云并不恨她,她们是不同时代的人,会有不同的思想很正常,也许在彩莲看来,自己的作法就是不识抬举。
“你怎么不吃?”
彩莲怔了怔,眼里滑过一抹喜悦:“我吃过了,你吃吧,明天就要斋戒了,想吃肉就不可能咯。”
彩莲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道。
也亏得她能在寺院里给自己备浑菜,绯云心中感激,吃得也快。
吃饱喝足,洗漱后,两个同睡一个床。
天蒙蒙亮时,绯云悄悄爬起来,装作要去起夜,偷偷朝门外走去,回头看彩莲,她睡得正香,不由得心虚,彩莲,对不起了,我实在是不想嫁一个半老的老头子作小老婆,如果可能,我会让二爷救你的。
整个寺庙里静悄悄的,连守夜的小丫头也睡死了,绯云逃得异常顺利,出了寺院门,朝着下山的路拨腿就跑,随知还没跑两步她就跌倒在地,腹中疼痛如刀绞。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正疑惑间,就听有人冷笑着走来:“太太还真是料事如神,算定了你会逃走,我说小云,你就不能消停些?”
彩莲过来扶起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绯云甩开她的手。
“不是说你很聪明,观察入微么?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吃的东西里有毒?”彩莲讥诮道。
“不对,我吃的饭菜并没有毒,我都用银针试过了才吃的。”绯云肯定道。
彩莲怔了怔:“你倒精明,竟然带着银针走。”
“是茶,是我醒来时喝的第一口茶,那时我精神恍忽,根本就没有防备你,不对,因为是你,我才没有防备,彩莲,枉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你要试我给你的吃食有没有毒?最好的朋友你明知我最想进宁墨轩,你明明也有能力帮我,却置我于不顾,只顾着勾引二爷!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朋友?当年你被人欺负,没一个人愿意理你,只有我对你好,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彩莲一掌将绯云推在地上,大声吼道。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恨自己?
绯云真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就能让一个曾经善良可爱的女孩儿变得阴险狠毒,怪不得人家都说,深宅大院里,没有几个人能保持纯善,迟早会被染黑。
“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别以为你自己有多高尚,你不一样也存着往上爬,一心只想配给二爷的心思?”彩莲被她盯得火起,一脚踹在绯云的肚子上,腹痛再次引发,绯云痛得喘不过气来。
彩莲冷笑着又一脚踹去,绯云正艰难地想避开,只见白影一晃,彩莲的身子如一片破布一样扬起,远远的撞上一颗树后跌落。
绯云被拥入了怀中,熟悉而清香的柠檬味,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如此贪恋这个怀抱,思念这个味道,这一刻,绯云忘了身份处境,一头钻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某人身子僵了一僵,随即将她拥得更紧,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一样。
“笨蛋!”下巴抵在她额上,他低低骂道。
又骂她!可是,为什么这个骂声也是如此亲切动听?以往他也是这样骂她,她总是生气,总是讨厌他的毒舌,讨厌他的傲娇,原来,有时候习惯也是一总手段,能让人产生依恋。
想着一天来所受的欺凌,绯云头埋进他的胸膛,低低啜泣。
他怔了怔,哑着嗓子生硬地道:“莫哭,也不是那么笨。”
绯云哭得更凶了,这一刻,太依恋这个怀抱,竟然渴望时间不要流逝,就停在这一刻,让她大胆一回,放肆一回,放纵一回,让她自在地拥有他的怀抱,不分开。
他慌了,小意地拍着她的背,他从来不会哄人,更不知要如何对待哭泣的女人,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莫哭了,别怕,有我呢。”
是啊,有他!
可是,他能一直是属于她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爷!
她是卑微的丫环,身份地位如此悬殊,就算她敢妄想,他会娶她么?
顶多就是个侧室,或者,连侧室也没有,只是个妾。
将来,这个温暖的,带着柠檬清香的怀抱里,还会拥进别的女子,还会有更多的人来与她争,与她斗,来分享他的毒舌与别样的宠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真慌了,不知所措,以为自己的语气不好,让她更伤心。
试着想将她的头从怀里挖出来,却被她像袋鼠一样粘得更紧,只好抚摸着她的头继续哄:
“我没骂你,你不笨。”
可是二爷,这么生硬,你确定是在哄人么?
怀里的人照哭不误。
他俊脸都胀红了,想打横将她抱起,可这个姿势实在抱不来,又怕弄痛了她,自己更难受,只好搂着她就顺势坐在地上,让她以舒服的姿势偎在他怀里。
“那个……你莫哭了好不好?”
哭声依旧,哭得久了,还一抽一抽的。
他看着更难受,试着扒开她的额发,却被她甩开,只好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扔你一个人在府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再也不把你一个人扔下,你不哭了好不好。”
从来只会骂人,不会道歉的二爷竟然无措地自责起来,若是夜安离在此,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影。
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他心中一喜,继续:“你其实一点都不笨,你聪明,善良,又正义,还自尊自爱,我平日骂你,不过是……是不想你太骄傲……呃,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就是习惯了。”
二爷自个都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尾音差点就滚在喉咙里出不来。
“以后,你要多听话,你听话我就不会骂你了,要跟阿离那家伙离远点,那家伙心存不轨……”
他说着说着感觉不对,低头看,怀里人没哭了,轻微的小呼噜响起,偶尔还会抽噎一下,但应该是睡着了,清秀的双眉微蹙着,双手也紧揪着他的衣襟,似乎生怕他跑了。
他的心就一恸,那揪着衣服的手如同揪在他的心上,抬手抚平她紧蹙的双眉,心疼地附下脸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不远处,墨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转身,疲惫地靠在树上,仰脸,任泪水静静地滑落。
回城的路上,正好遇见冷昱,看着冷奕勋抱着绯云同乘一骑,他眼里露出鄙夷之色,一抬手:“恭喜!”
冷奕勋没睬他,骑马继续。
墨竹跟上来道:“爷,莫非太太真的把喜贴发出去了?你和小云终于修成正果,恭喜二爷。”
“喜从何来?”冷奕勋却冷笑着问。
“太太不是说,让您娶小云为侧室么?”
“你觉得她会肯?”冷奕勋斜睨着墨竹道。
“应该会吧,小云对您也不是没有感情,奴婢感觉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
某人的漆黑的眸子里星光璀璨,如玉的脸庞爬上异样的红晕,美艳胜过春天的桃花。
墨竹呆了呆,艰难地别过眼去,不敢再看。
快到理国公府时,夜安离匆匆赶来,执剑指向冷奕勋:“阿奕,你太过份了吧,你不喜欢小云,可以让给我,我会给他幸福,为什么你要让她嫁给理国公,他足足大了小云三十岁,你认为小云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墨竹大惊:“什么?嫁给国公爷?怎么可能!太太明明说是让小云嫁给二爷啊。”
“她有那么好心么?”冷奕勋却一脸平静地问。
“那太太先前提时,您还答应了。”墨竹不解地问。
“我若不应下,她会这么快说出小云的下落么?整个京城都翻遍了,我们都找不到小云,除了她,没有人能将人藏得如此隐密,就如当年一样。”冷奕勋抱着绯云跳下马,大步向府里走去。
“原来是理国公夫人设计的么?”夜安离也急急跳下来,跟在后头问。
“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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