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存了惊惧,这动作未免就更加懈怠了起来。
这正好给了任冉机会,一个迷踪阵盘丢出,刷刷刷刷几块材料布好,一个简单的分割阵就已形成,不偏不倚,正好将他们每个人都隔来开来,任冉故伎重演,飞速与任歌配合着一一将他们识海中的域外天魔拘禁了起来。
恍若新生的元婴修士一个个惊叹莫名,任冉果断地制住了他们得废话,一边收布阵材料一边道:“先离了此处再说,真有心报答的,随我们去之前烟花升起的方向去接应。”
于是,阻力变助力什么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毕竟距离不近,事过境迁、客走茶凉之类的极有可能。
大家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只得怏怏而回,只是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却是亦步亦趋跟定了他们。
任歌微微一顿,任冉征询地看了看任颖,任颖皱直接回过头去问道:“我们回天剑门,你们又不是我天剑门的,跟着做什么?”
一众元婴修士面面相觑,尴尬不已,最终推出一个来说:“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为域外天魔所控,身不由己,做了诸多错事。原先的门派要么回不去,要么……”
说着他苦笑:“要么都如我们这般为域外天魔所控制了,一旦回去,势必又会重入魔手。天剑门素为东天界领袖,我们无家可归只好厚颜投奔。再者,三位于我门,恩同再造,尚未答报,能跟着三位,就算实力低微,也总能尽些绵薄之力,还望三位恩人不弃。”
任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们说的她倒信了大半,虽说她并不知道任冉和任歌是怎么做到的,事实的确如此却没错,否则也无法解释这群人为何前倨后恭,判若两人。但那三位恩同再造中的三位首先要打个折扣,她从头至尾动弹都没动弹过,因此只能算是两位罢了,非加上她,也不过是怕她面皮上不好看,还有他们大概以为他们三人是一起的。
再有,他们非要跟着他们多半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一点任冉、任歌心中未必无数。
不过这好人由他们做了,这白脸自然轮到她来扮演,也不等任冉和任歌开口,任颖直言指出:“你们倒是好打算,跟着我们自然就不用担心再次被域外天魔控制住了。”
一众元婴修士被戳穿了心思,面色都有一些发红。但大家都是久经风浪的老人了,这点子事须算不得什么,仍由之前那人为代表,对他们拱手道:“不可否认,我们是存了这么一点私心。我们……唉……”
他黯然叹道:“我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再不肯回到过去那个境地里去了。但我们所说的,愿为三位驱使也是诚心诚意的。能从域外天魔手中逃脱,我等都是重获新生,就算日后豁出去这条命为三位赴汤蹈火,这之前的日子也都是赚的。”
话说到这里就很到位了,任冉他们三人犹豫了一下,别的不说,真要将他们赶走,说不定他们又为域外天魔所称,岂不是为域外天魔涨势。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由任颖开口留下了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天剑门去。
这一来一回,足有两日之久,他们回山之时,昨日的那些痕迹已经尽皆消去了,大阵也已重新开启。此时非常时期,弟子山又是格外脆弱重要的所在,哪怕多耗费些灵石,防备严密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止如此,大阵中还有一簇簇巡逻的弟子来来回回,领头的都还是结丹修士。相比任冉他们身为内门弟子时一眼看去常常半个人影也看不到的景象,这阵势说不出的紧张严肃。
众人只刚一山门出现,立刻就要结丹修士迎了上来,身后一众筑基、凝脉期的弟子倒没跟过来,被他好好地藏在后头。
结丹修士强硬但不失客气地问道:“不知诸位前辈都是哪个门派的,因何而来,还请出示身份证明,非常时期,还请各位谅解。”
任冉与任歌一愣,身份证明,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也的确需要这么个东西存在,但他们的确没有,前天刚刚回归,而后就被傅石托请救任颖去了,都来不及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不过任冉与任歌也无需解释什么,任颖早从他们背后出来了,对着那结丹修士道:“青林,是我。”
任颖不出来还好,任颖这一出来,那个被他换作青林的结丹修士脸色顿时变了,同时一道强烈的灵光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爆开一朵硕大的烟花,正如先前他们在绿龙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任颖脸色一变:“青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林冷笑:“大小姐早跟大师兄回来了,你是哪门子的大小姐。”
说着他往后爆退,指示那些筑基、凝脉期的弟子奔逃。
这会儿任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出来的!
任颖却没给任冉更多思考的机会,一跺脚说:“走,我们先回去,我就不信那些护法、长老们也跟他一样眼瘸,认不出来我来!”
