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安定侯昨晚又咳血了,大夫来看了说是受了风寒加上经受的打击太多了,要精心静养。
夏锦华这边忙给送去了上好的人参,要死也要等几天再死啊!
至少得等自己嫁人了再说,不然她就要守孝三年了。
又比如,阎璃给夏锦年和夏锦华的嫁妆都送来了。
阎璃承诺了要给夏锦年和夏锦华各一份嫁妆的,皇家出手,自然是不同反响。
各种绫罗绸缎,珠宝古玩等,每人都是十几箱子,而且夏锦华的似乎是更为贵重,不仅仅是有各种珍稀的宝石,还有一架象牙钢琴,便是威廉进贡的那一架。
阎璃夏锦华似乎是很喜欢那钢琴的,便索性给她做嫁妆了,反正宫中也没人弹。
夏锦华听说了,直接让人将自己的嫁妆都搬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来,眼下侯府正是缺钱的时候,怕是走个眼,嫁妆便被人给掉包了。
很快,男方的聘礼也送来了。
龙家就马马虎虎地送了几箱绸缎珠宝来,完全不曾将夏锦绣这未来的长媳看在的眼中,因为皇帝赐婚夏锦绣和龙捷,完全就是羞辱龙家所用。
将军府送来的聘礼更是少得可怜,也是几箱子普通绸缎和一箱子白银便罢了,但是夏锦华已经收到了来自将军府的飞信,那信上可是将将军府的财产明细都列得清楚了,只等夏锦华过目。
至于那夏锦年的聘礼,几个粗蛮的大汉一抬进来的时候,熏臭了侯府半个仓库,都是些什么虎皮羊皮骨头之类的东西。
安定侯气得差点没吐血,三个女儿,一个嫁了丑如夜叉的将军,一个嫁了蛮荒之地的野人,一个虽然是嫁了士族大家,但是她过去之后,日子也是不好过啊!他心中如何能痛快!
夏锦华和夏锦年是同一天出嫁的,一个是嫁去将军府,一个是嫁到回蛇。
而夏锦绣,则是在明年开春之后出嫁。
窗外一轮冷月悬挂着,夏锦绣看着那窗外的月色和雪景,见那雪色反射着月色,异常美丽,将整片大地照得亮堂堂,但看在夏锦绣的眼中,却是一片黑暗,如同这个世界。
她本来该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龙家是好,可是离她的目标太远了,她要嫁的是天家,也只有那天家才配得上自己的倾世容颜。
正巧黄氏也进门了,看见夏锦绣一人站在那窗前,背影是如此的冷清,她心中也是心疼。
“母亲,都安排好了吗?”夏锦绣回头,看黄氏,那绝尘的容颜印着一丝夜晚的银光,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冷艳。
夏锦绣本该在那宫宴之上一举成名,夺得皇帝的宠爱,飞上枝头的啊!
可是如今却……
黄氏想起那害得自己女儿如此的夏锦华,心中便发狠。
她冷笑:“都安排好了,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保证那小贱人彻底失了侯爷的宠爱!”
夏锦绣听之,才微微地勾了勾唇角。
但是黄氏还是有些担心的:“只是怕你爹知道了,他的身子——”
“母亲!”夏锦华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回身,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冷冰冰如同神祗,眼中一点感情都不曾存在:“苟氏那贱人明年也该生了,若是苟氏能生出个儿子来,爹自然是会高兴,身子便也自然会好了,若是苟氏生的不是儿子——”夏锦绣冷冷一笑:“苟姨娘生的一定是个儿子!到时候,那个孩子还不是养在母亲你的名下,咱们侯府也有子嗣了。”
黄氏叹气:“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
如今的夏锦绣已经完全疯狂了,自己准备了几年,本以为一朝成名,未曾想竟然一朝臭名昭著。
这一切,都是夏锦华造成的!
想起那宴会之上,自己不堪的一幕,夏锦绣便止不住心中的恼恨,只想用自己心头无尽的怒火,将那人烧得万劫不复!
