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百密一疏,总想着三小姐是一个人呆在家庙的,身边没有丫头服侍,所以,就以为她是一个人去纵的火,竟然把黑油这么重要的信息给遗忘了。”绯云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脑子被三小姐给烧坏了,差点就走了错路,青儿,你别再挣扎了,你的鞋底浸满了黑油,连袜子都浸透了,如果不是一脚踩在黑油滩里,又怎么会沾上这么多油渍?
青儿听得更加慌乱,转身就想逃。
墨竹早盯着她了:“你还真会演戏啊,说说吧,怎么下毒害死三小姐的?”
“青儿是三小姐的心腹,三小姐要做什么,她一个下人能不帮么?唉,真是个傻丫头啊。家里老子早死了,老子娘也不在了,只剩下个小弟弟无人照顾,若不是小姐逼她,她也不会去做这个帮凶吧。”顾清雪在一旁叹了口气道。
青儿听了瞪大眼睛看着顾清雪,脸色更加难看。
“是她,就是她挑唆着阿蓉去纵火的,阿蓉去了家庙后,我不许丫头们去服侍她,只有她隔三差五的去看阿蓉,还时不时的带东西给阿蓉吃,外面的消息,也是她传给阿蓉的,要不,阿蓉怎么会知道安宁公主与阿奕和离的事?”理国公夫人急着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急急地说道。
“我……我不是……”青儿张口结舌,两眼四处张望。
“你这丫头,也太傻了,你这样子,要如何对得起你早死的父母,又让你那可怜的弟弟一个人怎么活啊,唉,就算忠心,也不该这么忠啊,要分个事非清白嘛。”顾清雪一脸婉惜,眼中满是怜悯之色。
青儿一听,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用查了,肯定就是她,只有她与阿蓉接触得最多,又是她帮着阿蓉去纵火的,这个毒,也只有她有机会下,所以,她才是罪魁祸首。”老太太长吁了一口气,她真怕查来查去,又把府里的哪个主子给查出来了,这府里,就真剩不了几个人了。
“还不把人拖下去。”理国公夫人恨恨地瞪着青儿,大声道:“死丫头,你杀人就杀人,还外带着污陷本夫人,看我今天不揭了你的皮!”
“还真没想到,她这么狡猾,若不是小云心细,真查不到她身上去。”夜安离也道。
“怎么处置她?”墨竹将人拎起,问道。
“打,打一百板子,活活给我打死,唉哟,痛死我了。”理国公夫人怒道。
“慢着,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青儿。”绯云冷静地说道。
“第一,你为什么要陷害太太,你与太太应该没有这么大的仇恨才是,第二,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毒?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你下毒的途径。”
“她老子娘得了病,太太着人将她娘赶出府去,这事她肯定心里不舒服。”顾雪清在一旁说道。
这个原因也可以解释。
“那你怎么下的毒?”绯云问道。
青儿垂头,不肯说。
“你不说,我就真的查不出来了吗?”绯云在屋里又细细查看了一遍,发现冷玉蓉的身边,掉了一块帕子,当时她并没有多注意,女儿家身上总带着帕子并不稀奇。
她将帕子捡了起来,细细看了一遍,帕子上,沾了些灰尘,并没什么异样。
绯云甩了甩帕子,将之递到青儿的唇边,亲切地对青儿道:“擦擦嘴吧,别再咬唇了,都出血了。”
青儿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向后仰去,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帕子。
果然是这样,要不,还真想不通她是如何下毒的。
“墨竹姐姐,倒碗水来,将帕子浸在水里,再给青儿姑娘喝下去。”绯云淡淡地说道。
墨竹依言,将帕子浸在水里,冷奕勋便取下银针,果然,银针变黑,帕子上沾了毒。
“三小姐很信任青儿,对她没有防备,没想到,下毒之人竟然是她。”墨竹叹息道。
“她很聪明,知道我们肯定会防备,所以不在饭菜里下毒,而是把毒沾在帕子上,吃过饭会擦嘴,这是很平常的事,谁也不会想到毒会在这里,而且,她又是三小姐最信任的人,下毒也很方便。”绯云总结道。
“那还等什么,直接把她送官府得了,火是她放的,人也是她毒死的,这样才能对永福街的那把火有个交待。”查出青儿后,老太太有咱尘埃落定的轻松,她巴不得赶紧把青儿送官法办,了结此事。
“可是青儿,你明明对三小姐很忠心,为何要毒死她?”绯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青儿一个丫头,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么?黑油是哪里来的?