她没提任冉和任歌,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能不能被那些护法、长老所承认。
众人又一起腾空,只是才到了半道上就被一群赶过来的人拦了下来,其中有化神,有元婴,有结丹,傅石和“任颖”也赫然在列。
尚未到跟前,“任颖”已然怒劈出了一道四色剑光:“什么妖孽,胆敢扮我!”
任颖又惊又怒,偏生此刻自己什么招术也发不出来。
她在白骨牢笼里被消融的灵力和力气是一种根本上的消融,虽说并不能使她境界变低,但要再练回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几颗丹药可以做到的。
好在她身后有若干愿为他们三个“赴汤蹈火”的存在,更有任歌在场,那道四色剑光自然不可能打到她的身上。
而且,他们有心息事宁人,也不可能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抛出了两个防御属性的法宝来,又为任歌略一调整,刚好一前一后,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任颖”的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遗憾,若能一触即发,那会省事不少。
任冉自然没漏过她这一丝遗憾,同时她注意到这行人中并没有任三长老和齐长老。
甚至这群人里都没有一个是他们熟悉的,那有数几个剑修只是结丹境界,面孔还极其陌生,想必平时在天剑门都是说不上话的那种。其它更多大概是“同盟”的人。偏偏他们前天于那千钧一发之际方到,那时候各人都顾着打生打死的,便是天剑门中把她和任歌看在眼里的人都不多。何况她与任歌一直独在一边忙着布阵,战斗只一结束他们又被任三长老叫走了,那些后来的“同盟”,除去封满,再没有别人跟他们打过照面。
任冉不知他们是“有意”地被众人留在了任天行和齐白的身侧,还是他们不知自己和任歌也在,因此没有过来。
没了这两位长老的支持,今日的事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任冉开启凤凰真眼细细地扫描着傅石和“任颖”,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破绽来。
这个“任颖”肯定是假的,可她竟然看不出分毫破绽,甚至她不能肯定眼前的“傅石”是真是假。
因为这个“傅石”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实在太坦然了些。
演技流还是演技流?
当然,这两个演技流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把别人模仿得惟妙惟肖,另一个却是自己两面三刀。
任冉以为,傅石当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又不敢肯定,毕竟她对那个“女人”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会儿人群突然有人伸手一指说:“域外天魔!”
接着他急切道:“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凌水宗的护法凌晓,我跟他打过,他早就被域外天魔所控制了的。”
“白岩道兄请听我讲。”
凌晓忙上前一步,待要分说,又是一道剑光劈来。
凌晓无奈祭出防御法宝,凌水宗本就已防御出名,劈出这一剑的又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个人,他倒不需要别人帮忙。
任冉正好在他旁边,笑眯眯地调侃道:“没想到跟着我们还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吧,有没有开始后悔一定要跟着我们呢?”
“恩主说笑了。”
凌晓苦笑答道:“是我们的存在给恩主添了麻烦才是。”
任冉微汗:“恩主这个词再不要提起,以后只管叫我任冉就是。”
“咦,任冉?”
对面的人群中忽有人道:“这个名字好熟悉。”
傅石淡淡道:“任冉、任歌,他们于十多年前失踪,师尊遍寻不着,原来是跟域外天魔同流合污了。”
第114章
“血口喷人!”
任颖忍不住道:“大家不要被这两个人骗了,傅师兄跟任歌、任冉一起去绿龙渊救我,我们刚刚脱身就看到了他的烟花信号,他一定是出事了,而后被这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冒名顶替。大家抓住他们,傅师兄的下落估计还得着落在他们身上!”
“别的不说……”
人群中又有人犹豫地开口道:“但凡域外天魔出现总是千方百计让我们斗起来,怎会像今天这般一直忍气吞声?”
有人接口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是不是被域外天魔附身了,只要打开觑魔影照照不就知道了。”
立刻就有人问谁有觑魔影。
这种觑魔影乃是新出的灵器,炼制方式极其复杂,尚未能普及到人手一件。
傅石微微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已经有人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觑魔影打开了,朝任冉他们一照,立刻就发出刺目的红光,赫然是对面有域外天魔的意思。
傅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又瞬间松开,“任颖”见机立刻呛声:“现在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冉他们这边具皆一怔,任歌却是立刻就想到了,他询问地看向任冉。
这种事任冉是有前科的,她曾将域外天魔关在识海中锻炼金线。
“这次倒不是想锻炼什么,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来得及处理掉它们。”
任冉无奈地对任歌解释,从出飞鹏殿到现在,他们几乎马不停蹄,她的确腾不出空闲来解决掉他们。
当然,在解决之前稍微研究一下还是必要的,这种域外天魔不同于之前她见到的任何一种,研究一下也好知己知彼。不过它们一直被她封锁在金线当中,这件觑魔影居然还能突破金线的封锁探知道域外天魔的存在么?