今夜的侯府异常平静,似乎是连狗叫都听不到。
三狗子睡在夏锦华的枕头边上,蹬蹬腿,将夏锦华给瞪醒了,她起身,看窗外,似乎才是凌晨,正是人们睡眠正沉的时候。
“怕是明天侯府不会太平啊——”
她喃喃自语,望了半天的床帐,看了会儿小黄书,还是将就着睡了。
早上,五狗子准时来她门口推门,领着它媳妇儿一起进来,趴在夏锦华的床边叫,夏锦华被叫醒了。
她打着哈欠起床,出门看见冬奴和秋奴出来活动了,她们只是受了风寒而已,但是在这没有抗生素和特效药物的古代,病去如抽丝,得养些时日才能好。
夏锦华换了衣裳,见五狗子和它媳妇已经跃跃欲试了,便道:“走走走,咱们跑步去。”
湖边的那一条小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积雪,夏锦华便每天在到那里跑步,此时随着两条狼,活跃地跑着。
四狗子和小厮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地看着他们跑步,场面一派和谐。
跑完步,夏锦华便去簌口吃饭,只是没想到,才吃了两口,葫芦娃便面无表情地进来了,她可是不客气得很,一脚就踢开了房门。
“郡主,苏姨娘和少爷不见了,侯爷正大发雷霆。”
今早,丫鬟去伺候苏雪颜和夏尤隆,没想到,进门便看见那房中空无一人,问了所有人都说未曾看见苏雪颜。
丫鬟只得去找了二夫人报告,二夫人知晓了那消息,便立马报给了安定侯知晓。
安定侯去了苏雪颜的房中一看,见人已经离去多时了,而且夏尤隆也不见了。
安定侯心急如焚,马上派人出去调查,发现,除了苏雪颜,府中还有一个侍卫也没了。
问过了门房,门房说是晚间见侍卫驾着马车拿了郡主的腰牌出去了。
安定侯一听见夏锦华的名字,顿感不妙。
一边的黄氏听之,惊呼一声:“难不成苏姨娘是跟那侍卫跑了?”
安定侯也是这般想的,顿时面色铁青,自己的妾竟然带着庶子和侍卫私奔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听得夏锦年在一边道:“怎么会呢,或许苏姨娘还在府中呢,那侍卫以前是在大姐姐外院里面伺候的,或许只是拿了大姐姐的腰牌出去办事了。”
夏锦年分明就是故意将线索引到夏锦华身上,告诉安定侯——种种证据证明,就是夏锦华帮着苏雪颜和那侍卫私奔的。
安定侯气得身躯颤抖,那头发之间的霜白又添加了几分。
又是她!
这个女儿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见火还不够,夏锦绣道:“爹爹,我看那几日苏姨娘好似和郡主走得很近的,时常还去探望她,不如去找郡主来问问吧,或许她知晓一些东西,毕竟那侍卫还是郡主院儿之中伺候过呢。”
安定侯气得连茶杯都端不得了,坐在椅子之上扶着那扶手,全身都在颤抖着,陷入极端的愤怒之中。
府中侍卫将侯府上下都翻了个便还是不曾寻到那失踪的苏姨娘和夏尤隆。
侯府变天了。
“回侯爷,全府上下都搜遍了,都没有见到苏姨娘和少爷。”
几个伺候苏雪颜的丫鬟跪在地上颤抖着身躯,苦求道:“侯爷饶命啊,昨晚苏姨娘睡得早,叫奴婢等不要惊扰了她,奴婢等便退下了,完全不知道苏姨娘竟然趁夜带着少爷跑了。”
门房汇报:“侯爷,昨日晚间,府中唯有那侍卫一人出入,未曾看见苏姨娘。”
黄氏忙喝道:“还不快快着人去府外找!”