砒礵可不便宜,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与自己并不相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唆使冷玉蓉纵火?没道理啊。
“还不是一时冲动,知道阿蓉对二爷一往情深,把阿奕想娶小云的消息告诉阿蓉后,阿蓉一冲动,就去放火了,她当然是要帮着阿蓉出气的,出了事后,又害怕自己被查出来,她还想要照顾自己那无父无母的弟弟呢,只好又狠心再把阿蓉给毒死。”顾青雪叹了一口气,一脸悲悯地说道:“青儿,你真傻啊,你那弟弟怎么办啊。”
青儿已经泪流满面了,点头道:“是的,大少奶奶说的很对,我只是一时冲动,不该告诉三小姐外头的事情的,三小姐是我毒死的,也是我怂恿的,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三小姐。”
青儿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
一切都好象很合理!
“可是……”绯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青儿突然眼睛一斜,嘴角沁出黑血来。
“不好,她服毒了。”绯云大惊。
冷奕勋上前封住青儿的穴道,好阻止毒素扩散。
但是,还是来不及了,青儿的毒早就备好了,在他们讨论案情时,已经服下。
“青儿,你告诉我,是谁,谁让你这么干的?”绯云很不甘心,青儿绝对不是幕后黑手,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做的。
而且,自己问冷玉蓉是谁挑唆她的时候,她笑得很放肆,也很幸灾乐祸,她说,那个人更恨自己,她就是不把那个人供出来,好让那个人活着,继续害自己!
自己跟青儿可没有这么大的仇恨。
所以,冷玉蓉所要说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青儿,要不然,她明明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肯定会对青儿有所防备,更不会轻易吃青儿送来的饭菜。
“好了,事情水落石出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老太太道。
“着人打理后事吧。”顾清雪叹了口气道。
绯云手里捏着冷玉蓉抄的那张佛经,半晌没有动。
冷奕勋道:“走吧,你也累了这么久了,回去让墨竹烧水,洗个澡,睡个午觉。”
夜安离皱眉道:“小云,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我走,今天是冷玉蓉,明儿又不知哪里再冒出个青儿来,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娘也很担心你。”
刚要走出去的顾清雪听了,又回过头来笑道:“表哥,这么担心,就娶回去呀,只要心诚,金石也能开的。”
夜安离笑道:“你呀,别担心我了,还是常出去走走吧,这个府里,也不适合你呆了,我回去就跟娘说,给你再寻门亲事得了。”
顾清雪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眼神幽幽的念道:“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见云,表哥,我的心,已经给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夜安离听得心酸,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个傻丫头,冷书宁在世时,也没对你有多好,都这么久了,想开点吧,等过头年,你还是再嫁个好人家吧。”
顾清雪没有说话,眼神飘向冷奕勋,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小云,你真不跟我走么?要不,你住到我家的别院去吧。”夜安离还是不死心。
“你烦不烦人啊,再啰嗦,我扔你出去。”冷奕勋不耐烦道。
“阿奕,我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绯云再受一次这样的罪,我不会再顾及兄弟感情,她不走,我绑也会把她绑走。”夜安离认真地说道。
绯云感激地看着夜安离,这个男子明朗阳光,热情开朗,如果没有冷奕勋,或许她会选他吧,何况,他还有那样一位可爱可亲的母亲。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迟到一分钟,就会遗憾一辈子,她的心,已经有了牵绊,又如何还容得下别人。
下午,绯云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不见冷奕勋,墨竹坐在床边绣花。
“墨竹姐姐,你这是绣的什么?”绯云看着大红的布头,奇怪地问。
“你的嫁妆啊,你那笨手笨脚的,莫非还打算自个做嫁妆?”墨竹笑道。
绯云脸一红,嗔道:“谁说要嫁了。”
“你不嫁是你的事,反正二爷是要娶了,他再不加把子劲,你真要被人娶走咯。”墨竹笑得眉眼弯弯。
“二爷呢?去哪里了?”说到那个人,绯云心里就满满的。
“去宫里了,说是靖远公主要选附马,皇上找二爷商量呢。”墨竹淡淡地说道。
“靖远选驸马,关二爷什么事?莫非她要先二爷?”绯云随口回道。
墨竹眼里就闪过一丝担忧,绯云道:“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二爷说了,让你安心养着,他去找人算日子了,只等小云大人你首肯,他就八抬大轿,抬你进门。”墨竹给了绯云一个安心的笑道。
“八抬大轿?怎么抬?从西厢房抬进正屋?有必要吗?”绯云也懒得理那些纷绕,她相信,就算皇上下旨,让冷奕勋娶靖远,冷奕勋也不会同意的。
她现在确实不想离开理国公府,一是自己中毒一事还没有查清,二是纵火一案也没这么简单,那个人,也许就是给自己下毒的人。
那人躲在暗处,身份不明,象一条毒蛇一样在暗中窥伺着,随时都有可能再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不查出来,真的寝食难安。
可是,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以前,她也怀疑过,给自己下毒的人就是理国公夫人,可从今天纵火一事可以看出,并不是理国公夫人。
何况,那一次理国公夫人绑架自己,是想让自己嫁给理国公,好给理国公生孩子,所以,那时候,自己还是有用的,她不会在那个时候给自己下毒,否则,怀的孩子也不会健康。
也不该是红梅,红梅已经设计让自己嫁给理国公了,她那时候并不想自己死,顶多想让自己离开冷奕勋,没法子嫁给冷奕勋。
那又会是谁呢?