任歌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切地问任冉:“对你无碍?”
“嗯,至少暂时无碍的。”
任冉肯定道。
任颖从他们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惊愕地看向任冉:“你还能拘禁域外天魔?”
这几句话说得极快,傅石它们那边刚刚准备动手除魔,听到这句话不禁都又顿了下来。
域外天魔,无踪无迹,一直都因为了解甚少所以应对起来才这般棘手。
不是没有人试图捕捉过,却完全无法控制,最后还是只好灭除了事,然后凭借短暂的接触好容易才研究出这么一种觑魔影来,也还只能做到防,而不能做到伤。
若是能够捉住一些用来研究,这之后的斗争未必就还像现在这般艰难了。
大家有些眼热地看向任冉。
“任颖”嗤笑道:“多少化神前辈做不到的事,她小小一个元婴修士倒能做到了。”
“这可未必。”
有人不以为然道:“各人天赋不同,谁说境界低的就一定事事不如境界高的。”
“那也要先将他们拿下再说,谁知是真是假。”
“任颖”不假辞色道:“如今这紧要关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
“你放……放什么厥词!”
任颖怒不可遏地反驳道:“我可没你这么恶毒,你扮我也扮得像些!”
与“任颖”一方的人都略略有些尴尬,傅石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这当儿这么想很正常,其实绝大多数人大约也正是这么想的,但作为任天行的女儿,再怎么在心里想着也不该把话直接说出口来才是。
这会儿倒真有些人相信对面那个才是真的任颖了,就算性格火爆,但以她的家教,即便怒极了也会记得措词不能太不雅。
眼下这个场面最明显的就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任颖,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而如果他们这边的这个才是假的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随他们而来的五符宗化神修士捋了捋长髯,对傅石到:“傅贤侄,你怎么看?”
傅石淡淡道:“刚刚师妹的四色光剑大家想必都看在眼里了。”
言外之意极其了然,没有什么比功法更能证明一个人的了。
那个化神修士顿时一怔,各个元婴修士也暗自思忖,心中的天平慢慢倾斜。
实际上,若不是任冉他们的应对温和到了诡异,这个“任颖”刚刚又说了一句欠妥的话,这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
任冉突然道:“我有一句话想问问傅师兄。”
说着不等有人答话就道:“自前日域外天魔溃散起大家就应该在这里了吧,那么想必应该知道我师尊——也就是本门门主已然服下一枚宝丹,不日就可康复是不是?”
众人默然点头,之前他们正举办盟会,这件事还被当作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拿来说的,只是他们也才刚刚知道而已,他们又如何知晓的?
众人疑窦之心又起,任冉淡淡看向傅石:“那宝丹乃是傅师兄与我跟我哥一起在飞鹏殿中获得的,当时我们各分一半。我们回来之后,傅师兄因为要接待诸位,不得空闲,所以就由我们就将自己得到的宝丹给师尊送去了。现在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真是傅师兄的话,请把宝丹亮出来给大家看看。”
傅石淡淡道:“我不知你哪来的消息得知师尊服下宝丹了,但是那宝丹本是我进奉师尊服下的,此刻我当然拿不出宝丹来。”
任冉狡黠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接下来会问有谁看见了,请他来对质,而后你就可以质问我这般处心积虑地将守护在师尊身边的长老调离究竟是什么居心是不是?”
傅石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耐住了没有说任何话,
任冉笑笑:“还是你打算趁势将任三长老又或齐长老请过来,当真造成师尊身侧的守护变弱?”
众人听到这里都微微凛然,任颖忍不住重重抽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问任冉:“你的意思是,他们兜这么大得圈子其实目标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爹?”
对面的“任颖”闻言狠狠瞪了一眼傅石,努力憋住了没有说话,傅石自己倒是开口了:“本座自信没有破绽,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不,你有三处破绽。”
任冉一竖手指。
说着她弯下了一根:“其一,你太冷静了。我所知道的傅师兄利落、果决,你们的实力——至少表面上如此——明显地高过了我们,尤其是在出现了又一个“任颖”的情况下,他只会立刻就动手擒下我们,将主动权完全地掌握在手中。”
“其二,”
任冉又曲下了一根手指:“你诱导大家认为我们其实是为域外天魔所控制的,但事实上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为域外天魔所控制。至于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暂且卖个关子。之后在觑魔影亮起来的时候你的眉头更是皱了一下,这说明你一点儿也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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