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竟是理国公夫人要陷害顾清雪,可这又是为什么?就算冷书宁发狂杀死了彩霞,反正彩霞肚子里的也并不是她亲生孙子,在这个奴才命贱的时代,一个姨娘死也就死了,为何还要冤枉顾清雪不可呢?
“你说国公夫人害清雪,可有证据?”事关理国公夫人,夜安离冷静了许多。
侍书哭道:“因为小姐发现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加之与世子爷夫妻关系不和,小姐实在不愿意再在理国公府呆下去,就说要与世子爷和离,理国公夫人害怕丑闻泄露,便下手害小姐。”
还有丑闻?如果只是冷书宁不能人道,倒也算不得是丑闻,谁没个疾病小灾的,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医治,莫非,顾清雪还发现了比这个更过份的事情?
绯云好奇地抬头,就见理国公夫人的脸色铁青,怨毒地盯着侍书,似乎随时都会冲过去掐死侍书似的。
“你说的丑闻是什么?”冷奕勋挑眉道。
侍书却摇头:“对不住二爷,小姐不许奴婢说出去。”
理国公夫人似乎长松了一口气。
“那彩霞是怎么死的,你可清楚?”冷奕勋又问。
“是世子爷亲手打死的。”侍书仰起泪脸,唇角带着一抹冷笑,愤怒地看向冷书宁,
“二爷,世子爷他不是人,他是畜牲,新婚之夜,他与小姐洞房,却几番不成,小姐只当他是紧张,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温言安慰,可后来,他还是一直不成,小姐便明白他是不能人道,只怨自己命苦,并没有对他有丝毫怨责,谁知他却不知好歹,疑神疑鬼怀疑小姐与他人有私情,今日怀疑表少爷,明日又怀疑二爷,便是府里的小厮,只要多看小姐两眼,被世子爷知道了,回来也是一顿闹。
若靖北侯府来人,便要打小姐一次,还……还万般折磨小姐,小姐为了名声和面子,一直隐忍,在外人面前,不露半分,也不许奴婢表露,便是奶娘刘妈妈也是不清楚内情的,只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和。
昨儿晚上,二爷派绯云送来补药,被世子爷遇上,世子爷又大发雷霆,又要行那龌蹉之事,小姐终是受不了,讽刺了他几句,他便冲了出去,扬言要杀死彩霞。”
侍书说到此处便顿住,并不往下说。
“你是亲眼看见世子杀死彩霞的么?”冷奕勋问道。
“不错,当时他发狂扬言要打死孽种,小姐吓到了,便让奴婢追随而去,想法子制止他,奴婢一跟追过去,见他打晕了玲儿,又冲进屋里抓起彩霞,一掌击在彩霞的肚子上,奴婢吓得回来禀报小姐,谁知回来却没见到小姐,出门去找,国公夫人却把奴婢抓起来。”
“那你说国公夫人给你下神智不清的毒药,你可有证据?”冷奕勋又问。
“有,奴婢喝完药后,用手拍擦了嘴角,这块帕子上留有药物。二爷可着人去查验。”侍书说着呈上一块白色沾有污渍的帕子。
夜安离正着人拿帕子去查验,老太君道:“不用去了,来人,把在正院小厨房里搜到的药物渣子拿出来,让太医查验,看是不是与侍书手帕上的一致。”
经查验,果然手帕和药渣都含有迷幻成分。
“你是因为喝了此药,才受控于国公夫人,指证清雪下毒对吗?”夜安离问道。
“奴婢吃过药后,就神智不清了,后面的事全都浑浑愕愕的,一慨不记得。”侍书老实地回道。
“儿媳妇,你还有何话说?”老太君半眯着眼,淡淡地看着理国公夫人。
理国公夫人眼神绝望地看向冷书宁,儿子俊美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神情萎顿而阴鸷,那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如珠似宝爱护着的儿啊,这么好的年华,这么好的家世地位,这么好的身材相貌,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他应该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样子啊,他怎么能被人耻笑残疾,怎么能被人瞧不起?怎么能成为杀人凶犯?不能,决不能!
理国公夫人心疼如刀绞,泪如雨下!
抬手轻抚儿子额前散落的一缕青丝,温柔地握住儿子的手:“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她要和离,和离就是,只要……只要那孩子生下来,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病情,你就永远是理国公府世子,你前途无限,你还有美好的将来啊,为什么那么傻?”
冷书宁眼中的阴鸷消逝,换上一层苦楚与痛悔,他扑进理国公夫人怀里,苦笑:“儿子是真心喜欢她的啊,真心想待她好的,儿子好羡慕别人夫妻齐眉举案,夫唱妇随,相亲相爱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儿子会得了这种病?为什么儿子做不成真正的男人啊?”