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半天还不见消息。
安定侯便坐在那堂中,等了一上午一句话不曾说。
黄氏也在身边,哄着:“老爷,别气了,苏姨娘和少爷一会儿便能寻回来了。”
安定侯倒是不心疼苏雪颜,就是心疼他的儿子啊,唯一的儿子啊!
但夏锦年还是死死地将矛头往夏锦华那边指去:“爹爹不如找大姐姐来问问吧,她最近和苏姨娘走得很近,我那天才看见苏姨娘半夜大风雪的去找她说话呢!回来的时候心情可好了,她们关系好,大姐姐肯定是知道苏姨娘去了哪里了。”
这话分明在隐晦地指证夏锦华,苏姨娘就是被她挑唆的!
但夏锦绣便直接得多了:“爹爹,我看还是不要去找大姐姐的好,她最近可是正在恼爹爹将她许配给一个丑如夜叉的男人呢!”
“唉,大姐姐也真是的,皇命不可违,爹爹也是没办法,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爹爹撒气啊!”夏锦年也叹息道。
但她们分明是在说,就是夏锦华因为恼恨安定侯给她寻了个丑男人做相公,才让侍卫将她的小妾和庶子哄骗私奔的!
苏姨娘生了儿子,那是多么得宠,怎么会私奔?
而且还是在郡主被指婚之后私奔?
而且这段时间还和郡主走得很近?
安定侯也想起那日,她听见苏雪颜说才从郡主那处回来,心情不错。
种种证据证明,就是夏锦华唆使了苏雪颜私奔!
砰——
安定侯手抖着将那桌上的茶杯给碰倒了。
茶杯碎了一地,脆响在书房之内蔓延。
安定侯终于是咬牙切齿:“来人,传郡主来书房说话。”
听那声音,已经是恼恨至极了,黄氏那低垂的眼闪过了一丝得意。
那苏雪颜自然是黄氏给弄走的,门房侍卫和丫鬟都被收买了,等那侍卫将苏雪颜和夏尤隆给弄出了侯府,随便弄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侍卫如今早已经带着一千两银子远走他乡了,任凭安定侯如何寻找也是找不到的。
这一次,夏锦华唆使苏雪颜带着庶子和侍卫私奔的事情算是做实了,虽然安定侯或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但这也方便之后她们的计划实行!
那华居之中,夏锦华源源不断地得了各方来的消息,表现得异常的淡然,虽然知道,如今这一次,不过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局。
王小三又来传他去书房问话。
“哦,我等会就来。”她淡淡地回了一声,回房,换了衣服,洗了脸,点了妆,正遇上厨房的送饭来了,便吃了个午饭。
吃过了饭,又得簌口,簌完口,哎呀!妆花了,又得补会妆,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慢悠悠地起身了。
“小三,今儿个侯爷找我什么事儿啊?”夏锦华懒洋洋地问道。
王小三想起今日之事,头皮发麻,偏偏这位小姐还如没事人一般:“郡主,苏姨娘带着少爷和侍卫私奔了,他们说您最近和苏姨娘走得近,来问您的话儿呢!”
“原来如此啊!”夏锦华长叹了一声道。
夏锦华果不其然来得特别慢,安定侯坐在那堂中,随时时间的推移,更是怒不可遏,心火燎原,火气越发的大了!
忽然,他痛苦地将腰一弯,胸腹一阵起伏,黄氏连忙将手绢递了上去,马上看见那手绢之上一点触目惊心地鲜红。
侍卫们不断地传回来消息,就是寻不到苏姨娘的下落,安定侯也想去衙门报案。
可是这一报案,他安定侯的小妾和侍卫偷情私奔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他丢不起这个脸啊!
又等了许久,苏姨娘不曾寻到,夏锦华也没来。
“唉,爹爹,我看大姐姐是存心和你怄气呢!到现在还不来!”夏锦年叹气道。
但是那话分明就是说,夏锦华不禁是拐走了她的小妾,还对你不屑一顾,三请四请的就是不来!完全不将你看在眼中。
安定侯愤怒得又要摔杯子了。
但见一双莲步缓缓地步入了那书房之中,看见那跪了一地的丫鬟和婆子,夏锦华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夏锦华总算是来了,看见夏锦华那若无其事还暗带嘲讽的模样,安定侯面上的肌肉不可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他却不曾开门见山,而是问道:“为父听说你这段时间和苏姨娘走得很近?”