谁那么恨自己?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就在理国公府里。
绯云想得一阵头痛,墨竹见她两条秀眉都拧在一起了,伸手一抚道:“又纠结什么呢?你跟二爷可是经历了生死的,小云,不是我说你,多少人想嫁给二爷啊,你就安生些吧,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好生跟二爷过日子就是,二爷会护你周全的。”
绯云听得心里暖暖的,向里翻了个身,继续想问题。
这时,白菊过来道:“小云,北戎三皇子殿下给你下请贴了,说是请你明天去游园。”
第八十八章:初露端倪
好好儿的游什么园?拓拔清宏那个妖孽还是不死心吧!
还想着让自己把枪和炮的图纸画给他呢,枪自己是会造,炮那种东西在电视上见过,只知道长什么样,摸都没摸过,当初不过是唬弄他帮自己报仇的,他又没把左嫣然给杀了,凭什么让自己画图纸给他,想得美。
“麻烦白菊姐姐跟那个说,我病了,出不了门子,多谢皇子殿下了。”绯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还想继续睡。
墨竹一听拓拔清宏要请绯云游园子,心就提了起来,如果说天下还有哪个男子长得比二爷还好看,那就真非拓拔清宏莫属了,小云是个小花痴,见着那人就流口水,那皇子真要起了什么心思,二爷可就惨咯。
还好,小云只是花痴,心志还算坚定,虽然爱看美男,喜欢的还是只有二爷。
“不去也好,免得一会子二爷回来,又生气。”墨竹将手中的绣活放下,起身去倒了杯茶喝。
白菊也是这个心思,拿起墨竹的绣活看:“墨竹,你这绣功可是退步了哈,一会二爷的喜袍我来制,你就帮二爷做几身平常穿的衣裳得了。”
墨竹武功比白菊高,绣功确实没有白菊好。
“你什么眼力介啊,我这是二爷的喜袍么?明明是小云的嫁衣好不好,你是二爷的人,我可是小云的娘家人,二爷的喜袍可不归我做。”墨竹得意洋洋地说道。
“得,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回信,一会子咱们两个商量商量花色。”白菊说话就出去了。
绯云翻了个身,侧对着墨竹。
阳空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在墨竹肩上,显得纤细瘦削,秀美的脸,笼在阴影里,越发沉静闲雅,如果不是丫环出身,墨竹这样的人才,得有大把的少年才俊追求吧。
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大姑娘了,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墨竹是不是早就给自己也准备了嫁衣?
看她一针一线绣得特别认真,漂亮的杏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柔情,绯云轻轻叹了口气,眼睛有点发涩。
墨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能嫁给冷奕勋,却怕是从来也没奢望过能穿上大红的嫁衣,既然这辈子也没有希望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能让他的新娘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嫁给他,也算是圆了她的梦吧。
“墨竹姐姐,你绣的嫁衣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绯云半闭着眼,轻轻说道。
墨竹绣得认真,听了这话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倔强:“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全天下最疼你的姐姐嘛。”
绯云不再说话,只是一只手搭在墨竹的腿上,继续睡觉。
这一觉还是没睡多久,冷奕勋还没有回来,但宫里来人了,贤妃请她进宫。
绯云不敢推托,只好起来,墨竹给她梳洗了一翻,两人坐着理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宫。
景乐宫里,贤妃娘娘慵懒地半卧在睡榻上,屋里点了香,绯云进屋时,就闻到了甜甜的桂花味。
见过礼后,贤妃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吧,本宫可不敢让你站着,没得一会子让阿奕知道了,又心疼。”
一进门就是一句玩笑话,绯云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冷奕勋打算明媒正娶自己的消息,贤妃娘娘也知道了。
肯定会有不少人反对,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看你气色不太好,可是上回的余毒还没有清干净?”贤妃问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休息不够,所以有点疲倦。”绯云老实地回道。
“阿蓉死了?”贤妃的声音轻飘飘的,象是在平叙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冷玉蓉是贤妃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死,贤妃似乎没什么感觉。
“是啊,被毒死了?”绯云怅然地说道。
“你好象心里很难受?我记得,三妹妹三番几次都要害死你呀。”贤妃有些好奇。
“她害人,该受律法制栽,而不是被人害死。”绯云淡淡地说道。
贤妃便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绯云。
“皇上说,阿奕要娶你,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绯云平静地回道。
“皇上不同意,他最多肯让阿奕给你个平妻之位,以你的身份,平妻之位应该很好了,你可答应?”贤妃指指宫女送来的茶道。
“这要看二爷的意思,他如何娶,是他的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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