他越说越激动,脸色也狰狞曲扭起来,猛然推开理国公夫人,指着她道:“一定是你们,你们前世造了孽,今世都报应到我的身上,我不要你这样的母亲,我讨厌你这样的母亲。”
“宁儿……”理国公夫人脸色一白,又想过去拉他,冷书宁突然身子高高窜起,向绯云扑去。
夜安离与冷奕勋几乎同时出动,一个护住绯云,另一个则迎上冷书宁,谁知冷书宁窜起的身子突然中途转了方向,猛地向墙头撞去。
鲜血四溅,只听得理国公夫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宁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整个大厅里寂静无声,绯云惊骇地看着血肉模糊的冷书宁。
门从身后打开,一直躲在屋里没有现身的顾清雪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当看到地上那个血人时,脚步滞了滞,随即冲了过去,颤抖着将冷书宁的头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冷书宁竟然挣开了眼,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正为自己流泪,他眼里升起一抹心疼,拭着抬手,想要抹去她脸颊的泪水:
“清……清雪,别……别看,会吓到你。”
顾清雪的泪水流得更凶,哽咽道:“你可以治的,可以治的,我问过太医,并非天生隐疾,是可以治的啊。”
他怎么会愿意去治,他那么骄傲,那么自心又好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人知道,他是不能人道的无能男子。
“别哭,清雪,如此也好,你解脱了,我死后,你回江南吧,不要……不要留在京城,你……你还是处子之身,完全可以再嫁。”伤势太重,他气弱游丝,几次都差点一口气闭过去。
顾清雪紧紧抱住他,不停地摇头:“还记得,十年前的春天吗?那时樱花盛开,你站在那颗最美的樱花树下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冷书宁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回忆去少年时的光景,眼神骤然一亮,又惊又喜:“你……你知道那是我……”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抬起的手颓然坠落,气绝身亡。
一双俊眸却还是睁着,满是不甘和后悔。
顾清雪哭得无声无息,却肝肠寸断。
第二十章:堕胎案14
没想到整件事情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老太君眼中也蓄满泪水,太了一口气,默默起身。
二太太自来后,便没有说完,见老太太起身,忙也跟着起身,老太君道:“你留着帮着料理后事吧。’
理国公夫人被人抬进卧室,太医在替她医治,顾清雪此刻也没法子理事,冷书宁的后事确实需要要操办。
夜安离担心地看着顾清雪:”清雪,要不……跟我回侯府吧。“
顾清雪摇摇头:”多谢表哥,我不走,我要陪着书宁。“
夜安离叹了一口气,越发心疼她,冷书宁生前如此对她,她的一颗心却还是装着他的,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得清楚,如果冷书宁身体健康,他与清雪应该会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爷,咱们也回去吧。“随从过来劝他,夜安离也感觉自己再留在这里只会让人碍眼,点点头,抬眸就看见小脸苍白,神情凄然的绯云,过走来道:”你跟我走吧。“
绯云愕然。”你跟我走吧,我说过,要护你无忧。“夜安离又说了一遍。
原来他是怕自己继续留在理国公府,会遭到理国公夫人的报复,眼睛一亮,正要点头,后领子就被人扯住,人也被甩到了一边。”她是我的丫头,不是翠花楼的姑娘。“冷奕勋半扬着眉道。”阿奕,谁拿她当姑娘待了,我是想……“”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丫头,你如果不想被人赶走,就赶紧滚蛋。“冷奕勋说完,懒懒朝外走去。
夜安离还是有些不甘,往绯云手里塞了个东西:”丫头,若是你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记得到靖北侯府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墨竹往前一拦:”夜公子,你真的很婆妈。“
拉过绯云,一路小跑跟上冷奕勋。
半路上就见冷玉容拦住冷奕勋:”二哥……“声音里的欢喜掩都掩不住:”我这一次算不算帮大忙了?“
冷奕勋笑容浅淡:”你想要什么?我屋里有的,你尽管提就是。“
冷玉容转着眼珠想着,突然抬手指向正神不守舍的绯云:”我要她。“
绯云怔住,上一次她差点就打死自己了,就为了冷奕勋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这回自己在冷奕勋身边跟前跟后,她还不得……
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过,冷奕勋应该不会把自己交给冷玉容吧,怎么说自己也帮了他不少……何况,上次还是他亲自从冷玉容的魔爪下救出自己的,又怎么会……”好!“
绯云正暗自猜测,没想到,冷奕勋轻轻松松应允了。
冷玉容也有些意外,不确定地问:”二哥真愿意把这丫头给我?“
绯云紧张地看着他,希望自己刚才只是幻听。”当然,不过一个丫头罢了,难得三妹妹喜欢,给你就是。“
那个人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将一个不起眼的物件随手送了人。
绯云的心随着他的笑容往下沉,果然,他这样的人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一粒尘埃,连他院种的小花都不如。
冷玉容得意地对绯云挑了挑眉,”过来,你叫绯云对吧,以后就跟着本小姐我了。“
绯云脚步有些沉重,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无法掌控命运的无力感瞬间蔓延至身全四肢百骇。
墨竹也很意外,不解地看着冷奕勋,她推了推绯云,这丫头看着不笨,怎么这当口倒象傻子,不知道去求情了!