夏锦华似乎是不知,道:“苏姨娘吗?倒是不常来女儿的院儿。”
夏锦华说着,已经自己选了位置坐好了,自若地问安定侯:“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起苏姨娘的事情来了?”
安定侯面上的肌肉抽搐得已经不受控制了,双手颤抖得吓人,见夏锦华那做了亏心事却一脸自若的神情,真是恨不得当场便撕了她那狡猾的面皮。
他冷冷道:“今日丫鬟来报,说是苏姨娘失踪了。”
但是那一双看向夏锦华的眼已经充满了血丝。
夏锦华似乎是才知晓,惊呼道:“天啊,苏姨娘怎么可能会失踪,爹爹派人去寻了吗?”
安定侯终于是看不惯那伪装的画皮,拍案而起:“夏锦华,你还想骗我多久,那苏氏难道不是你唆使着与侍卫私奔的?”
夏锦华莫名其妙:“爹爹,你说什么?女儿完全不明白,什么苏姨娘私奔,女儿完全不知道。”
安定侯喉痛红上一股腥甜,被气得胸腔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说不出话来,但是夏锦绣替他说话了。
“大姐姐,我知道你在因为爹爹给你选了件你不满意的亲事而心中怨恨爹爹,可是你也不该唆使苏姨娘带着小弟和侍卫私奔啊!爹爹如今可只有小弟一个子嗣了,以后我们三姐妹出嫁了,爹爹便只有他这么一个寄托,你可知道失去了小弟,爹爹该是多心痛啊!”
夏锦华更是莫名其妙:“你们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大姐姐还要装糊涂吗!丫鬟们都交代了!”夏锦绣目光一指那地上跪着的几个丫鬟。
便不断有丫鬟道:“侯爷不关我们的事情啊,一定是郡主唆使了苏姨娘和侍卫私奔的!”
“苏姨娘经常去郡主院中说话,那侍卫以前还是郡主院中的,一定是郡主唆使的,与我们无关啊老爷!”
门房也报:“侯爷,小人也是确认了那是郡主的腰牌才敢放行的,求侯爷饶命啊!”
所有的证人和证词似乎是都是指向了夏锦华。
夏锦华似乎是百口莫辩了。
“住口,你们这些狗奴才!”她怒道。
夏锦年阴森森地道:“该住口的是你,夏锦华你终究还是侯府的郡主吗,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般的事情!”
黄氏也围了过来,指责夏锦华道:“夏锦华,你以为如今你是郡主又是将军未婚妻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夏锦华看了看众人,反而是淡然下来了:“看来二娘和姐姐们都以为是我唆使了苏姨娘私奔的吧!”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夏锦年围着她,似乎是怕她跑了似的。
“你们单凭几个奴才的所谓证词便想定我的罪不成?”夏锦华似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而是淡然地坐下喝茶,“父亲还未曾说话,你们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黄氏一看,忙拉拉安定侯:“侯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是迟了,隆哥儿可就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想到那夏尤隆,安定侯似乎是浑身都来了力气,站起身,走向了那淡然喝茶的夏锦华,用那审问的口气道:“你当真是不说不成?”
夏锦华抬起头,毫无愧色地看向了安定侯:“爹爹,女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姨娘私奔,与女儿有何关系?女儿倒是觉得爹爹可以马上去报官。”
又是这一招,安定侯便知道,他看着夏锦华,似乎是看见了当年那个盛气凌人将他踩在脚下十几年的女人。
“你以为,我不说我便没办法让你开口了吗?”
夏锦华眨眨眼,勾唇一笑。
忽然见安定侯手