求情有什么用?跟着冷玉容和跟着冷奕勋其实差别都不大,都是当奴婢作丫头,主子高兴了,就赏你点玩意儿,给你点好脸子瞧,主子不高兴了,随便当个物件儿送人,只是可恼的是,为何刚才夜安离要她,他不肯,却偏偏将她送给与她有怨的冷玉容。”三小姐吉祥!“绯云乖乖上前,给冷玉容行礼。
墨竹气得脸都黑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倔驴子。
冷玉容笑甜甜一笑:”得,起吧。“
又笑着对冷奕勋道:”二哥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妹妹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
冷奕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也没看绯云一眼,径直离开,墨竹跺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绯云一眼,追了上去。
等冷奕勋主仆走远,冷玉容脸上的笑攸然不见,冷冷地看着绯云:”不错啊,要姿色有姿色,要心机有心机,怪不得二哥会喜欢你,纵容你出尽风头。“
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绯云垂首默然作温驯状。
冷玉蓉却越发生气,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别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我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连人的肚皮也敢剥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绯云淡淡地看着冷玉容,眸光清亮。
冷玉容看得刺眼:”谁准你这样看本小姐了?你这贱婢!“抬手就打。”三小姐为何要打奴婢?“墨竹的声音如鬼魅一样的响起,冷玉容愕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出来的一个人,而绯云却被墨竹拦在了身后。”墨竹你?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声音里带着心虚。”三小姐不是要打奴婢那是要打谁?绯云吗?“墨竹沉声问道。
冷玉容镇定下来,冷声道:”墨竹,你虽是二哥跟前得意的,怎么着我也是主子,我要如何处置自个的丫头,还由不得你这个奴才置喙。“”三小姐您可真是为难奴婢了,奴婢的差事就是守护绯云,您要打要骂她奴婢当然得难着,不然如何向二爷交差啊。“墨竹却似笑非笑道。
绯云和冷玉容同时一怔,冷玉容惊愕道:”你说什么?二哥让你来守护这个贱丫头?“”
第二十一章:刘美人之死1
冷奕勋跟前四个大丫环各具特色各有一门技艺,平日里在府里,除了冷奕勋的话,谁的面子也不给,相当于半个主子的地位。
而墨竹是武艺最高强的那个,冷奕勋竟然派她来守护绯云。?
“不错,二爷说,三小姐这一回救了侍书,帮了二爷的大忙,绯云就是他给小姐您的谢礼,二爷的脾气小姐是知道的,对自个喜欢的东西从来是爱护有加,三小姐要了绯云去,得保证绯云不受一点儿委屈,不能挨打挨骂,不能挨饿挨穷,更不能辛苦受累,也不能让她伤心难过,摔着碰着撞着都不成,哪怕她只伤个指甲壳二爷都会不痛快。”墨竹笑着回道。
绯云就想起冷奕勋院里养的那只猫。
他真拿她当宠物待么?
冷玉容却气得脸色铁青,怒道:“那还不如她来当主子,我当奴才,我拿她当神供着她好了。”
墨竹抬头想了想,点头:“三小姐若是有这份心也是不错的,二爷想必会很高兴。”
冷玉容差点吐血,将绯云往墨竹怀里一推:“你还是带回去吧,我清和院可养不起这尊神,就算本小姐想对她好,以她这惹祸精的本事,本小姐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竹却不肯:“这如何使得,礼送出去了,怎么说收回就收回,二爷可不是不讲信誉之人。”
“算了,这个礼我要不起,你还是带她回去吧。”冷玉容转身就走。
“哎呀,不行啊,二爷会怪奴婢的,三小姐,还是让绯云跟你去清和院吧。”墨竹拉着緋云就追。
冷玉容万般无奈苦着脸道:“墨竹,算我求你了成不,你带她回去吧,二哥的心意我领了。”
“这样啊……”墨竹拉过绯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冷玉容的脸色更加发黑,“墨竹,我可没打过她,完好无缺啊……”
“身体是好象没受伤,不过……”墨竹拉长了音,转头微眯了眼看冷玉容:“虽然没打,却还是骂了吧,二爷说了,要保证她身心无损,三小姐该知道,有时伤人心比伤人身体更残忍。”
墨竹来时,她正在骂绯云,墨竹自然是听了去的。
冷玉容咬牙切齿,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狠声道:“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也没如何,她又不是瓷做的,哪里就那么脆弱了。”
“不行啊,三小姐你看她,一副伤心难过六神无主的样子,绯云的小心灵肯定受到创伤了,呀,这要叫奴婢怎么带回去交差啊,还是三小姐先带回去医治,心伤好了再送回来吧。”
墨竹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拦在冷玉容前面,不让她过身。
冷玉容平生都没受过这样的威逼,她肺都快气炸,却还是强忍了下来,无奈地向绯云道:“方才我是跟你开玩笑,你莫要当真,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莫要计较。”
这算是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